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媳
解放初期,在一个叫张家庄的地方,住着一个叫张顺的老汉,他是队里的饲养员,别看他是个喂牲口的,可家境殷实,而且在家那是相当的威严了,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媳妇和三个儿子儿媳都俯首听命。
有一天,张老汉回家了,看到身体很是康健的老伴吃完饭,突然呕吐起来,一下慌了神,连忙问她哪里不舒服,刚吐完的老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可能又有了。
有了,有什么啊?望着张老汉那惊异的样子,老伴儿用手戳了一下张老汉的脑门说:真是白白当了这么多年爹了。
听到这里,张老汉似乎如梦初醒,他放下嘴里的烟袋,走到老伴跟前,拍下老伴肩膀,高兴的说:没想到,你都快五十了,竟然又怀上了。
这要是再生个小子,我就把东边那套新盖的几间房子,留给他将来成家立业。老伴儿笑着说:我希望是个丫头,咱们都三个儿子了,还有了五个孙子。好好好!生啥都好啊!老两口都喜笑颜开的说。完全没有料到三儿媳在窗外偷听。
回屋后,三儿媳越想越气,想着自己男人虽然是最小的,可就因为他又懒又好赌,公公一点都不偏爱他,反而对大哥二哥好!把两间好房都给他们住。这以后分家自己还不得是分的最差最少的啊!
刚才听到婆婆又怀孕的消息,她既生气又担心,东边的那几间新房子她早就惦记了,原以为自己住的房子,没有大嫂二嫂她们的正房好,爹会把新盖的房子让自己住,可刚才听了婆婆公公的话,怕是没有希望了。
自己在家是老丫头,没干过什么活,自从嫁过来后,整天的和大嫂二嫂一起下地干活,回家还要做这一大家人的饭。
就这样累死累活的干,住的还没有大嫂二嫂好。她越想越气,冥思苦想的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了个好主意。
没几天,三儿媳就故意的,把婆婆怀孕的消息透漏给了大嫂二嫂,她们听了也都很生气,二嫂气愤的说:娘那么大岁数了,竟然还生,这孩子生出来比你家的狗伢还小呢。这让我们怎么还有脸面出去见人。
还有他们越来大岁数越大,别说抚养这个孩子了,他们都需要我们照顾呢!可我们以后,也要给自己的这几个儿子成家立业,再拖着这么个小的,怎么活啊!
又看着三儿媳说:你看狗伢(三儿媳的儿子)多受爹的疼爱,天天形影不离的带着他,这要是娘再生一个,哪还有功夫管他,也更看不上你家老三了,再说你家老三也太不争气了,说完,讥笑的看看三儿媳。大嫂也附和着说:是啊,这孩子要出生了,没准爹把我们都撵出去呢。说完,无奈的摇摇头。听了她们的话,三儿媳气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晚上,看着赌博回来,被公公骂了一顿的男人,她气又不打一处来,耳边想起公公的话,扬言再赌博就把他撵出去,她气愤的揪着男人的耳朵,数落他说:我当时怎么瞎眼看上你了呢!老三用力一挣,用被子蒙住脸,不管媳妇怎么唠叨,他都不搭理,媳妇气的也无可奈何。
婆婆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三个儿媳听从公公的吩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到了分娩这天,婆婆肚子疼得满脸大汗。衣服都湿透了。叫声不断,家里就只有三儿媳在家,她是被留下来照顾婆婆的,其他人都下地了。
三儿媳把接生婆叫到屋里,把几张大票放到她手里,又对着接生婆耳边如此这般的耳语一番,听了三儿媳的话,又看看手里的钱。接生婆大惊失sè,她摆摆手,结结巴巴的说:使不得,使不得啊!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看着接生婆惊慌的样子,三儿媳笑着对接生婆说:二娘,我听说,前两天有人给你家铁柱介绍对象,就因为你家筹不够彩礼钱,快黄了吧,接生婆听了,一下子楞在那里。
三儿媳又接着说:还有,你看看你家这条件,没什么积蓄,你家二大爷都瘫痪三年了吧,你说就你家这样的条件,哪个当爹妈的愿意把自己姑娘嫁过来啊!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愿意嫁了,人家爹妈要点彩礼钱不也是应该的嘛。如果你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再错过这次机会,你就等着铁柱打光棍吧!你们家还绝后了。
听了三儿媳的话,接生婆似乎如梦初醒,她慢慢的平静下来。看着接生婆慢慢的把钱放进兜里,三儿媳眼里闪过一丝笑容。
这时候,婆婆疼得大声招呼着三儿媳的名字,三儿媳和接生婆赶紧过去,接生婆装模作样的过去看看,又大声对三儿媳说好像是难产,接着吩咐她去烧水,听到自己是难产的婆婆忽然叫着不可能,我都生了三个了。
一阵巨疼袭来,她大叫一声晕了过去。三儿媳赶紧过去把一片药片研碎,放到碗里用筷子搅搅,和接生婆一起掰开婆婆的嘴,把药guàn下去。
接着,她又冲接生婆使个眼sè,接生婆立刻心领神会,她走到婆婆跟前,掀开被子一看,顿时惊慌失措,她结结巴巴的说小孩脑袋快出来了。
什么?三儿媳紧张的过去,掀开被子一看,也不由得惊慌起来。她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声对接生婆说,机会来了,你还啰嗦什么,还按我告诉你的做。
接生婆已经浑身颤抖了,她用发抖的手接过三儿媳递过来的大号缝衣针,和粗线,眼睛直直的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婆婆。
看着接生婆犹豫不决的样子。三儿媳恶狠狠的望着她,你还想不想给你儿子娶媳妇了!还愣着干啥?快下手。一会有人回来就完了。
听了三儿媳的话,接生婆擦擦脸上不断涌出的汗水,一跺脚,咬咬牙,掀开被子,快速行动起来。
