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令人深思(二更)
当日,皇帝下旨废太子,赐封卿卿为美人,这两则消息一出,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朝野上下齐齐想着,晋王长孙入宫的第一天,皇帝就废了太子,这心思显然是昭然若揭。
后宫之中,皇后在皇帝离开慈安宫后,回了自己宫殿,听闻后,惊异地说,“卿卿?就是那个灵云镇卿华坊的头牌卿卿?”
身边侍候的宫女肯定地点头,“就是被您贬去了浣衣局的那个卿卿。”
皇后立即问,“她怎么跑去太子那里侍候了?而且还已经两个月了,怎么没人报我?”
身边侍候的宫女摇头,也不知卿卿是怎么去太子身边侍候了。
皇后怒道,“赶紧给本宫去查!”
身边侍候的人应是,立即去了。
皇后又有了危急感,自从月贵妃死,皇帝国事繁忙,对后宫女人也兴趣寡淡,每日敬事房虽然按规矩呈递给皇上牌子,但一个月皇上也不过应景地翻那么几次。来她这里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每月的初一十五,是必然会过来的。
她没想到这个卿卿竟然在被她贬去了浣衣局后,怎么周折地跑去侍候太子了?如今竟然被皇上封赐了美人。她没坐住,便跑去了太后哪里。
太后也很是意外,后宫之事,自从叶裳查月贵妃案后,月贵妃死后,她也想开了,便不大插手了。皇后好在也收敛了以前的性子,不会动不动就吃醋惩罚人了,她也将卿卿之事给忘了。
没想到,今日皇帝从她宫里出去后,带着刘焱前往太子处,遇到了本该在浣衣局的卿卿。
她也吩咐严公公,“给哀家去查,那个女人怎么去侍候太子的?”
严公公应了一声是,立即去了。
皇后去而复返,又来到了太后宫,刚迈进门槛,便哭诉说,“母后,我要打死那个女人,您不让,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浣衣局跑去侍候太子了,如今被皇上看中,竟然封她为美人了!她曾经是卿华坊的头牌,学的就是怎么侍候男人的狐媚伎俩?这莫不是死了一个月贵妃,又来了一个卿美人宠冠后宫吗?”
太后就知道皇后会坐不住来她这里闹,她确实有些理亏,当初的确是她拦着,才没让皇后惩处了那女人。如今入了皇上的眼,且有了封赐,就不是随意能惩处打杀的了。但她依旧板着脸训斥说,“哭什么哭?一个小小的美人而已,你贵为皇后,这便坐不住了,瞧你那点儿出息!还以为你长进了,真是半丝没有。”
皇后委屈地说,“儿臣是怕了啊。”
太后哼了一声,“一个小小的美人,出身不高,连嫔都及不上,皇上封她美人,也没封高了,你紧张害怕什么?她不是月贵妃,也成不了月贵妃。”
皇后抹着眼泪说,“如今皇上还没宠幸她,等宠幸了之后,被她狐媚住的话,怕是要加封她。”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说,“就算宠幸后加封她,还能高得过你这个皇后?在你面前,也一样规矩乖巧。”话落,苦口婆心地说,“你也一把年纪了,这么多年,你拈酸吃醋,累不累?贵为皇后,你的男人是南齐江山之主,你就该有母仪天下的风度。”
皇后看着太后,“月贵妃死了,儿臣总算熬出了头,若是再出一个卿美人如月贵妃一样,儿臣……”
太后看着她,叹了口气说,“你怎么始终不明白?我们许家,如今云初深受皇上器重,只要家门一日不倒,你这个皇后就能稳稳当当地坐着,贵为皇后,你的男人是天下共主,你就不能奢求爱情。至于地位,你怕什么?月贵妃受宠那些年,也没扳倒你,更没怎么着你?还不是因为她不敢动你?为何?因为你背后有许家!”
