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背后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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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宁死不从呢?”
“你也可以试试。”
羊献容恨得牙痒痒的。
现在她恼极了,忍不住用力捶打王生的胸口。
“世上未见到似你一般的男子。”
“现在你见到了。”
王生哈哈一下,也松开了抱着羊献容的手。
“放心,我不至于害你,你如此好看,害你,岂不是可惜了?”
不知为何,自己明明是恨极了面前这个男人,但他这句话说出来,自己心中居然有些娇羞与窃喜。
这个男人这般坏,为何自己还会娇羞,还会窃喜?
羊献容现在不仅是看不清面前这个男人了,更是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你....我...”
到如今,羊献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有我助你,你在宫中地位必然稳固,至少性命无忧,我与你发誓,便是我出事了,也不会将你的事情抖出来,你可放心了?”
“似你这般男人的誓言,我可信之?”
王生轻轻摇了摇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羊姐姐,你为何一脸难看的表情,难道是广元侯欺负你了?”王可岚见到出门的羊献容,连忙上前询问。
“没有。”
羊献容轻轻摇头。
方才的经历,实在有些奇幻。
便是她,也要用时间好好梳理梳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羊献容转头看向堂中端坐的王生。
这个男人看上去,确实是像君子,但方才做的事情,却如匪类一般。
羊献容摇了摇头。
今日来金谷园,也不知是对是错。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哼!
羊献容心中很是不服气。
她现在脑子里面想的,就是日后王生给她跪地求饶的模样。
“我们歇息去罢。”
现在深夜,回洛阳的府邸是不可能的了。
只得是在金谷园歇息一夜了。
.....
羊献容的事情,对王生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
当然,要驾驭住羊献容,可不容易。
不过好在,王生对自己的能力也是有信心的。
再者说,她也有把柄在自己手上。
或许...
羊献容在将来,对他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
只是心中暗自欢喜片刻,王生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羊献容的事情,只得算是长期投资,这送到嘴边的肉,还不是马上能够吃下去的。
屯田三个郡县,以及招贤的事情,才是现阶段王生最应该做好的事情。
收拾完这些思绪之后,王生很快便回到书房去了。
张宾此时端坐书房,老神常在。
“主公回来了?”
王生轻轻点头。
“倒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这些时间没有浪费就是了。”
张宾轻轻点头,他没有问王可岚所为何事。
他是谋臣,谋臣便应该有谋臣的自觉。
“我们继续说罢,就从颍川士族说起。”
张宾颔首言道:“之所以选择颍川屯田,除了若是主公能够得到颍川士族的支持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王生问道。
“颍川士族,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这非是张宾随口之言,而是确有其事。
说到此处,就不得不提荀家的另外一个人物了。
荀勖!
荀勖起家为曹爽掾属,迁中书通事郎,高平陵事变后,曹爽被诛,“门生故吏无敢往者,勖独临赴,众乃从之。”
在群臣议废曹芳的奏疏中也不见荀勖之名,在嘉平政变前荀勖是依托于曹爽的。
《晋书》本传载:高贵乡公欲为变时,大将军掾孙佑等守阊阖门。帝弟安阳侯幹闻难欲入,佑谓幹曰:“未有入者,可从东掖门。”
及幹至,帝迟之,幹以状白,帝欲族诛佑。
