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尽力而为
恋恋不舍也不能改变胥阳必须要离开这件事情。
又说了两句话,上官文慈的眼睫已经开始缓缓颤动了,意识正在会转,胥阳在楚莲若的额际又落下一吻,这才纵身离开。
与此同时,上官文慈也张开了眼,“我刚刚怎么了?”她稍稍转了脖子,有些不适。
“你睡着了。”楚莲若睁眼说瞎话。
上官文慈才不会相信,她要是自己睡着会不知道,会觉得此刻哪儿都不舒服?但是她也没有理由去拆穿,这屋子是她自己要住进来的。
动了动脑袋,活动了一下,舒缓了自己的神经,上官文慈看着一地的棋子儿,心中一动,“这一地棋子儿又是被你给弄掉的?”
“不小心罢了。”楚莲若问一句答一句,心情还算不错。
上官文慈见楚莲若不过就是她睡觉的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整个人都变了,比之前的压抑要开朗了许多,比之前的忧伤要快乐许多,只是眉眼里有淡淡的不舍。
“卿卿。”楚莲若扬声喊道。
“主子,可有吩咐?”
“棋盘洒了,找人进来收拾一下。”楚莲若可不会委屈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女,思微不会,卿卿就更加不会了。
上官文慈早已见怪不怪,这些活计都是这夕颜宫里的一些宫女做的,思微和卿卿除了和楚莲若有关的事情亲力亲为,其他的是想都别想。
她点了点头,“主子可要传膳?”
楚莲若看向上官文慈,她毕竟是个客。
“传吧,这两日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了。”上官文慈说的也对,她们在床上躺了两天,楚莲若却觉得恍若隔世,短短的两天,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卿卿又看向楚莲若,楚莲若点头,她也想好好吃一顿,今日胥阳来过之后,突然觉得很有食欲。
待卿卿出去之后,上官文慈突然惆怅的说道:“今天都没有能够将我们的推断好好的说与萧风世子。”
楚莲若斜了她一眼,“我让思微去宫门口等着了,这事儿一定会传达的。”她在胥阳与她聊天的时候,胥阳听了她的推测之后,便让思微去宫门口候着了。
胥阳做事,何其谨慎,楚莲若自然不疑有他。
想必是想到上官文慈一定会再次盼着萧风的到来,但是今日之后,萧风暂且是不会再来的,但是,他会带回楚莲若的消息,若是不想惹人起疑,思微去宫门口将这件事情说上一番就不会存在冲突了。
“夕妃想的倒是周全,哎,我这一觉怎么睡的这般不舒服,刚刚我是真的睡着了么?”上官文慈有意无意的问道。
“自然,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了?若是再陷入昏迷,这会儿怕是太医也要在场了。”楚莲若的回答滴水不漏。
上官文慈挑眉不语,过了有那么一会儿,她道:“夕妃,我如今身边也没有个伺候的人,如今可得劳烦你身边的人了。”
楚莲若眯眼,这人赖在这儿也就罢了,竟然还不打算从自己的宫中调人前来,这可是个什么意思?还要自己的人伺候她了?
她刚想开口,上官文慈却说:“您也知道,如今我的宫中那些人,指不定都是哪个宫殿的人,若是贸贸然叫道夕颜宫,整天摇晃在我们的跟前,只怕您的一些秘密就守不住了吧?”
“你威胁我?”楚莲若冷了一张脸。
“不,这不是威胁,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我都不放心放在身边的人,你肯定更不放心了。”上官文慈自从确信这楚莲若和萧风之间别样的关系之后,也觉得反正他们都是对胥容没什么心思的人,正好可以拉过来,和在这个宫中孤寂的自己做个伴儿。
因而说话也直白了许多,更多的是让楚莲若感觉到自己的心意。楚莲若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聪明的体会了她话音中的意思。
“而且,你也不希望让惜诺有进来的机会吧。”上官文慈掐中了点儿。
“我都已经和跟皇上说了,他难道还能不顾我的意愿,让惜诺过来服侍你?君无戏言。”楚莲若沉着眸子,提到惜诺,她就心中不舒服。“而且,你自己也有秘密不愿意让她发现吧?”
上官文慈这一次竟然没有反驳,还顺畅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确实,琉璃殿里的人我都不放心,所以,只能劳烦你了。”
“你不信任你宫殿里的人,倒是对我信任?”
