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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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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南港第十章

严昭转身走向门口,他在迈过门槛的一刹背对我,隐忍着怒意,“梁夫人jīng于算计男人的火候,拿捏得很漂亮。”

他拉门扬长而去,在霞光西沉的廊檐下,静候的秘书捧着一摞文件和他小声汇报了什么,他步伐一滞,松扯着领带,“谁。”

秘书踌躇不决张望包厢,“梁钧时。他上次围剿南港码头那批货物失误,大约咽不下这口气,万华的项目他的支持者胜过了我们。”

严昭将领带撕下动作戾气丢在走廊,“不论他是谁,要么与我相安无事,妄想掀翻我的,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秘书被他突如其来的yīn狠吓得不轻,低头说明白。

我一言不发蜷缩着膝盖,聆听皮鞋踩在地板的声响逐渐远去直至消失,无力跌倒在椅子内。

我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理智,我猜不透我为什么会来,像是有一支蛊惑我的利器,吸引我赶赴这场未知结局的风月。

那几天严昭在我的世界里无影无踪,而蒋太太却格外密切联络我,相比较知晓梁钧时苦衷稍显冷漠的我,她可谓十分热情。我捅的娄子没理由翻脸不认,快刀斩乱麻只能从蒋保平的身上下手。既要梁钧时官位不降,还要躲避蒋保平这艘不怀好意的船招安。

交锋一盘尔虞我诈的棋局,不能缺少筹码,下棋的技艺和棋子的排兵布阵缺一不可,对手是势力滔天狂妄自大的蒋保平,最有效的棋子是男人堆里混的心思狡猾的女人。

三十岁初露锋芒的事业型男人,在非婚姻的交往中,无一例外喜爱靓丽的女人,外表是衡量好睡的唯一标准,此阶段的他们眼界浅薄沉迷sè欲,纯情少女火辣妖女来者不拒;四十岁根基稳定的男人阅历丰硕,喜爱端庄皮囊之下本sè放荡的风韵少妇,她懂得只炮不婚的游戏规则,家庭是束缚她的瓦罐,她不会假戏真做纠缠不休。五十岁功成名就的男人,识破了情人的野心贪婪,他享受一呼百应的同时,有返璞归真的冲动,爱情至上惯性崇拜的“女儿”是他猎艳的首选。

而六十岁顿悟生死失了斗志的男人,妻子亡故或衰老,堕落于得意须尽欢,女人单一的优势不够打动千帆过尽的他,容貌才学胆识品性都可以不出挑,但必须全面,桩桩件件拎得起一知半解,年龄情史无关紧要。

寻求蒋保平的红颜知己浪费了我极大jīng力,所幸搞垮了三任老公的那姐妹儿物sè到了。

我按照她提供的地址进入半岛,拦住一名带顾客结账的侍者,“猫屎咖啡。”

我直奔12号桌,在等我多时的中年女人对面落座,背对着橱窗和门的位置,我全程未摘掉墨镜,女人没计较这些细节,她开门见山问,“我的目标是黑是白?”

我说白。

“是商是官?”

“官。”

她表情一变,向我摊开左手,“聘用我的雇主是什么来头,我需要了解,官家的买卖,办砸了是要蹲牢房的。你不捞我,给我再多的钱我没命花。”

我连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把脏水泼在了严昭头上,“盛安的女主人。”

她上下打量我,“没听说。”

我摆出一副内行姿态,“我是他马子。严老板名下的钱,多半在我账户,他和当官的不睦。”

我说罢指了指她旁边的坤包,“我给你的酬劳,这牌子的包,你能买五个。”

她扬下巴颏,“严太太爽快,你亮明吧。”

我沿着大理石桌面将蒋保平的相片滑到她面前,“他。”

女人拿起看了一眼,“他年纪很老了。”

“六十五岁。”

她嗤笑,“不像,你要我怎么做。”

我说我喜欢实在的东西,比如我给了你什么,你还我什么。

她是聪明人,“相片吗。”

我不慌不忙朝咖啡里挤了一包nǎi,“当然,更清晰的视频我也不介意,看你玩男人的手段了。”

她拎着爱马仕起身,“一星期?”

我喝了口咖啡,苦得舌尖发麻,“三天,我等不及。”

她yīn阳怪气撩发,“严太太,有点难度。像您男人那样的老板,我一天搞定,您交给我的人物,没那么容易上钩。”

我漫不经心搅拌着银匙,“再加两个爱马仕呢。”

她停顿了一会儿,“四天。”

我说就三天,你办不到的事,总有更具备道行的鱼钩。

她没吭声。

我心血来cháo叫住抵达店门的她,“陈小姐。你认为像你这种擅长计谋的女人钓严老板容易吗。”

她不解,“严太太想问什么。”

我端起咖啡杯,“随便聊聊。”

她说只要有软肋,必有得逞的可能。

我越说越离谱,偏偏又控制不住,“如果安排你钓严老板,你有把握吗。”

她不屑耸肩,“严太太未必肯吧。”

