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心酸
桂嬷嬷把老夫人扶到床边坐下，蹲下帮她脱鞋子，再起身伺候她躺下。
老夫人摆摆手道：“我现在还不想躺，你给我拿个靠枕过来，我先靠一会。”
桂嬷嬷伸手从床头拿一个大靠枕放在枕头上，扶着老夫人让她靠在床头上。
何老夫人指指床边的锦凳，“你也坐吧。”
桂嬷嬷垂首回道：“谢谢老夫人。”
何老夫人看着桂嬷嬷，问道：“可心，可慧当初跟你说的是她去南边生活，对吗？”
桂嬷嬷点头道：“嗯，她离开的头天下午，约我到樊楼的雅间，让奴婢往后好生伺候老夫人，她说她要到南边去生活了。”
老夫人皱皱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话她问了无数遍，桂嬷嬷也回了无数遍。
几十年了，到今天，她都不相信可慧会离开她，可是，可慧已经离开了几十年。
老夫人悠悠的说道：“那么小的孩子，那丫头她怎么就丢得下？”
桂嬷嬷端坐在锦凳上，双手交握着，耐心的劝慰道：“老夫人，这话当初奴婢问过可慧，她说，老夫人心肠软，王姨娘生的四爷你都能真心待，待三爷，老夫人一定不会亏待的。”
何老夫人抬手扶额，“狠心的丫头，她就是吃准了我性子，我若是凶悍一些，自私一些，她是不是就不会放心离开了？”
桂嬷嬷笑道：“老夫人真会说笑话儿，您能凶悍一些，自私一些那就不是你了。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夫人性子已经生成这样，那里改得过来？”
“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这么看我？”老夫人嗔怪的看向桂嬷嬷。
桂嬷嬷赔着笑脸道；“您老别生气了，奴婢这辈子能跟在老夫人身边，是奴婢的福气。”
“唉，不知可慧是否还好，转眼，她也是六十出头的人，人生过了一花甲，她还在不在这人间？”
桂嬷嬷宽慰道：“可慧小奴婢两岁，奴婢都还活着，她定然活得好好的。”
“你是生活候府里，她在外面，她面对的人和事，操的心那是你能比的？”老夫人直言道。
桂嬷嬷撇嘴说道：“老夫人，你就是偏心。”
何老夫人也不恼，直接回道：“你要有可慧那股聪明劲，我也偏心你。”
桂嬷嬷笑着说道：“老夫人也说那丫头聪明的，她定然好好的活着。何况，那人待可慧好，一定不会让她受苦。”
何老夫人心里郁结的烦闷散了不少，“但愿吧，我躺躺歇一会。”
桂嬷嬷起身过来伺候老夫人歇下，才轻轻的退出房间。
张太太从清雅苑出来，对身边的杨嬷嬷道：“去安排一下，一会去趟沁园。
还有，找人看看期，把远哥儿拜师的日期早点定下来。再从库房里拿两根上好的人参，一斤上好的燕窝。”
杨嬷嬷点头问道：“要带小姐一起去吗？”
张太太转头对白梅道：“你去给静儿说一声，让她一会儿随我去沁园。”
白梅应声往听雨苑走去。
杨嬷嬷陪着张太太回秋梧苑。
张太太刚回到屋子换好衣服出来，吴静兴冲冲的进到屋里，问道：“阿娘，月姐儿回来了？”
张太太看着一脸欣喜的女儿，点头道：“嗯，接到消息了，月姐儿昨天回到京城，一会你随我去沁园。”
吴静高兴的点头道：“谢谢阿娘，女儿太担心月儿了，知道她回来了，真是太开心了。”
张太太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我知道你牵挂月姐儿，这才让白梅去通知你的。”
吴静抱着张太太的手臂撒娇道：“阿娘最好了。”
杨嬷嬷进来禀报：“太太，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出发吗？”
张太太点点头，“嗯，现在出发。”
说完，张太太带着女儿朝二门走去。
白如月接到禀报时，正在书房里陪着舅舅临摹，听说吴静来了，高兴的伸手夺过赵小磊手里的笔，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赵小磊不满的说道：“月儿，我的字还没有临完呢，你怎么拿走我的笔？”
白如月拉着舅舅，边走边说道：“一会再来临摹，月儿带的舅舅去认识静姐姐和大伯母。
舅舅，大伯母和静姐姐都是好人，可好可好的好人。”
赵小磊低头看向白如月，一脸认真的问道：“像月儿一样好吗？她们会陪我玩吗？”
白如月抬头看向赵小磊，眼里尽是笑意，点头说道：“会的，静姐姐会陪月儿陪舅舅一起玩的。”
赵小磊从白如月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脸上和笑容跟绽放的花朵一般，“小磊相信月儿的话，走快点，我们去看静姐姐。”
白如月笑着纠正道：“静姐姐是我叫的，舅舅叫她静儿就可以了。就像叫我月儿一样。”
赵小磊笑着点头道：“好，那小磊就喊她静儿。”
两人到后院的会客厅，人还在院子里，就听到外婆感谢张太太的声音。
“我听群芳说了，这些年，多亏太太和知县大人的帮扶，群芳和振天一家才能挺过来。老身在此谢过太太了。“
张太太忙侧身避让开，“老太太，您老可别这样说。
我家老爷和白师爷共事几年，白师爷的才学人品都是我家老爷欣赏的。
他们能结为兄弟，是缘分，也是相互间的常识。
按这样算来，您老是小的长辈了，小的怎能受您老的礼呢？这不是折杀小的吗？”
张老太太看着真诚坦然，没有一点架子的张太太，心里一阵感动。
笑着说道：“太太待群芳一家，说有救命之恩也不为过，能受得起这一礼。”
张太太正想回话，门口响起惊呼声，“伯母好，静姐姐好，真的是你们来了。”
张太太扭头看向门口，见白如月牵着个大男人走进来，本能的想要回避，却见大男人一脸童真的笑。
张太太才猛然想起，赵群芳娘家有个痴傻的弟弟，三十多岁的人，只有五六岁孩子的智力。
现在见到真人，张太太不由得一阵心酸。
一个老太太，丈夫过世多年，一个人带着痴傻的儿子，独自支撑一个家，真是不容易，心里对张老太太更加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