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心碎
洛可可没打算去休息，她走到二楼露台，看着基地四周围的风景。
基地选在群山中央，抬头烟雾缭绕，丛林美景。
看到降落在停机坪的战斗机，洛可可皱了皱眉，下来的人是洛梨，她的心被牵动了一下。
只见停机坪上有一人缓缓朝洛梨而去，那人正是唐深。
跟着洛梨的唐毅看到唐深，跟洛梨说了几句，然后先离开了。
看到唐深，洛梨神色复杂，最终还是跟他往一个无人的方向走去。
看到这里，洛可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们之间也该有个了结。
她正想转身回去，忽然撇到了又一架战机停下，她脑海中直接蹦出“赫连爵”三个字。
战机门缓缓打开，赫连爵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紧接着熟悉的感觉在空气中激荡开，洛可可心顿时绞痛，她直勾勾的盯着赫连爵的脸，她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因为她的能力，她能在空气中感觉到熟悉的存在。
那是属于霍笙的存在，属于霍笙的影子。
心像是被撕裂开一道口子，然后渐渐地渐渐的撕裂开。
窒息的痛席卷而来，要将她整个都吞噬掉。
她不会认错了，这一次，他就是霍笙。
她无形中入侵了他保护层，十分确定他就是霍笙。
颤抖，她的身子在颤抖着，手紧紧握成拳，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她眼睛被泪花迷蒙了视线。
那种痛苦，那种被欺骗，被抛弃的痛苦，像是针在扎着她。
她怀疑过，也确认过，而他近在眼前却不相认，以别人的身份对她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曾经她想到找到他得到一个答案，现在她不想得到任何答案！因为答案就在眼前，他并不愿意告诉她任何事情，让她把他当做死去！
霍笙！当我们相爱那一刻，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她现在终于懂得那句话，要么就骗我一辈子，要么就不要欺骗我。因为被我知道了，我会很痛苦！
痛苦，她何止是痛苦！
好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儿，在日光的暴晒下，濒临死亡。
那种蚀骨之痛，她的身子不断的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像随时要倒下去。
紧握成拳的指甲陷入手心中，渗出的血丝将指甲缝隙都染红了。
被背叛的怒火，被抛弃的怒火，伤心，绝望，交织成痛苦的源泉，然后不断是侵蚀，不断的啃噬她的神经，她的理智，她的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她快要克制不住那要倾泻而出的情绪。
他们说好的，今后不再有欺骗，他们当初的承诺，被他践踏的一文不值！到底是怎样绝情狠心的人，才会面对自己的妻子当做陌生人！
妻子，他还把她当做妻子吗？
他的冷漠，他的无情，看着她在他面前痛苦万分，在他面前纠结，而他却无动于衷。
蕾拉当初对她说过一句话，霍笙是个不安分的男人，他不会喜欢平淡的生活，这一句话在这一刻无比的清晰。
清晰到让她觉得发冷，冷的哆嗦。
他之所以能这么狠心，也许是有挑战的生活更合适他！他说过，自己是魔鬼，他不愿意从黑暗中离开！
洛可可笑了，笑的苍凉，笑的苦涩无比，晶莹的泪花落下，她的身子像是被吹落飘零的花朵，摇摇欲坠。
原来，到头来，只是她一人在执着答案，执着一切。
当他选择抛弃她的时候，她就该明白他是真的不想要她了，他是真的选择了他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她。
否则，那么多次解释的机会，他却没有表示，那么多次可以安抚她的机会，他却冷眼旁观。
他早已把自己当做赫连爵，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赫连爵。
他践踏她的真情，践踏她对他的一片情深，以赫连爵的身份与她发生关系，从未考虑过，如果她知晓了这件事，她会怎么想，她会如何的痛苦。
这一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最心爱的人就在眼前，而他不愿相认，还以别的身份来践踏你。
霍笙！你真的好狠心！你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霍先生，你如此的绝情，绝情的将我的心伤的体无完肤，伤的满是疮痍。
你可难过过？你看着我如此的时候，可为我难过过？
你太狠心了！
洛可可嗤笑出声，是她自己太可笑了，以为找到他得到了结果就会死心，至少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她只不过是不想承认，不想承认他对她做的是完全放弃了她，抛弃了她。
人啊，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明明知道答案，但是血淋淋的真相没有摆在眼前，就是一定要选择回避这个答案。
一定要伤到窒息，伤到绝望，伤到麻木，才相信自己真的伤透了。
可笑，真的可笑！
人家早已将你抛弃，你还痴情一片。
所有的愤怒，不过是爱的借口，不爱怎么会如此坚持，不爱怎么会如此绝望，不爱怎么会如此执着，不爱怎么会如此痛苦。
一切愤怒的根源都在于爱，她爱他有多深，伤害就有多深，伤害有多深，愤怒就有多强烈。
她早该知道，赫连爵就是霍笙，她早该知道，霍笙已经放弃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她早该知道，霍笙给她洗脑，就是不想再让她记得他们之间，他好了无牵挂。
他注定是这世界的孤独行者，是她闯入了他的世界。他最终还是选择将她驱逐出他的世界，让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没有任何交集。
像是一场漫长的噩梦，梦醒了，她才恍然发现，原来他们之间爱的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深沉。
她甚至给他找了无数的借口，借口他发生了什么事，借口他只是无奈，借口他有自己的苦衷。
然而，并没有。
只是单纯的，他不要她了，不想要她了。
仅此而已。
心像是被一下一下撕开，撕成碎片，然后扔在脚下，碾压，碾压成渣。
