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599:光阴似“剑”
昆仑,剑州上方,遍地残骸。
星御仙君辛苦筹谋了千余年,却被十万年前的金仙九祖给抹得干干净净。
当结界落下之后,他试图要抽取灵脉中所有的jīng纯法则之力,却被反噬了全身的经络。此刻的他,一半的身体不断的在流逝着生机,而且另外一半的身体却快速的消耗。
这是上古金仙九祖才有的大神通,就是要让这个贪婪的罪魁,受到无尽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身体和jīng神的双重打击,几乎要击溃了星御仙君。哪怕是化神的修士,也无法年对自己筹谋千年,牺牲了一切之后,换来的却是一个上古修士布下的陷阱吧。
就在星御仙君几近绝望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直默默藏身在谢辞君身后的容与。
哈哈哈哈,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叫做天无绝人之路!
容与本来就是他安排的另外一条计划,是个备份之后的备选。
而且他为了大计,已经把这小子远远的tiáo开到万里之外去了。
所以星御仙君从来没有想过,容与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但好啊,容与来的简直不要太及时。
——现在一切都可以继续下去了,容与,你真是本座的好徒弟,好儿子啊。
星御仙君挤出了个诡异的笑容,他轻声呼唤着,“容与,你过来师父这里。”
但容与却并没有如星御仙君所想象的那样走近,反而提防的看着星御仙君,“师父,您有什么事?”
星御仙君脸sè一沉,露出了让容与熟悉的不爽的神sè,“怎么,连师父说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容与似乎在克制着什么,然后他低头,几乎要把脸埋在xiōng口,“师父,徒儿不敢。”
“既然不敢,你就过来。”
垂头的容与沉默良久,然后忽然抬头,居然露出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挑衅笑容。
原来他刚刚并非是害怕,而是怕笑容bào露,他用一种非常轻佻的口气说,“怎么,我又不聋,有什么事非要我过去才能听,你是嗓子烂掉了么?”
容与如此嚣张的态度,有那么一瞬,让星御仙君怀疑到,他可能知道了什么。
但现在,还是计较这些细节的时候,当下之急,还是要稳住这个小混蛋。
于是星御仙君冷冷的说,“看来,你又不听话了,我要跟你母亲好好说说才行。”这是一个非常隐晦的威胁。
在星御仙君这里,天魔女是容与永远的软肋。每次当他稍微提及到天魔女,容与总是屈服的很快。
可这一次,星御仙君的威胁失效了。
容与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我母亲?你说的是那个被你欺骗的可怜女子?还是那个被迫自我封印了五感的女魔修么?”
星御仙君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你,你?!”
容与继续说,“又或者是那个被你利用、欺骗,绑架的可怜女子,最后还被丢到了琨城虫巢去孵化母蛊的无辜之人么?”
星御仙君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小畜生,你背着我去做了什么?”
通过这些质疑,星御仙君知道,如今想要控制这个小畜生,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这小子分明是来报仇的。
容与癫狂的笑了起来,“小畜生,是我,没错。因为我本就是一个老畜生生出来的孽种。不是么,父亲大人?!”
星御仙君的眼神变得狠厉无比,“你居然都知道了,那你还敢来这里。”
容与笑得更加猖狂,“哈哈哈哈,我为什么不敢啊,我就是要来看看您的下场啊,父亲大人。万一您成功了,我就是极堃殿下一任的少宫主,权柄天下。”
“可如果你这个老畜生失败了,那我也可以大义灭亲,然后看你像一条癞皮狗般摇尾乞怜,也很好啊。”
“你看看,无论怎么样,我都没有损失的。你说,难道我不该来么?哈哈哈哈哈。”
星御仙君的脸sè青一阵,白一阵,他死死的盯着容与,默默的推算着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但最终,星御仙君还是软和了语气,“唉,容与孩儿,我和你母亲的事情,中间夹杂了太多是是非非,不是你所推想的那样不堪。”
“但无论如何,为师,嗯,为父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啊。你想想,这么多年,无论吃穿用度还是资源人力,为父可曾有半分不舍。你用的,吃的,拿的,都是最好的资源。”
“我之所以不告诉你真正的身世,是怕你那魔域母亲的身份,让你将来左右为难。所以才以师徒相称。但你既然已经发现,孩子啊,爸爸是真的想保护你的。”
这番话说得,深情无比。
可容与只觉得无比恶心,他抬起眉毛,“真的?我不信。你不过是看骗不过我,才这么说的吧。”
星御仙君说,“当然是真的了,我现在时日无多,也算咎由自取。还好上天给了我最后的机会,让我们父子相认。”
“孩子啊,我只想把极堃殿剩下的财富和势力交给你。你是想自己用也可以,送人也行。不过我劝你最好留着它们,因为以后爸爸不能在后面罩着你了。过来,把这枚司衡拿走吧。”
威胁不成,就改为利诱。
星御仙君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半截银sè的小杖,看起来跟极堃殿的镇派至宝司衡钧令很像。
而容与则一副提防怀疑的表情看着星御仙君。
星御仙君抽出了那半截银sè小杖,似乎想往前递一下,可他手抖得厉害,居然接连往下掉了两次。
见他这样,容与才慢慢的,又倍加防范的靠近了一些过去。
在距离星御仙君三步远的地方,他站定了脚步,远远的伸出左手,“你把它丢过来。”
星御仙君说,“好,你接好了。”
星御仙君说完,就把银sè小杖抛了出来。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容与也好像终于放松了警惕那样,“自信满满”又贪心的去借助那根银sè的小杖。
两个人的眼神里,都有着只有自己才懂得的得意——你上当了!
