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世间常态
陈果儿好不容易钓上来一条鱼，结果等她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鱼饵被偷吃光了，鱼也跑了。
“好狡猾的鱼，等被我钓到，看不把你清蒸了。”陈果儿忿忿。
赵九却在一旁打趣道：“早就说了你的脚步声会吓跑鱼儿，你不等它咬钩就拉起钓竿，自然是要溜掉的。”
陈果儿不服气，“起码我这个还有鱼咬钩，可是……”
正在她说话的时候，就见赵九的钓竿往下一沉，只见他一拉一扯间，猛的一挑，一尾活蹦乱跳的锦鲤被挂在钓竿上，在空中甩出了一道弧线。
“鱼。”陈果儿欢喜的大叫，跑过去帮忙把鱼摘下来放进旁边的水桶里。
钓上来的鱼要趁着没死之前做才新鲜，所以桶里面也放了水，鱼儿在里面噼里啪啦的翻腾着。
而这时候赵九再次扬起钓竿，在空中甩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继续钓鱼。
钓鱼的过程是枯燥的，因此才能锻炼心性，赵九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钓鱼了。
他把这当成磨练，却也因此而喜欢上了钓鱼，因为这种时候他的心会格外的宁静，抛开一切世间杂务，完全沉浸在这一池荷花塘间。
然而，今天他注定是享受不到这种宁静了。
陈果儿先是蹲在水桶边逗弄里面的鱼，她伸手下去抓，却因为鱼身上溜滑而抓不到。
而鱼受到了外界的骚扰，也拼命的在里面挣动，奈何水桶空间有限，它折腾不出去。
陈果儿却也抓不到它。
一人一鱼在那较劲。
“别动，我今天一定抓住你。”
“还跑，停下。”
“再不停下你把你红烧了。”
赵九好不容易入了定的心，因为陈果儿在后面捣乱，根本静不下心来。
好在他也并不在意，本来他也是出来陪陈果儿散心的，只要她高兴就好。
赵九一边注意着水里的动静，一边余光看着陈果儿。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四周点了几个灯笼，因此把亭子里照的灯火通明。
灯光照在陈果儿的侧脸上，给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暖光，晕黄的光晕使她看起来像个遗落在人间的精灵。
这一刻的她活泼的像只猴子，身上、头上被溅的到处是水花，而她却依旧玩的不亦乐乎。
陈果儿大大的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了一道月牙，露出满嘴的小白牙。
这时候的她是真正快乐的。
这么天真活泼的女孩子，很难想象她一个人能撑起全家的生计，更是开了那么大的买卖。
尽管陈果儿的买卖在赵九眼中不值一提，但她是白手起家，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
这就很不容易了。
“夜里凉，少沾点水，莫要着凉了。”赵九说着脱下外面的风氅递给陈果儿。
她却摇了摇头。
“我不冷。”陈果儿连头也没抬，兀自跟鱼玩的欢畅。
赵九只好站起来，亲自把风氅披到陈果儿身上。
赵九身材高大，他的风氅长及脚踝，披在陈果儿的身上简直跟披了超级大的床单一样，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一大截。
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了，但是陈果儿玩的欢快，一点都不感觉到冷，想解下风氅。
被赵九拦住了，“不可，披好了。”
说着还帮陈果儿系好了带子，她现在不觉冷，等到真着凉就来不及了。
这时候陈果儿的那根钓竿又往下一沉，之前的鱼饵被吃掉之后，赵九又帮她挂上了新的鱼饵。
这次赵九手疾眼快，一把抓起了钓竿，却依旧被滑溜的鱼给跑了。
陈果儿听到动静也看过来，当看到光秃秃的钓竿，有点失望。
“又跑了。”陈果儿皱鼻子撅嘴，转向赵九，“九爷，你这的鱼都是狐狸变的吧，怎么这么狡猾？”
赵九哑然失笑，揉了揉陈果儿的头，再次帮她的钓竿上好了鱼饵。
“不急，下次定会钓上来。”赵九不忍心她失望，安慰道，刚才他在帮她系风氅，所以才错失了良机。
这次一定不会了。
陈果儿笑了笑，随即眼睛一转，跑过来，抓过赵九手里的钓竿。
赵九还以为她也要来钓鱼，却见陈果儿一转身，跑到了水桶旁边，把钓竿对着水桶钓鱼。
赵九失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钓鱼的。
“你这是投机取巧。”赵九打趣道：“窃人之鱼。”
陈果儿毫不在意，反而仰起头得意洋洋的道：“我这叫瓮中捉鳖。”
正说着桶里的鱼咬了钩，陈果儿趁机撑起钓竿，鱼儿在空中跳跃，甩的一地水珠。
陈果儿把鱼举到赵九面前，“借花献佛。”
“强词夺理。”赵九捏了捏陈果儿挺翘的鼻尖，对她的耍赖还振振有词也是毫无办法。
看了眼天色，也该回去吃饭了，赵九招手叫过来亭子不远处守着的近侍，把水桶连同里面的三条鱼交给对方，“送去厨房烹煮。”
近侍应是，转身下去了。
陈果儿看着被拎走的水桶，不忍的扁了扁嘴，“好可怜的鱼，但愿你一路走好，下辈子别再投胎做鱼了。”
赵九侧目，“不做鱼做何？”
陈果儿立马说做什么都比作鱼强。
“那做猪牛不也要任由人烹调？”赵九道。
陈果儿立马说那就做个山里的野兽，“自由自在的，不会被人吃掉。”
“山里也有猎户去打猎。”赵九道：“且就算是野兽，也是弱肉强食，它们或许不会葬身在人腹，也会被更强大的猛兽吞吃入腹，你可知斗兽棋？”
陈果儿这下默不作声了。
斗兽棋就是象吃老虎，老虎吃猫，猫吃鼠，而老鼠可以吃象。
这是自然界的生物链秩序，也是世间常态，陈果儿心里清楚，只是觉得有点残忍。
“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只有变得更强，才不会被人欺辱。”赵九走过来，揉了揉陈果儿的头，安慰道：“天色不早，你又弄了一身湿，赶快回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服，免得着凉。”
赵九和陈果儿回了紫竹轩。
陈果儿身上的衣服半湿，赵九让人打了水给她沐浴。
他自己则是去了另一间屋子里沐浴兼更换衣服。
陈果儿泡在温热的水里，舒服的叹了口气，洗过了澡之后，见屏风上搭着一套粉色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