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礼物和废墟
“我给你买了咖啡！”
脸颊被凉意渗透的纸质杯壁冰了一下，裴瑟定了定神。
“在发什么呆呀，我在你面前晃了好久都没反应。”
裴瑟接过她手中的咖啡，另一只手去习惯性地去牵她的手：“怎么去了那么久？”
“排队的人太多了。不过这条街又漂亮又热闹，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吗？”
心里划过淡淡的苦涩，裴瑟开口道：“以后，恐怕只能让leo陪你来了。”
“为什么？”裴泠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醒悟了过来：“啊，对了，我们是关系不好的兄妹啊。”
“从明天我暴露在阳光下开始，到一切都结束，我们恐怕都不能像今天一样的约会和亲密了。”他看着她，“你……”
“没关系啊。”裴泠愣了下，随即笑得直率又纯净，“不能光明正大地和你牵手没有关系，不能告诉别人你对我多么重要也没有关系，反正你就在我的身边，谁也抢不走。”
“对不起。”
“干嘛道歉啊。”她的声音又软又糯，“我最讨厌你对我一副愧疚的样子了，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你明明，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裴瑟紧绷的脸色终于有些缓解：“那你介意我对你更好些么？”
“啊？”
“跟我来。”
裴瑟牵着她的手，来到了一个正在装修的餐厅面前。
裴泠有些疑惑地看他，“你肚子饿了么？可人家还在装修诶。”
“送你的。”
“？”
“这间餐厅是送给你的。”他低头看她，眉间隐忍的尽是深情，“你以前不是说，想有一间餐厅，里面的厨房只属于你一个人么？”
“但是你因为我，暂时不能去追求自己当厨师的梦想，我觉得很抱歉。”
“专属厨房现在是不太可能，但让你拥有一间自己的餐厅，我还是可以办到的。”
“不过这次餐厅的位置可不是让leo随意选的啊。我研究了很久，这里地段繁华人流量大，就算你做的再难吃，也不会没生意的，所以才把这家店买了下来。”
“幸好你也不讨厌这个地方。”
裴泠直直地站在原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怎么，感动的说不出话了？”裴瑟的声音带着笑意。
裴泠终于回过神来：“谁感动了，我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有，我做的菜那里难吃了，上次连米其林三星餐厅的主厨都夸我做的菜不错呢。”她这样说着，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
“嗯，我家阿泠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厨。”裴瑟把她搂进怀里，“所以你也愿意在我身边，陪着我完成我的心愿么？”
“你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还问。”裴泠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却还是顺着他回答道：“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啊，无论多么困难，我都会陪你一直走下去的。”
“可是阿瑟，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担心我会离开你呢？”
“沉浸在感情里是会让人总是患得患失的，你不知道么？”
裴泠破涕为笑，有些得意：“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明明知道还问。”他学着她的口吻。
“我一直，都很爱你。”
“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爱。”
“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忘记我说的话，好么？”
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裴泠觉得世界安静地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阿瑟，我知道的。”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我也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你也不许忘啊。”
“想必大家都知道，凶手第一次犯案都会选择自己熟悉的环境，因为这会让他们觉得情况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可是往往第一次行凶，凶手都会内心产生恐慌和紊乱，不可能像他之后表现的那么完美和有经验。”
“而我们来看第一个死者，她的死法与之后的几人并无差异，说明凶手在杀她的时候已经形成了固定的行为模式，并且胸有成竹。”
“所以我建议，搜查下第一个死者所在片区一些未破的或者是未致人死亡的案子，相信会帮你们找到突破口。”
