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影后的穷途末路（十七）
话一出口，卓飞柏便立刻挂了电话，根本就没有给容姒再开口的机会。
而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容姒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地笑了一声，随后起身, 穿衣，然后随手拿起那放在床头的一张便签纸。
这才直接转身走到了厨房, 一揭开锅盖, 一股白粥的香气便瞬间迎面扑来，叶轩歌果然没骗她，离开之前真的给她煮了锅粥。
洗漱完毕，喝完了粥，容姒这才慢悠悠地出了门，开着车子在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 一个偏头竟然直接在一旁人挤得都快要爆掉的公交车上看见了秦可霏的身影, 此时的她正皱着眉头, 努力地躲避着身旁人高马大的男人，手里好似好拎着一个铁饭盒，在容姒看过来的时候, 她一抬头, 刚好就和她对视到了一起，忽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着对方那一无所动的眼睛，竟然会从心底深处升起了一阵难堪来。
仅对视了一眼，她便立刻假装不在意地偏了头。
随后公交车启动，容姒则直接一踩油门就往前开去。
看着前方的路，笑容渐渐升起，说实在的，她一直都不是很明白，秦可霏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和卓飞柏在一起，不甘心不情愿，但对方给她介绍角色，介绍工作，却也不会拒绝，甚至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连累了其他人，再之后更是抱着宁愿得罪导演，得罪卓飞柏，得罪所有人的情况下，非要带伤继续演戏，说实在演技青涩，根本就入不得眼，但态度还算端正。
只可惜有些事情并不是有端正的态度，就是可以的。
特别是演戏这种尤其讲究灵气与悟性的工作。
再之后继续和卓飞柏甜甜蜜蜜，却始终拒绝着对方给她介绍任何业内人士，拒绝任何聚会与宴会，导致业内的人心中始终给她贴了一张卓飞柏小情人的标签。
再然后，容姒住院，卓飞柏忽然表白，她可能是突然的自尊心作祟，也很可能是真的想要自立自强了，转头就跟卓飞柏说了分手，在娱乐圈内无声无息地混了三个月之后，还是一文不名，几乎四处跑龙套，可惜就连跑龙套的事情都做不好，听闻之前容姒还听有人吐槽过她眼高手低的，哪有一点当初叶轩歌的兢兢业业，叶轩歌即便是得到的没有一句台词的龙套，可能都要看完整本剧本，然后来来回回地练习好久，来获得自己最自然正常的表现。
也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才叫一个小导演一眼就在众多的群演之中注意到了他，之后才踏上了他的影帝之路。
可能秦可霏之前也能做到这样，但因着卓飞柏这个金大腿的缘故，使得她从一开始就很高，心已经浮躁了，其实要继续这么浮躁下去，然后让卓飞柏带着她找几个好导演调/教、调/教说不定也能教出个好料子来，但她却又和卓飞柏分手了，弄得现在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处境。
却在卓飞柏遇难的一瞬，就立刻赶了过来，想要陪同他度过难关，即便是被对方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在她心里，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卓飞柏拉了她一把，现在对方落难了，她自然不能忘恩负义，而实际上，秦可霏能干嘛呢？
除了加油打气好像也没她能做的事情。
心是好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所以容姒才会有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姑娘。
而就在这时，容姒终于到了卓悦的楼下。
一上了卓飞柏所待的顶楼，便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异样严肃的气氛，甚至还能察觉到好几个秘书正偷偷看她。
一旁的办公桌上则混乱地放着一堆报纸，最上面的那张，则是容姒和叶轩歌的偷拍照片。
那时候的容姒刚好是醉醺醺的状态，叶轩歌则一脸无奈地半抱住她，另一只手则正好在开车门。
新闻的标题极大。
卓飞柏或成穷光蛋，影后容姒情落叶轩歌。
换东家！容姒与堃方高层宴会二三事。
卓悦树倒猢狲散，当家花旦另择它处。
……
容姒仅看了一眼这些所谓的报道，便收回了眼神，同时偏头看了一眼身旁还在鬼鬼祟祟的卓悦的员工们。
便挺直了脊背，一直走到了卓飞柏办公室的门前，才刚推开门，一份文件便立刻朝她直直地砸了过来，容姒偏头，那文件刚好从她的脸侧飞了过去。
见状，容姒沉默了瞬，随后上前两步，便立刻关上了身后的门。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昨晚喝得太痛快，今天要睡得很晚呢！”卓飞柏收回手，看见进来的人是容姒，愣了瞬，随后便这样阴阳怪气地嗤笑了声。