“咱们彼此彼此,所以我没有不信的理由。”上官文慈扬眉轻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意味深长,甚至还带着一些好奇的成分在其中。她突然撑起身子,凑到楚莲若的身边:“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共患难一场是不是?”
如此的上官文慈和她心目之中认为的,实在是相差甚远。但是这样的她,她倒是无法反驳,毕竟所言无差。
因而,楚莲若只是斜了她一眼之后,就算是默认了。
胥阳离开之后,倒是没有立即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定国候府,毕竟那儿还有两个病患在那儿待着。
他是翻墙进去的,“堂堂翎王爷,翻墙入室,可是要偷盗?”定国候正又一次的站在屋子的正中央,对着两个伤患采用言语攻击,换个说法是怎么说,怎么觉得这俩儿甚是无用,但是斜阳之前将他给得罪了,因而迁怒了胥阳。
胥阳顿了顿,提起的脚步,落在原地,“侯爷客气,我这般光明正大的进来,不是为了偷盗,而是……来抢劫。”
萧风在床上给胥阳竖了个大拇指,他家这个父亲,他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性子,偶尔耿直的要命,偶尔又守礼非常。
但是偶尔吧,简直唠叨的让人想要敬而远之,但是萧风确定不论耿直与守礼究竟是表象还是真有其事,这个唠叨与无赖般的顽固的性子是贯彻了个十成十。
也唯有萧风和胥阳看透了其本性。
斜阳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看明白了,看看他身边的这一堆肉吧,这定国候还真是拿他当牲口养了,甚至还言说,“本侯爷给你拿来这么多的肉,你可要吃完哦,这就是你的晚餐了。”肉都是好肉,但是能不能是不带血的,能不能是熟的。
他在心中咆哮,萧风却只是笑,直到自家主子来了。
一句抢劫让定国候脸色稍变,“翎王爷来抢劫,臭小子,这可是你家,你就这么任由他抢?”他转首看向萧风。
“爹,你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如今可是翎王府的人,夫君来抢劫,我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萧风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一边还暧昧的看向胥阳。
定国候胸膛上下起伏,“我,你,你们……”
“老爹,你可莫要气坏了身子。”萧风还嫌不够气人,终归在这一句话之后,定国候拂袖离开了。萧风笑的很是开心。
斜阳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这几个人都是心智强大之人,他一个小喽啰还是保持沉默吧。
“能笑的这么开心,你的伤应该是无碍了。”胥阳坐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随手给自己的倒了一杯水,然后看向斜阳的方向,“斜阳,你怎么……?”这问话,在看到他身前的一堆肉的时候,愣了一愣。
“王爷,你家这位属下说王府暂且没有肉吃,我老爹大概是很同情他,所以就给他准备了这么一箩筐。”萧风似笑非笑。
胥阳瞥了一眼,没在说话。
倒是萧风突然问道:“那个和你一起进宫的人呢,怎么?难不成半途跑路了?”
“被皇帝叫过去了。”
萧风听言便是一惊,这胥阳的胆子可真大,“你也不怕他露馅?”
胥阳摇首,若是老头子亲自培养出来的人,还会露馅,那他也无话可说了。
“他是什么人,我见他之前用的是柳叶山庄的柳叶镖。”萧风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只被他搜罗来的飞镖。
“无害。”胥阳无意将来人的身份说与萧风听,因而只是两个字就带过了。
萧风也不追问,倒是想着之前那批紫袍人,脸上有些微的凝重:“那群袭击我们的人可有线索?”
“已经让明阁去查了,估计今夜会有消息。”胥阳将杯中茶水饮尽。
“究竟是什么人非要将楚莲若置于死地?”萧风看着胥阳,心间很是动容。
胥阳凝眉,半晌,他放下了自己手上已经喝尽的杯子,“好好休息,今日不过是第二日,若是七日之内你找不到凶手,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无碍,明日便可自由行动,宫中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萧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可怖。
胥阳点头,“如此就好。”他刚想起身,却突然想到今日楚莲若说与他听的猜测,便也跟着萧风说了一遍。
“王妃当真是有一副缜密的心思。”萧风听着胥阳的言语,对于楚莲若心中微微升起了一抹赞赏。
“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王妃。”胥阳对于楚莲若的分析很是骄傲。
“你应该也查到了什么吧?”萧风却是撇了撇嘴,对于胥阳这幅模样心中却是欣慰的,这些年,他装的太累了,如今终于出现一个可以进驻他的内心的人,他自然为这个救过他的知己感到开心。
“嗯。”胥阳想到自己的书房里的那几份资料,那是他一开始自楚莲若那儿得到的分析,其实是施玉音给的提示,如今最有嫌疑的便是那个女子和他们的家族了。
萧风只听到一声轻应,就没有再听到胥阳继续说下去,不由催促,“你调查到了什么?”
