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峡谷尽头

陈一凡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十二金仙围住了自己，他开口问道：“广成子前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

广成子不语，道行天尊手捏法诀，口吐真言，每一个真言都仿佛像是在陈一凡心口重重敲击了一下，给陈一凡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渐渐的陈一凡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可是他已经无法回归理智了，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处在一个缥缈的地方，周围萦绕着茫茫的白雾。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也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他甚至生出了一个疑问：“我是谁？”

对于陈一凡的具体状态，十二金仙都是有所察觉的，太乙真人问道：“师兄，真的没问题吗？”

广成子肃然说道：“此人背负着你我都无法承担的重大责任，有没有问题，都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我们只需要防止意外产生就可以了。”

太乙真人是十二金仙中最护短的人，也是对于后辈最为宽容厚待的，他问道：“师兄，若是他出了岔子，那算不算意外呢？我们是否应该阻止？”

广成子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我知道你关心他，但是，你也不要在师兄面前装糊涂，什么算是意外，相信你是明白的。”

太乙真人当然明白，广成子所谓的意外，指的是陈一凡走火入魔，准备暴走，他们要出手将陈一凡拦下，不让他到外面祸害苍生，甚至可以当场将陈一凡击杀。也就是说，广成子所说的意外是以陈一凡走火入魔为前提的，除了这种情况，他们十二金仙都不能插手。可是，太乙真人还是担心陈一凡，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陈一凡沦陷。

慈航道人说道：“太乙师兄莫要过于担心，即便是出现了最坏的打算，有你我在，也可以还这后辈一个新生。”在十二金仙之中，慈航道人在治病救人这一方面的道行可以说是最高的，太乙真人也是有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好本事，两人联手确实可以挽救陈一凡于危难。太乙真人知道，慈航道人说的有道理，他对自己和慈航道人的实力也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尽管心中还是有点疙瘩，但是却没有再说什么。

陈一凡可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状态，得到了太乙真人这么深刻的关心，他现在很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现在的状态，有点向混沌靠近的意思。他在白茫茫的世界中飘荡着，如果他不能找回本心，那么他的意识就会彻底沦陷在这里，而心魔会滋生侵占他的身体，变成他永远也不想成为的那种可怕人物。

陈一凡飘啊飘，飘荡到了某一个地方，对于他来说，这个地方其实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白茫茫一片的。但是，很巧合的是，他在这个地方想起了某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信息，他想起来顾思琪，和顾思琪交往的点点滴滴不断在他意识中闪现，他露出了很欣慰的表情，对他来说，有顾思琪在的日子就和悲伤搭不上边，有的只是喜悦和感动。

然而，如果仅仅只是回想起了顾思琪的相关记忆，陈一凡还是无法找回自己，因为顾思琪到底没有从他人生最开始的时候就陪着他，而且，他也有很多的事情顾思琪是没有参与其中的。陈一凡的在回顾了不知道多少遍与顾思琪一起的回忆之后，终于是意识到，这段记忆是不完整的，在遇到顾思琪之前，他还有一小段的人生。

循着这条线索，陈一凡继续将记忆往前推进着，他来到了自己的童年，来到了自己的婴儿期，最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峡谷面前，峡谷两边的山崖高耸入云，给他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峡谷之内，虽然没有白雾笼罩，但是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这峡谷有多长。

陈一凡站在峡谷面前思考着，犹豫着，这里就是他人生最初的地方吗？他要怎么做？走进去？还是就这么干看着？陈一凡呆呆站在峡谷门口，他很困扰，他无法下决定。而时间，就在他纠结的过程中慢慢流逝，周围的环境没有变化，陈一凡身上倒是开始出现了石化的迹象。这个迹象不仅仅出现在陈一凡的意识中，也显现在陈一凡现实的身体上。

广成子等人目光一凝，知道陈一凡终于是到了关键时刻了，他们纷纷召唤出自己的法宝，做出了严阵以待的警惕模样。因为一旦陈一凡晋级失败，本体意识会永远迷失，而身体则会陷入暴走，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将陈一凡控制住，否则陈一凡可能会由于某种心魔的本能遁出宙之空间，到了外面的广阔世界，可就不知道陈一凡会造多少孽障了。

陈一凡身上石化的部分越来越多，慢慢地覆盖了大部分的躯体，最后只剩下眉心处还保留着一点点的清明。在那峡谷之前，几乎全身石化的陈一凡，终于是迈开了步子，步子很慢，很小，很重，踩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地面被他踩出了一个个脚印，陈一凡走进了峡谷。

峡谷两边的山崖，依旧给陈一凡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并且随着他越来越深入峡谷，这种压力就越来越大，但是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产生怀疑，因为之前思考了那么久，他已经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前进。当压力超过了某一个强度之后，陈一凡身上的石化的部分开始崩溃，陈一凡的躯体也在以难以察觉的程度极其缓慢地缩小着。

当陈一凡终于来到了峡谷的尽头的时候，两边的山崖早已经降到了平地的程度，他本人也变成了不着寸缕的婴儿模样，峡谷尽头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团发着暖暖的微光的混沌气息，婴儿形态的陈一凡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一团气息，脸上露出了纯真无暇的笑容。

宙之空间里，十二金仙看到陈一凡的眉心忽然发出了一道亮光，身上的石化的部分开始蜕变，一股玄妙的能量从陈一凡身上发出，他们知道，陈一凡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