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北昌行之七十八
第390章 北昌行之七十八
第390章
阿冽不愧是参加过一届秋闱的人了, 经验丰富, 绝非菜鸟可比, 自贡院出来, 精神头竟还不错。忠哥儿还说呢, “我看有的出来就躺下了, 咱们大爷, 出来时犹风度翩然,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阿冽笑斥,“别胡说八道, 我也就出来时精神略比人好些罢了。”解释一句,“主要是我年轻些,有些年岁大的, 现在天儿冷, 难免熬得辛苦些。”
家里看阿冽形容神色都好,便放下心来, 沈氏笑道, “先去梳洗吧。”
余幸今天正好坐满了月子, 连阿灿都包裹严实带到了太婆婆这里, 听婆婆这话便起身道,“我服侍相公去梳洗。”
阿灿有沈氏抱着, 阿冽过去捏捏阿灿的小脸儿, 阿灿别开脸去, 阿冽纳闷儿,“这是怎么了, 不认识爹了?”
余幸拉他去梳洗,道,“嫌你臭呢。”
阿冽再不能信的就给媳妇拽走了。
余幸在路上便笑道,“原我说阿曦是个只看脸的,你不晓得阿曦,洗三时她跟着姐姐来的,只嫌咱们阿灿丑,就是来了咱家,也不来看阿灿。后来又随姐姐来了一回,瞧见阿灿变好看了,就见天儿的来,还给阿灿买玩具,别提多稀罕了,一来就把阿灿逗得乐呵乐呵的。我就说,阿曦就稀罕好看的。诶,如今看来,阿灿也比阿曦强不到哪儿去,非但爱找漂亮的人,就是身上味儿不对也不成。以前佛手身上时常洒些蔷薇香露,阿灿就闻不得这味儿,佛手抱他他就不喜,先时我还纳闷呢,佛手论相貌还比阿田出挑一些,倒底因着什么呢,后来才知道,是这蔷薇香的缘故。还有隔壁郑太太,更是连抱都不让抱,郑大奶奶抱,他就不闹。现在的孩子,都是小人精。还以为我糊弄你呢,你这刚从贡院出来,好些天没梳洗,叫你抱才有鬼。”
阿冽笑,“这臭小子。”
余幸早命人备着水呢,服侍着丈夫沐浴过,连头发都洗了一遍,收拾妥当后,方又一道去了何老娘屋里说话。阿冽完全没有九天贡院后累的要死只剩半条命的感觉,何老娘都想叫孙子歇一歇,阿冽都说待晚上再歇无妨。倒是他这洗换一新后,再抱阿灿,阿灿就乖乖的让他抱了。
阿冽亲儿子一口,笑道,“这臭小子,真个臭讲究。”
何老娘不爱听这话,道,“我们哪儿臭了,我们香着呢。”
曾祖母刚说完,阿灿就给他爹拉了。幸而垫着尿片,可就这么,也臭的很。阿冽赶紧把他儿子拎起来,捏着算子,别开脸去,道,“看吧,这不明摆着不给曾祖母面子么。”
余幸看丈夫拎儿子的姿势就来火,忙接了儿子,说丈夫,“你那是什么样儿。小孩子拉屎,臭什么,我们屎一点儿不臭。”丫环端来温水,顺着给阿灿洗了小屁股,换了干净尿片。何子衿瞧着,暗道母亲当真是世间最伟大的职业,如余幸这样有洁癖的雅人,如今竟能面不改色的给儿子换尿片洗屁屁了。阿冽见儿子洗干净了,又拎了儿子到怀里稀罕着,阿灿稳稳的坐亲爹怀里,完全不晓得刚刚给亲爹嫌弃了一回。
何老娘此方问阿冽考的如何。
阿冽笑道,“我觉着比平日里做的文章要略好些,该答的都答上了,别的就看运道吧,反正尽力了。”
何老娘一击掌,铁口直断,“这么说,看来问题不大。”
阿冽连忙道,“祖母,现在可不敢这么说。”
“我就在家里说说。”何老娘道,“放心吧,不外头说去,外头我都谦虚的很呢。”
阿冽想起个事儿,道,“打发个人去郑老爷家看看吧,郑大爷出贡院就倒下了,怕是病了。”
沈氏道,“郑大爷这个身子骨儿,可真成问题。”说话间,打发翠儿过去问侯。
何老娘道,“我看郑大爷实在是用心太过,平日里都不见他出门,总在家里闷着,书读得再好,身子骨不成也枉然。倒不若先把身子骨打熬结实,这样凭怎么用功,精力也跟得上。不然,这般孱弱,这贡院九天倒不是考秋举,而是去送命了。”
何老娘这话虽不中听,却是大实话。
“也没有祖母说的这般严重,我看,郑大爷约摸是在考间里受了寒。”阿冽与郑家大爷交情不深,不过略说一句,他更关心儿子啦,阿冽道,“今天不是阿灿满月么,我还说出来更赶上家里摆满月酒呢?”
