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歹毒心思
443
何文讳的去而复返让殷城有些惊讶。
殷城没想到何文讳这么快就回来找他。
这件事好歹也是非同小可的，这才多久的工夫，二人竟然就商量结果了吗？
殷城问道：“怎么，你们二人如今就商量出结果来了？”
“师父，方才徒儿和宁儿商量了一下，是否是郡主故意说的危言耸听，为的就是想带走徒儿，不让徒儿亲近师父和殷家呢？要知道，郡主为人一向不是那么光明磊落的。”何文讳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
其实让何文讳一味儿的说信阳郡主不好，他也觉得不太合适，毕竟信阳郡主是他的生身之母，可是信阳郡主的确是不太像样子，这也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有这样的猜测，也是很正常的。
“讳儿，你信不过郡主，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你和郡主也是多年未见，所以你对她有所猜忌，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讳儿，此刻为师跟你保证，这件事绝非你想象的这么简单，郡主也断然不会拿你的生命来开玩笑的，而是这件事，真的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了，你唯有跟着郡主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选。”殷城依旧是坚持最初的意见。
“可是为什么啊？师父，我就不明白了，为何我的身世之会泄露出去呢，我的身世知道的人本就不多。”何文讳依旧争辩道。
殷城也知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是瞒不住了，索性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对何文讳说了。
殷城刚才之所以不说，也是因为信不过殷宁，并不是信不过何文讳。
何文讳听的也是惊讶连连，他真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纠葛。
如果按照师父现在说的情况，那自然是他们离开盛京城是最好的。
当然，何文讳也很吃惊，这信阳郡主竟然会为了她放弃报复明安郡主，只想着把他带离这是非之地。
在这点上，也算是很让何文讳大吃一惊了，毕竟在何文讳心里，信阳郡主是算不得一个好人的。
“讳儿，其实郡主对你也算是十分疼爱，她是有心想要弥补你的，对别人，我不敢说郡主是不是好意，但是对你，她是真的半分恶意都没有的。”殷城比较中肯的说道。
“师父，那为何刚才当着宁儿，您不说清楚呢，让宁儿误会了郡主。”殷城忍不住抱怨道。
“这么说，刚才你说的这些话，都是宁儿误会了郡主吗？”殷城问道。
何文讳是个实诚人，对殷宁也没什么戒心，自然是什么实话都对殷城说了。
“是啊。”
“怪不得，你也知道宁儿从前犯了什么糊涂，这有关你师娘的事情，我如何对她说，你也不许说，知道吗？”殷城叮嘱道。
何文讳对于当初殷宁怎么作妖的事情知道的不太清楚。
他回京后，就自告奋勇去照顾殷宁了，根本也就没追溯之前的事情。
但是看着殷城如此在意，心里也算是敲了个警钟了。
既然师父不让他说，那他肯定就不说了。
“是，徒儿遵命，可是宁儿那边，她还是不愿意离开盛京城，当然，师父也不能怪宁儿，因为徒儿也不愿意离开盛京，不愿意离开师父，离开殷家。”何文讳忙说道。
说到底，他也是担心殷城会想多了，以为殷宁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殷城点点头，不想离京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殷城倒也没多想，毕竟现在殷宁口口声声说的都是要嫁给何文讳的。
他本身就不愿意多想。
而且从殷宁说要嫁给何文讳的时候，在殷城严重，这殷宁同何文讳就是一体的了。
“你还是劝劝宁儿，跟着你们一同离开吧，这对她也是好事。”殷城顿了顿说道。
何文讳也算是看出来了，在殷城心里，还是想让殷宁远离殷家的。
这样也是两全其美的，也成全了他，也成全了殷宁，也成全了自己。
“只是宁儿这个脾气，师父，徒儿真是有些······”何文讳真是没有把握能劝得动殷宁。
“这件事，也只能你去劝她，旁人说她更是听不进去。”殷城叹着气说道。
