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齐整的副将座椅,后面各陈列着刀qiāng剑戟等兵器,而正中间设着一个大木案,木案之上,笔直的坐着一名五十多岁,面目清癯,颌下长须,头戴黄金盗,身穿锁子甲的将军,正是白云道长。
龙霄见到白云道长此时已全然象一名征战多年的老将,那里还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心忖:“瞧来白云道长这道长之名已是有名无实了,今后不如称他白云将军好一点。”
白云道长瞧到属下带着人进来,仔细的打量着龙霄,却见是个身长将近八尺的大汉,肤色黝黑,浓眉大眼,满脸虬须,相貌极是陌生,不由得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道:“这位兄弟尊姓大名,何以说认识贫道。”
龙霄见白云道长已认不出自己,又听他还在自称为贫道,不禁暗自好笑,有心开个玩笑,忽然粗着嗓子霹雳般的大喝一声:“亏你还敢称自己为贫道,有你这个模样的出家人么,白云,你的事发了,拿命来罢。”
这话一说完,他便是“呼”的一掌向白云道长拍去。
白云道长不防这个陌生的大汉会忽然袭击自己,不由大吃一惊,但他果然不愧是名派的掌门,经验老成,匆忙间并不去硬接,一个倒纵,在空中轻飘飘的翻了个筋斗,右臂一伸,已拔出了腰下随身不离的长剑,身子刚一落地,脚下一点,便如弹簧一般的飞身而回,剑尖嗡然有声,已刺向了龙霄的喉咙。
龙霄见这白云道长反应如此灵敏,身手如此快捷,心下也大是佩服,两人结识已久,却没有象这般动过手,他实有心切磋切磋,当下大声道:“好一招‘奇峰飞流’,白云道长,你的功夫可没搁下啊。”
说着将头一闪,右臂陡伸,双指合骈,已捏了个剑诀,向他手腕处“阳溪xué”点去,正是攻敌必救之所。
白云道长听他听出一口便叫出了自己的剑招名称,心中真是骇然不矣,又见他的攻势,似乎是一路jīng妙的点xué手法,丝毫不敢大意,打起了十二万分jīng神,一套昆仑派的“太虚清一剑法”已挥展而出。
这时那队长见到自己带来的人竟想刺杀龙威将军,不由高叫道:“来人啊,抓刺客。”
他这话声刚落,“哗啦啦”的便涌进来无数手持兵器的士兵,大声的叫嚷着要来抓这刺客。
白云道长是艺高人胆大,有心摸一摸这大汉的底细,见到手下入帐,一边挥动剑招,一边朗声道:“你们先到帐外去,这里我能应付。”那些士兵便后退到了大帐进口之处,观看着帐内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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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叱咤帝业〗第二十四章
龙霄知道这白云道长极是jīng明,又多次见过自己的身手,只要他的“天残地绝魔功”一用了出来,就必然逃不过他的法眼,因此也不将这内力提到极限,过去常用的那种各门各派繁复的武功也抛之不用,只一味的用一路武陵派的“踏歌点xué功”与他周旋。这武陵派在江湖中极少授徒,是以天下间很少有人听闻,但其派中的这套“踏歌点xué功”却是极jīng妙的点xué功夫,所谓“踏歌”,就是要施用者使起这套武功来,如同美妙的歌曲一般,行云流水,富有节律,从而让敌人手忙脚乱。
数招一过,龙霄已分别在白云道长的右腕、左肩、右xiōng、右腰,各攻出一指,方位全不相同,但他点指之间,却是毫无滞碍,当真如在山间踏步放歌一般的悠闲轻松。
白云道长自然是认不得这套“踏歌点xué功”,见此人身材高大,彪悍壮实,却能用出如此小巧灵动的jīng绝指法来,心中的惊诧更甚,步展臂抖,身形尽量加快,剑招连绵不绝,时而横削,时而直刺,时而斜挑,时而竖斫,端的是千变万化,凌厉奇捷,这套“太虚清一剑法”是昆仑派的镇派之宝,比起武当派的“太极剑法”来,虽然同属于道家剑术,但走的路子却是全然不同,一个重之于刚,一个重之于柔,一个讲究的是以快捷制敌,一个讲究的却是以慢打快,这两套剑法,风格异,但威力却是各有千秋。
这时白云道长已知面前的是一名武学大高手,全然不敢掉以轻心,剑招迭动,“太虚清一剑法”中的一招“江上孤帆”已使了出来,空动起伏之处,真如孤帆搏行于翻滚的大江之中,看似直直的一招,已暗藏了七处后着,无论龙霄怎么闪避,他都会变化出相应的招式出来。
龙霄在武库中也见到过这套剑法的记载,但并没有这般的翔动多变,想是当年昆仑派的师祖被朱棣强bī书写秘籍之时有所隐伏,因此见到他这一式剑招出手的方向与手上的力道与自己所知的这一招式有异,一时没有想到破解之法,匆忙之间,右手中的剑指一撤,中指微扣,在白云道长将递至自己xiōng前的剑尖上奋力一弹,只听得“铮”的一声脆响,竟把那长剑斜dàng开来。
白云道长受了这一弹,右掌虎口一震,手臂也是一麻,长剑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引到一边,差点脱手而出,底下的七个杀招便再也施展不出了,心中惊骇无比,见到龙霄手指一伸,向着自己右颈上的“扶突xué”点来,连忙倒跃了丈余,凝神的望着他,大声道:“以阁下的武功内力,足可纵横桃源全境,绝不会是无名之辈,你到底是谁?”
