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要第二个孩子
“坏人会在自己的脸上写个坏吗？”顾少清难以忍受地开口，捉住羚，把她往车里推。
羚拒绝上车，“这个线索很重要，我还没问清，少清，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她的情绪异常激动，就如之前很多次一样，每次得知一点信息，都会抱着莫大的希望，但最后都是失望。
顾少清冷着脸，一看就知道并不想让她去追查这条线索。
羚盯着他，怒了，忍不住质问：“你是不是放弃了？你是不是不找咚咚了？”
顾少清难受起来，放软了语气，“好，我陪你去。”
羚领着他穿过张四的院子，来到屋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敲了数声之后，却是没人应，羚便高声开口：“张大哥，是我，我丈夫来了，你能把你的线索让我们再看看吗？”
屋内一片静寂，仿佛里面并没有人。
可隔着一道木门，羚都能感觉到里面暖气的温度，透过缝隙，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空旷的郊区，真是冷呀。
正要举手哈气之时，两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顾少清把她的手举到唇边，捂在掌心里。
冬天的深夜，他的眼睛亮如天边繁星，清冷又温柔。
在寻找咚咚这件事上，她有时候变得不可理喻而又顽固不化，可他除了考虑她的安全之外，从未说过其他什么。
对她，根本就是纵容的。
屋内，还是没有声音。
顾少清若有所觉地抬头去看，看到了廊檐下一闪一闪发亮的红点，示意羚去看，羚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监控器。
他们站在门外的一举一动，屋内的人都能看清。
顾少清垂眸看着她，眼神里写着：一个普通的乡下人，怎么会在自己家安装监控？
羚蹙眉，也是疑惑。
可是，这是有关咚咚的线索啊，叫她放弃，她怎么都做不到。
“张大哥，你睡了吗？”忍不住，再次出声。
这次没想到里面应声了，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等我有更多的线索再联系你们。”
羚只得和顾少清一起离开。
顾少清开车，她坐在他的身边，后面跟着宋洛。
透过车窗，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冷的怕人。
“下次，不准再这样贸贸然的去见陌生人。”顾少清开口，语气格外严厉。
羚扯了扯嘴角，连应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她今天走了太多的路，脚底板无比的疼痛，全身无力。
顾少清偏头看她一眼，眼底眉梢俱是心疼，握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
回到家后，羚第一件事就是上楼对着婴儿床发呆，婴儿床里整齐地摆放着咚咚的玩具，一个都不少。
“去洗洗睡觉。”顾少清拉起她，硬是把她往浴室里推。
洗过澡之后，羚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浓的化不开的深夜，大床上，顾少清伏在她的耳边低语，“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他想，再生一个，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或许就不会这么难过。
可是，话才刚出口，她就失声冲他大喊：“不要，不要！”
“生一个、两个，哪怕一百个，都不是原来的咚咚，谁也代替不了咚咚。”羚忽地推开身上的男人，抓起睡衣跳下床，跑到了咚咚的儿童房。
“羚——”纵然心中的难过不比她少，可他只能打起精神安慰她，让她不至于想的发疯。
羚坐在床边，双眼直勾勾盯着儿童床，他蹲到她面前，伸手拨开睡袍的开衩，唇，点点滴滴地落在她的膝盖上。
他低语，反反复复地问：“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我的妻子？”
吻来到了她的眼睛，在她薄薄的眼皮上辗转流连，似乎是想吸出眼底的悲痛，让她从此无忧无虑地高兴起来。
周围的温度满满上升，他那么那么的温柔，温柔到让她不知不觉沉沦其中，任他索取。
翌日，顾少清醒来时，发现怀里是空的，羚不知何时已经起床了。
起身洗漱，下楼时，在餐厅忽地听见羚吩咐金诺，“金管家，麻烦你去帮我买一瓶避孕药。”
金诺明显一呆。
愣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好的。”
转过身，迎面看到顾少清，见他脸色阴沉，神色不由无奈起来。
自从咚咚没了，这个家就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再听不到一丝欢笑声。
以老爷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再生一个，可是看少夫人的打算，她并不想要。
金诺走出了大厅，正要去为羚办这件事，却被跟出来的顾少清叫住，金诺转过身，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不用去买药了。”