对于殷城来说，他是肯定没法开口的。
他若是开口的话，这殷宁肯定对着他胡搅蛮缠的，到时候只能更麻烦。
何文讳心知肚明，也就没在说什么。
何文讳恹恹的离开，回到了殷宁所在的院子。
殷宁这午膳已经吃完了，正在等着何文讳呢。
见何文讳回来，二话不说，就直接问道：“怎么样，你跟父亲怎么说的啊？父亲这次不会让咱连走了吧。”殷宁迫切的眸光让何文讳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殷城的态度还是跟从前一样，还是想让他们两个离京。
其实何文讳也了解殷城的想法，他对殷宁始终都是有心结的。
“宁儿，咱们还是走吧，其实你留在殷家，也是自己难受，我知道你对师父并未彻底忘记，等回头师娘嫁进门来，你整日里看着，你不闹心吗？咱们远远的离开盛京城，别管到了哪里，横竖我不会叫你伤心难过一点的。”何文讳耐心的劝说道。
殷宁听了这话，禁不住皱眉，脸sè顿时也变了：“你和父亲没说通吗？你却定你说了我的话了吗？这不可能啊，你若是对父亲说了，父亲怎么可能还会让我们跟着信阳郡主走呢!”殷宁十分不解，总觉得不太可能。
“是不是你想离开这里，我明白了。”殷宁的面容有些扭曲，毫不客气的看着何文讳，指责道：“一定是你也想让我离开殷家，离开父亲，所以你才会这样做的，是不是，你是觉得我心里还是对父亲有想法是不是？”殷宁有些崩溃的吼道。
“宁儿，不是的，真的不是的，你的想法我都对师父说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知晓你的心思，也从未破坏过啊，宁儿你不能这样想我啊。”何文讳赶忙解释道。
“那到底是为什么？你说啊，到底为何啊？”殷宁连连质问道。
她就是不明白了，这何文讳的身世，只要他们这些知情人不说，谁会知道呢？
何文讳情急之下，就把殷城对他说的话，尽数都对殷宁说了。
早就忘记了殷城的叮嘱了。
要不说这何文讳也有些靠不住的呢。
他就是太在意殷宁的感受了，凡事都以殷宁为主，所以见殷宁生气，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于是乎就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了。
“你说什么，太后要对付杨璨？”殷宁顿时来了jīng神了。
何文讳见殷宁这个样子，顿时也一阵心惊。
他毕竟也是和殷宁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对殷宁也算是有些了解的，看殷宁这个样子，肯定心里有什么算计了。
“宁儿，你这个样子是要做什么啊？”
“没什么，既然是这样的话，那父亲说的，想必是真的了，那要不咱们就跟着郡主离开盛京如何？”殷宁突然改了话锋，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让何文讳很是吃惊啊，何文讳是怎么都没想到殷宁听了这原因之后就直接答应了。
这画风突变，让他一下子有些不能接受了。
“宁儿，你怎么突然就答应了呢？”何文讳问道。
“怎么，我这答应你了，你反倒是不开心了吗？那要不我反悔了？”殷宁瘪嘴说道。
“不不不，你答应了我自然是高兴的。”何文讳连连摆手，笑着说道。
可想而知，这何文讳是被殷宁给吃的死死的了。
殷宁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师哥，我想见见郡主娘娘。”
“你说什么？”何文讳很是吃惊，更加没想到伊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我说我想见见郡主娘娘，毕竟信阳郡主是你的生母，如果以后我嫁与你之后，她顺理成章就是我的婆母了，难道我不该见见她吗？这丑媳妇总该见公婆的吧，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娶我呢？”殷宁突然开口质问道。
“不不不。”何文讳更是连连摆手：“这怎么会呢？你若是想见她，我亲自带你去。”
“不要，我要自己去，和你去有什么意思啊，我们都是女子，女子之间单独见面，才是最好的。”殷宁笑着说道。
何文讳这是被殷宁这前后不一的态度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到底也没弄明白这殷宁是想干什么啊？
怎么说变就变呢？这前后的变化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但是殷宁提出来的要求他根本就没法拒绝啊。
