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线索排查
陈亦完全懵了。
“顾队，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你听好。”顾远然直直地看着他，“如果这件事真的如那个医生所说，许院长的儿子刺伤了和他同一个医院的同事舒白的手。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肯定会在社会上迅速发酵，到时无论是对许院长还是对整个第三人民医院，都将会是一个政治性的丑闻。”
“所以，许院长绝不会让这件事被曝光。他将自己的儿子送出国，给舒白只不过是想对他儿子进行保护，而不是惩罚。然后如果想要彻底压下这件事……”
顾远然缓缓抬头。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舒白这个人彻底消失。”
陈亦微微长大了嘴。
“你是说他有可能去杀……”
“他没那么蠢。”顾远然冷冷一笑，“尸体绝对会比一个活人对公众有吸引力，他身在高位，当然要懂得祸水东引。”
“就算他是找别人杀了舒白，处理好了尸体，把自己推脱得干干净净，也远不如让舒白这个人自己消失掉省心。”
“逼得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手段多得是，到时候舒白会怎么面对他在s市毫无立足之地的事实，就完全不关许院长的事了。”
陈亦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就算在系统里找不到他的资料，我们也可以去医院找他的同事问……”
“和他关系密切的同事肯定都被封了口，你贸然去找，他们也不一定会提供给你完整的信息。”
“我们可以只要求他们提供舒白的照片……”
“网络上他的痕迹肯定已经被清干净了，你觉得他们手里的还会剩下多少？大难临头，人人自危，你不把身份亮开，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冒着丢掉工作的危险和你合作？”
“那这个线索不是完全没用了么？”陈亦顿时急了，“顾队，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难道还要从头再来么？”
“别慌，”顾远然沉声道，“还有一个人，是许院长没办法预料和控制的。”
陈亦一顿。
“徐大立？”
“没错。”顾远然说道，“你记得之前他一直坚持捐款资助的孤儿院么？从那下手，如果我的推断没错……”
电话铃声响起，顾远然示意陈亦去接。
陈亦拿着电话，与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走过来对顾远然说道：“顾队，超市的调查有眉目了！”
顾远然瞳孔一紧。
“我们马上过去！”
“是！”
……
“裴二少，我昨晚发给你的消息，你看见了么？”
裴鸥忱着他办公室的阳台，慵懒地靠在上面。阳光洒在他的侧脸，落在地上的剪影比女人还要迷媚。
“宋少爷怎么突然有兴趣开始和我来往了？”他懒懒地道，“我们两家可是多年都没打过交道，至于为什么，我想不用我来提醒你吧？”
“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固执啊。”宋昱飞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送上门的钱都不赚，你也太违背商人的本性了吧。”
裴鸥眯了眯眼。
“我还不至于昧着自己的良心，赚你们家那点钱。”
“现在你当然是看不上了。”宋昱飞说，“不过以后呢？”
“你什么意思？”
“我把话挑明了说吧。”宋昱飞道，“你大哥现在已经正式入主了公司，虽说你姑姑赋予了你和他在公司里同等的权力，但你我都清楚，你大哥要是狠起来，单独谁都斗不过他。”
“你不希望他回来，同样的，我也不希望。”
“不如你和我合作，来个双赢如何？”
电话那头顿了顿。
“哦？”裴鸥挑了挑眉，道：“你不希望我大哥回来？可我记得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你巴结他巴得连我这个弟弟都自愧不如。你说你要联合我一起来扳倒他，宋昱飞，我还没那么蠢。”
“你这么不相信我的话，是因为那几张他和我们父子二人一同进餐的照片么？”
裴鸥的声音猛地低沉了下来。
“照片是你派人送来的？”
“你觉得呢？”
“宋昱飞，”裴鸥冷着一张脸，“不论我和我大哥再怎么斗，这始终是我们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挑拨离间。”
“裴鸥，你仔细想想，裴瑟的回国无异于是打破之前你我两家互不干涉，相安无事的局面。你在公司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裴瑟的野心迟早有一天也会波及到我，和你合作，我只不过想要继续维持眼前的状况而已。”
“这样你我的权益都得到了保证，而我们只需要做的，不过是让裴瑟毫无还手之力而已，对他实际也造成不了伤害。”
“我寄那样的照片，不过只是想提醒你，你大哥可没你固执古板、重情重义。你念着和他的旧情，他却随时准备从背后捅你一刀。”
“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兄弟之间的感情，和家族的恩恩怨怨又算的了什么呢？”
“再说了，你苦心经营那么久的公司，随时都有可能被要求双手奉给自己的兄长。裴鸥，难道你真的甘心么？”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裴鸥没有回答他，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
裴泠从一大早就忙碌了起来。
“小美。”
“诶。”
“我昨天吩咐过的，等会会议要分发的资料印好了么？”
“已经印好了。”
“数量确认过么？在会议开始半小时前再确认一遍。”
“好的。”
“阿珊。”
“诶，泠姐。”
“提醒你一下，给各位分公司ceo准备的咖啡在会议前十五分钟再用法兰绒滤网冲泡，这样会议正式开始的时候咖啡的温度和口感才会正合适。”
“好，我知道了。”
“kai。”
“裴秘书。”
“你现在立刻再去会议室检查一遍音响和放映设备，要保证开会的时候一点差错都不能有，知道了么？”
“我马上就去。”
裴瑟踩着一双高跟鞋，踏在地板上蹬蹬地响。
她如一道旋风，游走在玻璃大楼之上。
砰砰。
“请进。”
裴泠手持一份资料夹，站到裴瑟的面前，脸上的表情端庄严肃，“裴总，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就可以过去会议室了。”
“嗯。”裴瑟站起身，“出席的分公司主管名单，你都确认过了么？”
