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容帝重临
打进上界的冥谷一脉老祖的确不是真仙,但他手中的法器却是无缺仙器。
骨矛划破虚空,自上而下割开百丈高的裂缝,那一瞬间,万里内的强者都感受到了威胁。
灵气暴动,空间夹缝中的死气涌入,草木尽数枯萎*,上界安定还不到两千年,冥界异族卷土重来。
“仙器初成,将拿你们的血来祭刀!”
冥谷老祖冷冷开口,他浑身漆黑,长约三丈,却比巨大异兽看上去更精悍更有力量和爆发力,堪比圣皇巅峰。
随着他一道进入门户的,还有火域冥王,这二位都是当年黑暗动荡,耳熟能详的几位,相比于前者,火域冥王冥砚的名声更响一些。
“出事了!天阳。”
叶天阳接到姬帝的秘密传音时已经晚了,他从荒芜之地往回赶,召集姬族强者在前往边界的路上。
“冥界各域纷乱不休,以火域势力最大,冥谷一脉被打压得够呛,冥谷王落败差点命丧火域冥王之手,却在最后以古法自燃,引同源血脉,召唤冥主降临,想除掉冥砚……”
冥界冥主,正是谷族真仙。
“但亡魂没召回,却唤回了半截仙躯。”
姬帝难得情绪不稳:“冥谷王死了,火域冥王这才当上冥主。但冥谷一脉带走了仙躯沉寂许多年,没想到他们竟然用仙躯炼制出了仙器,一下子屠了火域上万臣民,他手里的骨矛就是那仙器,千万要小心。”
“只有半截?我说仙躯。”
叶天阳传音道,他倒不在乎冥界死伤多少。
等收到回复的时候,他已经看到那个三长高的冥谷老祖身影了,尖牙爆出,与曾见过的异兽相差迥异,似乎格外凶残。
而他手中的森白骨矛遍布纹路精美而玄奥,两端尖锐,如刀面般光滑的两面,周身泛着幽光,仿若蓝得通透,溢出的幽火勾出人的魂魄,一击劈开山岳,染血后的骨矛越发渗人,威势向上攀升。正在与身披烈焰盔甲的冥砚对战。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问冥主。”姬帝与冥主,也就是曾经的火域冥王冥砚,有过不少来往。
当初冥砚能坐上冥主之位,也少不了姬帝等人的帮忙。
只是帮助最大的那位,早已不在了。
因为谷族真仙的缘故,上界不少功法流落在冥界,冥砚与叶天阳的交情便是从收集上界功法开始。再加上容帝还在世时的刻意引导,以至于冥砚对叶天阳不敢小觑,哪怕对方还是圣王的时候,也一直心存忌惮。
眼下,正在困战的冥砚很艰难地分出心神,回答叶天阳的问题。
“头颅只剩半边,魂火已灭,胸前开了个大洞,内脏都被挖出来,死相很惨,不知是什么‘东西’所为。”冥砚亲眼见过,时隔多年依旧心悸。
之所以称是‘东西’,是因为半边躯干是被撕咬开的,齿痕绝不是人类,也不是任何见过的生物。
冥砚自认为来上界见识到的妖兽不少,当初容帝在世时,身后没少妖兽跟着,能撕咬真仙躯体的生灵,想想不禁发寒。
“冥谷老祖原本不是这个模样,实力突飞猛进之后变得极为嗜杀,本王也挡不住,或许时空乱流中存在某些生灵,实力深不可测……”冥砚转移话题。
“冥砚。”叶天阳传音,却只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没有下次。”叶天阳说:“再想借刀斩除隐患,或者试探上界的实力,也别把祸患引到上界来。”
冥砚一时语塞,就险些被从天而降的雷霆击中,随即骨刺击出白光,戳穿膝盖,单膝跪地,他暗骂了一声。
如果有办法赢,谁愿意把这么逆天的仙器送到别的位面口中,但比起拿到仙器,对冥砚而言,还是保留冥主之位更重要。冥界老祖来了这边,那冥界内的冥谷一脉就会群龙无首,对付起来更轻易。
叶天阳乃是圣皇境,他手中掌有的圣皇级别天劫雷电,能对圣皇境的强者造成伤害。
而仙器就更不用说了,圣皇境的防御力不值一提。