……
……
就在银sè小杖落到容与掌心之时,星御仙君的手指轻轻勾起,随着这个动作,银sè小杖立刻化成了一根黑红sè的链条。
容与似乎做出了一个甩脱的动作,但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挣扎出去?!黑红sè的链条仿佛一条活体的蛇,一圈圈套住它的手腕,不断的收紧,甚至勒近了皮肉之中。
刚刚还在嚣张的容与,此刻变得惊恐起来,他的声音尖锐高昂,“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星御仙君此刻终于有一种得手的满足,他不再虚伪的扮演一个将死怀善的慈父,完全抛下了所有的伪装,“小畜生,刚刚你不是很得意,很嚣张么?”
“你的根骨血肉,都是老子给你的。然后你吃我的,喝我的,一身的功法也都是我传授给你的。你这个没有尊卑,不识好歹的小混蛋。”
“养你千日,用在此时。我给了你生命和前程,现在是你应该报答我的时候了。”
容与开始惊惶的挣扎,并死命的挣扎,试图掰开手腕上缠绕的锁链,“你,你在干什么?快,快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星御仙君拖着黑红的锁链,一寸寸的把容与扯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面面相对,“我那么用心的养你这么大。你的根骨天赋,比我年轻的时候可好太多了。”
“你是我jīng心打磨的最上等的魂器。如今,应该让它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星御仙君说着,双眸紧紧的盯着容与。容与就感觉一股qiáng大的吸力自星御仙君的眸子中传来,然后一股yīn寒的魂魄就挤进了自己的心脉和脑域当中。
生魂夺舍。
这是星御仙君在对容与进行生魂夺舍。容与的魂魄一寸寸的被qiáng行拉扯,如果他继续抵抗,则会把灵魂硬生生扯成碎片。可一旦他不坚守自己的心魂六脉,那他的身躯就会被别人qiáng行占了去。
在还没有元婴婴灵的情况下,他依然会魂飞魄散。
就当容与的神魂马上要被星御仙君近乎凝实qiáng横的魂魄qiáng行挤压出去的时候,他忽然轻笑出声,“呵呵。”
已经完全把自己的神魂从残躯中抽离出来的星御仙君,已经逐步掌握了容与的躯体。所以当容与冷笑的时候,几乎同时星御仙君就察觉到了他那发自心底的快乐。
这个时候了,容与为什么要笑。他马上就要魂飞魄散,又怎么会快乐?!
本能的,星御仙君觉得自己可能上当了。但容与只是一个金丹大圆满的小修士,他又凭什么,拿什么来算计自己——不是不想,而是实力差太多啊。
这个念头刚刚转过,还在努力挤压的星御仙君,就感受到了容与的魂魄忽然松弛了下去。
甚至因为这份松弛,让星御仙君的魂魄又把容与的生魂往识海外挤压出去好大一截,他几乎可以内观到魂魄跟识海粘连的最后部分,几乎只有一丝丝的牵引。
可就在这个瞬间,容与主动舒展的魂魄下面,一道细微却锋利的神念法则之力直接扎到了星御仙君的神魂上。
魂魄,是修士们,尤其是高阶修士们最荏弱的地方。低阶修士的折损往往在肉体,可一点步入到了元婴境界之后,肉体的磨损有各种宝材修复。
反而是神魂的损伤,往往会折损根基。
也正因为此,到了元婴期以后的修士们,对自己的神魂往往会格外注意,甚至有很多手段去藏匿神魂,让其免受伤害。
星御仙君在夺舍容与的时候,并没有对容与太过提防。他可是一手掌控容与所有状况和修为的人。
以他们两者的修为差距,别说让容与伤害他了,就算自己躺平不懂,容与的小小魂魄也别想撼动自己半分。
因此星御仙君是没想过,在识海内居然会偷袭。
这道神念法则之力,来得隐秘又快速。
星御仙君连忙试图用神识去抵抗这道法则之力。
然而,这个法则之力虽然细小如针,可当它戳中星御仙君的时候,那根如针的法则之力,则想赤阳烤雪一样,能把它所触及的神魂给消融化解掉!