何老娘道,“原想昨儿摆的,结果,昨天新到任的李参政家设宴,今天是当差的日子,你爹不在家,阿念也没空,倒不若再等几日,待桂榜出来,一并摆酒,双喜临门。”
阿冽汗都下来了,连声道,“唉哟,祖母,你这样儿,我压力好大。这万一中不了,岂不扫兴。”
何老娘啐道,“这刚考完就说中了不的话,何其丧气,快闭嘴!”叮嘱余幸,“这几天看着阿冽些,莫叫他说这不吉利的话,有损运势。”
余幸笑应了一声。
大家说一回话,就让阿冽小两口回花园子歇着了,何子衿同阿念道一句,“有空把做的文章默下来,我叫阿念给你看看。”
“好。”
一时,翠儿回来复命,说是郑家正忙着请大夫抓药呢,说郑大爷在贡院受了风寒,这会儿发了高热,因郑家实在忙,她问过郑大爷安便先回来了。
想到病了的郑大爷,何家又是一声叹。
郑大爷还在休养,郑大奶奶倒是有空过来说话,何老娘还问郑大奶奶呢,“听说你女婿出了贡院就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郑大奶奶柔声道,“劳老太太记挂,听婆婆说,已是好多了。高热已退,大夫开了调养的方子,眼下吃着,并无大碍。”
郑大奶奶过来,倒不独为了唠些家常,她是过来打听三姑娘绣坊的事的。郑大奶奶道,“我针线做了多年,只是没在绣坊做过,不晓得绣坊规矩。”
何老娘道,“也没什么规矩,其一是绣件寄卖,就是自己做了绣件,放到绣坊去卖,卖后分成。另一种就是由绣坊出料,可领了家去做,这些难易不一,价钱也不一。你要有兴致,我与三丫头说一声,你亲去试试,如何?”
郑大奶奶连忙谢过,再闲话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郑在奶奶一走,何老娘叹道,“眼下郑家大爷病着,这郑大奶奶没在身边侍奉,反是出来找活做。这郑家啊,又不晓得闹什么妖了。”
沈氏接了丫环手里的茶盏递给婆婆,悄声道,“我说母亲莫要外传,听说,郑大爷病了,郑太太又嗔着郑家大奶奶命格不好,不叫郑家大奶奶近身服侍。郑大奶奶这些年,膝下连个子嗣都没有,倒是那二房姨娘儿女双全,搁谁,谁不心寒呢。”
何老娘眉毛一挑,“这日子还过它做甚!既看不上,还不若一拍两散,郑大奶奶年纪也不算太大,再找个填房继室的,都寻得到。若能放下些条件,便是正头夫妻,亦是使得的。”
沈氏叹,“哪里那般容易,郑大奶奶娘家兄弟性子软弱,又是在乡下村里,离得远不说,还要郑大奶奶平日间帮衬。不然,倘有娘家人肯为郑大奶奶出头,郑家不见得敢这般怠慢于她。”
何老娘皱眉,“真不该打发翠儿去看郑大爷,就那糊涂样儿,他也考不上。”何老娘虽重男轻女,但也瞧不上这样的糊涂人,何老娘自己吃过继母的亏,平生最恨小妾二房,道,“从没听说学问好坏与女人有关的,要是学问够,到哪儿都成,学问不够,就是媳妇克的?怎么不说是他娘克的?!”
