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夜廷琛输了吗?
两人来到了射击场,诺曼简单的说一下规则,人手一支枪,里面有三颗子弹,分别比赛三场。
全封闭式十米移动靶,半封闭式五十米靶,最后,是他们的生死对决。
两人都是持枪的好手,一个在军队里骁勇善战,一个在组织里恶名远扬,两人旗鼓相当,前两局比赛下来,竟然是平手,谁也不弱于谁。
最后在空旷的射击场内,他们需要带上眼罩,然后每人可以移动三步,三步后开枪。
诺曼蒙眼之前,深深看向夜廷琛,问道:“有人等待的滋味怎么样?”
“很好。”
夜廷琛言简意赅的回答两个字,眉宇紧紧锁起,那明猎的凤眸灼热汹涌,里面沉浮着诡异的气息。
这两个男人都是食物链的顶层,都有让彼此忌惮的实力,气势上各有千秋,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谁更厉害一些。
诺曼听到这个回答,忍不住嘴角扬笑。
“说实在的,我挺羡慕你的,但……我的羡慕,要到此为止了!”
诺曼最后一句话,语速缓慢而低沉,就像是死亡的鸣钟一般。
他戴上了眼罩,夜廷琛也在同时准备好。
有人开始报数:“一、二、三!”
他每数一下,两人就移动一步,他们或许看不到对方的动作,但是旁观者却看得清清楚楚,三步过后,两人的枪口还是齐齐的对准了对方的心脏,明显是抱着不死不休的决心。
在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诺曼开枪了。
砰——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夜廷琛狠狠蹙眉,肩膀快速下沉,仅仅一瞬间的时间,那子弹就穿透他的肩膀,狠狠地钉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夜廷琛也开枪了,本来算计好的射程,没想到他突然抬高了手臂,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双方都开了枪,诺曼将自己的眼罩扯了下来,听到了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不禁面色阴沉无比。
那一双鹰眸紧紧锁定在夜廷琛身上,拳头捏紧,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他的脸色更为阴郁,萦绕着死亡的黑气,盛怒起来。
夜廷琛捂着肩膀,鲜血汩汩的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他先后中了两枪,脸色变得更难看了,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滚落下来,然后他再也支撑不住的单膝跪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撑着身体。
夜廷琛费力的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抱歉,还是我赢了。”
说完,他咬紧牙关,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他踉跄着,但是目的却十分坚定,要去找乐烟儿,带着她一起回家。
“长官,我们要不要追?”士兵问道。
“你没看到,我已经输了吗?”诺曼怒喝,然后看向了身后。
乐烟儿正在客厅等得焦急不安,虽然射击场已经安装了消音设备,但是她还是听到了枪响。
一共六声……
她正来回踱步的时候,看见门外出现那一道身影,一步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走来。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立刻跑到他的面前,还来不及接住夜廷琛,没想到那如同山岳一般的身子轰然倒下,将身子的全部力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他垂下两只手臂,费力的缠上她的腰肢,然后气若游丝的说道:“我回来了。”
乐烟儿早已泣不成声,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身上全是血,鼻腔里也满满都是血腥味,他必须立刻送到医院,否则他会死的!
她那瘦弱的身子撑着他,步履艰难的朝着门口走去,没想到诺曼此刻进来了。
乐烟儿注意到,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难道……夜廷琛输了吗?
她下意识的挡在夜廷琛面前,一张小脸清冷,就像是一直弱小的幼兽,拼尽全力,守护自己的领地一般。
她戒备、勇敢的看着他,只要他上前一步,她就跟他拼命!
诺曼并没有上前,只是对身后人说道:“送夜先生和夜太太去医院,不得有误。”
乐烟儿闻言,有些愣住,诺曼放过了夜廷琛,难道是夜廷琛赢了?
此刻,她已经来不及多想。
两个人上前想要帮忙,但是乐烟儿却拒绝了:“我会送我的丈夫去医院,还请诺曼长官高抬贵手。”
说完,她带着夜廷琛离开,一个人疯狂的开着车,送夜廷琛去医院。
而此刻的卡佩家族射击场。
那围墙上本该插着带有卡佩家族徽章的旗帜,突然断裂,那么尊贵的旗帜,就这么跌落在肮脏的黄土。
刚才夜廷琛那一枪,打的是卡佩家族的尊严!
……
乐烟儿将夜廷琛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被医生从车上扶下来送上了抢救车,他费力的睁开眼,声音支离破碎。
“等我……”
乐烟儿想要跟上去,但是却被人拦住。
“小姐,这里不能停车。”
她只能将车停在了车库,然后冲到了医院。
夜廷琛已经被送到了手术室,他的体内还有子弹,需要及时取出来。
她看着亮起的手术灯,心也变得七上八下的,眼泪都不敢落下,生怕自己一哭就停不下来。
夜廷琛说等他,那么他一定会活着出来的!
一定会的!
乐烟儿在走廊里来回独步。
走廊拐弯,是另一个手术室,似乎没有抢救成功,是一个脑癌患者,一直硬撑到了最后一步,还是……回不来了。
他的妻儿,哭喊声响彻整个走廊。
她情不自禁的走过去,站在拐角偷偷的看,不敢靠近。
一靠近,自己就仿佛感受到那种死亡气息一般。
仿佛夜廷琛也不能回来了一般。
那中年妇人痛哭流涕,紧紧的抱着丈夫的尸体不肯撒手。
乐烟儿红了眼睛。
她还没到中年呢,她不想这么早就失去夜廷琛!
夜廷琛!
你一定要活着出来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全都是夜廷琛的血,现在已经干涸。
她从不知道,人可以流那么多血。
她不敢再看下去,拼命地仰着头,阻止眼泪落下。
不能哭!
夜廷琛还没死,不需要哭丧,等他转危为安了,要好好的笑给他看。
他不是最舍不得她哭吗?
那么她就要笑,笑着笑着,夜廷琛就能出来了。
她狼狈的蹲在地上,眼角湿润,但是那嘴角却是上扬的。
她笑着哭着,哭了又笑了,像个疯子一样。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紧张的一直抱臂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手臂,抓出一条条血痕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