几次穿刺之后,星御仙君接近凝实的神魂,居然变得斑驳、透明了起来。
星御仙君震怒,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它能如此轻易的伤害他的神魂?!要知道,星御仙君可是已经化神大圆满了,他的神魂早就经过了千万次的锤炼。
很少有什么东西,能真正伤害到他,可偏偏这根细若牛毫一样的东西,就可以做到。
这枚细微的“针”,其实是谢辞君用法则之力凝练的“念”,也可以称它为念针。
饶是以谢辞君的聪明和大胆,集生平之力,也不过只打磨出这么一根而已。
道原圣君谢辞君,虽然只是元婴大圆满,可他却掌握了法则之力。
谢辞君所选择的道统方向,名为“信”。信,就是信念,执念,坚定之念。
也许这枚念针,就是他奇特道统所形成的另类形态,信念之针,虽缥缈微小,却无坚不摧。
有时候,修真界的人真的要相信“机缘”二字。
谢辞君的念针,其实也不是用在谁身上都好用的。比如他的这个念针如果对上参商仙君楚藏言的魂魄,多半只能在上面戳几个小洞。
又或者念针遇到的是介立仙君孔叙刚,多半会因为对方刚正不阿悍不畏死的死硬灵魂,被磨去一截……
但谢辞君的念针首次出手,遇到的就是王星极啊。
要不怎么说,缘分呢!
星御仙君王星极的道统,很多人以为是感星,就是通过沟通星象来预知未来,把握天道大势。
但其实不是,这是他为了坐稳极堃殿大宫主的位置,多年以来营造出来的“形象”而已。
星御仙君王星极的真正道统是“变”,变幻莫测、变化多端,一变再变,随机而变。这也跟他真正的性格有关系。
为了能达成目的,星御仙君王星极可以是一个不择手段之人,可以擅长任何功法,甚至魔修手段也毫不在意。
这就是他机变灵活的地方,也是王星极多疑善变的地方。
星御仙君在修道求长生的一辈子里,其从未相信过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变数,是他的宿命。
而坚定的信念,是谢辞君的选择。
他们两个,可以说站在修行反向的两极,是注定的对头。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谢辞君的念针遇到了王星极的魂魄之后,可以说是事倍功半,yīn阳相遇,水火交替。
念针灭杀王星极的善变的魂魄,擦擦就消融,戳戳就腐蚀。
几乎就是一个水到渠成,左右逢源。
这种宿命的缘分,大概也是天道留给星御仙君的“馈赠”吧。
然而让星御仙君无法理解的是,为何这么恐怖的东西,却只针对他的魂魄下手。明明有好几次,星御仙君试图挤到容与那稚嫩的魂魄后面,祸水东引。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枚恐怖的神念法则,居然只追着自己的魂魄下手,完全避开了容与的呆滞灵魂。
真真可恶,如此歹毒的诡计,谢辞君,一定是他!!!!
此人,果然是自己的生平大敌!——魂魄拼命躲闪的星御仙君在识海中发出了气急败坏的咒骂。
那道原圣君是如何利用容与,用这样兵不刃血的方式,成功的算计了这个老yīn厮的呢。
要知道,星御仙君王星极,对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人,都是千层提防,万般算计的。
这,就要从半日之前开始说起了。
当时在鱼怪飞舟之上,大家穿行在空间裂隙里,全速赶回昆仑。
容与曾经请求谢辞君能给自己一枚剑丸,用来随时准备自戕。他想的是做一个最后的防线,一旦他被qiáng行夺舍,那么宁可同归于尽,或者损毁自己的身体,也不会便宜那个狗贼。
谢辞君答应了他,但又没有完全答应。
当时谢辞君说,“我既答应你母亲,要送你出去,并保证你的安全,就不会让你去跟一个化神修士同归于尽。那跟送你去死没有区别。”
容与却轻轻摇头,“谢圣君,您能保护我一时,却很难保护我一世。我知道他,那个人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他的手段,是防不胜防的。”
谢辞君自然不会轻视一个能把昆仑布局都算计进去的大yīn谋家。
越是yīn谋多疑的人,越是只相信自己。
于是谢辞君选择顺着这个思路去布局,让星御仙君一步步的,主动的选择,最后才会图穷匕见。
于是谢辞君问容与,“我有一个办法,会比你现在的想法更稳妥。因为剑丸就算爆裂了心脉,如果你的魂魄都被驱散,多半王星极也会有什么手段重新修复经络。”
容与连忙追问,“是什么办法?”
