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都市言情 >龙凤呈祥 > 婚礼

婚礼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婚礼

楚修宁和楚箫商量着算计寇凛时, 楚谣在房内同样满心无奈。

整个尚书府, 她的住处才是改动最大的, 短短十数日, 院内格局大改, 更将“文墨院”的匾额摘了, 挂上“金娇阁”三个字, 寓意着金屋藏娇。

院子便罢了,卧房内楚谣坚持不准他插手。最终寇凛与她各退一步,陈设不做改动, 但她得将满墙符咒一般的字画取下来,放去书房。

“小姐,锦绣坊将喜服送来了。”春桃领着绣娘在房门外候着, 必须经过锦衣卫检查, 才能带着东西入内。

“楚小姐,这是咱们楼里三十位绣娘夜以继日, 按照寇指挥使的要求赶制出来的, 小姐试一试吧, 这金线可全是真金, 一丝不掺假。”绣娘涂着厚厚脂粉,也遮不住眼下乌青, 嘴巴却笑的合不拢。倒不是赚了一大笔钱的缘故, 制作这两件喜服, 对她们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而这种挑战不常有,即使京城富贵地, 也不是谁都像寇凛那么有钱,且舍得花钱。

岂料一听“真金”这两个字,楚谣一个头两个大,看都不想看一眼。

一旁站着的喜婆婆也在劝:“小姐,您快试试吧,穿好喜服,老奴才能给您挑些适合的首饰……”

说着,瞟一眼妆柜旁满满一匣子嵌宝石的金头面。

入赘的女婿,豪气阔绰到这地步,大梁上下怕还是头一份。

绣娘和喜婆婆对视一眼,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先前这位权势煊赫的寇指挥使,要入赘吏部尚书府,在朝中和京城内都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只道是寇凛出身卑微,如今什么也不缺,只差一个门第出身,才挑中了山东楚氏。楚尚书定是受了他的胁迫,真是可怜了楚小姐。

如今看来根本不是,毕竟寇凛抠门同样是出了名的,却舍得大把大把往外砸钱,足以说明他对这门婚事的重视,以及对楚小姐的喜爱。

楚谣心里也是清楚的,起身被春桃扶着绕去屏风后:“拿给我试试吧。”

*

晚间,锦衣卫衙门。

两件喜服,一件送去楚谣那里,另一件自然送来了寇凛这里。

寇凛身在诏狱处理公务,试过之后,让徐功名派人送去尚书府。他是入赘,不必迎亲,根据大梁的风俗,入赘的女婿是在晚上酉时拜堂。他明日下午直接去尚书府换个衣裳就成。

徐功名退出去,又走回来,皱着眉。

入赘的消息传出去后,御使接二连三的弹劾。本想指责寇凛不孝,可又清楚寇凛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原本就是被牙行卖给别人当儿子的,谈“不孝”似乎说不通。

便攻歼他堂堂正三品指挥使,岂能入赘给别人当儿子?

结果,被楚尚书轻飘飘一句“怎么,难道我还不配当他爹”给噎回去一大片。

后来连圣上也赏赐不少金器作为贺礼,更是没人敢再吱声了。

但徐功名始终想不通:“大人,您为何要入赘?堂堂正正又不是娶不得,何苦要去给人做上门女婿?”

“有什么区别?”寇凛翻着公文,不以为意,“入赘还是娶妻,对本官而言,无非是往后睡哪里的事情罢了。”

有官有权有钱,他这个上门女婿还会看人脸色?

至于原因,除了出于“立场”的考虑之外,寇凛认为楚谣留在楚家会比较好。

她腿脚不便,性子孤僻,还和楚箫之间有着秘密,不适合轻易更换生活环境。何况他娶也不能娶来衙门,得安置在他京城的宅子里,他孤家寡人无亲无故,那宅子冷冷清清,连他也甚少回去。

正好卖掉,将楚家变成他寇家。

娶那老狐狸的女儿,使唤那老狐狸的儿子,霸占那老狐狸的宅子,花那老狐狸的钱,怎么想都是自己赚。

世俗眼光?