皇后闻言心下安定了些,小声说,“是儿臣紧张太过了,母后教训得是。”
太后见她服软,不再闹腾,对她说,“月贵妃武功厉害不厉害?背后的谋算厉害不厉害?可是也只不过是背地里的肮脏伎俩,不敢拿明面上来。我们之所以安安稳稳地待在后宫,我稳坐太后之位,你稳坐皇后之位,不是因为皇上是我儿子,是你丈夫。而是因为我们的娘家是许家。家族是我们的支撑。”
皇后点点头,用娟帕擦掉眼泪,道,“儿臣今日算是懂了,你心向着娘家,也是为了我们在后宫活得安稳。”
太后颔首,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哀家的一番苦心就行。”话落,对她道,“皇上愿意宠幸她,就宠幸她。你该如何就如何,从月贵妃死后,皇上对你和悦不少,你可不要把这好不容易缓和的和悦因为一个青楼女子受了宠幸给作没了。你贵为皇后,拿她作比,有失身份。”
皇后颔首,“儿臣听母后的。”
太后道,“云初也有好些日子没进宫了。”话落,对外面说,“来人,去给小国舅传个话,让他有空来一趟。哀家想他了。”
“是。”有人应声,立即去了。
太后又对皇后问,“淑雅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哀家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皇后道,“在闭门思过。”
太后道,“她还没想开吗?”
皇后点点头,对太后说,“母后,若不然便依了……”
“不行!”太后断然地道,“她虽然是哀家的孙女,是你的女儿,但正因为如此,更不能让她毁了云初。云初是我们许家支撑门庭之人,也是你我的支柱。将来哀家百年之后,你能依靠的,就是云初了。”
皇后想想也是,道,“可是她一直想不开,说若是不让她嫁云初,她就去死。”
太后怒道,“那就去死好了!就当你白养了她,哀家白疼了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云初?苏府的三公子哀家看着就很好,这样的良缘她不想要,非要惦记不该求的。就算哀家和你同意,云初也不喜欢她,不会同意。”
皇后道,“回头儿臣再劝劝她。”话落,道,“苏三公子过年时不知可会从东境回来?他去东境也有几个月了呢。”
太后道,“湘郡王的病据说是好了,不过皇上也没催他回来,想必有什么朝事儿交代他。”话落,道,“从苏府的丫头回京后,哀家也还没见过她,明日派人去苏府传个信,苏丫头若是能走动,身体无大碍了,让她进宫一趟,哀家问问她。据说他们兄妹感情要好,苏青总该与她时常传信吧!”
皇后点点头。
被太后和皇后提到的苏风暖,此时还真就正巧收到了苏青的来信。
信中言,他过年也不回来了,准备在东境过年了,他待在东境许久,发现东境的湘郡王和东境的官员都十分有意思,让人待久了,就不想走了。
又说,他不回京的另一个理由是,他觉得,这时候回京,不太明智,因为父亲马上就回京了,皇上怕是要对他大加封赏,这个日子口,他可不能如了太后和皇后的意,娶那个刁蛮公主。
又说让她在京城好好待着,说多年来,她都没在家过几个年,今年她在家过年了,反而他们兄弟三人又不在,不过好在有叶裳,爹娘都喜欢那小子,把他当儿子,估计过年也不会太冷清。
另外,又说他爹伤势有她在,他不太担心,主要是担心她,他在东境都听闻她受伤极重,走路都需要人扶着,让她好好养伤,他还等着她与叶裳大婚后抱外甥呢,养不好身子骨,他就主动帮叶裳纳个妾。
苏风暖无语地读罢苏青的来信,对于纳妾之事,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暂且将信放下,没立即给他回信,想着他爹如今也该从沛城启程了,年前总能赶到京城。
她正想着,管家前来禀告,“小姐,宫里的严公公来了,说奉了太后之命,过来看您,带来了些好药,给您养伤用。说您若是身体无大碍的话,哪日进宫去坐坐。”
苏风暖想起早先听闻皇上传出的那两道旨意,太子被废,择日病愈后送往灵云寺,卿华坊的头牌卿卿总算是熬出了头,侍候太子有功,封赐了美人。太后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想起她了。
她点头,对管家说,“将药材收了,重谢严公公,就说我身子养了数日,无甚大碍了,能走能动,明日进宫去给太后谢恩。”
管家应了一声是,连忙去了。
苏风暖敲着桌案,想着卿卿从浣衣局是怎么去的明净苑?当初,是否她与叶裳都被骗了?
晋王既然有问题,那么,也就是说,与月贵妃脱不开牵扯。卿华坊与其说是东宫的地盘,不如说是月贵妃的地盘,或者是,背后是晋王?那么,当初,叶裳借由晋王之手,将卿卿送入宫,这中间,晋王与卿卿,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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