谢辞君说,“就是我在你的识海深处,藏一根念针。但这个办法,也未见得安全,它需要你完全的信任我。只要你有一丝丝的犹豫和担心,念针会判定你也是敌人,你的魂魄将会被重创。”
信任这个东西,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尤其是往神识之海中藏法则之力,那个时候一切都会以最坦诚的方式面对面的对撞。
哪怕容与愿意这么做,或者自己以为能够相信谢辞君。但只要他有一瞬间的犹豫和忐忑,念针都会判定它是可攻击的对象。
就会向攻击星御仙君神魂那样去针刺他的灵魂,而以容与的年龄修为,怕是针刺几下之后,他就会魂飞魄散了。
但容与听到了谢辞君的提议之后,却没有任何犹疑,他迫切的说,“我愿意,谢圣君,请一定要让我试试。”
谢辞君自己还曾经犹豫过,哪怕他尝试之后发现不行,立刻收回念针,但神魂上的伤害往往漫长而持续,甚至会对容与今后的修为都造成伤害。
但容与极力坚持这个提议。
最终,谢辞君还是尝试的在容与的识海中,他的灵魂下面放置了这枚“念针”。
幸运的是,容与确实对谢辞君敞开了心肺,他的勇敢和毫不迟疑得到了回报。念针判定容与魂魄的属性是信之道。
所以无论星御仙君的神魂怎么躲避,怎么试图祸水东引,容与的稚嫩灵魂都完全被念针忽略了。
念针固执的追着星御仙君,就像咬到了饵的王八一样,不坑松口。
“不,不!停下来,谢辞君,我知道是你在搞鬼!”容与嘶吼着,这是星御仙君cào控着容与的身体来试图求饶。
此刻的容与,表情变得怪异奇凸。
容与的表情分裂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样子,左边的脸上露着轻松又讥讽的笑容,可右边的脸上则挂着愤恨和惶恐、
容与的左手试图去向前抓什么,可他的左手又牢牢的按住自己的右手。
两股不同的灵魂之力在相互角力。
星御仙君发现了自己上当,想要重新逃离这个躯体,回到自己那近乎腐败的原身当中。
但这个时候,可就不由他来选择了。
当容与发现星御仙君的魂魄似乎要挣扎着逃离之后,他果断催动了自己的魔息。一道道黑sè的经络从他皮肤下逐渐蔓延,体内的灵气已经全部转化为天魔之力。
容与,将自己的身体转化成天魔体之后,他的躯体对于修士的来说,就成了一座牢不可破的牢笼。
此刻,星御仙君的神魂想要逃离容与的躯体,却无法仅凭神魂之力穿透魔神之体。星御仙君的魂魄就像被堵在了巷子里的无辜少女,而他的身后则是不怀好意,紧追不舍的念针!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才是道原圣君针对星御仙君步下的杀机。
星御仙君的魂魄不断的想在天魔体内寻找出路,但他却只能一次次被念针反复凌虐,任凭自己的魂魄被打薄成一个千重百孔的几近透明的残魂。
他每时每刻,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灵魂的凌迟过程,然后逐渐衰弱,直到彻底湮灭。
算计了一辈子的星御仙君,此刻却毫无办法。
他只能一遍又一般的承受着神魂上的消逝,这种苦楚是难以形容的惨痛。
星御仙君从咒骂变成了哀求,“我愿意跟你签订契约,为你所驱使,只要你放过我,这天下的财富、机缘、权柄,什么没有啊?放过我把。”
“你饶了我吧,让我干什么都行,不要在扎了。”
但他的哀求并没有用,容与和谢辞君都非常坚定的希望星御仙君以最不堪,最痛苦的方式,彻底的陨落。
在眼看自己哀求无效之后,星御仙君开始变得恶毒起来,“天底下最虚伪的人就是你谢辞君了,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坑蒙拐骗什么烂事没干过,现在来老子这里装仁义了是吧。”
“你坑我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以后天道没有了!道统也没有了,这天地间,只有弱肉qiáng食。等着看吧,虞渊的魔崽子们就要来了,你们的好日子,在后面!”