沈氏道,“要是有一个明白的,也不能这样。”
何老娘叹道,“这郑大奶奶也是柔顺太过,要搁个泼辣的,早在说她命里克文昌的时候就闹起来了。”
沈氏虽心下为郑在奶奶不平,也管不到人郑家的事,只得跟着婆婆一叹,“谁说不是呢。”
说一回郑家闲事,转眼便到了桂榜张榜的日子。
阿冽的文章早就默了出来,非但阿念何恭看过,罗大儒瞧过,也说做得不错。
所以,这一次秋闱,何家可以说得上信心满满。
一大早的,何琪三姑娘就到了,连带着江太太江老太太两位,亦是一道过来何家等着听信儿。何老娘早早的打发何家大管家小福子与忠哥儿父子看榜去,小福子与忠哥儿早饭都没吃,就为了早些去,在贡院外贴榜的地方站个好位子,方便看榜。一直等到卯正,就见忠哥儿奔回家里,都不必说,只看忠哥儿那神色,就知道定是喜讯!
果然,忠哥儿一进宅子就大喊一声,“中了!大爷中了!”
一路直奔何老娘屋里,一屋子人,没一个聋的,此时俱已面露喜色,尤其何老娘,直接就从炕上站起身来,一迭声的问,“多少名!”
忠哥儿喘口气,因跑得急,一张口就觉着气息刮的嗓子疼,话几乎是喊出来的,“桂榜第十名!”这才给主家道喜,此时,诸人皆是喜动颜色。何老娘先是哈哈哈大笑三声,接着就往外奔去,何子衿拉都拉不住,拽起置衣架上的大氅就追出去了,生怕祖母喜过头,如范进一般,痰迷了心窍啥的。何老娘步子极快,直接拐个弯就去了供祖宗牌位的屋子,何老娘给老头子上了三柱香,高兴道,“老头子,你也知道了吧,咱阿冽中啦!从今以后,就是举人老爷啦!”
何子衿给祖母披上大氅,笑道,“祖父在地下没有不晓得的,要不是祖父在地下保佑着咱们一大家里,哪里有今日顺遂呢。”
何老娘很是点头,“说得对。”
何老娘突然大笑出屋,一屋子人都不晓得怎么了,都追了出来,见何老娘是来给祖宗上香,沈氏不由眼眶微湿,主要也是给儿子中举人这事儿喜的。哪怕先时人人都说,阿冽这科把握极大,但,桂榜一日未出,肚子里这颗心一日不敢放下呢。
沈氏轻轻拭泪,笑道,“阿冽也给你祖父上柱香,叫老人家知道,地下也安心。”
阿冽上前,郑重的给祖父上了香,连带着曾祖父母那里,也一并上了香,磕了头。何老娘瞧着长孙这英挺俊俏模样,又这般会念书,有本领,心里那个喜欢啊。何老娘直道,“咱阿冽这人才,搁在帝都也是一等一的啊。”
何子衿打趣,“您就别这般自卖自夸了,一听就是亲祖母说的话,可见真是孩子是自家的好。”
何老娘斥道,“哪里是自卖自夸,我说的都是实诚话。”高高兴兴的挽着孙子的手回自己屋去了。
何老娘一回屋就交待沈氏,“赶紧给阿冽预备去帝都的东西,衣裳用具自不消说,车马也得齐备,还有炭火火,路上断不能冷着。”
沈氏笑道,“先时我就同阿幸都预备下了,只是桂榜未出,不好与老太太说。如今既在桂榜之上,也该准备去帝都春闱的事了。”
余幸忙道,“我祖母走前说了,我娘家都准备好了相公读书的院子,叫相公去了只管专心读书就是。”
何老娘沈氏听这话都极是满意,何老娘道,“这倒是。不过,阿冽去了别忘了去你舅舅那里,让你舅舅看看你哪里需要补习的。”与孙媳妇道,“阿冽他舅在春闱补习上,阖帝都都有名的。”
余幸笑道,“我在帝都也听说过沈舅舅的名声。当初我哥考春闱,还去沈舅舅的进士堂听课了呢。”眼下余幸自不说沈素那“死要钱”的外号,哪怕是“死要钱”,多少人挤破头想去进士堂听课补习呢。
何老娘深觉小舅爷有用,道,“阿素在这上头,常人所不能及。”有这么位会补习的小舅爷,何老娘觉着,非但孙子有沾光,说不得以后重孙子也能沾光。这般想着,何老娘很是喜滋滋的瞧了阿灿一眼,道,“我看,阿灿这面相比他爹还好,以后定也是个有福会念书的。”
正说着话,小福子也回来了,小福子先笑着请罪,“上了年纪,不若年轻人腿脚俐落。”说着自袖中取出秋闱榜单,阿冽忙接了过来,笑道,“我正说想看秋闱榜单呢,福子叔你就寻了来。”
沈氏笑道,“孩子们年轻,跑跑腿儿,论周全还是得你。”
小福子行过礼就退下了,因着是报喜的大喜事,父子二人一人一个大红包。
阿冽看过榜单,笑道,“周家三哥也在榜上,比我还靠前呢,周三哥是第八名。”
何老娘问,“郑大爷在不在榜?”