勖谏曰:“孙佑不纳安阳,诚宜深责。然事有逆顺,用刑不可以喜怒为轻重。今成倅刑止其身,佑乃族诛,恐义士私议。”
乃免佑为庶人。
曹髦试图发动政变诛灭司马昭,司马昭预知此事,召集宗族入宫。
司马幹将入宫迟延的原因禀明司马昭,司马昭怒而欲族灭孙佑,荀勖进谏免其为庶人。
司马昭入宫弑君时荀勖伴其左右,是这场宫廷政变的知情者与参与者。
也就是说在诛杀高贵乡公时,荀勖已经是司马氏的党羽无疑了。
在曹爽被灭后荀勖便加入了司马氏的阵营,其中或有荀顗的努力。
对司马氏来说接纳荀勖也是与荀氏家族的联合,司马氏也需要世家大族的认可与合作,是以荀勖虽然曾为曹爽党羽但司马氏仍然接受他加入自己的阵营。
在晋朝建立后荀顗、荀勖都进入了配飨宗庙的名单,荀顗仅位列何曾之后,但这一名单仅是以辅佐司马氏开国的功劳来拟定的。
实际上在晋朝建立后荀勖长期掌管机要,参与晋武帝的决策,而荀顗只获得了象征性的司空之位,其权力及政治影响已经远不如荀勖了。
荀勖在晋朝建立后能够占据要津,获得武帝的信任,除了他本人确有才略之外,主要与他在晋初的结党有关。
晋朝建国后荀勖受封济北公,任中书监,加侍中,领著作,是晋初政局的重要人物。
郑冲、王祥等士人进入配飨名单,更多的体现出司马氏的优礼,而荀勖、荀顗等人则是晋武帝朝的政治核心。
荀勖“久管机密”,深得晋武帝的信任,在征蜀及诸侯之国的问题上武帝都采纳了他的建议。
在晋初复杂的政治形势中,贾充是十分重要的政治势力,他弑高贵乡公曹髦为司马氏立下功劳,劝谏司马昭立司马炎为储,于武帝有拥立之功,深得武帝信任。
《资治通鉴》云“侍中、尚书令、车骑将军贾充,自文帝时宠任用事,帝之为太子,充颇有力,故益有宠于帝。”
贾充在咸宁元年进入配飨清庙之列,是晋初政局的关键人物之一,贾充一党也是晋初最重要的一股政治势力。
荀勖在晋朝初立时即与贾充结党。
另外,荀勖与贾南风,也是有渊源的。
当初贾充即将被外放,荀勖认为贾充外放远离机要中枢必然造成自己失势,于是谋划以贾充女联姻太子确保贾充留在政治中心。
便是让贾充之女贾南风嫁给太子做太子妃,这才免了贾充被外放的风险。
随着贾充联姻武帝,荀勖等在立储问题上便偏向太子,进而离间武帝与齐王司马攸的关系,促使齐王就国。
晋武帝时期九品官人法普遍施行,荀勖、荀顗佐命晋室取得的政治地位通过这一选举制度及恩荫特权转化为家族的政治资本,为家族子弟入仕提供了便利,为家族势力的扩充奠定了基础。
荀氏一族显达于有晋一代,得益于荀顗、荀勖在魏晋之际的政治选择与经营。
但天不遂人愿,太子司马遹的突然雄起,让世家多年的布局毁于一旦。
不论是荀顗还是荀勖,都是与贾充亲近的,与贾南风,亦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皇帝上位之后,颍川荀氏随即受到打压。
所谓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说的便是这个。
颍川士族除了荀氏之外,在西晋显赫的还有陈氏。
陈氏发迹于陈群,显赫于陈泰,当朝的有陈准,但是当日已经与齐王一起死了。
陈氏大多以为陈准是被皇帝诛杀,但没有证据,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但要说心中没有怨恨,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这便是王生的机会。
张宾继续说道:“况且,司马家得国,原本就不正。”
这可谓是司马家的一个硬伤了。
就算是曹魏篡汉,最起码没把汉献帝给杀了,汉献帝还活得好好的。
而司马昭直接就是把高贵乡公给杀了,这就是最要命的事情了。
为此,司马昭,以及后来的继承者司马炎都做了很多努力来补救。
就譬如著史断代。
荀藩、荀勖、荀畯、,他们三人主张将晋朝断于正始,自正始以下入晋史。
这样的意见是有深意的。
高平陵之变发生于正始十年即嘉平元年,高贵乡公被弑发生在甘露四年即景元元年,也就是说司马氏篡位之行为发生在正始九年之后。
荀勖的意图是借断限的上延,赋予司马氏“三分天下而有其二,以服事殷”的美德。
如果自正始元年开始计入晋史,那么司马氏政变及弑君的行为就是在晋朝建立之后的事情,亡魏成晋过程中的血腥与暴力即被冲淡了。
当然,这这样做无异于是掩耳盗铃罢了。
《世说新语·尤悔》载东晋明帝问司马氏得天下之过程,云:
王导、温峤俱见明帝,帝问温前世所以得天下之由。
温未答,顷,王曰:“温峤年少未谙,臣为陛下陈之。”
王乃具叙宣王创业之始,诛夷名族,宠树同己,及文王之末高贵乡公事。
明帝闻之,覆面著床曰:“若如公言,祚安得长!”