“小杂种,联合外人欺师灭祖,怕是报应就在眼前。”
“你以为自己会什么好东西,魔崽子而已。到时候修真界容不得你,魔修们也不容你,走到哪里你终究还是一个异类。”
“你是我的种,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早晚,都会走上我的老路。我等着你。”这是星御仙君留给容与最后的一句话。
然后星御仙君的神魂被念针狠狠刺中,最后的魂魄碎片彻底崩溃。
一个算计了天下的恶魔,就这样消弭在天地中了。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这个曾经在自己心里无比狠辣,高高在上,甚至无法撼动的存在。
居然这么卑微,凄惨又平庸的死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容与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容与呆呆的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希望自己的魂魄也能被这根信之法则带走。他似乎报仇了,但似乎又没有。
谢辞君缓缓的走过过来,伸手按在了容与的额头上。那根藏在容与识海的念针被他重新收了回去。
“道原圣君,我……”容与说了一半,却又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从,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刚刚星御仙君那些临死前的疯狂咒骂,有一句是说进了容与的心里,无论是修真界还是魔界,他终将是个异类。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谢辞君一声bào喝,“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嗯?这里有什么其他的人么?容与看向四周空荡荡的云层里,没有找到任何异样的地方。
然而随着谢辞君的喝问,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浮现了出来。
黑衣那人披着黑袍,遮罩之下的脸宛如贴皮的骷髅,偏偏一双眼睛白多黑少,看人的时候仿佛恶鬼一样。
白衣那人更是全身都是通体缟素,就像家里死绝了一家人的素,他的皮肤几近透明之sè,连眉眼睫毛都是纯白之sè,唯有双眸猩红。
“桀桀桀桀,真是想不到啊。本座也不过是想来看看老朋友,可真正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居然能看到另外一个拥有天魔体的人。”一个宛若骷髅一样的黑袍人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谢辞君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人,很明显的能确认对方是魔修身份。“你们是魔修。”
那两个人并不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
黑袍人桀桀怪笑,“老夫大荒洲玄灵宗,庚焱尊。”
而另外一个人仿佛是个冰雕打造出来的人偶,甚至连睫毛都是白得透明的颜sè,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分不清男女,“白蚀洲,yīn林道,藏绝尊。”
谢辞君看着他们,明明两个人已经解除了藏匿的术法,现身在此。可他们存在的气息却非常荏弱,似有似无。这说明对方跟自己的修为境界应该非常接近,有着相当不俗的实力。
谢辞君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原来是两位魔尊,听闻虞渊大陆总共有七位魔尊,不想今日居然能有幸遇到两位。”
庚焱尊怪笑道,“桀桀桀桀,本以为你们元炁大陆的道修,都咱们魔修都不屑一顾呢,没想到还有人也知道虞渊的情况啊。”
谢辞君本来就是随口试探,结果对方也真的承认了。在真的确认了眼前两个人的身份后,谢辞君的心却缓缓的沉了下去。
他最愿意遇到的情况,多半要变成现实了——王星极真的跟虞渊联手了。
早在翼洲琨城看到了蛊母的虫巢时,谢辞君就开始反推,星御仙君到底要干什么。把元炁大陆的人都弄成虫卵供体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直到此刻,他亲自遇到了两名传说中的虞渊魔尊后,所有的因果脉络都前后串联了起来。王星极图谋的就不是某种魔功,而是所谓的“势力”!
想来也是,他王星极所作所为一旦bào露,那就是元炁大陆亿万生灵、百万修士的共同敌人。
所以他一定需要引入能抗衡整个元炁大陆的力量,来作为第三方进行牵制。
除了虞渊大陆,还能有其他的选择么。
谢辞君看着两个老魔。“不知二位尊者来我昆仑,却是有何赐教?”
哪怕昆仑云浮峰已经落下,但昆仑还在。谢辞君不能允许魔尊在昆仑的地面上放肆。
看出谢辞君不善的表情,庚焱尊也不废话,“本来我们是想看看老友的,结果却正好看见他被你们两个人下套给杀了”
谢辞君冷笑一下,“莫非二位魔尊,想为自己的老友向我复仇么?”
“不,不,不。我们无意与昆仑为难。”庚焱尊连连摆手,“倘若真想复仇,那本座刚刚就会出手想帮了,本座和星御大宫主之间的合作,早在穿越元炁结界大阵后,就互不相欠。”
这当然是庚焱尊自己的说辞,不过他们跟星御仙君确确实实只是互相利用,连面子上的情谊都称不上。
“既然不为复仇,那就请便吧,我昆仑此时尚有很多庶务待办,没有时间招待二位。”谢辞君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庚焱尊桀桀笑着,“走,自然是要走的,不过,这个小子,我要带走。”他伸出长长的泛着黑sè光泽的指甲,指向了容与。
容与楞了一下,这是为什么?他,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两个魔修。
谢辞君冷冷的拒绝了,“不成,此人是我昆仑的贵宾。”
庚焱尊却桀桀的笑了起来,“这位修士,我知道你一定也是元炁大陆上有牌面的大人物,不然星御大宫主不会被你活活坑杀掉。”
“老实说,本座是真的不想跟你在此时此刻,就结下什么仇怨。毕竟元炁大陆,我等初至,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办,大家没必要一见面就打生打死。”
庚焱尊又说,“这样吧,我和藏绝尊都卖你一个面子,只要你把这个小子交给我们,那我等立刻退里此地万里,绝不在这附近寻找血食骨材。你觉得如何?”
