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封官进爵
陆皇帝此次北巡,带有很明显的震慑意义。这是他早早叫人放出去的消息。原因很简单,女真人方下中京即入南京,在齐金密约且没有公开的情况下,世人乃至是契丹人都认为此举无有不妥。这是在震慑女真人么。省的那群野人在拿下了契丹之后,兀自对中原生出野望!
那谣言中还举着例子,比如率契丹铁骑杀入中原的耶律德光。
而后百姓们众口相传,以讹传讹,待到陆皇帝卤薄抵达河间府的时候,冀北大地上都传起了陆皇帝是带兵巡视北疆,以震慑宵小的话来。不少北地青壮,那或是那豪qiáng子弟,或是惯于耍枪弄bàng的,都自带干粮,乃至骡马兵刃的奔来河间。
而后就便看到帝王威仪,车驾浩荡。文臣大臣随行人员数十百位;宫廷内卫、侍卫班值上千;还有过三万正军步骑,人人衣着鲜亮,个个虎背熊腰。
那些个自带干粮者与本处的百姓分列两旁,看着天子巡幸,威仪赫赫,车驾随从,浩浩荡荡、甲胄蹭亮,杀气腾腾,心中不由得敬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陆皇帝骑着白马,一身明光金铠的进入河间城时候,那一瞬间真是山呼海啸,声动雷霆。
身上除了仁君,且还有个当世名将印戳的陆皇帝,那号召力且是极qiáng的。此时一身戎装,配着威武的步骑大军,不知叫多少青少热血沸腾。
事实上此刻热血沸腾的还有郭药师等辈。陆谦颁下的诏书与官告经过几番周折,终于被拼命三郎送入了屯驻于景州遵化城内他们手中。
“皇帝诏曰:郭将军归心国朝,忠亮之节,同功佐命,当为中国将军。特授行辽东招讨之职,望耳再接再厉,再著功勋。”
“皇帝诏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赏,皇王盛则,所谓元龟。今辽东招讨郭公药师,志怀夤亮,风度弘远,体文经武,明允笃诚,曩者率塞北之qiáng兵,诛夷蛮之雠敌,固以勒功彝鼎,书勋太常,……爰纳朕躬,思所以敬答忠勋,用申朝典,可进爵为延津子。”
陆谦的封赏如是不要钱一样,把郭药师、张令徽等人,从官职到爵位,一个不拉的封赏个遍。那凌锦黄绸,祥云瑞鹤,上面盖着陆皇帝国印,看的郭药师等人个个恍如吸了阿片一般如坠云里雾里。清醒过来后再抱着官告,都要喜极而涕了,一个二个的皆是打了jī血,一扫连吃败仗的晦气。
稍后时分金兵进军滦河,此处却是在中京辖下,非是甚个紧要之处,位置在后世的承德东南,滦河之东,为景州遵化的外围屏障也。驻守此地的甄五臣却抵抗坚决,为郭药师加固景州城防,赢得了不少的时间。
金军席卷了中京道,也顺利夺取了锦西走廊,却没能趁势拿下榆关山海关。只能改走他路以便进bī析津府。那景州就是一个突破口。
就像后世崇祯二年的皇太极引兵破关而入,首先要夺取遵化一样,现下里景州也是一个要地。
如此要地能被契丹人放给郭药师留守,这已经足可以说明他的身份变化了。
自从锦州死守,锦西走廊各城被金军次第攻下,只有刘舜仁率两千残兵退守严州,也就是觉华岛。郭药师则引张令徽、甄五臣随希望回离保、统军耶律马五南撤榆关。
现下他驻守景州,耶律马五引兵守榆关,回离保则屯兵蓟州。同时张觉回老家平州,受命招募兵勇,其堂弟张敦固跟随前后,他儿子张钧与家小则按规矩留在了析津府。
耶律彦光父子则引契丹南撤的主力军屯驻檀州密云,以防备女真兵破入。耶律大石也第一次成为了方面重将,受命整顿南京道各汉州兵马,李处温则受命编整新丁,两路人马皆屯析津府。
一时间看来,这南京道各处倒也防守的不差。向北的各处要害之地都有重兵名将驻守。完颜阿骨打引兵打檀州,粘没喝带兵战榆关,皆厮杀多日而不能得手。
那郭药师更是来了次质的飞跃,手下统率兵马一举突破了‘怨军’的限制,汇入了南京道的汉州兵将。除去那觉华岛上的刘舜仁,兵力兀自恢复到了近万规模。
这般多军士守卫一座景州城,郭药师本来就甚有信心。更不要说是现在时候,那一干高层军将们,一个个只想城外的金军早日发起攻势,好与之大战三日三夜。
张令徽都叫嚣着出城偷袭,郭药师热血冲头,刹那间也有着一丝心动,但旋即就冷静了下来。否决道:“此事不可。”张令徽这是过于冲动了。
满怀激荡的张令徽被一盆冷水泼头,心神镇定了下来,想到适才自己的冲突,当即一阵后怕。自己这真的是要作死啊。那金兵岂是他们能战的过的?说是偷袭,实是去送人头才对。
然这事儿若仅仅就郭药师与张令徽二人商议,已然是作罢了。偏偏两人边上还有一甄五臣。
“且是我等兀的要这般计较,那金贼莫不是更要始料不到么?”这打仗么,要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城下金兵再是qiáng横,却不知内中有几成是真女真。余者怕尽是辽东汉儿、契丹与渤海人。何足道也!”