“三个女人。”胥阳落下四个字,却也不解释。
萧风很奇怪,今天的胥阳说话总不详尽,是不确定?如此想着,他也就这么问了。
果然,胥阳点了点头,“确实是不详尽。”
怪不得总是说一半漏一半,胥阳从来不会说应该也许,对他而言,他要的是准确的答复。了解他的习惯,他随意挥了挥手,“你还是回府吧,我这儿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主子,你先回去吧,别待会儿明阁的人来找你,反而找不到人。”斜阳缓缓说道。
胥阳本就打算离开了,只是刚刚想到了事情没说完,便多逗留了一会儿,这下子转身即走。正如二人所说,王府不能没有人。
皇宫之中,被李公公带走的容越,心中已经开始暗骂胥阳了,到底知不知道这宫中是有多危险?
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假的萧风?竟然连暗中跟随都没有,直接就离开了……
“风世子这般模样似乎是不大开心?”御书房里,胥容正在批阅奏章,此刻朱砂笔方才停下。
“倒不是不开心,只是觉得关于二妃中毒一事实在是没有头绪,心中难安罢了!”容越虽然心中抱怨不断,但是面上却不动如山。
“不必为难,尽力而为,孤不曾限制你时间。”胥容一副好脾气。
容越立刻感恩戴德的躬身,“多谢皇上,这般信任微臣!”
“你跟在孤身边那般久,我如何能不信任你,再者说,这样也总好过你总是被困在翎王府中得不到自由的好。”
胥容有意无意的提醒着‘萧风’他是被胥阳给强行要进府中的,激发他大男子的自尊心,从而对胥阳更加的怨恨,只有他对胥阳愈加的愤怒,才会对胥容愈加的衷心。
容越心中暗自嘀咕,怕是您老不知道,这萧风可是个两面间谍,不,他只是胥阳的间谍而已……
“微臣心中感激不已,皇上已经很是体谅微臣了,可是我去无法从胥阳那儿得到什么有力的消息,微臣惶恐。”容越低眉垂首,很是遗憾,又有些无奈。
“此事儿不需着急,孤和他毕竟是亲兄弟,也不希望他真的有那个心思,所以,孤这心中也是甚慰,以后仔细些就好。”听听,这前面的话多么兄弟仁义,这最后一句,却依旧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容越心中不屑,面上却是一副受教的模样。“微臣明白,日后一定更加谨慎。”
“这两日,你当真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容越遗憾的摊手摇头,颇为颓丧的说道:“没有,不知道是什么人藏得那么深?皇上心中可是有数?”
“孤也想知道什么人敢在孤的后宫翻云覆雨?”胥容虽然能够猜到定然和后宫争宠脱不开干系,却也实在不知道会是谁动的手,如今最受宠的也就是四妃加上一个绿萝罢了,但是绿萝的胆识能耐,是做不来的。
容越见胥容皱眉,满面的沉怒,也不打扰,他可不想被无故迁怒了去。
须臾,胥容看向容越,“你先回去吧,迟了怕是胥阳又该借题发挥了。”他好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施舍恩德的人,容越很是不喜这样的姿态。
若是你怕胥阳借题发挥,你是否就不应该将萧风叫过来?若是怕胥阳借题发挥,你是不是就不该留萧风在这御书房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哼,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胥容是在批阅奏章的!
