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三章 一个抢饭碗的人
于秋宝进局子里的事情，当天晚上就传遍了企改办。
第二天李毅走过企改办楼层时，看到每个办公室里都坐了人，所有在京的大小职员，没有一个迟到。
同志们虽然并非故意等待和张望，但当李毅经过每个办公室时，他们还是看到了，并且都跑出来跟李毅打招呼，生怕李毅不知道他们没有迟到。
李毅微笑着，跟他们点头致意。
下属的尊敬乃至敬畏，这是领导权威开始树立的象征，李毅虽然只在这里个楼层上了一天班，但却让所有的同志都对他刮目相看的同时，不敢将他小看！
于秋宝那么强势的人，是怎么倒台的？
大家虽然讳莫如深，但都在猜测，这是李毅的杰作。至于个中原因和手段，大家都不敢公开谈论，也没有谈论的必要。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莫不如是。
李毅对今天的企改办是相当满意的，最起码，同志们上班的热情和情绪都挺不错的。
来到办公室，韩伟林正拿一块抹布在抹地板。桌椅书柜、沙发盆栽，都已经擦得干干净净。
“李主任，您早。”韩伟林半跪在地上擦地，顺便做了个清代的跪安礼。
李毅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呢？没有拖把吗？”
韩伟林道：“李主任，我已经用拖把拖过两遍了，但地面上还是很湿滑，我再用干抹布抹一遍，这样地面又干净又干燥。”
李毅点头笑道：“处处留心皆学问，你这个擦地的方法就挺不错的。只是太过辛苦。”
韩伟林道：“不辛苦，我以前在老家做农活，比这个辛苦百倍呢！我每天早上早来半个小时，就足够时间打扫卫生了。”
李毅放下公文包，坐了下来，习惯性的伸手往右边去拿茶杯。随即醒悟这不是在江州了，但令他惊喜的是，右手边还真的有茶杯，茶杯里还泡了茶水。
李毅端起来。吹了一下，试了下水温，正好，温热。
李毅喝了两口茶水，放下杯子，暗自点头，心想这个韩伟林虽然是新来的。但处处用心，实属难得。
泡茶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要把茶泡好，却不是那么简单。
这里说的好，并不单指泡出一壶好喝的茶出来，而是说各个细节要做到令领导满意。
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习惯，有的人习惯用左手去取杯子，有的人习惯用右手去取杯子。李毅昨天喝完茶后，放在右边。韩伟林看到了，并记住了。今天就用上了，这足以证明这个人用了心。
而水温的控制就更难把握了，你得先算好领导来办公室的时间，还要根据天气和办公室的空调温度来估算开水变成温水的时间，要赶在知当的时间里，泡好热茶，这样领导走进办公室里来时，那茶不烫不凉，喝起来温温热热的，正好。
这个度的把握。足见一个人的心思。
就这两天的表现来看，韩伟林已经具备了一个秘书的基本能力。
但他的级别太低，姿历太浅，就算李毅有意抬举他，但要一步就将他提为秘书，也是不太可能的。
但天朝官场之中。向来是领导说你行，那你就行，不行也行。因此，李毅在没有找到合适秘书之前，就用这个韩伟林在办公室里听差，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李毅还是继续写他的那份报告。
正式上班时间一到，前来办事的人便开始络绎不绝。
各个处室，每个科室，都有人在当班，下面的同志一来，马上就能找到人，虽然众人还是在找各种理由进行拖延和推搪，但下面来的同志们还是挺高兴的。最起码，见着了人，得到了批复，不管事情办得成办不成，回去也有个交待了。
再说了，只要企改办这些神佛都在，还怕没有办公攻克他们吗？拉项目、拉资金，当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下面的人都知道，这资金和项目，向来都是僧多粥少，上面给谁不给谁，这就得三分看运气，七分靠关系。
每个部门都有人坐镇，李毅的担子便轻松了不少。
他huā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建议进行机构改革的报告拟定出来，再三修改之后，便将草稿夹进文件夹，拿着到文印室去。
文印室里只有一个人，在里面办公的，是企改办为数不多的女同志中的一个。
李毅走进去的时候，她正埋头坐在计算机前，低头打字。
“同志，帮我打印一下这份文档。”李毅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得称呼她为同志。