“你们人类教的,兵不厌诈。”
冥砚与不少人暗地里打过交道,包括姬帝、吴大仁,而今最让他忌惮的人已经不在了,但他的徒弟却不可小觑,总能一眼看穿他的动机,却又让人恨不起来。
师徒二人,性格却决然相反。
冥砚起身:“不管怎么说,踏平冥界之前,冥谷老祖是一定会来上界给前冥主讨回公道的。”
叶天阳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他比你想的还要难对付。冥界现在一团糟,本王不再多留,这边就交给你了。”冥砚当机立断,他与自己的属下交接,一边斩杀冥谷一脉的异兽,一边深深看了眼这个无垠的位面,缓缓退入空间裂缝中。
而今不比过去。
以往出手的强者屈指可数,还不情不愿。如今几乎是上界一有异动,万里外的大能也赶往这里,空间波动层出不穷,不多时就挤占了数方天穹。
数位圣皇联手,想将肆掠的冥谷老祖困在一方空间内,高大的异兽却从百丈高的裂缝中涌出,肆无忌惮收割生命。
“神帝陛下,先封了空间裂缝,断它退路。剩下的交给我等。”
“区区仙骨炼制的法器而已。话说在前头,谁先拿到手就是谁的。”上古十族之一的坤族长老轻蔑一笑,他们这些三千试炼的原住民没有经历过黑暗动荡,却和冥界强者有过正面较量,回到上界之后底气更足。
坤族族长坤亿拂袖,仙瑞滔滔。
一朵小花的虚影突兀地显化成型,正面对上森白骨矛。
同样是仙器,无边威势与骨矛散出的威压抵消。
花瓣如光雨般从天而降,比烈日还要刺眼,每一点花瓣都拥有巨大的威力,能洞穿异兽躯体,刹那间撕心裂肺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似再寻常不过的凡花,但没人敢小觑,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瞪大了眼,仿佛能听到心脏剧烈起伏的声音。
“仙器!”
“只是仙花的残器而已。”
仙器对上仙器,漫天光雨如暴风席卷,将冥谷老祖包裹,爆鸣声震天。
吼!
山摇地动。
爆破声振聋发聩,刺鼻的焦糊气蔓延开,浓浓烟雾笼罩了四方。
冥谷老祖从黑烟中走出,竟是毫发未损。
骨矛破万法,横破虚空,依旧散着无边威势。
这是无缺的仙器,绝非仙器残块能及。
“怎、怎么会这样!”
“祭真仙法旨,打烂他的躯体,,就不信他能无限次复原!”
坤族族长倒退数百丈,骸骨寸断,随来的圣皇立即护住这位高阶灵纹宗师。
而被坤族唤出的花朵虚影忽隐忽现,变成光雨四散开来,光雨如暗器般扫向各处,杀伤力惊人,穿透冥谷老祖的躯体带出鲜血,可怖的伤势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骨矛吸纳灵魂血气,来补充老祖的魂元,大半日过后,此地死伤惨重,连绵山岳被毁得一塌糊涂,就连城池也被踏平了五座,房屋楼阁坍塌,有人绝望地高深叫喊,也有小孩的啼哭。圣者率领灵王境以上道修来往其间,救助那些被埋在屋檐下的人。
但总有疏漏的地方。
光雨无差别攻击四方,落地的时候就想星辰陨落,带着炙热的火焰,蔓延到更远的地方,抵达妖族占据的领地边界。
被惊动的妖族出了领地,站在混乱之地外围远远观望,而最强方那几位妖族头领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道三丈高的骨矛,贪婪写在脸上。
“等波及到这里,我们再出手。”妖族好战,大多体型庞大,面目狰狞,人类见了它们就只会吓得逃窜。
底下不远有处村子,村外空地上,两个四五岁的顽童正在蹴鞠,藤球被踢来踢去,满是欢声笑语,丝毫不知危险临近,直到地面起伏,一位孩童没踢中球,藤球滚落而出。
“那是什么,快逃!”