她痛苦的叫不出声，一切的声音都卡在喉咙中，想要呐喊，无法呐喊。
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幼稚的孩子，他早已选择放下，是她自己执迷不悟，还告诉所有人她忘记他，以为他至少会在乎。
对啊，这样的人，她为何还要留恋！她为何还要记得！
她该忘记的，彻彻底底的忘记！
倘若真的忘记了，是否还会如此痛苦？
不会了吧？
人啊，真的是糟践自己！当初忘得那么干净，如今却记得清清楚楚，反而想去忘记。
洛可可心痛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觉得自己好像随时会心绞痛死去，可又活得好好。
她早已忘记，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如此模样。她早已忘记自己该坦然面对，她早已忘记自己已经变得坚强。
原来，不是坚强，只是未到伤心处。
原来，不是坦然，只是没有扎到致命的痛点。
原来，面对残酷的答案的时候，她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坚强，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般坦然！
到底是埋藏在心底，爱的深切，她之前如何逃避，如何回避这一点，可到头来还是忠于心了。
司澈本打算到露台走走，看到露台上洛可可的身影，她一副好像要晕倒的样子，他连忙走过去，“可可？”
洛可可一回头，泪眼婆娑，脸色惨白，身子一直在发颤。
司澈眉头一皱，打量了四周围一眼，“怎么了？”
“司澈，是你……”洛可可也不知为何，说出话的都变成了颤音，像是呜咽着。
“怎么回事？”
“帝姬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如此伤心欲绝？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你的感受了，心爱的人死去那种痛。”
“你是说霍笙他真的死了？”司澈有些意外。
“他没死，可跟死了也没区别。”
洛可可伤心欲绝的模样让司澈动容，“或许我能借个肩膀给你靠靠，如果让他们看到你这样，你的计划……”
“计划？一切不过是我自己愚蠢的表现。”洛可可看着司澈，“他没有死，一直就在我身边，看着我痛苦，折磨着我，享受着我的痛苦。”
“额？”
洛可可说着，激动的差点摔倒，司澈扶住了她，顺势让她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你现在想怎样？你打算找他当面对峙吗？”
“不，我不知道。”洛可可摇头。
“那就先冷静下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这样，等你想好怎么做先。”司澈开导道。
“我无法冷静下来，我一想到他对我伤害，我就无法冷静下来。”
洛可可说着，司澈都能感应到她体内的异能在躁动着，四周围气流波动的很厉害。要知道她可以控制许多东西，如果她真的失去控制，只怕这个基地都要毁灭。
“告诉我怎么回事。”他只能试图让她冷静。
“赫连爵，他就是赫连爵，赫连爵就是他霍笙！”洛可可说着，一字一字像是刀子似得勾着自己的心，让她颤抖战栗不已。
司澈愣了一下，居然是赫连爵，怪不得洛可可如此痛苦，如果不是赫连爵，或许洛可可还不至于如此痛苦。当初她怀疑过赫连爵是霍笙，而赫连爵推得干干净净，还看着她受苦，让她独自前往丧尸之地。这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打击和摧残，这是践踏她所有的尊严。
“可可，听着，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但是你得冷静下来，是要现在找他算账，还是像之前你说的，把这个人忘记的彻底。”
“我真的不知道。”洛可可只觉得心疼的窒息，窒息的感受让她无法了冷静思考。
“你是谁，你是洛可可，是圣后青离儿的转世，你可以冷静下来，你一定可以。”
司澈的声音像是蛊惑一般，钻入洛可可的耳中，她起伏的胸脯在渐渐平静。
愤怒被背叛的痛苦，窒息的伤心在渐渐平息。
然后化作了冷漠，化作了愤怒的冷酷。
他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她何苦还要纠缠一个做出选择的人，得到二次伤害。他能那般坦然的忘记他，她何苦还苦苦留恋他，她该选择放下了，放下他们之间的一切，就像是他放弃他们之间一样干脆。
她不该再难过了，她该冷漠，她该绝情了。
即使她问了他答案，又有何不一样？他不会选择她，从放弃那一刻开始，就不会再选择她。
她何必还要痛苦，她何必还要折磨自己，她何必还要痛不欲生。
他既然都可以忘记一切，她也能做到。
他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与其痛苦纠缠，不如相忘于江湖。
或许，这才是缘分尽了的爱情最红终点。
他们之间早已走到了终点，是她自己选择了蒙蔽自己的眼睛，选择不愿意看到终点。
他已然踏上新的开始，新的人生旅行，他旅程中不再有她。
他有的只是他自己，他是赫连爵了，不再是霍笙，也不是她的霍先生。
她的霍先生死了，在那场婚礼上死了。
她该如此想，也只能如此想。
而曾经那个洛可可，深爱着霍先生的洛可可也死了，死在那场婚礼上。
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纠葛。
她是全新的洛可可，得到了答案，看清了真相的洛可可。
凤凰浴火重生，她也该重生了。
不该执着前尘，不该执着不属于她的东西。
该放下了，如父亲放下母亲一般，选择坦然面对。
那样，或许才是最好的。
感到洛可可的情绪在渐渐稳定，那躁动的异能也在渐渐平静，空气中的流动不再起伏剧烈。司澈知晓洛可可冷静了不少，他说道：“痛苦肯定会有一个过程，也许你现在觉得好了，但是下一刻，你会觉得难受。我们能做的只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把这种情绪化作一种动力。比如复仇，我不是不难过了，只是把对洛芙的爱都化作了复仇的动力。”
“明白了，我也会把这种动力化作复仇的动力。毕竟，他们那么多人在我的婚礼上牺牲，我一定要为她们讨回公道。这是我活着的动力，也是我变得更强大的动力。我要保护好我身边所有的人，不再让他们受伤。”洛可可说着，眼底浮现无比的坚定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