阿冽摇头,“郑大爷文章也不差,只是身子不支,惜乎未能竞全功。”
榜单上这些人,阿冽认识不少,道,“我想着,定也有同窗一道去帝都的,倒不若同行,人多不说,路上也能互相照顾。”
何子衿道,“这话是。”
沈氏道,“桂榜之后就是鹿鸣宴,宴后倒可问一问,倘有同路的,一道去才好。”
阿冽应了。
外头忽响起鞭炮声,何老娘一拍大腿,直道,“唉哟,忘了提前买鞭炮了!看,人家都开始放了!”
三姑娘笑道,“这么近的音,绝不是别人家,定是咱家放的。”
翠儿笑道,“我们当家的早就提前预备了炮仗,想着大爷这科必中!”
何老娘道,“去跟小福子说,都放了,待明儿再买些,预备着春闱时用。”
阿冽:压力山大!
阿冽压力大不大,家里没人当回事儿,反正家里只说能中的吉利话,什么,可能不中啊,下场试试水深水浅啥的,根本没人说。不多时候,报喜的就来了,打赏啥的何家都是做惯了的,这些来报喜的差役每人两个大红包,余幸喜悦之下也包了大红包,一人一个,份量很是不轻。那报喜的更是好话不尽,笑闹一时,方辞了去。
何家是去贡院看的榜单,阿念何恭就是在衙门里得的榜单,桂榜的榜单,不必交待就有人抄了来。阿念一看,小舅子金榜题名,不由一笑,底下人哪个不是心明眼快的,纷纷恭喜了上峰一番,还说阿念当请客。有这等喜事,阿念如何会小气,中午就一道去北昌府最有名的馆子平安饭庄吃的席面儿。何恭那里更不消说,何恭这位学政,还因儿子秋闱的避讳,没有参加今年的秋闱工作。如今儿子得中,何恭也受了上上下下的一番恭喜。今日今时,不知多少人流下了喜悦的泪水,又不知多少人因落榜而抑郁长叹。
何家直热闹了一整日,何恭回家时,江仁胡文两家子还没走呢,江仁胡文是晚上来的,都说,“知道阿冽中了,铺子里不论掌柜还是伙计,一人加一月月钱。”
阿冽亦是满面喜色,笑道,“还是先生说的对,多准备这三年,心里就有底。”
阿念笑,“夯实了基础,春闱亦可一搏。”
江仁道,“阿冽你们去帝都春闱,不妨与我们商队一道走,如此一路上饮食住宿都有人安排。商队与你们一道,也可省些关卡麻烦。”要知道,古时举人赴考,拿着考凭便可在驿站安歇,沿路更无官兵为难。
阿冽道,“那极好,待我联络一下,看有多少同窗一并去帝都以备春闱。”
何恭不禁问江仁,“这都重阳节了,天儿这么冷,你还要去帝都?”