可惜率先发现危险的男孩叫的时候,小女孩来不及逃跑,跌倒在地痛哭出声,吓得闭上眼。
半晌,预料中的剧痛没有袭来,小女孩睁开眼,却看到个男人蹲在她面前,可怖的攻击在靠近他身体三寸处就会自发湮灭,背对着光,模样很好看,眼睛细看下是暗紫色。
雷鸣一直看着藤球,直到藤球滚到脚边,才将它捡起。
纤长的手,尖锐的长指甲,不似人类。
“你、你也喜欢玩球吗?”小女孩对救命恩人颤声道。
雷鸣阴沉着脸看了几眼,将球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个稀烂。
玩球的人就喜欢球了么,还不是踢来踢去,只是个球而已。
妖州五王之一的地煞王从上方掠过,对那位人类模样的男子道:“雷鸣,你留在这里,静候时机。这次天助妖族,必须把骨矛夺到手,人类拥有仙兵,我等也该有!”
这家伙沉默寡言惯了,其他三位妖王有的看他不顺眼,却忌于他的强大实力,见他不说话就当默认了:“要是夺不到手,妖皇追究起来,别怪我等没提醒你。走!”
与雷鸣不同,它们几个出现又消失,其中一个小孩吓得尿裤子,脸色惨白,女孩更是尖叫一声吓晕过去:“妖兽啊啊!”
地煞王纵身挡住前方冲来的异兽,投入战场中。
人类与妖兽老死不相往来,但上界是自个地盘,轮不到异族放肆。
随着时间过去,冥谷老祖的愈合速度明显减缓了许多,但战力依旧惊人,破坏力巨大。这在上界领地上,动用至强大杀器,摧毁地面伤的也是上界元气,时间拖得越长,越得不偿失。
“退!他冲着你去了!”姬帝目眦裂开冲叶天阳吼道,倾力一击劈中冥谷老祖的手臂,冥谷老祖惨叫一声,骨矛脱手而出,狠狠扎地的刹那,长约一丈的骨矛缩短了许多。
冥谷老祖暴怒,想去捡骨矛,却被三大圣皇挡住去路,他侧身朝着姬帝猛地一抓,三根粗糙的利爪洞穿了姬帝的躯体,将他猛地甩开。
姬帝苍老的躯体像断线般倒飞出去,他口角溢血,那三个血窟窿从胸膛到下腹,险些将他一分为二。
“叔父!”叶天阳倒吸凉气。
听到这个称呼,姬帝老眼一热,这是叶天阳知道自己身世一来,第一次主动喊他。姬帝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见叶天阳在冥谷长老眼皮底下掠过,提心吊胆地道:“我没事,快去夺仙器!”
猩红的异能量波动镇压四方,叶天阳当即喉间一天,被一掌拍下,又迅速稳住身形。
“拦住他!”
冥谷老祖长臂一伸,分开挡在前面的圣皇强者,朝着骨矛的方向飞扑而去。
轰!
远处一道粗壮的白光自下而上崩断层云,可怖的波动席卷四方。
“好像是锁魂塔方向!”
“这是……”众人好似想到了什么般,难以置信:“有人,突破真仙了么。”
仙光降世,瑞彩涛涛,似有钟鸣鼎乐之音自天穹奏响,整个位面复苏般,突然之间好像变得不大一样。
冥谷老祖身体抽搐,仿佛受到阻扰一般,只觉寸步难行。
来不及解释突如其来的变故。
被心中想法震惊得说不出话的众位大能忘记了动作。
叶天阳扶着姬帝,往仙器所在的地方挪动,突然间浑身一颤。
姬帝问他:“怎么了?”说着看向前方。
叶天阳仿佛被定在那里,再难前进一步。
他看到了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竟然活着站在这里。
叶皓然缓缓走向那柄散着可怖威压的仙器,伸出手正要拔起。
空间波动,雷鸣从中走出,同样一把握住骨矛,对着叶皓然的胸膛就是一掌。
叶皓然大口吐血,后退数步,眼里杀气一闪。
他才凝聚出实体,空有一具圣皇巅峰的躯体,精神力还没彻底复原不说,连功法都被锁魂塔炼没了,但毕竟是五行灵体,沟通五行本源,还是圣皇巅峰强者。他怎么忍得了被人偷袭。
“拿来!”叶皓然当即沟通天地五行,正要与雷鸣对战。
“五行本源,这人是五行灵体,没看错吧,竟然是真的五行灵体!”有眼尖之人大惊失色,立刻掀起轩然大波。
“休想动我的宝物。”冥谷老祖狂吼一声,竟是崩断骸骨,聚集杀光,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劈去。
叶皓然打算趁机抢夺,一只手按住他的肩,容玄显化成型,朝着冥谷老祖的方向,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
似有无形风刃刮过,三长高的漆黑异族躯体猛地一震,数道裂纹遍布全身,裂纹发出白光,他痛苦地嘶吼,而他的躯体正以缓慢的速度解体,裂缝分割的地方如刀口般平整光滑。