容越可以想明白他缘何要这么做,还不就是激化胥阳与萧风的矛盾么?殊不知,此萧风非彼萧风,就算是彼萧风也不是你心目之中想象的那个萧风,还真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呢。
容越一边应是,一边不置可否。
“风世子,可要老奴给您找个轿撵?”李公公在门口如此问道,显然是一早就得了吩咐。
“不用,本世子还没那么娇贵。”若是容越自己肯定就答应了,毕竟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但是此刻他是萧风的角色。
“那世子可要慢走。”李公公嘱咐一遍。
容越摆了摆手,背影纤长,出得宫门之时,果然得到了思微的禀报,一切都在胥阳的掌握之中。
思微回去夕颜宫,楚莲若和上官文慈正坐在桌边用膳,身后都是一方有靠背的沉木大椅,这是怕她们没有力气掉下来的安排。
除去他们之外,此间竟然迎来了另外两个人物,玉贵妃和——淑妃。
玉贵妃还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但是淑妃,她不是重伤么?
思微有些疑惑的看着屋子里的人,怔愣不过刹那,她立刻低头行礼,如今,这模样是四妃齐集了。
“你这婢女倒是有趣儿!”淑妃的声音有些微的虚弱,面色也依旧苍白,但是端坐在那儿的模样倒是没有任何受伤的模样。
“淑妃今日难道是来表扬我的婢女的?”楚莲若也没有料到她们刚刚准备用膳,这淑妃就在她那两个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当时可把她和上官文慈吓了一跳。
就在二人暗自琢磨这淑妃来此有何目的的时候,这人还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她们的餐桌旁。美其名曰,来探望一番。
“当然不是,本妃不过是来看看夕妃和文妃,毕竟我们也算是一天遇害了,如今也该同仇敌忾才好。”淑妃苍白着脸,敛目回首,笑意盈盈的说道。
楚莲若是知道的,这人遇刺不过是胥阳的一场试探,不过巧妙的被暗处的人给利用了,如今这人主动找上她们来说同仇敌忾,楚莲若虽然好奇这淑妃究竟心中在想些什么,但是面上却还是赞同的。
“淑妃说的不错,今日正好我们四人都在此,有些话敞开来说也比较好。”上官文慈抢先开口。四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思微拿手碰了碰卿卿,却见她缓缓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淑妃可看到了那刺客什么模样?”施玉音看向淑妃,脸上冷冷一片。
“武功高强,我没有任何的可能看清他的模样,但那一身凌厉的气势,倒像是武林上的杀手。”淑妃回忆着当时和胥阳交手时候的情形。
只能说胥阳假扮的极好,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
“哦?淑妃不是苗疆的女子么,怎么也知道武林中杀手的模样?”施玉音立刻就逮着了错处。
其实,她除了怀疑这事情是有人暗中下手之外,也怀疑是否有人自导自演,如今上官文慈与楚莲若同时中了七日红,这解药难寻众所周知,倒是没有可能将自己的命搭上,那么也不排除这淑妃贼喊捉贼。
再加上,施玉音和淑妃一直都是对手。
“那人亲口所说,我再观其气势,要知道是杀手也没什么不对,玉贵妃可知我也是在武林之中走过的,只是运气好,被皇上看中罢了。”淑妃不慌不忙的说道。
一场饭局吃的格外紧张。
四人虽说面上是想同仇敌忾,但是那心里却是各有主张。因此,唇枪舌剑,互相试探,一点都没有少了去。
楚莲若却是始终沉默,不参与几人的对话。
最后,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楚莲若的缄口不言,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愣是想要将她给拖下水:“夕妃,风世子可有和你说了什么消息?”施玉音知道今日萧风入宫之后便一直惦着要来探一探口风。
只是一来二去的,直到这会儿才算是得了空闲儿。
“消息倒是没有,只是我们的推测,都让思微与他说了,今日皇上和翎王爷都在场,没说上几句话,倒是文妃的婢女素容被诬陷了。”楚莲若也不让施玉音失望,淡淡的说着。
“这样,想必凭借风世子之才,锁定了目标之后,一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线索的。”施玉音轻轻拂过自己身前的发丝,手指上的一枚指环在烛光下,闪烁了一下,落入楚莲若的眼睛里。
她也只当是一个小玩意儿,没有多做在意。
天已经黑了……风起,光影明灭之间,影藏了多少暗夜里的谜团。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说不定能够早日脱离这无力的深渊。”上官文慈对于自己浑身没劲儿一事儿始终耿耿于怀。
她一个武林儿女,虽不说好动不已,但是要她整日向大家闺秀一般,也是闲不住的。
“玉贵妃可知惜诺其人?”本来还想着什么时间将施玉音找来询问,如今倒是正好在此相问,令还有淑妃在场,说不得她也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