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所谓群殴(五)
面对少年如此嚣张的言论,管阔却是不声不响,他觉得,只要能够用刀解决的,完全没必要使用言语,他如果想要让少年觉得自己所叫嚣的言论很可笑,那么便应当用秦杀教对方好好做人。
少年在逼近管阔的一刹那,便高高跃起。
凛冽的风,自上而下,虽然身形较小,倒是颇有泰山压顶之势。
管阔在地面上踩出一个深深的印记,坚实的大地都出现了蛛网一般的裂痕,他后撤的同时,秦杀自左往右向上划出一个银色的圆弧。
刀锋正好与少年手里吴钩刀的刀身相撞。
“铿!”
一声沉闷的巨响,意味着双方的威力都放到了极致,少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意外的神色,秦杀的巨力使得他的身体非但没有往下落,反而向上震飞了一尺。
“刷——”
他的身体稳稳落地,气息依旧平稳,看得出来,初次交锋,管阔虽然让他惊讶,但是并没有给予他应有的威慑力。
但是那名被震退的络腮胡子就不一样了,他退在远处,长久没有缓过劲来,更不用说继续冲上来和管阔对敌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血水混杂着汗水,滴落在地,那种被稀释的鲜红色,颜色看起来非常怪异,他提着吴钩刀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很明显刚才的交锋使得他的肌肉受损严重,就算马上停止继续厮杀,还会引发比较严重的后遗症,要不知道多少时间才能够恢复。
最先出手的络腮胡子没能够让管阔显出疲态,而后来的信心十足的少年也没能够使得管阔吃瘪,他们的以一己之力收拾管阔的期望在交手的一刹那便化为了泡影。
而其他的强者化作数道闪电,陆陆续续地杀了过来。
包围圈瞬间减小到了一定程度,那是刀锋与刀锋互相触碰的距离。
“铿!”
“铿铿铿铿铿!”
……
刀与刀之间进行着数不尽的交锋,火花在四面八方绽放,四名相貌相似,装扮一模一样的强者在和管阔产生威力绝伦的战斗之后不久,很迅速地相互换了一个方位,每一个人都站在原本对面之人所处的位置,接着,更加猛烈的攻击爆发了。
其中还穿插着其他强者狂风暴雨一般的刀势,此时的管阔,几乎没有停顿片刻的机会。
那四名相貌神似、打扮一模一样的强者让管阔最最警惕和头痛,他猜想那可能是很少见的四兄弟,尤其是不分先后出生的兄弟关系,那种默契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也许冥冥之中的他们,互相之间有着难以道明的感应能力,那种能力是其他普通人所不能够理解的,但是恰恰存在。
管阔面临着难以言喻的危机,这种危机因为他只能够独自面对而变得最最强烈,因为即使是在北疆,还有长安,虽然绝望,他还有帮助的人,可是在几天,这里只有他一人,不会有帮手,只会有敌手。
张家必杀他的理由在他看来很不充分,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居然是理解了张大小姐的那种心境,或许真的不仅仅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而是对方有着某种难言之隐,那种难言之隐使得张家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死自己。
“嗤——”
秦杀的刀锋划破那名蒙着黑纱的女子的玉肌,白皙的香肩上,顿时就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刀痕。
那名女子很明显是吃痛无比,发出一声嘤咛,下意识地短暂退却。
管阔根本就没有追击的机会,那名少年带着阴狠的神情,斜向上朝着他的胸膛刺出一刀,上面滚烫的气息让周围的景物都像是微微扭曲起来。
管阔一刀将之挑开,但是一把刀已经悄无声息地逼近了他的后背。
那把刀上,还残存着鲜红的血液,那是来不及,也或者说是刀的主人没有闲心情去处理。
正是刚才最先出手而后受伤的那一位络腮胡子。
尽管管阔带给他的大部分都是外伤,并且是并不严重的那种,可是络腮胡子几乎没有多休养分毫,便再次杀了过来,这种坚韧、果断以及狠辣,远远不是管阔从前碰到的大多数对手所具备的。
他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同张家人交手时候,那名带着筒箭报消息的强者,那名强者在面对危险,明知必死的境地下,非但没有慌不择路地选择逃跑,反而在临死之前做好自己觉得对的事情,那种决心,可不是一般般的家族所拥有的。
张家抛开皇朝世家的身份那么多年,他们的人还有着这样可怕的气度,这不由得让管阔心生寒意,同时又有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窜进他的心田——
这样的家族,吴皇真的会毫不忌惮地留着他们吗?
他其实已经逼近了某些事实,可是现如今的形势之下,根本由不得他多想什么,因为他随时随地都会死在这群强者的手里。
络腮胡子的出刀如此卑鄙歹毒刁钻,即使以他现如今的实力,在被其他强者牵制住的情况之下,也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完全躲避掉,他的心一狠,稍稍避了避,躲开要害,气息猛地传导到手臂之上。
随后,顶着络腮胡子的一刺,将秦杀猛然向后一抽。
危险逼近,络腮胡子几乎睚眦尽裂,那其中除了愤怒和惊惧,还有着很多的想不明白,作为一名强者,处在他的认知上,普通人就算面对自己出的这一刀,就算能够避开要害,也会受重伤,但是很明显,虽然管阔没能够全部避开,可是却只会受一些小伤,同时对方居然还有能力朝着自己抽出这么一刀!
他几乎能够隔空体会到上面气息之恐怖,可是以他的速度,根本就来不及躲避了。
“噗!”
他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刀刺进管阔血肉之中的声音,以及……他自己的身体被秦杀破开的声音。
剧痛让他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感,使得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好像要破碎然后漂浮出身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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