何文讳只好全都答应了，因为怕信阳郡主不见殷宁，何文讳赶紧写了帖子让人送到郡主府了。
本来是想着明天送去的，可是却被殷宁一味儿的催促。
丝毫不顾及这何文讳到现在还没用过午膳的情况。
而何文讳倒也不恼怒，果真就先写了帖子，让人送过去，说明天一早上门拜访。
这样殷宁才心满意足，何文讳才去用膳。
殷宁用过午膳也没让人收拾。
这天寒地冻的，饭菜早就凉透了，丫鬟要端下去热一热，但是何文讳却说不用了。
他是上过战场的人，什么苦没吃过，这连续征战好几日，吃的不都是残羹剩饭吗，甚至有口吃的就行，别的根本就不在意。
殷宁直接去了里间歇着了，这坐了大半天的马车，她也觉得累了。
殷宁回了寝室之后，躺在了床上，回想着何文讳刚刚说的话，她很是觉得天助我也啊。
没想到这太后娘娘竟然这么讨厌杨璨，想要对付杨璨，而且设下的这个连环局，这根本就是把南安王府往死里整啊。
殷宁只要一想到这些，这心里是真的痛快啊，真是太痛快了。
她老早就看着杨璨不顺眼了，并且老早就想让杨璨去死了。
她也不是没陷害过杨璨，只是没成功罢了。
反倒是被父亲给厌恶了。
杨璨这个贱女人，真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要收了这个贱人。
这次的事情，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啊。
这不管能不能得到殷城，先杀了杨璨才是最关键的。
其实只要这杨璨死了，这殷城不也是她的囊中之物吗？
总体来说，这次殷宁也是吸取了经验教训了。
她这次打算讲究战略。
信阳郡主和何文讳的母子关系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尤其是何文讳对她的一片心意，才是最好的筹码。
她先去找信阳郡主，说服信阳郡主一起对付杨璨。
毕竟这信阳郡主不对杨璨，只是为了怕惹恼了殷城，从而失去了何文讳这个儿子。
可现在，有她在，只要她认下信阳郡主，那依着何文讳对她的情谊，自然也会认下信阳郡主的。
用何文讳和她的亲情做筹码，信阳郡主一定会同意的。
而且这信阳郡主本来也和杨璨有仇怨。
这也是互相双赢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好呢。
最好信阳郡主能引荐她去见太后，那就更妙了，若是有太后的加持，这杨璨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殷宁的想法真的是太美好了。
她想到这些，嘴角都裂开了，她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而且这次还特别沉得住气，一切等先见到信阳郡主再说。
只要是郡主能同意和她站在一个阵线上，那可真是什么都好说。
虽然时候，她也可能会被殷城给埋怨，但是一切都推到太后头上就是了，反正是太后要杨璨的性命的。
殷城又能如何呢？他也只能认命了。
殷宁都快笑出声来了，她为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此刻是格外的得意。
而何文讳胡乱吃了几口，其实饭桌上的膳食全都是殷宁爱吃的，他和殷宁的口味是在太不一样，可是殷宁却从来不会顾及他的口味。
不过这一切何文讳也都习惯了，毕竟他照顾了殷宁这么多年，也都依着殷宁习惯了吧。
何文讳也进了里间，顺势就坐在了殷宁的床边。
殷宁微微皱眉，可到底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对何文讳很是嫌弃。
只是现如今有求于人，她自然不好甩脸子了。
“师哥，你用完午膳了，你也去歇着罢了，这折腾了大半日，肯定也累了。”殷宁坐起身，笑盈盈的说道。
虽然这话语里都是关心的词句，可是何文讳却觉得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何文讳笑了笑：“没事儿，我看着你就好，看着你笑得开心，我这心里也敞亮。”
“师哥，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殷宁突然靠在了何文讳肩膀上。
其实殷宁的心里抵触的要死，可是却一脸的柔情似水：“师哥，今日赶路了大半日，我知道你也乏了，你不必在这里陪着我的，你也去歇歇吧，你好生歇着我才放心啊。”殷宁低声说道。
殷宁这样的软语呢喃何文讳如何能抵得住呢。
而且何文讳也觉得殷宁能这么关心他，自然是他最大的福气了。