“先放那里吧，我回头得空就打。”她头也不抬的说道。
李毅道：“我这份文件比较急，你能不能先打一下？”
“急？哪个不急啊？我还急呢！可是我只有两只手，这里也只有一台计算机啊！”她拖长了音调说道。
李毅道：“那还要等多久？”
“多久？你看那堆文件，都比你的先到，我得先把那堆文件打完呢！”她说着话，双手双眼不离计算机。
李毅负了手，看她打字，只见她两只手慢慢的在键盘上摸索移动，有时碰上一个打不出来的字，就要卡壳好半天。
“同志，你刚学会打字吧？这么生疏？”李毅皱眉问。
“是啊，我是刚学会不久。”她终于抬起头，看了李毅一眼。
李毅道：“昨天晚上的宴会，怎么不见你？”
“昨天我请假了啊。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咱们企改办几时来了你这么一位大帅哥呢？”她问。
李毅笑道：“巧的很，昨天才来的。”
“哦。那你打印什么文件，给我看看。”她接过李毅的文件，看了一眼标题，笑道：“这是谁写的啊？好大的题目呢！”
李毅道：“我写的。”
她再次抬眼打量了李毅一眼，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摇头道：“不像。”
李毅道：“你甭管信不信吧，先把我的打出来呗，真的急用呢，委里领导都等着看呢。”
她说道：“行，看在你长这么帅气的份上，那我就先帮你打吧。”
李毅不由得莞尔而笑，心想这小妹妹倒也挺有味的，便拖过一条凳子，坐了下来，问道：“你多大了？”
她横了李毅一眼：“这是秘密。”
李毅呵呵一笑：“那你叫什么名字？”
她道：“不能说。想知道的话，四处去打听呗！”
李毅笑道：“那你学打字多久了？”
“半年了。”她回答：“加上在学校里学的时间，那有好几年了。”
李毅失笑道：“你从学校毕业后，还专程去学过半年的打字课程？”
“是啊，不然我能打这么快？这就是huā钱学出来的呢！你以为这打字员的轻松工作，是谁都可以做得来的？”她不无骄傲的说道。
李毅道：“可你这速度……”
“我这速度，在咱们企改办里，那可是最快的了！咱们文印室里本来有两个人，自从我来之后，一个人就干了两个人的活，原先那个老马就调到别的部门去了。你不知道老马的打字速度有多么蜗速吧？大家宁可出钱拿到外面的打字社去打，也不愿意等他。”她压低声音说道。
李毅点头道：“看到你的打字速度之的一，你刚才说的这一点我倒是深信不疑的。小同志，你能不能休息一下？”
“怎么了？你不是挺赶的吗？”她不解的问，又被一个字给卡住了，想了半天想不起来该怎么打。
“我帮你打会。”李毅说道。
“你会打字？速度快不？”她问。
李毅道：“还可以吧，平常玩玩游戏，那速度还是不错的。”
“玩游戏？那跟打字可是两个样呢！”她说，但还是站起身，把座位让给了李毅，然后说道：“我去趟洗手间，你真的会吧？别把我的机子弄死机了啊。”
李毅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忙自己的事情。
她先看了一眼李毅打字，确定李毅会用计算机之后，这才放心的离开。
不一时，她上完洗手间回来，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忽然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的声音，立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走到李毅身后，只见李毅的两只手放在键盘上，修长的十根手指像翻huā一般在上面移动。随着李毅手指的移动，屏幕上便出现了一行行的黑色文字。
“哇，你，你打得这么快？你怎么做到的？”她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毅。
李毅耸耸肩，说道：“退步很久了，以前更快的。”
他刚才又想到了一个新的改革建议，那就是加速现代化办公设备的改造，实现无纸办公……
看到这个文印室，李毅就十分的蛋疼，尼玛，坑爹啊！
这是什么龟速啊！
偌大一个企改办啊，居然就这里有一台计算机！打个急件还得排队！
这样的企改办，能达到什么样的效率呢？
李毅当即在文稿中间插.进了这个构想。
几千字的文章，半个小时不到，李毅便打完了。
旁边的她，看得眼睛都直了。
“喂，你这么厉害，不会是来抢我饭碗的吧？”她忽然想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便拍了拍李毅的肩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