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偷袭
号称“表里山河”的并州，山水环绕，各地俱是天险！
加上是在本土作战，卫青在戒备了两个月时间之后，已经忽略了可能会来的偷袭！
如今汉军最为重要的就是不能犯错，新一批的攻城器械已经快要打造好了，雁门关虽然是天险，但是并非是不能攻破！
大规模攻城已经两次了，卫青心里自然也有数了！
大概还需要投入多少力量才能攻入城中，卫青已经快要计算明白了！
雁门关虽然看似防备的毫无破绽，城中无论是粮草、兵马、军械看似都完备，但是这并不能一定能保证守住城池！
自古以来，根本就没有不破的城池，唯一一个守御时间超长的城池也就是位于荆襄之地的襄阳城！
襄阳城能守住却是因为荆襄一体的防御工事，临近城池还可以援助襄阳，牵制敌军；可是雁门关两侧的天险，却是成也天险、败也天险！
除非是隋军能从雁门关两侧出来，在带领右路军东去的冯异汇报说有二十万隋军已经进驻繁峙城之后，他也相信了，相信了隋军的进军路线是从这里而来！
为将帅者，当知己知彼，虽然如今隋势大，一些详细的情报难以搜集得到，但是大概得一些还是能够得到的！
隋国如今陆续已经到了大概七十万军队，其中雁门关陆续已经屯兵二十余万了；北地各边郡也得有二三十万，剩余的机动部队也就是二三十万了！
在这两国交战之中，几万人的军队已经算不了什么了，隋国想要决战，最终也得派出至少几十万的大军来！
“再拨出十万步军，绕过繁峙，务必把隋军围困在此歼灭！”
北地诸多边郡丢失的消息卫青早已经知道了，但是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一来鞭长莫及；二来他也很清楚，如今的紧要所在，三关一体防御阵线，不突破三关，就是派出些许兵力绕路援助也没多大作用！
一心一意打下雁门关才是正道！
……
对于大军行动，气候的影响是个大问题，不是一流的将帅，绝做不到率领部下在风雨大作的时候行军打仗，可是在风雨之时的奇袭，一般也是最难以防备的！
太行山道中，一支绵延十数里的黑衣黑甲队伍，山道两旁，不时的就有高来高去的身着黑色衣衫的人掠过！
“启禀将军，郑将军已经亲自探查过了，汉军像是没有戒备，沿途清理的很干净，消息还没泄露！”
“那就发消息吧，让岳将军那里也动起来吧！毕其功于一役！”
不知何时，天上的雨已经小了起来，天上云层看着也薄了许多，不再是沉重的铅灰色，而是发白发亮，云层中裂开了一条缝隙，一线阳光投了下来，照在这绵延的山道中，还带着水珠的青草树叶闪闪发亮，被久违的阳光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这是天现吉兆！”
一声喊叫在背后响起，白起回头一看，却见是一名道士，道家有正一、全真、茅山等派别，汉帝崇道，汉室之内名山大泽多有道家供奉！
道家几个大派都有分支在此！
太行山绵延之长，本来就是龙脉之一，因此在这山道中隐居的道门高人可不少！
这是一个江湖武侠的世界，大军为了防止泄密，因此也请求了朝中，委派出高手沿途清缴护卫！
大部分人还是很好说话的，或者说是明白事理，比如此时到了白起身边的这位，这人不知名姓，但是当时御林卫的镇卫上将郑和却是自叹不如，但是这道人丝毫也没反抗，反而任由郑和占了他的道观，自己还来到军前效力！
白起也是最顶尖的高手，看着这个道人，却仍旧是忌惮不已，只是如今这道人行事丝毫不逾矩，让他想翻脸都没理由！
“这是天现吉兆啊！可见大隋有上天庇佑，这一战必胜！”
被他这么一说，此时周边的隋军诸将都抬头望去，看见一片阴暗的天地，只有山顶上映着阳光，闪闪生辉，似乎当真有上天庇佑一般。
白起对这道人虽然戒备，但是却也没有阻拦他发话，这道人这鼓励的正是时候，越过这道山，就是汉军大营，已经濒临决战之时！
此时，一分一毫的提升都是至关紧要的；下雨有下雨的好处，不下雨也有不下雨的妙处！
……
看着大帐外，水滴缓缓的在滴落着，这几天以来，一直在耳畔持续不断的雨声渐渐的停了。
卫青已经整装，头盔、甲胄都穿戴到了身上，走出大帐外，护卫主帅的亲军已经整装待发，正等着他发出前进的号令，汉军各营也都对他的命令等候已久。
本来五日前就该攻城了，可是当时天公突然落泪了，春雨突然袭来，稀稀拉拉的竟然下了五天，如今总算停止了！
那么也到了决战的时候了，这五天时间，汉军准备都又更充分了一些，虽然收到了一些不好的情报，比如周亚夫弃军而逃、冯异在繁峙城下伤亡惨重，虽然终于打下了，但是也没有了继续朝平型关进军的力量了，如今正在繁峙城中清缴周边残余隋军势力！
卫青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各方的消息都得到了确认，没有多少异样之处，平型关那里，虽然有名将狄青镇守，但是丢失了二十万大军只拿了一个周亚夫，卫青也不在乎了！
周亚夫是逃了还是投奔敌军他都不在乎了，只要知道隋军如今并不能来影响他攻城就行了！
他给自己留的时间不多，他相信隋军给他留的时间也不多，说不定如今平型关中已经又屯兵不少了，正准备甚至可能已经又出关来决战了！
由于地理地势的关系，雁门关前，只有两条道路，一条是向东的平型关方向，一条是去往龙城的山道。
身后卫青不怕，身后是汉国都城，若是有敌人从身后来，那证明汉国已经完了，那他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只担心东面！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人一向看不起前人，不过卫青也经常看不起那些后辈。
封狼居胥，后世那么长的时间里，竟然还是只有他的功绩，哦，李靖也算是一个！
