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陌生的玩伴
顾远然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去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他说道，“你放心吧，下个星期六，我一定到场。”
裴宥终于放下心似的愉悦一笑，把餐厅的地点和名称告诉他们后，快活地抱着他的资料远去了。
在他转身离开后，顾远然的笑意淡了下来。
“顾队，”陈亦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似的问道，“那个裴泠上次和你闹得这么僵，这次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来邀请你去她的派对。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啊。”
“横竖是因为她也有自己的目的要达到罢了。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要的是什么。”顾远然平静地说道：“反正，到时候我们先去看看吧。最多也不过是妖魔鬼怪齐登场而已，只是一个派对，用不着这么如临大敌。”
“呃……”陈亦犹豫了一会，道：“顾队，我就不去了吧。”
“怎么，你还真怕了？”
“不是啦，下个星期六我家里有事。”陈亦连忙解释道，“况且你也知道，我平常又不爱凑那种热闹，去了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还是不去给你添乱了。”
顾远然微微一笑：“你不去也好。那里到时候，肯定人多繁乱，我们的人去多了，反而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
他又转头问于小鱼，道：“那小鱼，你和我一起去么？”
“嗯？”于小鱼仿佛才从发怔中回过神，“哈哈，顾队，我就不用去了吧。连副队都忌惮的人，我哪敢去直接面对啊。”
“你们啊，”看清了他们的心思，顾远然无奈摇头，“平常追击罪犯的时候你们一个赛一个的勇猛，怎么到了这时候，就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了。”
陈亦长叹一声，“顾队，这不一样啊。我宁愿去面对十个杀人犯，也不想应付裴泠这样难搞的女人啊。”
“那如果我邀请林业萱一起去，”顾远然突然话题一转，“她也会像你们这样畏畏缩缩么？”
“……”
陈亦和于小鱼同时震惊地看向他，不明所以。
“阿泠。”
电话那头的女人眼波流转，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搞定了？”
“……嗯。”即使明知那个人看不到，裴宥还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他说他会来？”
“阿泠。”
“嗯？”
“你怎么会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有信心呢。”裴宥忍不住苦笑，“那么短暂的骗局，就算经过了精心策划，又真的能让人至死不渝地爱上另一个人？”
“这个嘛。”裴泠也不是很在意他的态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是有时候，在某件事上，你莫名就会觉得自己有一定能成功的把握。这种现象，在你们心理学上有解释么？”
裴宥叹息，“这只能说明，你的自我心理暗示对判断的影响力太大了。”
“或许吧。”裴泠说，“那你也应该清楚，我拿下他的决心有多大了。”
裴宥沉默了一会儿，“阿泠，”他说，“你介意，我把观察别人的手段，用在你身上么？”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接近顾远然的原因，除了帮助大哥，应该还有别的吧。”
“那我告诉你。”裴泠说，“我很介意。”
挂掉了电话，裴泠转身，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一脸阴沉。
“都搞定了，就别这么不开心了嘛。”她笑嘻嘻地凑过去，“leo，我们的计划都快要完成了，你就不要再板着一张脸了。”
“阿泠。”裴鸥紧盯着她，“明明我们的复仇是一件这么严肃的事，可我总觉得，你是在乐在其中啊。”
“复仇对我来说，本来就是一种打发时间的乐趣。”裴泠眉目轻佻，“有阿瑟在，我又不担心会失败。只要最后能达到目的，无论中途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吧。”
裴鸥深深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下个计划的时间我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你应付地过来么？”
裴泠接替他的手，去抚平他的眉心。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她说，“放心吧，我以前做的哪件事，没有让你满意过？”