谢辞君的眼睛微微眯起。
庚焱尊这句话,分明就是威胁。
如果你把容与交给我,我就带着自己的尸军骨兵撤离昆仑,否则,你昆仑的修士会沦为我们的祭炼材料。
真是,奇耻大辱。
但偏偏,现在昆仑的总枢纽被打破,云浮峰纷纷下坠,坊市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趁火打劫的sāo乱。
真的让尸兵骨军冲杀进来,昆仑弟子能抵挡多少时间,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连谢辞君都没有什么把握。
但他能把容与交给这两个人么,当然是不行的。先不说他曾经答应过天魔女要护住这个孩子。就凭容与这一路来的信任,甚至以自己为饵才能用取巧的方式诛魂星御仙君。
容与从此之后,就是昆仑的座上贵宾。
只要他没犯下无法挽救的罪行,昆仑将成为他永远的靠山。
“你们,为什么要我跟你们走?”容与忽然问道。
以容与的聪明,自然是能看出此时的问题,对方的威胁,谢辞君的为难,以及昆仑的窘迫。
其实无论谢辞君怎么选,他都不会觉得难过。但是他一定要把这里面的原因问清楚,为什么是他!
说实话,在容与的内心深处,甚至觉得用自己去换昆仑的安全,其实也是十分划算的一笔交易。
本来以容与的身份和修为,在这样三个顶级修士面前是没有什么资格开口的。
但这一次,庚焱尊居然难得好心情的回答了容与,他依然露出那种yīn兮兮的笑,“桀桀,小郎君,你这一身的jīng纯魔功,明显就是我虞渊大陆的魔修啊。”
“本座怜惜你,才要带你走。我们魔修跟灵修,是天生的对头。你留在这里,早晚要被他们弄死的。不如跟本座离开吧。”
容与不是一个对魔修世界一无所知的人。
魔修跟灵修最大的区别,就是一切以实力为尊。
魔修们可没有什么父慈子孝,师徒之情,鹣鲽情深,唯有“尊卑”二字刻骨铭心。
所以魔修不会对任何人仁慈或善意,有的只能是唯利是图。
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对方看到了好处的。
容与轻轻摇头,“不,魔修在元炁大陆也许是个罕见的东西,但在虞渊大陆,那不就是随处可见的玩意么。”
“那么尊者为何会以离开昆仑,甚至承诺不侵犯此地为条件,来换我呢?”
庚焱尊yīn柔的怪笑,“桀桀,本座就喜欢你这样的伶俐小子,不如你拜我为师吧。本座看你骨骼清奇,是一个修魔的好苗子。“
这种什么看上天赋所以要收徒的理由更是鬼扯连篇,不过庚焱尊有一个词提醒了容与,“骨骼清奇”。
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不就是清净琉璃骨么,难道这个魔尊,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容与故意问,“尊者,您是认识我母亲么?”
其实容与没有猜错,玄灵宗乃是玩骨头的大行家,容与为了越阶克制星御仙君的魂魄,直接转化了体质,变身化作天魔体来生囚星御仙君。
当时庚焱尊和藏绝尊已经悄悄潜入到附近,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以骨炼为本门魔功的庚焱尊,更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天魔之体,这是辰钧宫离殃尊的专属功法。
哪怕在虞渊大陆的七大魔尊里,辰钧宫离殃尊也是一个无法撼动的超级存在。
离殃尊性情古怪,尤其喜欢按头bào揍其余六大魔尊。大家早就恨不得咬其血肉,食其筋骨,要不是实在打不过他,早就动手了。
离殃尊能这么qiáng横无敌,是因为他拥有万神点将牌,一个能把历代魔尊祭炼成自己的召唤魔将的魔功。
因为有了这个魔功,离殃尊几乎利于不败之地。
无论什么人对上离殃尊,都相当于以单挑对群殴,几乎毫无胜算。也许,只是也许,六大魔宫的魔尊联手,或者可以勉qiáng一战。
但魔修们都是喜欢背信弃义,往别人身上两肋chā刀的性格,所谓联手,别说骗人,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大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离殃尊是魔界至尊。
谁不想要万神点将牌,谁不想成为下一任的魔界至尊呢?
但虞渊大陆一直有个未经证实的传言,为何这么多年很少有人能祭炼万神点将牌,那是疑问它需要天生的煞骨——清净琉璃体。
只有真正的清净琉璃体才能成为完全的天魔之体,驱使万神点将牌。
所以当庚焱尊认出了容与魔修形态的天魔之体后,立刻决定要不择手段的带走他。只要有了容与在,他就相当于有了一副天魔之骨。
天魔之骨都有了,万神点将牌还会远么?!
