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外贼好抓、家贼难防
叶琉璃听见宋老的话后吃了一惊，“慕辞？宋爷爷说的是沈慕辞？”
宋老道，“是啊，两日前，慕辞那小子跑到老夫家，死磨硬泡的让老朽出山，还夸下海口说贤王妃娘娘拿出的画，定会让老夫大开眼界，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氏的眼神闪躲起来。
叶琉璃看向沈氏，沈氏无奈只能老实说道，“琉璃，不是我刻意隐瞒你，是慕辞他非要去，而且他若不去，请来的怕是大伯，他去了请来的是宋爷爷。出版话本一事并非普通的生意，而是关乎溱州民生，我思来想去，最后还依了他。琉璃，对不起了。”
叶琉璃失笑，“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要感谢你们才是，不仅要感谢沈姐姐、感谢宋老不辞辛劳而来，也要感谢沈公子。”
沈氏的眼神更加闪躲。
宋老却道，“王妃娘娘，老朽可否问一个问题？”
“宋爷爷请问。”叶琉璃道。
“这画是哪位大家所画？”
“幽婵。”
宋老吃惊，“听名字好像一名女子，老朽真还不知，溱州有如此才女。这幅画实在太妙了！”
便是沈氏也惊讶，“妙？宋爷爷，此画哪里妙？”说完后，对叶琉璃解释，“琉璃是这样的，宋爷爷一生见过名画无数，刻的板子能造一座陈府，所以宋爷爷说妙，那便是真的妙了。”
叶琉璃了然，“是啊，宋爷爷，哪里妙？”
宋老眯着眼，“论画工，别说南赵国，便是溱州的能人也是不少，但他们的画落在老朽手里，却多少要有改动，有些线条能用画笔描绘却无法在印刷中体现，此画完全不用老朽修改，全部可用于雕版，这是其一。其二，世人为突出所绘之物的特点，最低劣的法子便是改变结构，比之稍高的法子是用虚实两线，改变构造还好，但虚实两线在雕版上就很难妥善实现，虽然老朽在雕版上颇有心得，但有些大家的虚实线也拿捏不定的。但这幅画，却用视角和构图来突出表现，所有线条皆是实线，线条粗细相同、软硬适中，别说是老朽，便是我们宋家拿得出手的弟子，都能雕出来。”
叶琉璃吃惊，“还有这种说法？”
用视角和构图，是现代绘画、摄影采用的方法，古代、尤其是中国古代用的绘画视角多是单一平铺。
却没想到，贤王这般有内秀。
宋老笑着点头，继续眯眼看着画，爱不释手一般，“还有其三，呵呵，其三老朽这把年纪就不说了，你们想知道，回头问问夫君就好。”
沈氏俏脸一红，抿嘴一笑。
叶琉璃看了看画中人物，心中不解，宋老的意思不就是男人喜欢吗，但画中人穿得也不少啊。
随后，宋老选出了四幅画，用于雕版用，即刻开工。
雕版也是一门手艺，尤其是宋老这般开宗立派的，做工的时候不允许外人观摩。
叶琉璃便于沈氏出了院子。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
“溱州经济萧条，连带着书院也没落，所以书坊几乎没生意，我那有个悠远书坊也只初一十五印印佛经，顺便为几个跟着我们沈家多年的老工匠养老，若你喜欢，那书坊便送给你罢。”沈氏轻声道。
叶琉璃虽然听说有白送的产业很惊喜，但还是道，“书坊我自是不要，何况听说这书坊是沈姐姐的嫁妆，从前没有生意不代表以后也没有生意，若这话本出版真能闯出一番天地，我要帮沈姐姐狠赚一笔。”
沈氏轻笑着，“你这人还真是有趣，坑起银子来不眨眼，但不坑银子的时候，却是不贪心。”
叶琉璃耸了耸肩，“这要是对谁了，对敌人要冷若冰霜，对自己人要热情似火。坑谁，也不能坑沈姐姐您啊。”
一番甜言蜜语，却将沈氏哄笑，“你这活宝，想来王爷定宠你得很，”神情一滞，“哦对了，幽婵又是怎么回事？如今这才女幽婵被传得有鼻子有眼，更有谣言说，因为幽婵，王爷不宠爱你。”
叶琉璃压低了声音，“那五名画师定然与姐姐说了张曼玉一事吧？你可知道张曼玉是谁。”
沈氏掩口一笑，“是顾大人，你告诉我的这个秘密，便是夫君，我都没泄露半句。”
叶琉璃点头，“如今塑造了幽婵这个人物，也是王爷提出的。王爷说，将精力投注画作上，都不如投注在包装上，毕竟画作容易模仿，而招牌却模仿不得。”
沈氏略有吃惊，“也就是说，这世上没有幽婵一人？”
“没有。”叶琉璃道。
“若是没有，这画又是谁画的？”沈氏疑惑。
“贤王自己呗。”叶琉璃答。
沈氏缓了好半晌，了然地点了点头，“将精力投注在招牌，一劳永逸，王爷不愧是贤王，此乃智者。”
叶琉璃也是十分认同。
她拥有现代人的眼界自是不说，但即便如此，在贤王身边也只能胜在出奇，每一次贤王受到启发，都能在她的基础上提出更卓越的想法，从而彻底碾压她。
两人正说着，已经越过长廊，即将回沈氏的院子。
但还没入院子，就见不远处拱门露出了半只脑袋。
叶琉璃眼尖，“沈公子，是沈公子吗？我还有事要感谢你！”说着，便追了过去。
沈氏只觉得头疼欲裂，真是外贼好抓、家贼难防！
自己这弟弟真是不要命了，看上谁不好，看上了堂堂贤王妃！而且她已经对弟弟说，王爷王妃感情很好，正下了猛药要子嗣，但死心眼的弟弟还不放弃，巴巴的献殷勤，难道他们老沈家要绝后了吗？
就在沈氏头疼时，叶琉璃已追了过去，“沈公子，您为什么躲啊？”
沈慕辞慢悠悠从门后转出来，一身白色的衣袍用银线绣着祥云，儒雅俊秀的面庞悠然一笑，“还不是因为家姐的叮嘱？家姐说，要我离你远点。”
叶琉璃愣了愣神，扭过头来，“沈姐姐，这是为什么？”
沈氏一下子僵在原地，她能怎么回答，难道要回答——我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看上王妃你了，正准备挖贤王的墙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