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0章 碎骨
鬼医询问陈果儿他徒弟的病情。
陈果儿也并没有隐瞒，“我觉得最好先观察一段时间，另外再给他好好调理一**体，等到各方面条件都成熟了，再开始。”
就算是在现代，动手术之前也要患者身体各项指标都达标，更何况还是心脏这么大的手术。
尤其现在还是古代，几乎没有任何医疗设备的前提下，事关人命，陈果儿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再说我们还要再在这住上几个月，慢慢来，您徒弟目前看着没有大事，我希望咱们能一次成功。”陈果儿真诚道。
这话正合鬼医的心思。
他是知道徒弟的情况，正因为知道，才更加小心。
“也好。”鬼医难得的露出了笑意，同时也跟陈果儿探讨起关于医术方面的事。
陈果儿来自现代，中西医是完全不同的医疗体系，对于各种病情也有着不同的理解。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猜疑，陈果儿自然不可能和盘托出，只用鬼医能理解的方式，用中医的论断阐述她的理解。
“有些病已经形成了，不是药物能消除的，那就简单点，直接切下去就好了。”陈果儿说的简单粗暴。
不过事实也就是这样，话糙理不糙。
鬼医听的眼睛瞪成牛眼，“就这样？”
这么简单？
“不然呐？”陈果儿反问。
这倒是把鬼医问住了。
“可即便是知道，你又不知道确切的位置，你就不怕切错了？”鬼医还是难以置信。
毕竟人体器官那么多。
而且面前这个小丫头年纪太小，就算她从娘胎里开始学医，到现在也不过十来年。
鬼医可是潜心研究医术几十年，而他也是在师傅和师爷们研究医术数百年的基础上，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虽然他当初也有切开患处，将病灶取出的想法，但终究只是想法，并没有付诸行动。
而这个小丫头……
鬼医实在难以想象。
“这个嘛……”陈果儿状似神秘，在鬼医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下，突然一笑，“凭感觉呗。”
她实在没发解释体内的五脏六腑早就牢牢的在她的记忆深处，更没法解释这是她经过无数台手术而得出的经验。
所以只能敷衍以对。
鬼医自然不相信陈果儿的胡说八道，但他毕竟是亲眼所见陈果儿取出了赵九体内的蛊虫，对于她的隐瞒，也只当作是独家秘方不能外传。
对此他虽然惋惜，却也能理解。
秘方嘛，哪能随随便便就告诉别人？
那可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一个秘方就能养活一家药铺，谁家都是捂紧了自家的秘方。
陈果儿看出了鬼医的想法，也不好说破，只好嘿嘿傻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赵九体内的蛊毒清除之后，接下来就是治疗姑苏手的后遗症，将他剩下未完全碎裂的经脉全部震碎，最后重塑。
这个过程是可怕、艰难，而且无比痛苦的。
治疗的时候，陈果儿想在旁边看着，同为医者，西医一直闹不明白中医里的经脉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人有提出是血管的，但最终被推翻。
也有说是神经系统的，但也没有有力的证据。
甚至有人解剖过人体，也没找到经脉到底在哪？
陈果儿觉得神经系统的可能性不大，经脉从字面上的意思解释就是经络，脉络，这怎么可能是神经系统呐？
而且古人练习气功也是跟经脉有关，总不可能用神经去练气功吧？
陈果儿也就这个问题问过鬼医，结果鬼医一脸奇怪的看着她，“经络既经络、脉络，经脉畅通可以使气机调和，反之气机阻滞，便会生病。”
这说了等于没说。
此刻，鬼医看着陈果儿道：“你要看也行，不过事先要有个准备。”
鬼医说着让人拿了几柄大锤来，让他们将赵九身上的骨骼全部敲碎。
若是一般小姑娘在这，鬼医或许会劝对方避一避，毕竟那场面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但之前陈果儿给赵九手术的时候，可是血腥无比，估计她看了也不至于害怕。
但陈果儿真的害怕了，忙阻止了鬼医，“全都敲碎怎么行？还有头，头敲碎了，人还能活吗？”
哪怕是不敲头，全身的骨骼全部敲碎，这种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陈果儿不寒而栗。
鬼医瞥了眼陈果儿，“头不用敲。”
随即又一脸老神在在的指着赵九，“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非老夫逼迫。”
虽然他也觉得赵九选择这条路不明智，但心里也十分敬佩，不是每个人都有这般魄力的。
陈果儿还想再说什么，被赵九拦住了，“果儿，你先出去，我很快就好。”
接下来的场面定然十分可怕，他不想吓到陈果儿。
“不，我不出去，我要留下来陪你。”陈果儿二话不说，走到赵九跟前，拉住他的手用力握着。
赵九只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他也很想陈果儿陪在身边，他们一同渡过这次难关。
而且陈果儿胆子很大，应该不会吓到她。
接下来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孔甲子和六子几人每人手中拿着铁锤，对着赵九比划了几下，却始终没有人砸下去。
他们都是赵九的朋友和亲信，哪怕心里知道这是在帮他治疗，但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的敲断他每一根骨头。
一时间所有人脑袋冒汗，迟迟不动手。
“还愣着作甚，动手。”赵九定定的看着众人。
孔甲子犹豫了片刻，将铁锤放到一旁，转向鬼医，“前辈，可否先将他弄晕过去再动手？至少能少受些苦。”
况且让他们眼睁睁的这样看着赵九，也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
鬼医看了眼众人，点点头。
赵九原本是不同意的，男子汉大丈夫，碎骨之痛罢了，有什么不能忍的？
当初陈果儿给他摘除肠痈，那种切肤之痛他都挺过来了，还怕敲断骨头吗？
但孔甲子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下一瞬就来到赵九身后，抬指点了他的昏睡穴。
孔甲子和赵九身手相差不多，这会赵九又身受重伤，无论是功夫还是反应都不及孔甲子，一下子就被他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