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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像条死狗一样的左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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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光神情萎靡地在府衙后面的院子里坐着,默声不响。

尽管三更天在宫门前跪着的天数其实并没有多少,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抽去了大量的精力,也可能会少活好几年。

他养尊处优了几十年了,早就折腾不起了,更是对着像李显岳那般征战沙场的行为想都不敢想。

院子里的色彩在阴霾的天色之下,一片晦暗,看得他心情沉抑,也略微有点烦躁。

身体的不适会影响心情,然后心情再影响身体,这是一种恶性循环。

他的眸光从院子的东边角落再转移到西边角落,忽然把头朝向正前方的那道院门,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尽管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养伤”,或者就是像现在这样坐在院子里,思索着事情,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累,比如说白、阮、华三府的事情就让他警惕非凡,可能有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尽管他和那三府算不上和睦,可是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三府会得到让他拍手称快的惩罚,却绝对不会是现在那种让他感觉兔死狐悲的报应。

所以,他最近都不想经手任何的事情,不仅心烦,也是他猜到最近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一名亲信从外面急匆匆地奔了进来,面色很难看道:“大人,管阔他过来了。”

纪晓光的那一双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他如今这样的局面,都是拜管阔所赐,虽然比起白章三个人,只能算是伤了点皮毛,但是这绝对不会叫他对管阔产生任何恶感以外的其他感情。

“他已经给本官找了‘好’事情了,他现在又来搞什么事情?”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道。

如果是那之前的管阔,他会像从前一样,变成一只笑面虎,他可以笑着让对方生不如死,但是经历过那一件事情之后,面对管阔,他的心态都是能避则避,找个机会就干掉对方,所以当日大堂之上笑嘻嘻的“纪伯伯啊”、“贤侄啊”的情景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剩下的仅有冷冰冰的戾气。

“大人,他说什么那是陛下叫他做的,同时也是叫你做的,你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名亲信沉吟了一下,似乎说得很是艰涩。

纪晓光的三角眼中寒光一闪,紧接着便是冲天的火气,夹杂着极大的震惊,他喊道:“他疯了吗,陛下说是这么说,他真的这么做了?”

听闻此话,那名亲信很是惊讶,心想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难不成自己家大人是真的知道,甚至真的是陛下叫大人做的?

“他抓住了谁?”纪晓光一侧头,对着那名恭恭敬敬的亲信开口问道。

那名亲信这一回是确定了下来,赶忙开口:“左家三公子。”

“果然是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纪晓光骂道,他拍了拍木椅上的扶手:“扶我起来,我去看看。”

长安的不争气的纨绔多了去了,但是最最不争气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左惊,实在是在他预料中的名单之内。

纪晓光他在宫门外跪了那么多天,身体要想完全恢复,不知道得多少时间,他虽然完全可以自己站起身来,但是大概是出于一种上位者的心理,他还是每每都需要别人扶起,毕竟不如此的话,他就不是京兆尹大人了。

他带着满心的烦躁、愤慨以及难以置信,被自己的亲信搀扶着,越过后院的门,缓缓来到大堂。

在他看到府衙里面的情景的那一瞬间,脸部的肌肉就抽搐了一下。

管阔跨着刀,像是一名军人,不,他就是军人,昂首挺胸,在大堂之上踱着步,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远处的石阶下,一匹马正在瞎溜达,和它的人类兄弟差不多的态度。

那当然不是让纪晓光脸部肌肉抽搐的原因。

原因正在大堂的石板地上。

一名年轻人正像死狗一样趴在那里。

那名年轻人一身锦衣,上面用金线绣着精美的图案,一看就是锦衣玉食之徒,只是身体实在是瘦得不像样,如同一只猴精。

正是左惊。

在先前听说左惊被管阔擒住了,昏迷不醒,他想象过许许多多左惊现如今的样子,但是眼见为实,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样子!

这么冷的天,管阔就这样把人随随便便地扔在地上,果然是当成了一条死狗。

“纪伯伯,别来无恙啊,听说你被陛下惩罚之后,身体不适,现在不知道好些了没有?”看见纪晓光出现了,管阔笑眯眯道。

纪晓光本来可以像那一天一样和管阔“纪伯伯啊”、“贤侄啊”地一唱一和的,但是今天的他完全就没有这个心情,声音微冷道:“托你的福,我死不了,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呢。”

“那样贤侄我就放心了。”

纪晓光不应对,那么管阔就只好自己唱单簧了。

纪晓光指了指地上的左惊,道:“这么冷的天,你就把人这样扔在那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开罪得起?”

“纪大人什么时候对犯人这么嘘寒问暖了?”管阔略带嘲讽地问道。

“虽然陛下下诏,但是我警告你管阔,你可不要做得太过分了,这里终究还是在长安,现在已经不是管老贼一手遮天的时候了,再说了,就算是那些时候,他自己都不敢这么胡来!”纪晓光冷声道。

管阔知道那一夜之后,曾经对着自己的父亲尤其敬畏畏惧的人们,都恨不得把管府再捞出来踩一顿,他有愤怒的理由,但是他不想这么去做,因为除非他拥有了当年自己父亲那样的实力,不然的话,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胡来?”他问道,“你是想说陛下在胡来吗?”

整个府衙之内的气氛随着他的这一句问话就变得凝滞了起来。

纪晓光没有接话,他知道,不能接,接了那就不只是跪在宫门前那么简单了。

“你现在想怎么做?”他面色不善地问道。

同时,他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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