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斑驳

程致远来到书桌前，对霍老爷子弯下腰鞠了一躬。

霍承德无声的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后面正被一堆手下围起来的严逸，眉目不动的道，

“怎么？这是想在我家闹出人命来。”

“不会在您家里的，”

程致远直起身子，扯了扯唇角。

嘴上虽然说着您，看向霍承德的目光却不带一点尊敬，冷漠得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霍承德对上那样的目光，不由得皱了皱眉。

可下一刻男人已经在桌边坐下来，敲了敲桌面，绷紧的背脊透出某种走在悬崖边缘般的压抑感，

“霍老先生，希望您能好好跟我说一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

需要负责的是谁呢。

严逸。

还有……霍承德。

黑暗里，程致远刚刚拨出了一个电话。

嘟嘟的响声机械的传入耳里，他在这样的声音里动了动脖子，发出一声微微的脆响。

“致幻剂”三个字像是戳入神经深处的锋利刀尖，挑断了他所有的理智。

霍承德是她的外公。

是她最珍惜的人。

他听着心底的声音，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被压制的挣扎的思想正在无声的竖起对所有人的杀意和敌意，像是不受控制的可怕凶兽。

那又怎么样。

他听着嘟嘟的声音，无声的想道。

她消失在云港，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个小时。

她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一定很痛苦。

她被注入了致幻剂。

她可能正在遭受折磨。

男人漆黑的瞳孔微微涣散，这些猜想止不住的出现在脑海中，就像是刻意而为的自我折磨。

这样的折磨里程致远无意识的几乎要咬碎自己的舌尖。

然后就在他已经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刘秘书推门而入。

他目光冷而狠的看过去，这样的眼神即便在黑暗里也拥有实质的杀伤力，可这一次刘秘书没有停留，他拿着什么东西快速走近，然后打开了桌上的灯。

室内瞬间明亮起来。

这里是沈翩跹在霍家的房间。

桌上还留着一些沈翩跹带来看的剧本。

而灯光下，男人抬起眼睛，削薄嘴唇已经被从齿缝里流出来的鲜血染得猩红，和他冷漠漆黑的目光一起，显得诡谲又充满某种黑暗气息。

刘秘书心下顿时一沉，面上却没有半点变化。

他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继续瘫着声音道，

“boss，这是我找负责医生拿到的致幻剂成分表，看着……十分眼熟。”

程致远目光一动，抬手便将这张接了过来。

长久没能接通的电话自动挂断，他放下手机，目光从上到下将那些成分表看了一遍，一行一行浏览过的字迹让他的拳头越来越紧，直到指骨苍白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随后手机再次响起，程致远面无表情的接起电话，

“我马上给你发一份致幻剂成分表，和我们得到的那一份对比一下，然后在最短时间里把结果告诉我。”

“什么？”

那边的人似乎还不太清楚情况，声音冷漠又疑惑。

程致远垂下眼，漠然道，

“沈翩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