说完，便立刻站起身来，绕过自己的办公桌，直接就走到了容姒的面前，然后啧啧了两声，“果然啊，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会骗人，你看看你，长得多漂亮，多讨人喜欢，说起情话来多动听，动听我这么个情场老手都免不了要栽倒你的手里，我想你一定很得意吧，是不是？又多了位裙下之臣？嗯？乔默，叶轩歌，外加我卓飞柏，容姒你选男人的眼光还挺高嘛，不是人中之龙还不选，怎么样，现在可以证明你容姒无敌的魅力了吗？可以了吗？从我们一见面你就开始处心积虑，还真是难为你了……”
不是我选男人的眼光高，是系统选男人的眼光高。
按照我自己的眼光，你们三个我一个都不会选来当男朋友。
容姒同样在心里嗤笑了声。
随后便抬起头来，径直地看向卓飞柏，“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堃方到底给你开了什么价格？嗯？能让你在卓悦要破产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他们的怀抱，昨天特意打电话过来也不是为了关心我吧，嗯？是想要真的确认我当时很烦躁，确定卓悦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确定你所做的选择是没有错误的，我说对了吗？容姒！”
“如果是那件事，我可以跟你解释……”
“哦对了，该不会是堃方直接就将他们的叶大影帝卖给了你吧，我看那一张张照片你们两个亲密的很嘛，不过才和叶轩歌拍了一部电影，就能勾得对方连自己的前女友都顾不上，倒是一心一意地为起你来了，容姒，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的手段这么棒呢，真棒！”
“卓飞柏！你不必这样阴阳怪气！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能，怎么不能？不知道容大影后到底有什么指教？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你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根本就听不进去我任何的话，等以后，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容姒深吸了口气，“如果你今天找我过来就是为了发疯，我想我应该是来错了，你现在最需要关注的不是我怎么怎么样，我就算离开了卓悦那又怎么样？难不成卓悦都不转了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尽快解决现在的问题吗？”
“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容姒来指手画脚？”话说到这里，卓飞柏的声音一顿，然后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卓悦缺了你不会不转，卓飞柏缺了你容姒也不是不可以，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
“是你！是你非要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你的存在感，是你非要总是往我这里闯！”说着，卓飞柏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好了，现在你进来了，我败了，你却又要拍拍屁股走人，还血淋淋地从这里挖出一块一起走。容姒，容姒，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残忍又无情的女人，之前说爱我爱我，好像缺了我就不行一样，这才多久，你说，不过就是卓悦出了问题，你这女人翻脸怎么就这么快呢？啊？”
说着，卓飞柏的眼泪果然掉了下来。
这算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哭，也是第一次为女人哭。
想他卓飞柏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什么女人没见过，却没想到头来还是栽倒了这个女人的手里，栽倒了他最该避开的那种女人手里，正所谓biao子无情，戏子无义，古人果然没有骗他。
可能怎么办？他还是该死地那么喜欢她，那么喜欢她，一看见她就想要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亲一亲，好好宝贝着，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呢？
钱吗？是为了钱吗？钱就这么重要吗？
他还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卓飞柏竟然还有为钱头疼痛苦的时候。
见他哭，容姒的眼睛也跟着一起红了起来，但表情还算是镇静的。
可是能怎么办呢？支票上的钱还远远不够，就算是加上了她所有的积蓄，丢进股市里也不过只是听个响儿，所以再等等她吧，等她在堃方签上几部电影电视剧代言再说，要不了几天的，她以后会努力更努力，卓飞柏没几天，等等我好吗？等等我……
“容姒，说话啊！你说话……说你卖了多少钱，一百万，一千万还是一个亿……”
话还没说完，容姒便一巴掌对准他的脸扇了过去。
啪得一声脆响，卓飞柏的话也跟着一起戛然而止了，随即手便跟着扬了起来，都已经到了容姒的脸颊旁边了，却在看见对方的泪眼的瞬间，就立刻停住了，随后落在了容姒的肩膀上，用力将她往后一推，砰的一声巨响，容姒便直接撞到了身后的玻璃门上，眼泪紧跟着便落了下来。