龙霄这时也觉得差不多了,不再故意变嗓,仰天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白云道长,好一套‘太虚清一剑法’,桃源里象你这样的高手可也没几个啊。”
白云道长忽然听闻这大汉发出的声音极为熟悉,象煞了一个人,仔细打量着他,渐渐的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颤声道:“你……你是……”
龙霄伸手就将脸上粘的胡须拨了下来,跟着双掌用力在自己的脸上搓揉了一阵,双手放下之时,出现在大帐中的,已是个皮肤微黑,面目英俊,骨重神清,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
白云道长瞧清了这人,发出了“啊呀”一声大呼,曲膝便跪了下来道:“末将白云,不知是逍遥王大驾回境,一时有眼无珠,竟然犯上不尊,还请王爷制罪。”说着已是伏头深拜不起。
听到龙威将军的话,又见到他现在如此模样,帐外旁观的所有士兵都惊骇得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不约而同的大声高呼道:“请王爷恕罪,请王爷恕罪。”这些士兵虽然都参加过镇煞关之战,但还有许多人并没有目睹过龙霄的真面目,而今见到竟是如此的身手了得,不由得更是心悦诚服。
龙霄此时一边叫着众士兵起身,一边连忙上前将白云道长扶了起来道:“道长,是我的不对,和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该说对不起的应是我才对。”
白云道长站直身子,见到龙霄神采飞扬间有若华辉锦映于面,短短几个月间竟又增添了几分的成熟稳重,已越来越具有王者之风,心中不由大是振奋心服,但不便去问他这数月的行踪,只得道:“王爷,你回来就好啦,你不知道,咱们不知有多少事要向你禀报呢。”
龙霄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好啊,我也正想问你,拥兵独立,给我冠以‘万世逍遥王’这个尊号,到底是你们几人中谁出的主意。”
白云道长微微一笑道:“回王爷,这件事是顾军师和咱们四大统领共同商议的结果,但大家都是在深思熟虑后决定的,具体情形,顾军师自然会向你细禀。”
龙霄点点头道:“那好,我现在就回镇煞关去见顾军师。“
白云道长道:“顾军师他们正着王爷你哩,我这就通知他们。”
说着叫了一声,便有一名传令官样子的人走上前跪下,白云道长道:“你马上去用狼烟发出逍遥王已经回境的信号,让关内做好迎驾准备。”
龙霄瞧着那传令官匆匆忙忙的去了,不由道:“道长,咱们如今是用狼烟传递军情么?”
白云道长点头道:“回王爷,这是顾军师的安排,从群狼山到镇煞关,每二十里建着一个了望台,若有紧急军务,便以狼烟递次相传,而遇到不同的事,这狼烟燃烧的时间也就不一样。”
龙霄明白了此事,便道:“白云道长,你身负要职,就不用与我一起回关了,我先向你告辞啦。”
白云道长忙道:“末将岂能让王爷孤身一人回关,请稍等片刻。”说着又唤来一名士兵道:“快去让华将军到大帐里来。”
那士兵接令而去,没多久便有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将军进入大帐,这个人龙霄却认识,名叫华世涛,乃是白云道长的大弟子,在镇煞关一役中立过战功,还受过自己的嘉奖。
见到帐中立着的龙霄,华世涛也露出了惊喜不胜的神情,急急的抢步上来跪下向他请安,龙霄连忙扶了起来。
白云道长道:“世涛,你带着一百名骑兵随王爷的驾,返回镇煞关,一路好好的服侍,清楚没有。”
那华世涛一揖道:“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伺候好王爷的。”本来军中当以军职相称,但他从小跟着白云道长,这声“师父”叫了数十年,一时也改不过口来。
龙霄当下出帐唤了黑煞,举步下山,白云道长率着一群镇守群狼山的将领前往相送,直到了山下十数里的地方,这才向龙霄恭恭敬敬的拜别而回,由华世涛领了一百名轻骑兵继续相随。