本在肆掠的异兽,血眸瞪向虚空某处,竟露出深深的恐惧,停止继续破坏的阵势,转过身拔腿狂奔,冲向空间裂缝,却在奔跑的途中,肉身四分五裂,甚至没有鲜血溅出。
容族古字一出,封禁虚空,百丈高的裂缝以极快的速度愈合,那些异兽变成最精纯的灵力,化作光点消散在天地间。不多时地面就被如茵绿草覆盖。
犹如神迹。
这一幕深深刻在众人眼眸深处,难以描述心里头的震撼,绝对的实力压制,毫无反抗之力。圣皇强者联手对抗了大半日的冥谷老祖,竟然就这么死了。
包括上千头异兽,灰飞烟灭。
来人身体修长,白袍鼓动,仙元流转之下,衣摆袖口上的暗金色纹路散着灿烂金芒,熠熠生辉,正是容玄。
他眉心黑芒一闪,有细小的古塔印记,就像一道上窄下宽的竖线,很快消失无踪。
锁魂塔正悬在他识海之中,护着神魂,随时都能祭出。仙力不发,塔印便不会显化。
“仙器,仙器!”叶皓然的眸光无比火热,一个劲地提醒容玄这东西他要了!炼魂九百年还能活下来,他已经快被逼疯了,后来又被锁魂塔变着花样折磨,叶皓然正昏迷着,就被容玄给扯了出来,如他所料,容玄还是没杀他,毕竟该死不该死的都死绝了,成仙了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
眼前景象熟悉又陌生,叶皓然迷茫了一刹,就兴奋了。
来这战场是他自愿出手相助,要能得到仙器,哪怕成不了仙,他也认了。
看清这两人的真容,雷鸣瞳孔猛地一缩,手里长约半丈的骨矛越发握紧了些,迅速后退。
“是我的。”
虽是陌生的脸,容玄一眼就能看出妖兽真身,熟悉的深紫色眸子变得熟悉,里头满满的恨意不加任何掩饰。
容玄看着雷鸣,眸光复杂道:“算了。”
容玄制住叶皓然,没让他去追,说是认识的人。
认识的谁?他根本没见过!
叶皓然气得一脚崩地,一口鲜血涌上喉咙,身体踉跄了几下,余光往旁边一看,这一看没把他吓个半死。
“叶天阳!?”
叶天阳怎么可能还活着!?
能感觉到视线落在身上,容玄脑弦一紧,按着叶皓然的肩,直接封了他的口,不让他乱说话。
容玄面对着熟悉或陌生的圣皇级大能,恍然若隔世。空间裂缝在他背后合拢最后一丝狭缝,逐渐恢复平静。
“不是做梦,我也看到了。”姬帝死劲眨眼又睁开。
“我知道。”
叶天阳站着没动,视线落在容玄搁在叶皓然肩上的手臂,眸光越发晦暗。
“容帝!容帝回来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容玄出现的方向,熟悉他的人惊而色变,脸色煞白。
更有其他年轻些的人,眼里又是另一番情景,那里分明站着人,却好似感觉不到存在一般,看见了容貌,却记不进脑海中。
风吹过,一晃两千年,沧海桑田。
叶天阳还是记忆里温润如玉的样子,妖孽般的脸,气质超然,哪怕拖了个人,站在人群中也显眼得很。
容玄看到他就忘了要责问他的某些事,人群自发让道。
叶天阳对着容玄所在的方向毕恭毕敬地弯腰,行了个礼。
这时,姬帝站直,让姬族长老搭了把手,很知趣地站在一边。
叶皓然神色如常,保持着一贯的涵养,始终带着浅笑,心里早就已经翻江倒海了,他无比好奇叶天阳怎么还活着,还穿着帝袍,竟然还对容玄这么客气,暗叹成了仙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接着,就听到叶天阳对着容玄喊了一声。
“师父。”叶天阳说:“恭喜师父得偿所愿,突破真仙。”
叶皓然蒙了,笑容僵在脸上。
容玄有种不顾一切当众抱住他吻他的冲动。他徒弟无可挑剔,以前哪来的狠心推开又推开。
“难得你还认我这个师父。”
“一向只有师父不要徒弟,没有徒弟不认师父的道理,况且,不过是大衍神帝的师父,还要容族真仙看得起才行。”叶天阳客气地道。
容玄的心情一下子冷了大半。
周围不少强者大气不敢出,也只有叶天阳敢这样同容帝说话,眼前这位不只是容帝,还是容族真仙,上古十族之首的容族,至高无上。
“怎么,这么久不见,连个拥抱都没有吗。”容玄把叶皓然推向一边。
叶天阳抬眸,犹豫了下,才连同手臂在内,轻轻环住了容玄,又很快松开,恭敬地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容玄愕然,他被搂过脖子,搂过腰,还从没被这么敷衍地对待过,特别在他主动要求的情况下。
“时候不早了,还有人在寝宫等我,就不耽误师父了,告辞。”叶天阳不咸不淡地问。
容玄皱眉:“谁在等你。”还寝宫?