其他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只能在长城内残喘，也不能怪卫青看不起这些后辈了！
跨上马，抽出剑，卫青遥遥向北一指，同时响起的鼓号传达了他的号令：“前进！”
汉军借着细雨已经整备好了，大军开始朝着雁门关进发，这是决战！
此时隔着一个山头，也是一声“前进”！
……
五台山上，周亚夫逃到这里已经好几日了，想起当日的情形，他还是有些羞愧，可是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的羞愧其实也没多少！
“周将军倒是清闲！”
听着这一句带着讽刺意味的话，周亚夫却是没有生气，他此时正在看着墙上的地图！
清凉寺，这是周亚夫所在寺庙的名字，讽刺他的是一个和尚！
看了良久，他指着地图上的一点，哀叹一声：
“果然是大势已去！”
周亚夫摇着头，转身对那和尚说道：“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了。”
“什么？”和尚疑惑的问着，“你在说什么？”
周亚夫又转身看着地图，用着平和的语气说道：
“不是东线，东线不是隋军的主攻地点，隋军的兵马不可能放在这一路，他们打得太容易了，恐怕都没有料到平型关这一线会这么容易就打下，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李存孝和我相持那么长时间，我也根本跑不掉！”
只要亲眼看了这一片的地形图，周亚夫完全可以确定，隋军一开始可能就没有想着大同一线会这么容易就打下来！
这边的军镇可是不少，就算抽调走了不少人，剩余各镇加起来也还有几十万的大军，谁都想不到，兵败如山倒，隋军一路高歌猛进，直接迂回打到了平型关！
这是两方主将都没想到的事，所以，隋军进军的路线应该是西边，而不是东边！
“但时间上……”
“卫青能不能攻下雁门关，谁都说不准，可是就是打下，新整理的军械也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可穿过山岭的时间完全可以大致确定，不需要联络，不需要约定，一路上只要狠得下心，沿途的村落山寨都解决了，只要出现右边山上，那么汉军就注定溃败了！”
“相比东边的路，西边无疑要近许多，就是绕一下路，也没多远，所以冯异根本就没探查清楚！繁峙城中的人应该是叛军吧？”
“隋军这是早就打定注意硬吃我们兵力了！”周亚夫深深一叹，这是没办法的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隋军主帅却是正合兵法：“当初只要我们分兵，许多事就……就……”
说到这里，他也说不下去了，分兵就更没用了，分了兵死的可能更快一些，隋军准备这么久，肯定就是等待着精锐攒齐再出发，要不然隋军早就攻到了！
可惜，此时想清这些却是一点用也没有了，想必这时候，双方已经开始决战了！
……
白起慢慢的走在山道上，身前身后，都是他麾下的士卒。
向下的坡度让他走得很轻松，身上的甲胄仿佛没有重量，低头看着脚下，小心的走在山泥地中。
前面的士兵突然停止了移动，白起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望着前方。
“报，将军，已经……已经到了！”
终于到了，白起此时也不禁有些想哭，山路真不好走，不愧是天险，这还是多亏他带的俱都是精锐，岳飞把岳家军都交给他了！
也只有这般精锐才能越过天险，抵达伏击地！
“传令，战！”
“战！”
“战！”
……
一声“战”字令，积攒了多少时日的杀气终于有了宣泄的途径，大军猛地朝着汉军大营俯冲而下！
最前沿的战斗一下子就激烈了起来，厮杀声回荡在山间，被突然袭击打懵了的汉军，不知重新组织起了多少道防线，想要奋力阻挡住了敌人继续前冲的势头。
一名身着盔甲的汉军军官就在那道防线之后，挥舞着手上的长刀，大声的在吼着什么，在他的指挥下，越来越多溃败的汉军恢复起了些许勇气，再一次反身投入战线中。
高宠瞅着他，冷哼一声，提着枪直接冲了过去，深呼吸，带着血腥味道的清新空气，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一脚一脚用力的踏出，甚至在山石上都跺出了深深的脚印，随着一声暴喝，他奋力一挥长枪，直奔敌阵而去。
只是一冲，那名那名汉军将军想要躲闪开来，可是他面对的是高宠全身气力的猛力一击，直接胸部被洞穿倒在了地上。
阵前一片呼声，溃败的大军中少有的有能力组织反攻的军官又一个被杀，隋军这边的士兵们无不是士气大振，纷纷继续向前冲去。
“第几个了？”杀了这一个之后，高宠恢复到早前的步速，慢悠悠的问着身边的亲兵。
“回将军，是第十一个了！”她的亲兵很是兴奋，拼命提高嗓门的回复着，让高宠的功绩传遍全军。
“才十一个啊……”高宠难以接受的摇了摇头，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已经解决了十一个汉军中的勇士，但他还是不满足。
太少了，这些年虽然有参加过大战，但是这般血腥厮杀的大战却没多少轮得到他！
岳飞算无遗策，爱兵如子，可没有让他有多少真正拼命厮杀的机会，不过白起不一样，跟着他，尽是厮杀！
对血的饥渴燃烧在他胸膛中，只嗅着战场上浓重的血腥味，就让高宠一下兴奋起来，再杀一百个才足够！
……
“将军，到处都有喊杀声！”
卫青已经到了雁门关的城头下，攻城器械已经摆开了，正要一鼓作气拿下雁门关，再收拾山河，可是，战鼓刚刚擂起，四面八方就想起了喊杀声，仿佛陷入了“十面埋伏”一般！
怎么可能？
隋军从哪里来的？
卫青茫然四顾，看着身边的亲兵都是一脸慌乱，卫青如何不知，此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