“滚，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飞柏……”
“滚！”
卓飞柏背对着容姒，连声音都带了些许哽咽。
“我先走了，你等我两天，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说完，容姒便立刻拉开了门，却不想竟然直接就与站在门口的秦可霏打了个面照面。
对方手中依旧捧着她那个饭盒子，一见容姒，眼中便立刻带了些许惊慌与心虚。
“我……”
容姒看着她没有说完，更没有让路的意思。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是……飞柏……”
“我叫她来的！”
“你叫她来的？”
容姒轻笑了声，转头看着卓飞柏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笑，好似刚刚的痛苦失控完全不存在似的。
然后直接就走了过来，越过容姒，上前两步就一下将惊愕的秦可霏抱进了怀中。
“怎么才来？不好意思，今天司机有事去了，你那么远过来肯定很辛苦吧！这是什么？给我带的吗？谢谢，我很喜欢！”
“不……不辛苦……我那边有公交能直接到卓悦楼下，就是路上挤一点，其他都没什么的！”
“是吗？”
容姒看着面前这你侬我侬，似是已经进入状态的两人，忽然就往后退了一步，又笑了声。
听见她笑，卓飞柏转过头来，眼底深处竟然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快意。
“看来之前那些有的没的并不是你的重点，这才是你的重点，也是，堂堂卓少，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呢？就是落魄了。也该有几个痴心不改的陪着才是！我想我今天应该是来错了，不好意思！”
说完她又对着秦可霏客套的一笑，说了句借过便走了出去，背影狼狈而可怜。
而这头的卓飞柏抱着秦可霏一直死死盯着容姒的背影，手下不免就重了些。
然后看着容姒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上了电梯，与他隔着长长的走廊对视着，直到电梯缓缓合上……
“飞柏，我特地煮了点生鱼汤，你是现在喝还是……”
秦可霏的话甚至都还没说完，卓飞柏的手忽然就松了开来，随后一下就将她推到了一旁。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便往前跑去。
容姒的电梯早已合上，他疯了一样地过去拍了拍电梯的门，随后便立刻往一旁的安全通道跑去。
一步四个台阶，就连卓飞柏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跨了多少个台阶，又转了多少个弯，他只知道到了最后他除了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不住的喘气声，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而被他留在后头的秦可霏看了眼自己手中可笑的鱼汤，又看了眼这空荡荡的办公室，上前两步，找了个沙发坐下，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另一头，等到卓飞柏终于看到了一楼的显示牌，便直接就推开门往外跑了去。
跑出了卓悦的大门，就刚好看见容姒的车正好从他的面前驶过。
他想也没想地就跟了上去。
容姒，容姒……
想要喊，可惜他的身体却根本不允许这种事情，他的胸口此时就像被人安装了一台老旧的风箱，一动，就呼啦呼啦地响，更别说他还在一直奔跑呢！
容姒……
卓飞柏追在那白色的保时捷后头，眼眶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
她喜欢钱，她想要钱，难道他卓飞柏没有吗？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卓悦没有，他的爸妈，叔伯，甚至外公爷爷那里还没有吗？卓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会缺钱吗？容姒喜欢钱，他就砸，砸到对方满意为止，砸到她心里眼里就只有他卓飞柏为止，砸到她一辈子离不开，只守着他为止。
有什么不好解决的吗？
容姒喜欢钱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她喜欢的就是他拥有的东西，至于感情，只要他对她好，对方迟早会醒悟的，他等得及，他完全等得及……
可他遇见一个这样喜欢的人多难啊，这世上遇到一个自己那么喜欢的人多难啊！
他在犹豫什么？他在害怕什么？他在计较些什么呢？
卓飞柏越跑越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力气。
可惜容姒的车总是那样不远不近，他就像是永远都碰不到似的。
而就在卓飞柏的力气快要殆尽的时候，容姒的车竟然忽然就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瞬间一亮，刚准备加快脚步，容姒就下了车，路边的一间咖啡厅内一个白衣男人见到她，便立刻放下手边的咖啡。
容姒举着手机，“我到了，你在哪里？”
话刚说完，一双手竟然直接就从她的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则直接将一颗奶糖塞进了容姒的嘴里。