“当然是喜欢我的人了。”叶天阳一笑,周遭美景黯然失色,他漫不经心地道:“师父也太小瞧我了,怎么说我也贵为神帝,少说佳丽三千,外界都知道,师父刚回来,没听过也很正常。”
容玄环视一周,看周围年轻的男男女女都毫不惊讶的样子,似乎就是这么回事,就让他走了。
从头到尾死死盯着叶天阳,却被无视的叶皓然:“……”
等容玄回过神,他侧身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雷火化为人身的那位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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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出了位真仙,而且这位真仙来头不小,这时候彻底稳固容族乃十族之首的消息,足以在短时间内轰动整个上界,让不安的内心稍稍安定。
叶天阳回了大衍神朝,一直就没笑过,沉默得很。
姬帝伤势虽重,毕竟是圣皇躯,恢复速度快,有仙药吊命,还能再多活些年。
“你有何苦难为自己。”姬帝看得出来他不高兴。
“嗯?”叶天阳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姬帝也不想戳穿他。
“找了这么多年,炼心界入口有眉目了。”姬帝想让他高兴:“改日去看看?”
“不去了。”叶天阳说:“我得留在神朝照顾……”
“放心吧,你娘毕竟是纯血脉天族,虽然被封入地下很多年,但还活着。迟早会恢复巅峰,你若想早进一步,她会为你高兴的。”姬帝想想不禁咋舌,其实也是碰巧,许是老天开眼,搜遍上界找炼心界入口的时候,竟是在上清圣殿底下,找到了个封在灵晶中的女子。
姬帝一眼就认出了银如月,恨不得老泪纵横,那时候姬族和天族的关系已经缓和,用尽办法才让银如月复苏,只是修为还被封着,暂时只能像普通人一样,没有什么修为,据说体内的封印只能找到救她的人才能破解。
而救她的人,也就是小时候救过叶天阳性命的人。
有了这个消息,叶天阳就再没提过与炼心界有关的事。
“老实回答我,你还喜欢容玄吗?”姬帝看得出来容玄回来还是很惦记徒弟的,至少一眼就看到了,换成一般人定会受宠若惊,或者浑身打颤说不出话。
叶天阳依旧无言。
堂堂真仙,真仙这种级别,是断了尘缘的。
成仙前就不曾动心,成仙后就更不奢求了。
“看开了也好,没缘分就不强求了,你娘是不会同意你和男人结为道侣过一辈子的。”姬帝也是一样的想法,还是别去招惹容玄了,师徒一世也有师徒一世的好处,至少真仙还认他这个徒弟,能保大衍神朝一世无忧。
叶天阳若能成仙更好,如果成不了,那他如果有后代,后代也是极有望成仙的。犯不着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全毁在容玄身上。
“只要你想,后宫佳丽何止三千!”姬帝宽慰他,同行一路,但见寝宫方向还真亮着灯,原来不是胡扯,真有人在等。
姬帝这才乐呵呵地目送他离开,让他早日休息,养足了精神,自己去看望嫂子去了。
吱呀一声。
叶天阳一把推开寝宫的门。
就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背对着他站着。
叶天阳愣住了:“你怎么……”
容玄转过身:“后宫佳丽三千,我逛遍后宫,除了侍女之外,没见到一个女人。”
叶天阳的笑容僵硬了些:“谁说佳丽非得是女人,师父不知道我喜欢男人吗。”
容玄左右看了看:“男人呢,在哪。”
男修到处都是。
叶天阳始终不松口:“师父一定要视而不见的话,我也没办法。”
容玄坚持道:“你的喜好为师不敢恭维,让他们过来,为师替你把把关。”
“恐怕不方便。”
“怎么,为师好心关心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
“弟子不敢。”
“不敢就带过来见见。”
“这……”叶天阳说:“那就恳请师父给我几日准备时间。”
“随便拉几个人滥竽充数。”
叶天阳笑得僵硬:“怎么会呢。”
“真的有?却不带来看看。”
叶天阳干脆说:“有,就是小时候救我的那人。我找到了。”
“是男是女?”