龙霄见到白云道长如此多礼,远远超过原先自己当护国大将军之时,不禁还有些难以习惯。
纵马前奔,由于华世涛等人所骑的马匹速度不及黑煞,倒延缓了龙霄的行程,只是不紧不慢的走着,而黑煞的野xing此时已平复了许多,但那一百匹战马还是不敢靠近,跟在它身后足足有一丈有余。
前行了约五十里路,拐过一道山弯,便到了一块开阔之地,顿时见到了甚为壮观的场面,道路两边,足足有数千名解下了战甲的士兵挥舞着锄头在开垦荒地,过去荆棘杂草丛生的地方已翻起了一畦一畦整整齐齐的新土,有的土地上己种下了大麦、稻谷、大豆、胡麻等农作物,绿油油的甚是逗人喜欢。
龙霄见到这样的情景,心下也并不惊异,他离开镇煞关时,朝庭已拔了好几批粮草过去,够得上关中二十万大军支撑半年有余,但既然顾子通他们有心独立,自建一境,便不会不想到如何解决军队长期的温饱问题,而这样的军屯,历朝历代都有先例,是军队自给自足的不二法门。
又行了数个小时,沿途皆可见大片大片士兵们开垦出来的土地,上面种有葵、蒜、薤、苜蓿等蔬菜,还有桃、李、梅、梨、枣等各类水果,居然甚是齐全,可见顾子通等人准备得极是充分。
不觉天色已渐渐晚下来,华世涛便向龙霄请示是否在一处搭建已好的简易驿站休息,明天再行赶路,龙霄见到随行的士兵已微显疲意,又想到连夜入城不免有些打扰镇煞关众将们的休息,便答应下来,华世涛自然是对他殷勤周道的服侍一番。
第二日天色未明,龙霄等人便顶着淡月疏星,晓风残露继续前行,三个小时之后,一lún红日已是当空而悬,霞蒸云尉,大地间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爬过一处山丘,眼瞧着离镇煞关只有三十里地了,龙霄不由又微微加快了黑煞的速度。
正在这时,前面一个了望台上忽然燃起了一道黑烟,顿时之间,至少有二百只号角同时的吹响了,整齐洪亮,声威震天,惊得左右树林里的雀鸟扑刺刺的向天空乱飞。
就在这号角响过之后,先是闻得蹄声如雷,然后前面道路上便出现了数千名红黑白三种颜色马匹的骑军,而他们身上披的战袍又与座下马匹的色泽一样,每三人举着一面旌旗,绣的依然是“万世逍遥王”及“龙”的字样,但千余面旌旗同时竖立,整个道路上便变成了一片起伏连绵的旗海,显得真是威风气派,招摇无比。
当前领队的是两名身披战盗铠甲的将军,远远见到了龙霄,急急的纵马赶来,在离他有五六丈远的便双双滚落下马,伏身跪地道:“末将魏建业、赵如风迎逍遥王王驾来迟,请王爷降罪。”
龙霄见了这两人,心里面也是欢喜无比,一跃下马,将两人扶了起来端祥,却见容貌依旧,只是战袍衣袂间仍有风霜浸袭的湿迹,知道他们必然昨晚就等在这里了,心中大感歉意,双手伸出,抓住两人的手道:“魏大哥,赵大哥,数月不见,真是想死小弟了,怎地多了如此的虚礼。”
魏建业忙道:“王爷如今身份尊贵,可千万不要再用过去的称呼了,这样岂不是要让末将们愧煞。”
那赵如风也道:“王爷,如今镇煞关的形势已变,一切都应按尊卑有序的规矩办事,万万不可有逾。”
龙霄见两人说得认真,一时也不便违拗他们的意思,心想有些话还是留着在人少之时再说,瞧来自己这个逍遥王的威严不得不要拿起来了,便点了点头道:“魏将军,赵将军,既是如此,你们就在前面带路,咱们先回关去。”
两人听到他发话,齐齐的一拱手道:“谨遵王命。”话音一落便退后数步,这才转身上马,做了个手势,数千军队这才缓缓的向镇煞关方向走去。
浩浩dàngdàng的队伍簇拥着龙霄直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镇煞关的城门,还有半里来远,便又听到号角声起,城楼上旌旗招展,那宽大厚实的城门霎时之间便开了,人头涌动,马蹄如林,又有数千的骑兵、步兵、弓兵迎了出来,在城门口一字整齐的排安,顾子通与马策实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跪倒在地,向龙霄遥拜。
等到龙霄骑马到了城外,不知是谁传出了一声口令,城门口接驾的士兵忽然bào发出了一阵欢呼,全都大声吼了起来“恭迎逍遥王爷回境。”“恭迎逍遥王爷回境。”这些士兵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