“当然，医院方面的人事记录也要调查。”他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顾远然，“顾队长，你的意见呢？”
“于小鱼，你带一组人去调案件资料；陈亦，你去搜集最近发生重大医疗事故的新闻。”顾远然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然后转向裴宥，“如果是事态严重的手术，上新闻的概率很大，是么？”
裴宥微笑道：“没错。”
“那队长，我们现在就去。”陈亦站起身来。
众人哗啦啦地从门口一涌而出，瞬间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裴宥和顾远然两个人。
顾远然走到裴宥的面前，近距离地用带有压迫性的视线审视着他。
裴宥不闪不避。
“非常精彩。”顾远然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交出一份近乎完美的侧写，我现在终于相信，你真的是个很厉害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而不是局长为了应付上层的压力随便找来滥竽充数的少年。”
“我来之前就听说过顾大队长的威名和战绩，能得到你的夸奖，我很荣幸。”裴宥慢慢地笑，“既然决定来这尽数精英的地方工作，我也不能太差劲，对么。”
顾远然的眼底渐渐染上欣赏。
“只是我很好奇。”裴宥说，“顾队长屡破奇案，这几宗案子发生那么长时间了，不会到现在都没看出端倪吧？难道，是为了能让我这个新人尽快立足，才隐而不说？”
顾远然笑了：“如果你之前真的了解过我，就会知道我这人除了破案什么世故人情都不会管。这几宗案子之前都被压在不同的片区，直到最后一个死者付嫣出事上了新闻，局里才开始重视起来并案调查。”
“说到最后一个死者，”裴宥说道，神情有些古怪，“刚才我的侧写，是没有包括她在内的而进行的。”
“我知道。”顾远然神色一凛。“她与之前的死者类型完全不同，照你所说的，尸体附近也没有重量级物品，需要做特殊分析。”
“而且穿着睡衣，说明她与凶手很熟悉。我个人倒是认为，这宗案子应该从她的身边人入手，很可能是模仿杀人。”
顾远然正准备向外走的步伐停住了。“模仿杀人？你的意思是杀付嫣的另有其人？”
“其实模仿杀人的案子国外非常常见，有些人是为了洗脱自己的罪行，有些人是为了向崇拜的凶手致敬。”裴宥见他表情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如果杀害付嫣的真的是另一个人话，那这宗案子可以先破了。”顾远然拉开会议室的门。
“你心中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只是现在不宜打草惊蛇。”顾远然一边说着，眼角同时也瞟到了向他走来的林业萱。
裴宥正了正身姿：“林小姐。”
“你们的会开完了？”林业萱的笑容非常迷人，“我想你们一定渴了，就倒了水过来。”
然而她的手上只有一个水杯。
裴宥看看她再看看顾远然，了然道：“那顾队，我继续研究案子去了。”
顾远然点点头，“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裴宥又恢复了腼腆羸弱的模样，“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
顾远然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转向林业萱说：“萱萱。”
“嗯？”
“你的工作是整理资料和对外联络，不是来伺候人的。以后端水送茶这样的小事，你就不要做了。”
林业萱脸上的笑意顿住了。“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她轻声说。
顾远然犹豫了下，还是把那杯水接了过去。“谢谢。”
林业萱的双眸又恢复了一些光彩，“对了，远哥，刚刚陈亦让我提醒你，裴氏的人事资料已经送过来了。”
顾远然的动作顿了顿，猛然想起了什么，向裴宥刚刚离去的方向看去。
“远哥？”
“没什么。”顾远然转过头，“把它传进我的电脑里吧。”
“是很重要的资料么？”
顾远然低头细细看她的脸，林业萱不解地眨了眨眼。
“对。”他说，“非常重要。”
“嘁，那群老狐狸。”
好不容易回到了办公室，裴鸥烦躁地扯着衣领透气，“你说他们一个个都想干什么啊？这公司是我管还是大哥管，他们的钱不是照拿么？”
陆久源慢悠悠地关上门，“成熟稳重有野心有能力的大少爷和纨绔风流不学无术的二少爷，虽然都是拿钱，可这钱也有多与少之分啊。”
“嘿，还怪上我了？是我自己愿意当这个角色的么？”
“好好好，我知道你委屈。”陆久源自顾自地坐下，“不过这样一来也好，不用刻意去制造你和阿瑟之间的分歧了。”
“大哥说的没错，这些人啊只要一想到利益，就会觉得勾心斗角是理所当然。”裴鸥冷笑，“还真省了我们不少事。”
“你倒是把自己撇得清高，要不是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说不定也是个钻钱眼里的小财迷。”
“行了大律师，我真是说不过你。”裴鸥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阿宥最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