金诺暗暗一喜，他看出来少爷其实是想再要一个的，于是赞同地点点头，立即就转身往回走。
羚却拧着眉堵住他们，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顾少清的脸上。
顾少清着一身正装，西装领带，挺拔高大，衿贵冷漠。
“我说过除了咚咚，不想要第二个孩子。”羚开口，语气带着执拗。
顾少清深凝她一眼，淡淡开口：“那种药对胃不好，太伤身体，我今天下午去做手术，以后你就不会为此烦恼。”
羚瞪大眼，看着英俊华贵的顾少清发懵，“什么手术？”
顾少清冷冷睨她一眼，与她错身而过，竟是不回答。
金诺却满是难以置信地张大嘴，脱口而出：“结扎手术。”
羚一愣。
心底，无可救药地漫出排山倒海的酸楚。
她心知他是想再要一个孩子，不仅仅他，就连顾爸，顾夫人，甚至不喜欢小孩的顾宝宝……他们都想要她再生一个。
而她呢？
任性执拗地不要，就是不要。
这段时间她心情低落，他考虑到她的感受，两个多月未曾碰过她，昨晚就那么一次，自己还想着吃事后后悔药。
现在好了，他说要去手术。
几步追上他，拉住了他的手，舌头打结了好长一会儿才开得了口：“你别去手术，我吃药就行，再说，还可以用……”
现在避孕手法这么多，手术是最没人道的。
不待她说完，他忽地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唇。
他深深看着她，微微倾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上方轻言细语，“我想要完美的感觉，不想在我们之间多一层塑料薄膜，但让你吃药，我实在心疼，所以，手术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说完，他放开她，若无其事地走向餐厅。
羚却站在原地，用力咬着唇，眼里是满满的感动。
这世界上，大概除了顾少清，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如此珍惜她，关爱她的身体。
虽然他从未说过他爱她，但他的言行胜过一切。
爱不过一个字，但有些男人，譬如顾少清这种的，大抵只会用行动来表明。
心里满满的，好像被什么东西胀满了一样，她情不自禁地朝他走过去，他正在低头摆餐具，她不管不顾地扳过他的身子，抬脚就吻上了他的唇。
这些天，委屈他了，难为他了。
明明他的难过不少于自己，可她每天看到的却是他的若无其事，他那么努力地生活给她看，告诉她，勇敢一点，以后会更好。
咚咚总有一天会找到，找到之前，我们都得好好地对待生活，好好地把自己照顾好。
……
她突然而至的热情和主动，令他有些发懵。
正被她吻的七荤八素之时，她用力抱住了他的腰，情意绵绵地说：“顾少清，遇到你，真好。”
她很少这么真情流露，一直以来都藏着掖着，本以为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心满意足。
可这会儿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还是一阵震颤。
四周很静，仿佛所有忙碌的佣人这一刻都顿住了手脚，都在见证他们的亲密和爱情。
五分钟之后，顾少清拍了拍羚的后背，居然见她没反应，古怪地低头，轻轻抬起她的脑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居然……一大早就这样站着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看清她眼底下的青色，下一秒，心里一疼。
当即便轻轻把她打横抱起，往楼上走。
金诺退到一旁，小声嘀咕：“少夫人是太累了。”
顾少清点了点头，抱着羚一步一步沉稳地上了二楼，进到卧室轻轻把她放到大床上。
羚忽地睁开眼看了看他，一下扯住了他的领带，“下午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你在家好好休息。”他握住她的手，稍微用力抽出领带。
羚摇头，挣扎着要起来，“不行，我一定要陪你。”
他无奈，“好，你先睡一觉，去医院之前打电话给你。”
这么一说，羚才躺回去，闭上眼，侧个身，很快又睡着了。
他静静看她数秒，才安静地离开。
刚到大厅，迎面看到顾爸，他明显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不待他开口，顾少清说：“没事，我心里有数。”
一句铿锵有力的话，堵住了顾爸所有的忧虑。
这个儿子，或许是从小忽略他太多，养成了冰冷的个性，鲜少见他笑，现在终于有羚了，却又遭逢人生巨变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尚若咚咚找不回来，而他们又不再生，漫漫人生路，叫他们拿什么填补无尽的想念？
……
羚一睡睡到大中午，想到下午顾少清的手术，立即起身吃点东西，然后坐在大厅眼巴巴地等他电话。
谁知等到四点钟他也没打来，正按耐不住要出门，他却回来了。
脸色发白地被宋洛搀扶着走进了大厅。
她连忙迎过去接替宋洛的工作，埋怨开口：“不是说好让我过去陪你吗？”
顾少清不答，只状似难受地在她的搀扶下半躺到沙发上。
“这种事女人家去也帮不上忙，顾总便没打电话。”宋洛却是开口解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