裴鸥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就是你要假扮的那个人。”他把照片递给她，“和你长得挺像的，连身形都很像。”
看见照片裴泠立马笑了。
“看背影完全分不出来谁是谁啊。”她笑道，“只要妆化的浓一些，就没人知道会是我了。怪不得顾远然这么死心塌地的把我认成他想要的那个人，原来我的长相这么大众啊。”
裴鸥不禁失笑，“和你长得像的人再多，世上也还是只有一个裴泠。”
被女人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微微震响，裴泠一眼扫过去，立马拿起看了起来，嘴角隐隐露出甜蜜的笑。
“大哥叫你过去了吧？”裴鸥也跟着心情变好似的微微一笑，“你在我这里待的时间也够久了，赶紧去吧。”
“知道了。”裴泠放下手机，“他马上要去开会了，我去把他要用的资料先交给久源。”
“现在在大家心里，你可完全是个花架子啊。”裴鸥看着她笑，“可谁会知道，大哥做事要用的资料，全部是由你一手整理的呢？”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阿瑟从你手里把我要过去，只是单纯的想要刺激你而已。”裴泠笑道，“下个周末我的派对你要来哟，leo。”
“嗯，”裴鸥点头，“我会去的，你放心。”
裴瑟双手合十，双肘撑着桌面，将自己埋首在温润的掌心里。
他的手机屏保是他和裴泠在圣彼得堡大教堂前的合影，而电脑里显示出杨炽刚刚通过邮件发给他的照片，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
“这是在你们家门口拍到的。”杨炽在邮件里说道，“那时已经很晚了，我看你们家灯光几乎全灭，在我准备走的时候，就看见这个男人开了车过来停在你们家门口。再然后，你女朋友就出了门，上了这个男人的车。”
“他们似乎谈了很久的话。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距离离得远，而且他们在车里。不过他们表情都挺严肃的，嗯……我想应该在说正事吧。”
“总之，这些就是我拍到的照片了。”
裴瑟的表情平淡如常，可若仔细看，他的嘴角又僵硬得不像话。
那双总是温润如淡水的眼睛现在是阴郁的，可又无丝毫怒气。明明是亲眼看见了裴泠向他隐瞒的一个事实，但裴瑟的心里，此刻确确实实是无波无澜的平静。
他拨打了一个电话。
“裴先生。”
“嗯，是我。”他的声音很沉静，“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您有事就说吧。”
“最近局里的动向怎么样？”
“秦瑶的死被隐瞒起来了，顾远然好像不急着把方慕柏回来的事公之于众，恐怕是另有打算。裴先生，要我想个办法，让媒体注意到这件事么？”
“方慕柏回来的事，我认为他的做法是对的。”裴瑟的手指轻扣桌面，“本来就是个早该消失的人，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回来，对谁都不好。”
“……可是，如果要说到真正的凶手，我们不是应该先处理掉他么？”
“只会杀人的刽子手，哪比得上在背后操纵他的恶魔。”
“所以我们的目标暂时不变是么？”对方顿了顿，“好的，我知道了。”
“除了这件事，你就没有别的对我说了么？”
“……裴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宥。”裴瑟重了重语气，“他在你们局里工作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
对方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你们小时候，是关系很好的玩伴。”裴瑟不紧不慢，“是他让你别泄露出去的？”
“不，”对方苦笑，“裴宥他，已经不认得我了。”
“他来我们局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可他没有认出我来，我还以为，是他故意装不认识的。可现在看来，他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你以为，他是我安排过去的？”
“是。”
“所以才没告诉我这件事。”
“没错。”
“那阿泠呢？”裴瑟的声音变得低沉，“她和顾远然有接触的事，你以为也是我安排的？”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显然是默认了。
“你怎么会认为是我的安排。”裴瑟几乎笑出声来，“那个孩子以前经历过什么，想必你也很清楚吧。”
“我只是觉得，”对方答道，“如果利用她，确实是能最快的解决问题。”
“不是所有捷径都能被采用的。至少在我这里，她……”裴瑟深吸一口气，“他们，是多久开始就有联系了？”
“很早以前了。可能，就差不多是你们刚刚回国的那时候。”
“那看来，leo的参与是少不了了。”裴瑟轻笑，“以前只会拉着我衣角哭的弟弟，现在也学会算计和欺瞒我了。”
“你发现的太晚了。”对方叹气，“现在你想要她脱身，已经来不及了。”
“或许，”裴瑟轻笑，“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她脱身，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