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病危
今天校长办公室里，宋叶用那一万块试验出了唐伟一家三口的丑陋嘴脸，也试验出了老人的善良淳朴。
对于从小被人遗弃的她而言，亲情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因为那个庞大的家族容不得丝毫的血脉情感，而每每看着这样近在咫尺的淳朴情感不被珍惜，宋叶的心中难免悲凉。
她带着一行人来到巷口的时候，老人已经陷入了昏迷，周围有两个夜帮的兄弟在照看。
天寒地冻，老人躺在报纸堆上，穿着破旧的棉服，身形单薄，脸色灰白，那件白天的黑褂子被搁置到了一旁。
“白天从学校回来之后，奶奶就一直闷闷不乐，那么冷的天气，她也一直不肯穿褂子，我去买晚餐回来，她就已经昏迷不醒了。”唐一笑握着老人的双手，拼命揉搓着，企图给予这冰冷的身体一点温度。
宋叶知道，老人是心灰意冷了，那件黑褂子就是唐伟压倒老人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东西，她自然是不肯穿。没有再犹豫，宋叶让王铁川将老人背在身后，一路朝着医院赶。
穿越重重的暮色，少年一行人在寂静的街道上用尽全力奔跑着，十分钟之后，成功将老人送进了公立医院的急救室。
当头顶上的红色灯光亮起，所有人心里头都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这种距离死亡仅有咫尺的等待，煎熬着每一个人的心。
唯有宋叶靠在灰白的墙壁上，兀自沉思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这样的场景，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她都会重复去经历，死亡看得多了，大多时候都会变得麻木。
她能保证的，就是不让自己躺进房间里边。
许是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唐一笑断断续续开始抽泣着，说起了压抑在心头的恐惧跟回忆，“爸妈没有出车祸之前，奶奶跟我们住在一起，原本我们很幸福，就算二叔不孝顺，奶奶还有爸爸妈妈，我也不用担心交不起学费，吃不饱肚子。可是爸妈死了，奶奶带着我，却是被二叔赶出了家门，奶奶为了供我继续上学，在巷子里捡破烂，从来都不肯我帮忙……”
说到最后，那哽咽的哭声淹没了话语，彻底变得模糊不清，几个少年禁不住红了眼眶，愤怒得恨不能把唐伟一家子揪出来暴打一顿。
宋叶将手按在她的肩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半个小时后，医生带着口罩走了出来，唐一笑第一时间扑上去，神色急切地问着，“医生，我奶奶怎么样了？”
白大褂医生环视了一圈，见在场的全是半大的小孩，叹了口气，“你们还是赶紧找个大人吧，老人家年纪大，手脚都给冻坏了，人是救回来了，以后不能再受刺激了。”
这个消息，让众人又是喜，又是忧。
喜的自然是老人还有一口气，可忧的是老人瘫痪了，依靠着唐一笑一个人，根本就无力照顾。
“我，我去打电话给二叔。”最终，唐一笑选择再次向唐伟求助。
看她捏着一块钱硬币匆匆走去公共电话亭，徐子航皱了皱眉头，看着宋叶问道：“既然管了，你打算怎么办？”显然，他不认为唐伟会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
宋叶也是同样的看法，看着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老人，她沉声道：“先把人送到我住的地方。”这件事情多少都有她的原因，给予老人一个安居之所，对她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
徐子航出去找出租车的当口，唐一笑垂头丧气地回来，眼圈更加红了，“二叔说他没空……”这还是委婉的说法，刚才电话那头的破口大骂，吼得唐一笑当场就哭了。
宋叶也没去戳穿她的谎言，领着少年去弄轮椅把老人接出院。
安顿好一切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少年们站在楼下，知道宋叶特地送他们下楼是有事情要吩咐。
“今天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宋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先征询了他们的意见。
少年们也早就猜到，宋叶是为了唐家的事情，当下纷纷表示，“连畜生都不如的一家子，老大如果要灭了他们，我们没有二话。”
“恩。”宋叶点点头，下了命令，“让夜帮的弟兄给唐伟一家子找点麻烦，其他的我会安排。”
“好。”少年们领命，早就按捺不住心情想要揍人。
这是夜帮第一次把手伸向普通百姓，宋叶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就不能再收回来。
夜深人静，她返回屋里，看了一眼老人的房间，见到唐一笑趴在床沿睡觉，便到了阳台拨通赵真的电话。
“喂，宋叶，这么晚，出什么事情了？”电话那头的赵真声音还有些含糊。
宋叶靠在栏杆上，吹着冷风，声音有些发凉，“赵叔，我想请你帮我撤掉一个人的工作。”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才继续响起，“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没有问缘由，赵真知道，宋叶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是真的动了肝火，而不是触动底线，宋叶不会赶尽杀绝。
报上了姓名地址，宋叶知道仅凭这些东西，赵真就可以查找到唐伟所在的单位，接下来就是等着结果了。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放假，宋叶留了些钱给唐一笑，之后就动身前往石市。
今天是选拔石市驻守人员的日子，少年们早就整装准备出发，一路上兴奋不已。
下了火车之后，徐家派车过来接送，气派的加长轿车让少年们赞叹不已，等到进了徐家大门，看到伫立在面前的欧式建筑大房子的时候，少年们又被再次刷新了三观。
“你就这样出现，真的没关系吗？”临下车之前，徐子航还有些担心，毕竟葛玲慧之前见过宋叶，而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宋叶的真实身份。
“就当是给她一点惊喜。”宋叶淡淡撇下这句话后，就大摇大摆开门下了车。那天晚上，葛玲慧见她的时候，她带着帽子，如果对方认不出来也就作罢，如果认出来了，那正好可以给她上上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