算个屁。

徐功名还想说话,寇凛烦道:“去去,办事去,少废话。派人前往楚家时,将小江给本官喊回来。”

“是。”徐功名无奈退出。

许久之后,段小江才回来,手中拿着上一个小拇指粗细的竹筒,“大人,暗卫营送来的。”

寇凛从竹筒中抽出一张小纸条,眉头紧紧一皱。

是陆千机传来的消息,说少影主又给他下了命令,明晚他大婚之时,衙门无人,让陆千机潜入诏狱放几把火。

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与宋世钧身形骨相皆相似的人,代替宋世钧被烧死在狱中。

正是怕宋家动手脚,寇凛才将被判了年后问斩的宋世钧关进了诏狱里。这位少影主的最终目的,不知是为了救人,还是刻意在他大婚时给他找麻烦添堵。

他之所以买通钦天监,将婚期订的又急又仓促,一是为了以财力压制着楚修宁,由他来操办一切,给楚修宁一个下马威。

这第二个原因,就是不留给这少影主从中使坏的机会。

寇凛思忖片刻,撕了纸条,阖上公文,走出了厅中,去往狱外:“小江,搬把椅子出来。再去押宋世钧。”

段小江不解其意,抱了个圈椅跟在他身后。

圈椅摆在狱外的雪地里,寇凛裹着厚实的狐裘坐下,还让人去煮了壶茶。段小江站在他身后,为他撑着伞,周围十数个锦衣卫小心伺候着。

带着手镣脚镣的宋世钧被押出来时,便看到他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在煮茶赏雪。

宋世钧心中冷笑,婊子养大的低贱玩意儿,整日里附庸风雅恶不恶心?

但他识时务,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拱手笑道:“大人好雅兴。”

寇凛斜斜瞥他一眼,见他虽有些狼狈之色,但眼底分明有恃无恐,估摸着宋亦枫让他独自顶罪时,已告诉他性命无碍。

寇凛微微抿唇,摩挲着金扳指:“的确好雅兴,可这雪景看腻了,想看点新鲜的。”

宋世钧剑眉一皱,不等他说话,寇凛随意指了两个锦衣卫,“你,还有你,去将宋公子的衣裳脱了,一件也不剩。”

一众锦衣卫面露惊色,即使被判了斩刑,他始终是宋都督的长子,在诏狱内谁也不敢上刑,所以大人准备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寇凛语气一厉:“脱!”

宋世钧从震惊中回神,怒瞪着他:“我宋家人岂是你能羞辱的!”

寇凛不予理会,看着他被手下按在地上,因有镣铐,便命他们直接将衣服给撕了。

宋世钧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红着眼:“寇凛,你敢!”

“做都做了,你还问本官敢不敢?”寇凛换个坐姿,懒洋洋地道,“五年前的冬天,也是这么大的雪,本官请回不少河南布政司的同僚,脱光扔在这……啧啧,那些没用的文臣,一个时辰内冻死了十来个,本官想着,宋公子应能撑的更久一些……”

段小江撑着伞回忆了下,想起来是河南雪灾时,因布政司内部争权,上下推诿,导致赈灾不到位,冻死上万人。

他们家大人因为此事,残暴恶名传的沸沸扬扬,更遭了一通弹劾。

“寇凛,你想杀我?”宋世钧这会儿才明白,他不是折磨自己,而是准备要自己的命,难以置信,“你竟敢私下杀我?我爹,我几个弟弟绝不会放过你!”

“大人,这不好吧。”段小江抽着嘴角劝道,“如今已过子时,今儿算是您的大喜之日……”

寇凛全无忌讳,淡淡道:“记得去工部说一声,咱们这诏狱老旧,都能冻死人了,让他们拨点钱修葺修葺。”

段小江只能点头:“遵命。”

……

寇凛忙活了半夜,五更天时回房睡了一觉,让段小江守在外面,他强迫自己一直睡到晌午,睡饱了才起床。

起身习惯性拿官服时,愣了下,换成常服。

再将正围炉睡觉圆滚滚的招财抱进篮子里:“胖子,你往后和我一样,得换个地方住了。”