“是女子。”
“在哪儿找到的。”
“上清圣殿地下。”叶天阳如实道。
容玄哦了一声,没再继续咄咄逼人下去。
这么说,找到他的娘亲了。
容玄过来的时候去上清圣殿走了一遭,对他来说一晃神的功夫,的确是人没了,既然是被叶天阳找到,既然姬帝还活着,那叶天阳应该已经知道那是他娘亲。
但拿这个理由来搪塞,还是记恨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吗?
容玄对当时的自己很无语。叶天阳不是没跟他说过,如果他真进了锁魂塔,不会原谅他。
如果所谓的不原谅,就是恢复正常的师徒关系,容玄一点也不期望。
如果叶天阳心里还喜欢他,那就是折磨自己,晾着容玄。
可如果真的已经不喜欢他了……应该,犯不着前言不搭后语地撒谎吧。
容玄随意地坐在宽大的华椅上,就好像这地方就是他的一般。他给自己斟了杯茶,放在唇边。叶天阳快步上前,想拦已经晚了。
容玄喝了口,疑惑:“怎么是酒?”
还是烈酒,并不算多珍贵,也不好喝,只是喝了容易醉人。
茶壶茶杯都是珍品,能封住其中包括水汽在内的任何东西,因此也不会有气味溢出。
“不喝睡不着。”叶天阳停在容玄面前,别过头去。
容玄只知道自己爱喝酒,但不嗜酒,只是偶尔一喝随时都能停下来,而叶天阳恰恰相反,他并不喜欢酒味,上一世的叶天阳几乎是滴酒不沾,这一世,也就是以前去寰宇峰喝酒,等同于砸场子。
“为什么睡不着?”容玄追问。
叶天阳表情已经快要挂不住了,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突破圣皇之后,会做噩梦而已,师父以前不是也经历过吗。”
“是吗,那还没突破圣皇的时候呢。”
叶天阳一时语塞。
他想说我睡不着,你能不清楚吗。我最在乎的人进了锁魂塔,我还能安然入睡吗。
“现在你回来了,我能入睡了。”
容玄直直地盯着他,终于看清了那双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瞳眸,时隔近两千年,已不复昔日澄净,容玄的心猛地抽搐了下。
时光没在这张妖孽的脸上划上几刀,却在他眼里留下岁月变迁的痕迹,那是经历过伤痛,折磨,在漫长的等待中逐渐消磨的痴念,如阴霾遍布的晴空,挡住了世间的纯粹与美好。
“天阳。”容玄放下茶杯,突然喊了一声。
叶天阳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再被逼问下去他会情绪失控。
这地方就算是大衍神帝的寝宫,容帝以前不是没独自霸占过。
“不打扰师父休息,我去别处……”
“站住。”容玄拉住他背后的衣袍,往后一拽。
叶天阳倒退几步,跌坐在容玄腿上,衣袖拂过桌面,茶杯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格外刺耳。
叶天阳浑身僵硬,蹭地一下就要起身。
容玄终于忍不住环住他的腰身,把他按住。
叶天阳几乎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搂着自己腰上的手,停止了挣扎。
“师父睡不着怎么办。”
容玄把脸挨着他的脖子,唇凑到颈窝处,也就是叶天阳曾主动告诉过的,自己从未碰过的,这货身上多得离谱的敏感点之一,认真而又不失力度地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