“你母亲?”经过了短暂的停顿之后,庚焱尊快速的说,“当然,我们虞渊七魔宫素来交好,玄灵宗更是跟辰钧宫堪为手足。我不但认识你母亲,更是跟你舅舅离殃尊是至交好友啊。”
庚焱尊信口开河的说道。
在虞渊大陆,七大魔尊的关系都算不上好,都是随时可以背刺、互相背刺、左右横跳的坦荡友情。
而其中天魔女的兄长,辰钧宫的离殃尊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是其余六大魔尊最想集火弄死的对象。
今日庚焱尊能在见到容与的天魔体之后,立刻动心的缘故,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想要从中琢磨出一些对付离殃尊的手段。
所以庚焱尊继续许着谎言的诱饵,“唉,你乃是我们魔域的少主啊,怎么能流落到元炁大陆吃这么大的苦头。我也不能见老友的亲朋遗落在外,所以,我可以退去此地,却也要带你离开。孩子,你吃苦了。”
这真是换汤不换药,是不是天下的骗子都只会用这么一招。什么魔域少主,容与当极堃殿少宫主的日子还短么?
但凡庚焱尊用另外一个理由骗容与,都会显得真诚几分。
“他不会跟你走的。两位魔尊如果不跟离去,那就战吧!”谢辞君在一旁淡淡的开口。
庚焱尊其实并没有想真的在这里动手,能这么顺利进入元炁大陆,其实出乎他的意料。本来以为的恶战因为他和藏绝尊改变路线,而不复存在。
面对灵气充沛且到处都是修士的元炁大陆,这里全都是灵骨塔搭建的上好血食!对于庚焱尊来说,他当务之急是先去找到自己的地盘,然后抢占到最好的骨巢开始培养势力。
但这些谋划在他看到了容与之后,就全都改变了。
这具天魔之骨,庚焱尊绝对不会放过。
庚焱尊最后一次威胁道,“这位道君,我虽然不知你的身份,但相比你也是元炁大陆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你我之间的切磋,兴许一时难分高下。可你知道如今我们脚下,又是什么情况么?”
谢辞君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于是庚焱尊顿了顿,“如今下面的坊市,到处都是满地乱跑的灵修,一个个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哼,只要本座骨兵一出,他们皆会成为本座骨兵的血食和材料。”
“如今,我只要带走这个小子。究竟是他一个人,还是下面数万人,道君可要想好啊。”
庚焱尊yīn恻恻的威胁着。
有那么一瞬,容与都想直接说——算了,别管我了,就让我跟他走吧。
容与不是看不出庚焱尊的贪婪和恶意,而且他也多少猜出来,庚焱尊对他的兴趣,多半是跟他那个素未谋面的舅舅离殃尊,有几分关系。
但他依然觉得没所谓,主要是他此刻其实并不太在意生死。正如星御仙君临死前的诅咒那样。
从今往后,天地之大却再无他容身之处了。兴许谢辞君能尽量护他的安全,可这样蜷缩在他人的羽翼之下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容与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倘若没有遇到庚焱尊他们,容与多半会沉默的跟在谢辞君的身后,在一个非常恰当的时候找借口离开。
可当庚焱尊居然用下方昆仑剑州数万修士的安危来进行威胁的时候,容与又觉得干脆算了,自己根本不值得。
像他这样的人,也许从一出生就背负了无数的原罪。此刻能用一身所有去换数万人的安危,也算值得。
“道原圣君,要不我……”容与弱弱的开口。
他才说了半句话,就被谢辞君打断了,“你想都别想!”
谢辞君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容与的想法他一眼就看出了七七八八,断然喝止了他下半句。容与只觉得自己xiōng口被一团柔软却qiáng大的力量给包裹了起来,然后他的嗓子里就仿佛被直接塞进了一个气团。
在也没有办法说出半个字,这是谢辞君用高阶修士的威压直接阻止了他。
“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谢辞君淡淡的说,然后他慢慢的向着庚焱尊的方向,走了半步。
随着这半步,他身上的气息却完全改变了。
气机,正一寸,一寸的从谢辞君的身上涌出。
天地间,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灵气瀑布在贯穿天地,而谢辞君正是这道恢弘无比的灵气瀑布所最终guàn注的目标。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仅在此地,连他们下方剑州坊市里,本来还在如无头苍蝇一样慌张乱跑的人,又或者那些趁机互相打劫的修士,都忍不住停下手,抬头看着这天地异象。
灵力,磅礴而恢弘。
它们带着各种代表本源法则的sè彩盘旋在头顶的天空,就像凭空织就出一大片迷离又炫目的彩霞一样。
——真霭紫府,灵霞仙班。有人发痴的看着天空中变换的彩霞,如此如醉。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那些云浮峰怎么不往下掉了?