随后寇凛提篮出门,上了马车,前往尚书府。

*

这婚宴在寇凛的安排下,排场极大,可因楚谣腿脚不便,仪式一切从简,她只需在房里待着,等酉时拜堂时去往正厅即可。

尽管如此,楚谣依旧紧张。

根据大梁的风俗,自清晨时,谢家和楚家留在京中的远房长辈和姊妹络绎不绝的前来探望她,赠她些绢帕首饰。一个个寒暄用去不少时间。

下午时便谢绝见客,沐浴过后,换上喜服。

楚谣昨日对这红底金丝张扬至极的喜服是有些嫌弃的,或许是心情不同,今日穿在身上,竟生出一股奇妙的神圣感。

几个喜婆婆将她团团围住,梳妆打扮。

门外也准备好了椅轿,临近吉时,抬着她前往正厅。

她顶着同样绣金线的盖头,什么也瞧不见,只知道四处是护卫,多半是锦衣卫。

人声鼎沸,各个厅内应该都坐满了人。据说厅外的院子里也满了,天寒地冻还下了雪,全是被寇凛的“人不到礼双份”给逼着来的。

楚谣想象着他们一个个撑着伞吃酒席的模样,肯定十分滑稽。

……

正厅内,楚修宁坐于左主位,右主位则坐着大儒名士夏准,是以证婚长辈的身份来的。

那些原本来看楚修宁笑话的官员,以及苦大仇深的楚党,一瞧见夏准竟来证婚,纷纷吃惊。

夏准认可这门亲事,等同于向天下儒生宣告寇凛入得了他的眼。

那楚修宁招这个女婿,有何不可?

楚党官员们勉强松了口气,反观寇凛打从看见夏准,整张脸就是黑的,自己先前当着他面讹诈定国公,似乎一点作用也没起。

这老酸儒今儿一见他,一直笑眯眯,一副慈祥和蔼的表情,实在可怕。

当然,他的坏心情自楚谣到来后一扫而空。

……

这仪式实在简单,碍着楚谣的腿,连跪拜礼都免了,只在喜婆婆的搀扶下三次躬身,这礼便成了,全程也没超过一刻钟。

随后楚谣再次被送回房间,寇凛则留下招待客人。

楚谣蒙着头坐在床上,通常情况,得等到送走宾客以后他才可以回来。

但她猜测,寇凛只在乎宾客们送的礼,招呼他们的事儿,肯定全部丢给她爹。

果不其然,堪堪半个时辰,就听见院子里锦衣卫们肃声喊道:“大人!”

“寇……”见到寇凛推门入内,春桃及时改口,“姑爷。”

寇凛听到这称呼时微微愣了下,他听过太多寇指挥使、寇大人、寇狗贼、寇奸邪,如今又多了一个寇姑爷。

微微一笑,对门外的段小江道:“赏。”

随后将侍女喜婆婆全都赶出去,渡步走到床边:“就知道你会被她们拿规矩拘着,我这才早早过来。”

说着,他掀开楚谣的盖头,忽地笑容就凝在了脸上。

楚谣原本十分羞赧,见他面色有异,问道:“大人,怎么了?”

“没有。”寇凛将盖头扔去一边,牵动唇角:“我从前觉得你美,美在不施粉黛,现在才知道,这脂粉铺子为何经久不衰。”

楚谣怔了下,才知道他是在夸赞自己,抿唇道:“大人……”

“连春桃都知道改口喊姑爷,你还喊我大人?”寇凛转身走去桌前,墙上没有字画以后,他舒坦许多,端起喜婆婆提前置办好的合卺酒。

端起酒杯时,他忽然想到上次与楚谣一起喝酒,是在云来居,那真是一次惨痛的经历。

寇凛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恍惚感觉哪里不太对。

楚老狐狸今晚实在太平静了,他将尚书府搞的这样,老狐狸毫不介意的模样,一整晚,嘴角一直挂着谜一样的微笑,拜堂时更没有当众给他难堪,这实在不像老狐狸的作风。

他肯定有后招。

他想干什么?

楚谣见寇凛端着酒站着不动,以为他等自己改口,涨红着脸低低喊了声:“夫君。”

寇凛正在认真琢磨他老丈人那颗九转七窍玲珑心,被楚谣这声“夫君”喊得顷刻间骨软筋酥,脑子似醉了酒般晕晕乎乎,哪里还有闲情去想这些勾心斗角,旋即端着酒走回床边。

横竖已成了一家人,他那老丈人再狠也不能要了他的命吧?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