明帝为司马氏子孙尚不知晋朝得天下的过程,由此可知此事在晋朝乃是禁忌之事,司马氏自知篡位谋逆不能为人接受,故将此事秘而不宣,以至子孙都不可得知。
当明帝得知司马氏乃是通过政变及弑君建立晋朝,也觉得羞耻不堪,以至怀疑晋祚不能长久保持下去。
这也是晋朝的天下为何短命,为何动荡的原因。
得国不正。
就譬如在曹马之争中陈氏态度是犹疑彷徨的,从陈泰对高贵乡公遇弑一事的态度不难看出曹氏旧党面临的现实困境。
一则陈泰等人仍然不能脱离道德的约束,对曹氏怀有忠君之情;二则司马氏依然掌握政权,残酷的现实逼迫他不得不以家族利益为先。
陈泰面临的困境正是魏晋之际大多数士族面临的共同遭遇,在陈泰的选择中也可以看到士族在“国”与“家”、“义”与“利”之间的困难抉择。
这也是张宾眼中的机会。
属于王生的机会!
所以在张宾看来,颍川不仅是好地方,还是王生必须要去的地方。
王生一直听张宾说话。
做一个倾听者。
不得不说,张宾确实有十六国第一谋士的智谋。
王生便是穿越者,也很难才能从历史的长河中找到这么一个突破口。
但是张宾却是从司马家得国不正以及颍川士族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中找到突破口。
大才。
大才!
不愧此名。
“是故,主公必须得去颍川走一趟。”
王生眼神微亮。
“那颍川,便定下来了。”
他被张宾说服了。
“如此说,荥阳,也是这个原因?”
“不错。”
“荥阳郑氏,高门大族,比之颍川荀氏,丝毫不逊色,且如今与荀氏一般,皆被陛下打压。”
荥阳郑氏,颍川士族。
世家,除了琅琊王氏之外,其他的似乎都不受到皇帝待见。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彼时贾南风当政的时候,这些世家与贾南风的关系密切,所谓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司马遹能忍住不动手,已经是为大局着想了。
“如此的话,那便三个地方了,荥阳,颍川,魏郡。”
“魏郡为何?”
张宾一脸迷惑。
“魏郡有邺。”
对于这个地方,王生自然是想要去参一脚的。
至于弘农郡,现在早就被安民司控制了。
去屯田,确实简单,但相比较而言,收获也少。
“只是魏郡不比颍川荥阳,谁可去之?”
王生早有人选了。
“王弥。”
王生轻笑一声,道:“不说这个,既然三个地方确定下来,那接下来,便是招贤的事情了。”
王弥?
这个人张宾自然是认识的。
要说武力,那确乎是有的,但是除了武力之外,好似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了罢?
不过...
张宾偷偷瞥了王生一眼。
既然主公如此任命,定然是有深意的才是。
王生当然有深意。
王弥有大将之才,粗中有细,且又是武人,去魏郡最是合适了。
“招贤之事,先生有何建议?”
张宾脸上露出苦笑之色,说道:“这个,张宾却不擅长了。”
并非是招贤之事不擅长。
而是张宾觉得王生的这个招贤就是儿戏。
只招寒门?
但天下寒门能用之人,有几何?
在张宾心中,他甚至觉得王生并不一定能招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