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破而后立
孔甲子说赵五不过是投石问路，意在赵九。
陈果儿也同意他的说法，抬眼看向孔甲子，“那孔公子有啥好主意？”
孔甲子说他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叫哥哥陈果儿又不太叫的出口，她有哥哥。
从这具身体的血缘上讲，七郎才是她亲哥哥。
而且她现在是女子装扮，叫对方哥哥，似乎有些暧昧。
陈果儿想了想还是跟别人一样，叫孔公子更好一些。
孔甲子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下，却也没太在意，端起茶杯轻嘬了一口，“这个么，要细细思量一下方可。”
屋子里再次陷入到了一片静寂当中。
满桌子美味佳肴，此刻桌上的三个人却丝毫没心思动筷，各自沉默着。
片刻后，孔甲子率先打开静默，淡然一笑，“怎不吃？还是菜不合胃口？这可是临山镇最有名的厨子做的，来尝尝。”
说着用一旁的公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到陈果儿的碗里，余光瞄了眼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陈莲儿，也顺手夹了一块过去。
陈莲儿似是没想到孔甲子会亲自给她夹菜，顿时脸更加红了，低着头讷讷的道了声谢。
他竟然亲自给她夹菜，陈莲儿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飞快的抬眼瞄了下孔甲子，却见他的目光已收回，正在给自己倒酒。
他的动作闲逸潇洒，如行云流水，随着微黄的酒液倾泻而出，满屋子里都充斥着淡淡的酒香。
陈莲儿心中微动，很想问问他，可还记得曾经在府城救过她的事？
没错，这位孔公子就是上次在府城的时候，黄春生偷偷跟着陈莲儿到巷子里，想轻薄她，而出手救下她的那位公子。
那天要不是有他出现，陈莲儿难以想象自己落到黄春生手里会怎样。
后来他还好心的把她送回到那家叫做福林楼的首饰铺子，只是她想要感谢一下他时，回头却发现他早已经不知去向。
直到前几天在北街看到了他。
当时的陈莲儿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竟然还会遇到他。
只是这位孔公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半分，陈莲儿思及此又有些失落。
他会不会是已经忘记她了？
毕竟他那么优秀的人，有可能只是他随手做的一件善事，而且他俊逸倜傥，更是深得无数美丽女子的倾慕。
她这么平凡无奇的眉眼，说不定他早就忘了她吧？
这么一想，陈莲儿心里就无比的难受。
“谢谢。”陈果儿也回过神来，扯出了一个笑容，跟孔甲子道谢。只是她没什么胃口，也并没有动碗里的鱼肉。
“这是新打上来的，入锅之前还是鲜活的，不尝试一下岂不可惜？”孔甲子笑道：“此为海鲈鱼，最是鲜嫩可口，尤其这彩云阁的师傅最擅烹调海鲈鱼，外焦里嫩，尤其他的汤汁调的极佳。”
孔甲子似一个美食家一样，用筷子拨开浓稠的汤汁，露出里面鲜美的鱼肉，大谈他对海鲈鱼的喜爱之情。
“每年这时节我都会在此逗留一些日子，你道是为何？”孔甲子一脸得意道：“就为此海鲈鱼，尤其是这彩云阁的蔡师傅做的，色香味俱全，绝对是极品。”
说着拿起一旁的汤匙，将汤汁浇在鱼肉上，“这海鲈鱼单吃鱼肉极其鲜美，再配上蔡师傅的汤汁，又是另一番滋味。我自认尝遍大江南北的美食，却独独对此念念不忘。”
陈果儿随着他的筷子看过去，浓稠的汤汁确实引人垂涎，扑面而来的味道更是令人食指大动。
“色香味，色在其首，鱼如此，人亦如此。”孔甲子似乎吃的很开心，也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非珍馐美味，不会引人入胜，非倾城倾国之姿，不会令人流连忘返。”
孔甲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口中，闭目陶醉，一脸的满足之色。
陈莲儿的脸腾的一下子更红了，头几乎要埋到桌下。
孔甲子这话未免有些孟浪了，当着两个女子的面谈论起美色来，太羞人了。
可是你又不能说他什么，他只是以物喻人，有感而发。
陈果儿也觉得这话太过头了，余光看到陈莲儿羞的脖子都红了，轻咳了两声。
孔甲子这时候也睁开眼睛，回神般笑了下，这话跟男子说再正常不过，但是当着两个姑娘就不太妥当了。
刚才他只是一时间有些忘形。
“我说笑了，妹子莫要见怪。”孔甲子说着端起酒盏，“哥哥我自罚三杯。”
他连倒了三杯酒，一饮而尽。
陈果儿却在看着那道海鲈鱼，外面的汤汁好像一层华丽的外衣，浇在蒜瓣般的鱼肉上。即便是鱼肉已经被孔甲子的筷子夹的有些乱糟糟的，但是浇上了汤汁之后依旧看上去引人垂涎。
突然之间陈果儿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是受到了启发。
而孔甲子也注意到了陈果儿一直在看着那道鱼，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破而后立。”
“借势造东风。”
前一句是陈果儿说的，破则立。
此刻她眼波流转，或许这是个机会，她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天命之女。
当初找蒋半仙弄出这么个身份实属不得已，那是为了保命。
现在已经不再需要这层外衣，还不如借此机会褪下这层外衣，做一个平凡普通的人。
而孔甲子的意思则是不如趁着赵五帮她造势，干脆就把这个天命之女的名声传出去，来个以假乱真。
有关于陈果儿是天命之女的由来，自然是瞒不过孔甲子的，丐帮弟子满天下，只要他想，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在他看来，这是赵五在帮陈果儿，她有了天命之女这个名头，一般人再想动她就要先思量思量了。
毕竟凡是沾了天道这种事，都最容易鼓动人心，官府是船，民众是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只要把陈果儿这个名头宣扬出去，并且说她能保佑一方，到时候别说是赵五，就算是镇北王也不会轻易动陈果儿。
就好像她当初的做法一样，这甚至比免死金牌还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