第五十九章 熊越的眼泪
繁宇、熊展飞和大宝走进了熟悉的小院。
一切好像未曾改变,去时来时不过数十天,只是院子内的广陵花好像快要凋谢了。是啊,这种花的花期很短,只是在春天的最末尾时才开花,还没进入初夏,它们就匆匆消失了,好像并不留恋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他们仨是在将近中午时分到的白雾城外,面对着高大的白雾城墙,他们并没多做停留,而是匆匆的进了白雾城。
侧房内的月梅和月季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纷纷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一看是主人回来了,脸上露出了欣喜,纷纷道了万福。
大宝比在基地中还要兴奋起来,熊展飞的院子比起基地确实要精致雅观,大宝似乎很是开心,东跑西奔像是个未见过世面的孩童。
熊展飞干脆命丫鬟将院门关了,院子围墙虽然没有白雾城墙高,但也有个十几米,大宝在没事的情况下还不至于会动用武功逃跑。
熊展飞走到了正房外,伸手推门,一下用力竟然没有推动,他不禁呆了一呆,怎么?里面竟然有人?要不也不至于房门是反锁着的。
这时月梅小跑过来说道:“哦,大少爷还没走么,他来了已经两个小时了,进了房里就没出来过,我和月季也没多顾问,还以为大少爷走了呢。”
繁宇听后不禁皱了皱眉头,熊展洪为何趁着院子没有主人时来呢?他心中的第六感升起,隐隐感觉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绿熊家族发生了诸多事情。
熊展飞拍了拍房门叫了几声“大哥”,但里面静悄悄的,始终没有人答应。
繁宇走到了熊展飞身侧,转头问道:“怎么回事?你大哥时常来你这里么?”
“啊……大哥很少来我的院子,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来过几次,最近这些年都没来了。”熊展飞回答道。
他说完话,提起门环砸了几下,继续又喊了几声“大哥”,但里面还是没有人回答。
繁宇感觉到一丝不妙,照理如果熊展洪到二弟的房中来做些什么,即便碰见主人回来,他也没什么好忌讳的,毕竟他进屋又不是没人知晓。
于是想着,他伸腿使劲往门上一踹,伴随着“哐当”一声,一扇门从门墩内直接被踹翻下去,摇摇欲坠的挂在另外一扇木门上。
繁宇大踏步从露出的门缝中走进了房间,屋内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和两张太师椅,两侧各摆着两张椅子,椅子中间则有供摆茶水的茶几,只是一切如旧,并没见熊展洪在屋内。
他又转到右侧朝书房看了一眼,也是空无一人,不过在他转身时,透过圆形拱门看见了床前躺着一具尸体。
繁宇倒吸一口凉气,此刻后脚进来的熊展飞也看见了死尸,马上认出了正是大哥熊展洪。
他大步走到床前,双手抓住熊展洪的双臂摇晃了几下:“大哥……大哥。”
但熊展洪的尸体已经僵直,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熊展飞脸色瞬间变的苍白,这一年多来熊展洪一直主持着家族事务,如今他死了,那可真是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繁宇蹲下查看了下尸体,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闻见什么异味,只是看熊展洪嘴唇发紫,脸色暗红,显然是被毒药杀死。
他仔细的看了看,见熊展洪手中还捏着一个绿色布包,掰开手指,竟然从手心里滚出几颗绿色丹药来。
熊展飞马上认出了这些东西,说道:“这……这是我的东西,大哥是来寻这些玩意的么?”
繁宇看了看熊展飞,这家伙脸上尽管也有错愕茫然,但并没有多少伤心之色,他们三兄弟的关系可见一斑,“这是当日在岐山道:“你派人去把城门口的卫兵找来,先给那几个卫兵安排好住处。”
熊展飞不明白繁宇的意思,但既然他吩咐了,便照办了,他叫打唤了三福到院中,嘱咐三福去找卫兵并安排住处。
三福是绿熊家族的老人了,在白雾城有一定的威信,又是熊展飞不多的朋友之一,此人办事比较牢靠。
见三福走远之后,繁宇说道:“去向你父亲报告吧,总不能让尸体一直停在这里。”
绿熊家族三兄弟间虽然没多少感情,但此时熊展飞眼里还是转着点泪水,他毕竟是个善良的人啊。
“我该怎么说?”他问道。
“如实说就是,就说咱们游玩刚回来。”
“那……”熊展飞看着手里的妖丹,“要不要说丹药的事?”
“说吧,这也正好,林云通能证明这丹药的来路。”
熊展飞点了点头,朝着门外走去,繁宇调取了一只自爆黄蜂,升至高空观察视野。
到了白雾城就是转入了旋涡之中,此地可以说是步步凶险,他必须保证熊展飞的安全。
过了不大一会,一群人纷涌而至,首先跑进院子的是一位身穿蓝色锦衣的妇人,他一路呼天喊地,双颊挂满了泪水,口里喊着:“洪儿……我的洪儿……”
等她踏进了房门,看见躺在床前的尸体,便扑倒在尸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随后,一名额头宽大,下巴上留着一撮胡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则跟着三四十人,这群人呼啦啦的走进院子,中年人毫无顾忌的一脚将木门踢飞出去,然后铁青着脸大踏步走进了屋内。
他站在尸体旁边,眼角抽动,下巴也在微微颤抖,显然正在克制心内的悲愤。
他站了许久,终于开头说话:“院子里的下人呢?”
月梅和月季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喊道:“老爷!”
“大少爷无缘无故到这院子里都做了些什么?”熊越一脸愤怒的大声问道。
月梅和月季单薄的身子被这声音震的瑟瑟发抖,月梅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我们也不知道,大……大少爷刚来……就把门锁了,叫……我们谁也不准进去。”
熊越仰起了头,紧紧的闭上眼,嘴巴微微张着叹了口气,那神情好像在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努力的克制着眼泪不往下掉,也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要冷静,虽然他刚五十多岁,但体内的伤势正在恶化,他知道自己顶不了多久了,想到这些,更是让他悲愤交加。
终于,他闭起的眼缝中挤出了一滴泪水,顺着凸起的颧骨慢悠悠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