——你是没好好读书么?我记得九大宗门的基础课里,就有“上古游仙考”。那里面就记载过,关于化神修士,甚至是传说里的金仙破镜的场景。其中就是天地灵气所化用,漫天灵霞染九重。你看看像不像?
——啊,你是说,这是有人要突破化神的境界,位列金仙至尊之位了么?
——我哪里知道啊,这刚刚地动山摇,天都要塌了。我还以为经书上写的末世之劫要来了呢。
——别瞎说了,虽然我们都没有看过,可这么明显的祥瑞异象,定是像上古玉简里写的那样,怕是要有大修士出现了。
谢辞君,正在不断的突破自己的境界。
他早就到了元婴大圆满的境界,并感悟了法则之力,号称元婴同阶无敌。但是他的修为并没有晋升到化神仙君的大境界中。
这其实让很多修士不太理解。
如果说修士们在道法的领悟上是对法则的理解,那么在修为的积累上则是相当于能力存储。
哪怕你谢辞君在法则本源上的理解和掌握到了化神修士,真正要用的时候,却不能得心应手的让其发挥最大的力量,那也是白费啊。
甚至因为这个,让很多高阶修士觉得,谢辞君是在投机取巧,不知道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去破解了法则之力,但实际上其实他还达不到真正的化神仙君的水平。
也就是个伪仙君的层次。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谢辞君的心高气傲。
从一开始,谢辞君就是奔着金仙之境去的。
在这一点上,谢辞君跟王星极,可以说是殊途同归。但他们两个选择的方向,却又是南辕北辙。
那星御仙君王星极来说,他想到的办法,就是牺牲他人成全自己。所以他机关算尽的要打破大陆结界的封印,让天道的最高限制不再成为自己的束缚。
甚至为了将来均衡势力,不惜跟魔修勾连,暗中埋伏了无数的傀儡军团、母蛊寄宿体来培育。
至于在他成功的这条路上,究竟有多少人会无辜被连累,甚至沦为血食、材料,他不关心,更不在意。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弱者是没有资格抱怨的。
跟他这种极端自私的选择相比,谢辞君的想法则更为大胆,也更为骄傲。
他的修为在元婴大圆满之后,就被刻意的压制了。哪怕后来谢辞君领悟了法则之力,但每当他的修为快要到了那个突破的临界点时,谢辞君就会彻底用神识去自毁掉修为的根基,从头开始。
是的,他自毁了自己的神识根基。然后不断jīng炼压缩所有的灵力本源,把法则之力不断锤炼,压缩进体内。
而这样的过程,他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
是一千次,两千次,还是更多?
谢辞君真的不知道,到后来,他已经麻木了,甚至如果是晚上自我摧毁境界,只要tiáo息半日,就能重新达到大圆满bī近临界点的那种状态。
没有修士会这样胆大妄为。
因为每个人的修为都是无比艰难的才能积累下来,一旦从根基上摧毁,还能不能延续修士的机缘,都不可预知。
但谢辞君偏偏就这么做了。因为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反复的锤炼自己的所有经络,内府、神识,并把储能压制到极致的状态。
在元炁大陆的结界限制下,修士们都没有办法吸收更多的灵能来突破境界。那么,在数量上因为结界的现实,不能突围。
从质量上下手呢?!
正如所有人的修行过程,从感知出第一缕灵气开始,修士们就是在不断尝试jīng粹灵力,由气到液,再呦液而成丹,最后由丹化婴,由婴创法。
这是一个不断jīng粹的过程。
那么假如自己在元婴大圆满的阶段,就jīng炼出比化神的灵能更为jīng粹的道统之力。是不是就绕过了结界禁制,而直接突破金仙之位。
这个道理解释起来好像有些复杂,但用一个不太jīng准的比喻来说,如果元炁大陆的结界像一个铜鼎把大家给死死的禁锢住了。
那么谢辞君就像用自己的身体不断压缩出一个炮弹出来,把炮弹不断提炼并压缩,最后点燃释放的时候,它有可能在铜鼎上直接轰出个小洞。
既不会损害结界禁制,却也能实现金仙的境界突破。
这才是谢辞君的骄傲,还有选择。
今日,他不再压制修为,而是彻底让它们尽情的释放出来。
灵力如浩瀚的天瀑贯穿了天地。
浩浩荡荡,渺蔓苍穹之极。
波澜层叠,弥荡八荒四野。
半步金仙,其威已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