“我打电话一一确认过，他们都会准时出席今天的会议。”裴泠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位置前的姓名牌我也确认过，跟往年一样，是根据公司的业绩和经营状况从大到小摆置的，没有什么问题。”
“很好，名牌的位置摆放顺序非常重要，你确认过就好。”
裴瑟走进电梯，按下了关门键。
会议室里很安静。
不知是因为新任总裁的气场过于强大，还是所有人都一心一意地关心着公司的发展策略，总之偌大的空间里，只余裴瑟的低音磁声，以及刷刷的笔尖与纸张碰撞的声响。
不够资历参与会议的秘书们集中在一起，带着艳羡的神情透过会议室的玻璃外壁打量着里边的众人。
“真好啊，”其中一位秘书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才有资格参加这种会议啊。”
在她身旁一位年纪略大的女秘书冷哼了声，道：“这种级别的会议啊，只有公司的元老级人物才有资格参与，我们想够格，还差着远呢。”
“那裴秘书……”她把目光移在了裴瑟身旁，那个专注于纪录的女人身上。
“你跟她比？”阿珊拉开椅子在她的旁边坐下，“她是公司的大小姐，虽说是收养的，但怎么也比我们这些人有背景不是？”
“而且啊，她学历还比咱们都高。”小美叹了口气，“人家在国外就专攻的企业管理和经济，这几天工作下来，处理问题的水平比咱们高多了。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不用做这些端茶倒水的活呢？”
黄露安在一旁淡淡地笑了笑，“我们只要认真做事，积累经验，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有了她那种背景，还愁什么学位，什么经验啊。”阿珊在一旁接着说，“你看看裴总，一从美国回来就接替了公司的大小事务，裴经理在公司呆的再久又有什么用啊，这种会议还不是被一脚踢了出来……”
“阿珊！”
黄露安脸色苍白地低声唤了一身，眼神惊恐地望着一个方向。
阿珊顺着她的视线的回头，裴鸥正站在她的背后，眼神阴鹫，神色冰冷。
阿珊的脸色顿时“唰”地一下白了。
她慌忙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裴经理……我……”
裴鸥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道：“下次要是再让我发现在工作的时候开小差，立马给我滚蛋！”
“是，是……”
裴鸥转身就走，不管身后的一群人的身躯有多么颤抖。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响。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裴鸥终于决定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宋昱飞。”裴鸥说道，有些咬牙切齿，“你刚刚和我说的那些……”
“怎么，”宋昱飞轻笑，“裴二少的主意改变得，还真是快啊。”
裴鸥忍了下来。
“能好好听我说完话么？”
“好，你说你说。”
“你给我提的建议，”裴鸥顿了顿，“我暂时，先考虑考虑。”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然后传来一声轻笑。
“好。”宋昱飞开口道，“那我就等你的决定了。”
“要是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他轻笑。“随时都可以。”
陆久源进来的时候，裴鸥正蜷缩在他那张长得夸张的沙发椅上。
整间办公室的装修风格正如常人眼里所见的裴鸥那样，放肆又张扬。
“喂，大白天的偷什么懒？”陆久源在他身旁坐下。
“反正我现在是个失势的纨绔少爷，稍微休息下也没有人会在意吧？”裴鸥懒洋洋地抬了抬手，“从医院回来了？”
“嗯。”
“她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指标都很正常，但是她免疫力实在太差，只能耗费时间慢慢调养了。”陆久源叹了口气。
裴鸥的脸色暗了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他说，“受了那样的摧残，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
“你现在真是一个好哥哥啊。当年你们去了美国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确实是不太清楚。”陆久源说，“可我记得你以前，是很讨厌阿泠的啊。”
“啊，原来你不知道啊。”
“什么？”
裴鸥直起身子看他。
“阿泠有一次，差点杀了大哥。”
意料之中的，陆久源非常镇定。
“你不信。”裴鸥说。
“阿瑟怎么可能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
“所以说，”裴鸥闭了闭眼，苦笑道，“如果你和我一样，亲眼目睹了整个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话，对阿泠无论如何也会恨不起来了的。”
“我还是不懂你的逻辑。”陆久源说，“你的意思，你还很感谢她手下留了情？”
“真是的，跟你说不清楚。”裴鸥又重新躺下，“要真那么好奇，自己去问大哥好了，我可不想再回忆一遍。”
“那看来当时情况确实很惨烈啊。”
“我可提醒你啊，阿泠已经不记得这事了。所以你小心点，别到她面前去捅娄子。”裴鸥说。
陆久源笑了，“我只不过顺口问了问，都那么多年前的事了，我也没什么兴趣。”
“嘁，”裴瑟嗤笑了声，“对了，刚刚宋昱飞给我打电话了。”
“比我们预想的时间要早啊。”陆久源皱了皱眉。
“大概是他家老头子已经等不及了吧。”裴鸥轻笑了笑，“大哥用姑姑来作催化剂，效果立竿见影啊。”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处理那本日记了吧。”陆久源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是啊。”裴鸥打了个哈欠，“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们真的要把那本日记交给顾远然么？”陆久源眉间深皱，“这步棋太险了，一旦失败，我们都会万劫不复。”
“我们之前走过的每一步，哪次不是险象环生？”裴鸥嗤笑地盯着他，“你就安心地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陆久源按了按胸口，看着裴鸥一脸的势在必得。
等待他们的前方由茫然未知到逐渐恍然，可他的心里却愈发地开始不安。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