所以就重重点头：“好，好，我去歇着。”说罢起身离开了。
等何文讳走了之后，殷宁才露出一脸嫌弃的样子来。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大计划，为了以后的未来，为了能留在殷家，她才不会搭理何文讳呢。
简直就是粗鄙不堪，何文讳的容貌其实生的不赖，可是在边关风吹日晒的久了，自然不及这盛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容颜鲜亮了。
其实殷城也是常年在边关，挣扎沙场，也是一身的铁骨铮铮的男子气概。
自然也不如顾鸿等人的容颜俊美。
可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这殷宁的一颗心就都给了殷城，自然是看着何文讳哪里都不顺眼了。
这何文讳走了之后，殷宁觉得房间里有他的气味，就十分心烦，于是就点了香料，怎么也能熏一熏这味道。
她心情极好，正在高兴的时候，丫鬟却进来禀报说老夫人来了。
殷宁一听到殷老夫人来了，顿时有些紧张。
她这回府几日，一直都没有给殷老夫人请安。
当时闹得天翻地覆的，一向疼爱她的殷老夫人到最后也彻底厌恶她了，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这些事情，她还都没忘记呢，而且殷老夫人对杨璨，是把杨璨看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她也很赞同杨璨嫁给殷城的。
反倒是觉得自己胡搅蛮缠，丢人现眼。
其实殷宁心里是十分怨怼殷老夫人的。
但是殷老夫人是这府里的老封君，也是地位最尊崇的人，她自然是不能把怨怼之心挂在脸上的。
所以赶紧起来迎接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在丫鬟嬷嬷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
看到殷宁时，虽然表情还是冷冷的，可到底露出一抹心疼之sè来。
殷宁的身世也是很叫人怜惜的，并且也叫了她这么多年的祖母。
想来也是聪明伶俐惹人疼爱的，并且陪着殷城身边这么多年，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尤其是这些日子殷宁也真是清瘦了不少啊，这人都瘦脱了相了。
殷老夫人素来是心软善良的人，看着自然就心疼了。
这从前那些糊涂事，虽然殷老夫人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的，可到底殷城说殷宁也想明白了，并且要嫁给何文讳，这一点，殷老夫人还是很期待的。
何文讳是个孩子，虽然是名义上是殷城的徒弟，可跟儿子差不多，殷老夫人也一直都看成是自家人，这何文讳的心思，也是都知道。
本来就是一对儿的，现在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给祖母请安。”殷宁踉踉跄跄的跪了下来，看着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殷老夫人叹了口气，赶紧让丫鬟扶起来。
这从前也是上过战场的娘子军，可现在看着真是迎风弱柳的，倒是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了。
“好了，你这孩子，身子不是还没好利索吗？赶紧坐下吧。”殷老夫人本来还是想来说教一番殷宁的，可是看到殷宁这样子，竟也不忍心开口了。
“是，祖母。”殷宁虽然点头，但仍旧还是等殷老夫人落座之后，她才坐下的。
“你这答应讳儿的亲事了？”殷老夫人问道。
殷宁闻言，两颊绯红，带着一丝羞怯：“是的，祖母。”
“答应了好，答应了好啊，老身这一向都看好你们二人，只是你从前太糊涂了些，现在幡然悔悟珍惜眼前人，倒也不晚啊，宁儿啊，老身是把你当做亲生孙女看待的，你就是殷家的嫡长孙女，你出嫁的规格就按照殷家嫡长女来cào办，这你嫁给讳儿，老身也十分放心，讳儿也是个好孩子，你放心，一切交给你二婶娘来置办，绝对不会委屈了你们两个。”殷老夫人郑重其事的承诺道。
其实殷老夫人真是很乐见于这门亲事，这殷宁嫁给何文讳，如此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大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