“甜吗？”
“叶轩歌，你怎么还喜欢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我这叫心态年轻，行了，我刚给你叫了杯你喜欢的咖啡，看你眼睛红的，就知道你去卓飞柏那里讨不了什么好……”
闻言，容姒嘴边的笑容一僵，“咖啡我就不喝了，知道你现在还这么悠闲自在就行了，昨晚酒喝得太多，我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明天可能要谈的东西更多，我看上了一部电影，那烂片导演想要翻身，身后又有后台，所以片酬开的极高……还有好几部，要是都谈了下来，恐怕能有一亿的进项，再加上我之前的合约……”
“你想好了？”
“嗯？嗯。”
“任你演技再高，轧戏能拍出什么好东西来？还有，你的身体能承受的住这么高强度……”
“没事的，不要紧的，我可以的！”
容姒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而叶轩歌见状叹了声，眼角余光一瞬间好似瞥到些什么似的，立马就扶住了容姒。
“怎么了？”
“你这头发上有点东西……”
“什么？”
“别动……”
“哦！”
而这样的姿势在两人身后的卓飞柏看来，与亲吻无异。
“好了吗？”
“好了！”
“谢谢，那我回去了，养好精神！”
“加油！”
“谢谢！”
说着，容姒就笑着上了车。
而留在原地的叶轩歌则在目送着容姒离开之后，转头就看向卓飞柏的方向，冲他轻蔑地笑了笑，就继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惬意地喝起了自己的咖啡来。
卓飞柏看着这样的叶轩歌，又看了一眼容姒离开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西装皱皱巴巴，浑身都是汗水，他从没有这样邋遢狼狈过。
忽然，他就笑了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走去。
路上，他便打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嗯……我输了，是，有人在背后搞我……我不死撑，有什么好死撑的，不过就是一个卓悦罢了，回来？当然回来了，我不回家还能回哪里？会的，我会接下卓家的担子，爸，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都是我不好……”
说着，卓飞柏的眼睛竟然又红了。
“是我不好……”
说完，他便立刻挂了电话，眼泪也在同一时间落了下来，可是脸上却始终带着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在摸摸自己的脸时，上面已经干涸没有一点之前流泪的痕迹了。
他想，这辈子他恐怕都不会再流一滴眼泪的。
这一辈子的眼泪他怕是都已经为了那个叫容姒的女人流完了。
而等他疲惫不堪地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抬眼便看见秦可霏像个小猫崽似的正躺在他办公桌一旁的沙发上，身旁还放着那个饭盒。
一听到他推开门的声音，对方猛然惊醒，随后睡眼惺忪地朝他看了过来。
一见是他，眼中便立刻迸发出强烈的惊喜来。
“飞柏你回来了？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呢？我的……对了，我的汤已经凉了，你这边有微波炉吗？我想我需要热一热，不对，我忘了你不喜欢微波炉里出来的东西，怎么办？要不我明天再给你煲……”
秦可霏的话还没说完，卓飞柏便立刻走上了前，随后将她紧紧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结婚吧。”
这是第二句。
这样的冲动来的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就在他踏进办公室的前一刻他还在考虑是不是要与其他家族的女人联姻什么的，而在看到秦可霏的瞬间，听完她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就忽然产生这样的冲动，毫无来由。
就连秦可霏都被他这句话给弄愣住了。
而这头等容姒知道了这则消息之后，已经是她和那部烂片导演签约之后了。
她路过堃方楼下的大堂，卓飞柏，新婚，秦可霏之类的字眼便立刻冲进了她的眼中，容姒的笑容一顿，随后便再次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就缓缓地走出了大堂。
一出门就立刻撞进了叶轩歌的怀抱当中。
“容姒……”
“我要回家了！”
“容姒，他要结婚了！”
“我知道，我现在要回家了……”
“你醒醒吧，卓飞柏要结婚了！要跟秦可霏结婚了！你知道吗？他是燕京大家族卓家的人，现在的新闻报道已经全都爆出来了，他是卓家的第三代继承人，并不是什么卓悦的卓少，丢了一个卓悦，他的手上还有无数的卓悦，甚至手指头缝里随便露出点都比你这拼死拼活二十年要多，容姒！”
“我说我要回家了，你没听见吗？”
容姒忽然就一巴掌拍在了叶轩歌的脸上，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随后猛地推了一下叶轩歌，就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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