江仁笑道,“这次回帝都,不是我领队,是阿水哥领队,阿水哥还要回老家把家小接过来。”说着又道,“都忙晕了头了,姑姑姑丈有没有给沈家外祖捎带的东西,正可一并带去。”
沈氏忙道,“有。”又说,“这离得远,平日里无非是央驿差送几封信,东西很久没送了,我可得好生收拾收拾。”
何老娘道,“收拾些轻便好带的,不然东西太多,就走得慢,何况这天寒地冻的,岂不拖累脚程。”
沈氏笑道,“母亲放心,我晓得。”
阿冽这番高中,阖家喜悦不尽。三姑娘在回家的路上就与丈夫道,“孩子家,还是得念书,才有大出路。”
胡文笑,“也得看孩子自己个儿,倘是这块儿材料,没有不让他们念的理。我看二郎书就念的不错,三郎年纪尚小,不过,瞧着也是个聪明的。”
三姑娘道,“别光说小的,小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念,重阳这展眼就到说亲的年纪了,倘能考个秀才出来,亲事上就能更进一步。”
这么大冷的天儿,弟弟们都随父母坐车,重阳不怕冷,每次出门都是骑马的。听父母在车里说话,重阳不禁哀号,“娘你还是叫二郎三郎念吧,我不是那块儿料。我像我爹,做生意还差不离。”
“就是做生意,多念些书,人家还说你是儒商呢。做生意你以为就不用念书了?干啥都是多念些书好!”三姑娘想到长子念书上不大成就心生郁闷。
重阳见她娘啰嗦个没完,哼哼两声,不敢再招他娘的话,识趣的不再多说。
三姑娘一直为长子的课业发愁,何琪则无此愁闷,何琪的愁闷在长子的身体上,“唉,这念书自要用心,可要依我说,身子比念书更要紧。倘身子不成,念再好的书有什么用?你看重阳,多壮实,我瞧着重阳就高兴,尤其吃饭,那虎头虎脑的模样,吃了一碗再添一碗,很是叫人喜欢。你再看咱们大宝,在谁家吃饭都那样,一根一根的,这哪里成?没事儿了也不说出去跑跑,煅炼下身体,总窝在屋里看书。你听何家婶子说了没,就婶子家隔壁郑大爷,就是总闷屋里念里,书念的不错,身子骨儿却是给闷的不成了,这回秋闱,自贡院出来就是高热,求医问药的折腾了半个月,身子好了,榜也没中。听说,这郑大爷又病了。我不愁大宝儿念书,这孩子,自小就知道用功,你没事多带大宝出去转转,别叫他总闷着才好。”
江仁倒不大关心儿子的学业,不过,儿子的健康他肯定是很关心的,江仁正色道,“你这话是。”又说,“大宝也玄,当初你怀着他时,没少鸡鱼进补,生下来也颇是肥硕,怎么越长越竹竿呢。”
何琪叹道,“要不说叫人发愁呢。”跟丈夫商量着,要不要买些燕窝给长子吃,何琪是听说余幸常年吃燕窝,便动了这心。
江仁出身寻常,对于燕窝人参一类东西,一向当药来看待的,江仁道,“不用吧,孩子还小,吃这些药材进补,别补坏了才好。老话说的好,是药三分毒。”
何琪与丈夫商量道,“我想着,托子衿妹妹请窦大夫给咱们阿仁把一把脉息,看如何调理,趁着孩子还小,把身子骨儿调理好,不说以后考功名的事,就是成亲娶妻,也得好身子骨儿不是?我宁可孩子不念书,也不能叫孩子熬坏了身子。”
江仁道,“我去与子衿妹妹说,介时请窦大夫开些药膳,不论多名贵的,不惜银钱,能吃好就成。”
何琪点头,很是为儿子调理身体下了一番决心。
何子衿阿念这正经的姐姐、姐夫,自然也为阿冽高兴,一路回了家,俩人心情仍是大好。连阿晔阿曦都觉着,舅舅成了举人,他们做外甥做外甥女的也是超级有面子的呀。
何子衿倒是没想到还收到了周太太的厚礼,周太太笑道,“果然那金符和那及第粥是极灵验的。”
何子衿笑道,“这是你家三郎书念到了这份儿上,倘他课业不通,再灵验也没用。”
总之,周太太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自来,有得意人,就有失意人,如郑家,看何冽中了,何家上下这般欢喜不尽,初时只是心下稍有妒意罢了。不料郑家姨奶奶一席话,可是把郑太太气个仰倒,郑姨奶奶道,“亏得太太亲自端着粥去何家问这及第粥可对味儿,妾身听闻,那及第粥,咱家做的味儿根本就不对。不然,咋能不灵验呢!再者,味儿不对倒罢了,兴许人家这是不传之秘,可话说回来,亏得还是邻居呢,平日里走动,咱家何时不是客客气气的。偏生何家就请了周家公子来他家喝粥,咱们就住对门,何家就没这么句话也叫大爷过去喝粥。妾听说,何家还有一种金符,极灵验的,何家就给了周公子,也没给咱们大爷!”说着幽幽一叹,“也是,谁叫人周家是正六品通判家,咱前老爷只是从七品司库呢。”
这一叹,直叹得郑太太心头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