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第285章 最狠最有手段
议政大殿惊澜初定、新帝继位后惯例的血洗拉开序幕的同时，万里之外，凰随云伸出了修长的手指。
阳光下，他的手指白皙中闪着光，几近半透明的手指尖停了一只仿佛光线织成的蝴蝶，精致的翅膀随着风轻轻颤抖，不胜娇柔。
凰随云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少顷，他双手合十，方才还翩然美丽的蝴蝶顿时化为片片碎屑，闪着银色的光芒弥散在清辉中，男人冷清的嘴角吐出三个字：“山陵崩。”
闻言，正用源石逗球球的百里清晓露出了难得的严肃：“夜烯这老东西可算是死了，就不知道煌罗城内情况如何？他那二十几个儿子应该会狠狠地斗上一场。”
苏芸不解道：“难道你们的皇帝他生前没有立储吗？”内心深处，更是矛盾万千。
九幽卫和修罗卫的重重表现，可见夜君燃显然是夜烯属意的储君人选，但凰随云和百里清晓先前所言，也让她心冷了大半截。
她来自地球，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连东大陆的纳妾习俗都完全不能忍受，何况西大陆的主流思想是彻底物化女性、完全将女人当生育工具，还美其名曰保护！
就算夜君燃真如承诺的那样爱着自己，可是他身边的人真的能够接受自己，给予她想要的尊重吗？
百里清晓不知道她的这些忧心，只是就事论事地回答道：“夜烯生前没有立储，因为立储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增加更多的变数。煌罗帝国的皇位继承法异常残酷，其中明文规定‘新帝有权在继位当日杀死自己所有同父异母的兄弟’！”
“那岂不是无法胜出的人就只能死！就算你没有追逐帝位的心思，为了自己和家人，也休想置身事外？！”苏芸大惊，想出这么血腥规定的人必定是世间第一等冷血薄情。
百里清晓倾城一笑：“权力战争本来就是要战个你死我活，夜墨煌也只是把大部分人不敢说出口的想法变成现实。本心上讲，我其实很喜欢这个规定。”
“好吧，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苏芸问道。她此来西大陆的目的是为了找夜君燃，告诉他，他并不是单相思。现在，得知西大陆的统治阶层发生如此大变故，又听说了继承法第三条的规定，一时间向来有主张的她竟也莫名地感到慌乱无措了。
她恨不能立刻飞到煌罗城，确认他安然无恙，却又情不自禁地担心夜君燃成为帝位战争的胜出者后，反而会让她陷入更加尴尬难进退的局面。
百里清晓没有说话，倒是凰随云，端坐在青石上侧颜冷清宛如冰石雕像的他，指尖不知何时又停了只暗红的凤尾蝴蝶。
蝴蝶通体赤红镶黑边，翼尾处有两点妖娆的血色，翅膀轻拍，点点光辉自翼尾流泻，润入凰随云清冷孤高彷如寒天孤月的面容，华美中淡淡的妖娆自然流出。
少顷，凰随云嘴唇微启，吐出没有温度的一行字：“帝位战争已经结束，夜君燃胜出，除夜生风和夜重焰外，夜烯其余二十二子连同他们的儿子及儿子的母亲共二百十九人全数被斩杀！局势已经稳定了，三天后煌罗城将会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夜氏控制下的各大城市都会举办庆祝活动。”
“是吗？已经结束了吗？”苏芸如释重负地说着，夜君燃安然无恙并且顺利夺得皇位的事实让她心头大畅，但不知为何又感到深深的不安。
“是啊，谁会想到最不得宠的皇九子，居然才是最狠最有手段的。”百里清晓略带嘲讽地说道，“以赐臣籍保全家族为名，拉拢了手握大军的夜生风；利用夜重焰和自己是一母养大的劣势，假装对权力没兴趣。夜君燃啊夜君燃，你那二十二个兄弟，怕是成为刀下鬼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最终砍掉他们脑袋的居然是这个距离帝位最远的老九！”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胜出了。”苏芸心烦意乱地说着。
到现为止，她也只是西大陆政治游戏的局外人，不曾介入自然也不能说是非。但平息而论，单看后宫完全不把女人当一回事的规则，她就无法对夜家人有任何好感。
当然，夜君燃例外。比起夜家人的普遍变态，他也只是有些古怪洁癖罢了。
“苏小姐接下来想怎么办？”凰随云温柔地问道，“夜帝更迭，我和清晓作为帝侯家族的嫡系成员，必须前往煌罗城出席仪式。如果苏小姐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把你带进煌罗城甚至领进禁宫……但是谁都不知道这一次的煌罗城内会发生什么……”
苏芸咬了下嘴唇，她知道凰随云的意思，事实上她也感受到阴云将至。
许是看她情绪低落的缘故，百里清晓笑嘻嘻地泼了盆水：“不想见就不要见了，省得彻底毁了美好记忆，连最后的念想也没有留下。就算是从来只把女儿当联姻工具的无耻男人，只要他对女儿还有一点点骨肉之情，都不会将孩子送进邪帝的后宫。邪帝固然尊贵，但成为他的女人却是世间最不值得的事情。”
“……夜君燃……他有洁癖，几乎无法接触女人的身体，他不会……”苏芸以只有自己能听清楚的声音喃喃地说着，突然抬起头，道，“带我去……煌罗城！真相必须用自己的眼睛确定。”
“你不怕被真相伤了心？”百里清晓问道。
苏芸嘴角勾起一丝笑：“我是那么脆弱的女人吗？”
百里清晓一愣，随即又笑出了声：“不愧是能让随云也另眼相看的女人，果然不同寻常。顺便说一句，你的珠子里的那个魂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
“你说什么！”本还因为儿女情长而忐忑不安的苏芸闻言，心骤然揪紧，“……他……还能坚持多久！我该怎么办！”
“他对你很重要吗？”百里清晓问道。
苏芸不假思索道：“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是我的恩人，是我的恩师。”
“那就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的意思了。”百里清晓懒洋洋地说着，正要继续卖关子，凰随云插嘴道：“我方才向家族索要了三只六翼狮鹫，半个时辰内就能送到。有六翼狮鹫代步，我们应该能在太阳落山前抵达辉月城。辉月城今天晚上有一场拍卖，压轴拍品是一颗六品丹药，有固魂定魂养魂的功效，能帮你争取多一点的时间！”
“……麻烦你了！”苏芸感激地说着，握紧了混沌珠！
老师，我绝不会让你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