我笑说也对。

我没揭开我是严太太这句玩笑背后的真相,我不确信陈妍百分百拿下蒋保平,万一她某个环节败露了,追溯根源,我要把自己的丈夫择出。

我从半岛离开,接到了梁钧时的来电,他告诉我今晚仍不回,他要筹备万华竞标的事宜。

我说你已经一周没回来了。

他在电话里耐着性子哄我,我一万个不满也只好默认,他决定的事原本也没更改余地。

我对那个缺少了丈夫身影的冷冷清清的家没了一丝回归的兴致,我漫无目的游走在冗长喧闹的街巷,在转弯的十字口,一辆熟悉的车在路旁闪了闪灯。

我并无意识望着笼罩在月sè中的男人,起先他很模糊,样貌与身型都不明朗,霓虹夜sè虚无了他,像一道朦胧的幻影,直到我走近一些,借着微弱的路灯,那一簇幽暗醺黄的光,我终于辨认出男人是失踪了多日的严昭。

他穿着单薄的灰sè衬衫,独自倚着车头吸烟,脚下是一地狼藉的烟蒂,他似乎断定我会途经这条归家的必经之路。

他始终没抬头,斑驳的灯火浮荡在他修长挺立的lún廓,我不知他是否看见了我,我定了定神,视若无睹绕过他身边,严昭在我与他交错时忽然开口说,“我卖。”

我不明所以停下。

他嗓子是烟熏后的嘶哑,他指尖掐灭烟蒂,“梁夫人买肉,我卖肉。”

我愣住和他四目相视,很快我反应过来他卖肉的含义,我莫名好笑,“严先生,几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口味不一样了。”

他皮鞋碾碎了在夜风中死灰复燃的烟头,“贱卖呢。”

我舔了舔嫣红夺目的chún,倾身扯住他衣领拽向我,“很便宜吗?”

严昭舌尖掠过门牙,“你开个价。”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睑下晃,连我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却像了然于心,他手掌力度野蛮箍住我,鼻尖顶着我的额头,“不续约吗。”

气氛是很古怪的摸不着又形容不出的诱惑,我想没有女人能拒绝此时的气氛,尤其是期盼着丈夫,但等不来丈夫的我。

我仰起头,“新鲜的刺激,用旧了十有八九会不欢而散,那就没趣了,严先生不嫌惹麻烦吗。”

他盯着我这张字字珠玑的chún,“梁夫人的嘴,像刀子chā人chā得锋狠不见血。”

他无所顾忌吻住我,宽阔的手掌扣住我头顶,盖住了我的脸,也遮住了频频回顾的陌生人窃窃私语的注视,我从未疯狂到这地步,它该属于青春的热恋的一腔孤勇的少年,它不该属于我,已婚的女人,和离经叛道的严昭。

我趁着钻出他脖颈吸氧的时机,手忙脚乱合拢了上衣敞开的v领,“换个地方。”

他压抑着自己的喘息,“不影响。”

他再度吻上我,染着浓烟味的西装裹住我脑袋,锁死了车门。

他千方百计引诱着我彻底突破了婚姻囚牢困住我的枷锁,不愿给我一丝一毫反悔终止的余地,他一心二用chún齿延续着我欲望的体验,眼睛睁着辨认街巷的方向,我在这段长达十几分钟的反抗被他吻得完全神智昏迷,他带我去了哪里,进了哪一扇门,我一无所知,我是浑噩的,是迷失的,严昭无声无息的掌握了主动权。

我们跨进房门的一刻,便更加放肆激烈缠绕着彼此,他从玄关抱着我,抵死得吻着我,将我压在浴室,我匍匐在寒凉的大理石砖,身前是霜雪般冰冻的墙壁,身后是他坚硬结实的xiōng腔,我退无可退,又进无可进,在狭小bī仄的一方空间里惊惧而期待着。

我惊惧于躁动了四年的念头,它的实施不曾超出意料却也猝不及防,它如此来势汹汹,如此天崩地裂,我分明陷入其中,还恍惚在做梦。

它倘若是假的,是我在梦中的瘾。

它不会改变任何轨迹,它消融在黎明。

它是我的故事。

我呆滞感受着区别于梁钧时的灼热的吻,激烈猖獗得令我动容,细密而快速烙印在我的脊背,我从镜子里望着厮磨的两具躯体,严昭仍旧衣冠楚楚,只衬衫的袂角被浸湿,丝丝缕缕的水渍顺流而下,蔓延过xiōng腹的肌肉,壁垒一寸贲张,一寸凹凸,层叠起伏,衣衫不整的我如同他掳获的掌中之物,狼狈得不堪一击。

我们几乎同一秒跌入彼此因肉欲而迷蒙的瞳孔与cháo红的皮肉,他领带歪歪扭扭系在脖颈,半边脸抵在我发丝间,只露出一截高挺而细窄的鼻梁,他将我抱得很紧,紧到我分不清是滂沱的冷水还是火热的体温使我窒息。

他褪下我挂在臀上的棉裙,我瑟瑟缩缩搜寻着他的怀,给我以重生抚慰的怀,我想面对严昭,真切的面对他,我不喜欢这个姿势,或者说我还不习惯。梁钧时从没用动物原始的方式和我交欢过,甚至发动他的bào力强迫我屈服,顺从。我的确渴望,好奇,但我经历的欢爱一直是平缓的,梁钧时温柔到极致,他的吻和触摸像四月天里的棉絮,像杯子里的水,连偶尔的震荡都无比轻。

我不满扭动着,摆脱严昭的侵略,他攥着我的手腕摁在镜框,吮吸着我湿淋淋的耳垂,“卖的过程,是很难停的,乖。”

我夹紧双腿排挤他的攻驰,晦涩挤出一句,“最起码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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