行动完毕后,接生婆脸sè苍白,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绺绺的贴在脸上。腿哆嗦像筛糠一样。三儿媳赶紧小声说:快镇静下来,千万记住了,是难产死的。
接着,又拿起花椒面在眼睛上抹点,把头发弄乱,就满脸悲伤,哭哭啼啼的去地里报信了。
大家听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顿时哭作一团。正在队里开会的张老汉听到老伴难产去世的消息,怎么也不相信早上还jīng神的,吃了三个馍馍的媳妇这会就和自己yīn阳两隔了。
他步伐跌跌撞撞的回到家,看到脸sè苍白、双眼紧闭、已经咽气的媳妇,脑袋忽悠一下,身子向后倒去,儿子们赶紧过去扶住他。
他推开他们,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脸上已经老泪纵横。他呆呆的坐着,任凭眼泪鼻涕淌到嘴角。而儿子们也都不时的擦拭着喷涌而出的泪水。
儿媳妇们都嚎嚎大哭着,尤其是三儿媳哭的涕泗横流最动情,嘴里叨咕着:娘,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您!我愧对你啊!看着三儿媳动情的样子。张老汉心里更难受了!心里觉得有点愧对三儿媳了。
办完后事不久,张老汉就宣布了一个消息,东边那三间房子先给三儿子他们住了。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生气可又无可奈何。
自从老伴去世后,张老汉每天都活在悲伤里。看着屋里面的桌子上,老伴儿给自己还未做完的鞋垫。老汉悲从心来,泪流满面。看着面前跟自己形影不离的,刚刚两岁的狗儿,他决定搬到队里去住。省的在这睹物伤情。
主意拿定。第二天,不管儿子们的挽留。搬到队里入住。而狗儿不管娘怎么软硬兼施,就是不回家住,铁了心和爷爷住在一起。
就这样,过了两月,有一天晚上,看到每天都给自己讲故事的爷爷,今晚不但没有给自己讲故事,还表情焦急的叹着气,来回的走着。狗儿眨眨眼,他小心翼翼的问爷爷为什么还不睡觉,狗儿要听故事。
爷爷宠爱的看着他说:狗儿你先睡吧,爷爷等会再睡,听话,为什么啊?狗儿又问,爷爷看看躺在床上吃煎饼的他,又叹口气说:生产队里的的老牛要下崽了,所以爷爷得看着,不能睡觉。
原来是这样啊!狗儿若有所思的点头,忽然他又笑了,兴奋的对爷爷说,没事的,你把它缝上它就不生了,什么,老汉听了狗儿的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忽然觉得这才三岁的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赶紧走过去,拿出一颗大块糖,笑着对狗儿说:还是狗儿厉害,能告诉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办法吗?说完,把手里的糖递给他,狗儿看着爷爷递过来的糖,高兴的接过来,一边剥糖纸一边说这是娘说的,还有曹nǎinǎi(接生婆)也在的。
听了狗儿的话,张老汉心里咯噔一下,以前的事情一件件的在老汉的脑海里显现。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他真想现在就想去问问三儿媳和接生婆,可是他没有证据,光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的童言无忌的话,是不能说明什么的。
他心乱如麻,频繁的来回走着。想了很久,终于有了主意,看着已经睡着的狗儿。心里涌上一股酸楚。
过了几天,张老汉和往常一样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张老汉对大家说:还有三天就七一了,我昨晚梦到你娘了,她说她想我们了。
说完,偷偷看了一下三儿媳,她似乎表情慌张了下,但立刻就恢复了常态。老汉又接着说:明天除了几个孩子,咱们都去上坟吧!不是不让女人上坟吗?心直口快的大嫂问道,大哥狠狠地瞪着她说:那来那么多费话。
第二天,大家带了供品、香和纸钱等等,来到墓地。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都跪下虔诚的磕头。
正在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时候,忽然看到村长带着公安局的警察和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来到跟前,还没等问话,三儿媳已经瘫倒在地。
有个像是头头的人看着大家说:我们接到有人报案,说这个坟墓的人死的不明不白,经家属同意,我们决定开馆验尸。
说完,一挥手,那几个警察立刻开始挖掘坟墓。不大一会,坟被挖开,露出漆黑的棺材,警察们都站在一起,那两个穿白大褂的法医开始上前仔细的验看尸体。
过了一会,有个法医对着那个头头耳语了一番,只见这个头头环视了一下大家说:经过验尸发现,此人是被人下了安眠药,而后处于昏迷状态,又被人缝上下体,导致婴儿生不出来,母女窒息而死。
听了警察的话,就像晴天霹雳,大家都懵在哪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三儿媳,坐在地上上早也微微发抖的三媳妇再也扛不住了,悔恨的低下头。
那个头头看着她,威严的说:你涉嫌与接生婆故意杀人,请跟我们回局里去tiáo查。请吧!有个警察过来用手铐拷住三儿媳的胳膊。大家都呆若木jī的望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默默地望着她们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