谁都清楚女真人的体量。纯粹的真女真,真是没有多少。金军更多的还是辽东汉儿与投降的契丹兵、渤海兵。
看他们的作为,可算是把“一头狮子带领的绵羊”发挥到淋漓尽致了。“便是要据城而守,保住景州,也要先战上一阵,好歹激励将士斗志,振奋士气。”甄五臣说着。
郭药师与张令徽对视了一眼,四目发出闪光:“言之有理。”更幸运的是,到申时过半,忽然起了大雾,接近酉时,雾气愈加弥漫,对面数步不见人。郭药师大喜:“此天助我也!”遂安排甄五臣:“严守城门。待我回来,方才接应。”再叫张令徽引军为后应,石秀也想着上阵历练,自愿归在其处,而后分郭昌引一支马军在侧翼埋伏,自己领jīng兵五百,轻装衔枚,到戌时潜出景州城,往金兵营地抄来。
那城外的金军大将正是完颜闍母,在金军一干人物当中,只能是二流。虽然身份不低,是完颜阿骨打的异母弟。
此番引兵来打景州,阿骨打为他配备了一个豪华的班底,两员副将分别是完颜银术可与完颜蒲家奴。那都是女真宗室大将。
内里要说谁在正史上的名头更加响亮,就必然是完颜银术可了。只是眼下时候这位还未成名。
所部也有上万兵马,内里除了两千真女真兵外,便是辽东汉儿、渤海人与契丹降兵了。
景州城内的辽军虽然安分,可今夜起了大雾,完颜闍母兀不会半点不假防备。
事实上郭药师只是才烧了一处金兵的分寨,就不得不带人向后跑了。无奈何,女真人的反应着实迅速,迷雾中点点火把隐现,更响起了雷霆一样的马蹄声,郭药师傻了才会在这分寨纠缠到底。
乱军之中郭药师坐下枣红马半立而起,一双前蹄重重的踏向眼前这个被吓得有些傻懵的渤海小卒xiōng口。且都来不及为这个小兵感到悲哀,郭药师手持刀枪左劈右砍,已经把围上来了的三五个小兵砍翻在地。
策马从那小兵尸体上穿过,落下的少许距离随着枣红马的飞奔而起转眼间消失不见。
“石先生当真是好身手!”策马赶上的郭药师眼前似还闪现着适才的一幕——正见拼命三郎一bàng把一个金军将校打落马下,而后舞起铁bàng将拦在前面的百十个渤海兵打散了去。
故而,石秀面对的局势比他还严峻,但却比他更早脱出身来。
石秀一夹马腹,坐下黄骠马立刻前窜两步,把郭药师拉下了两个马身,明朗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郭将军身手且也不差!”
他石秀也就是走错了一步,没能听杨林劝说,上的水泊梁山去。不然以他一身好武艺,如何不能在沙场上搏下声名?
以至于现下只能在谍报司中行走。
咧了下嘴,郭药师不由得鄙视道,这石三郎忒不会讲话。双边交往久了,一些事儿也就都有了耳闻。这石秀啊,那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啊。
“追,给我追——”完颜闍母大怒。这老虎还未去吃人,人先来摸老虎的pì股,真欺人太甚。
想都不想,便带着一支军马就冲入了浓雾黑夜之中。
完颜银术可担忧出事,便让蒲家奴留守营垒,自己引兵跟进。
完颜闍母带队跟在撤退的郭药师部后头追去,这一步一骑,那追赶可是迅速。完颜闍母看到前方打着火把的敌军,哈哈大笑,只管要催促战马冲杀去,定然是能把敌人撞得四分五裂。
如此的一幕已经在女真起家的过程中,不间断的出现无数次了。
但却不想,浓雾中忽的四下鼓点不断,郭昌引着伏兵猛的突来,金兵大乱。完颜闍母急急分兵四下抵挡,看到郭药师背后亮起无数火把,又有人大声的呐喊过来,心中如何不知道中了算计。
“快撤,快撤。”当下再顾不得其他,杀开路往回奔,背后杀声不绝,有军马紧紧追来。
万幸银术可领兵前来接应,叫闍母心头稍安。此时一派大雾,漆黑一片,背后杀声忽然断绝。银术可虽觉得后者多是在虚张声势,却也不愿再冒险。说道:“敌情不明,还是先回营寨为好。”
郭药师这边,军兵上下具都喜气洋洋,一路打着火把,欢喜归来。带着三四十具闍母丢下的女真兵尸首,就仿佛是猎户猎得了大虫,与民除害了样,只差没吹吹打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