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华夷之辨【写的头疼】

吏部之后便是户部，这是今日朝会的重点。..co書網 虽然眼下时间都已经临近黄昏，可是没法，陆谦在登基称王前便定下规矩，每月朔、望日，即初一和十五，例行朝会。时辰自也不会定的那般早——看看电视剧，古代历朝历代时候的早朝着实变态。

有道是：官居宫苑，谩道是天威咫尺近龙颜。每日间亲随车驾，只听鸣鞭，去螭头拜跪，随着豹尾盘旋。朝朝宿卫，早早随班，做不得卿相当朝一品贵，先随着朝臣待漏五更寒。空嗟叹，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

天不亮起身更衣，着实叫陆谦不能理解。如是，他定在了巳时正点，也是午十点时。

午有两刻钟用餐时间，而后便一直进行到此刻，这重头戏方才登场。

宗泽跨步走出班列，行礼奏道：“及到今时，河北难民、北地难民多集结于沧州，原京畿道难民则集结于济州，少部分涌入徐州与济南。各处难民汇总，人口已超百万五十万。”要不然兵部招募八十个营的新兵怎么会那般神速。

几地的难民安顿、吃住、医疗、病疫、死亡等等情况，宗泽事无巨细的一一禀报，那般多的数字陆谦都记不下来，为由拿起宗泽递的奏折，来一一映照。

“……预计腊月时分，难民总数会突破二百万人。整个赈济救治工作，已耗资三十三万贯，粗细杂粮四十七万石，粗麻布六万匹，棉布两千匹，棉被五千条，各类‘药’材近千石，盐糖、葱姜、粗茶愈千石……”

梁山军赈灾的标准，难民每日四合不足的粮食，一月下来也只是一斗多点。一百五十万难民也非猛地一举开到，而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足两月，按道理二十来万石粮米都是绰绰有余。结果耗费粗细杂粮的数字却是翻倍，原因皆在于那些被集结起的青壮民丁。

梁山军可以一天两顿给难民喝稀得，却不能同等对待济州、沧州、徐州、济南四地动员起的无数青壮劳力，再加那难民营的住房、水井、水渠等等，都需人力物力。..co此之耗费，已经节省。

“据沧州的汇总，北地南来的难民之，契丹、奚、渤海等族生民，共达三万二千口。济州、济南亦有少量契丹难民，但总数不会超过四万。……”

一个很现实的难题摆在众人面前，这些难民，尤其是那些契丹难民，难后要如何处理？

河北、原的难民还还说，待到‘春’暖‘花’开时候，多是要返回乡里的。但是契丹呢？从反馈的情报来看，那里的难民，无分汉胡，十个当恐是一个愿意‘回家’的都没。

南京道、京道的‘乱’局，别说叫北地的汉民无个信心，是契丹人也心灰意冷。这般便意味着来年会留居原的契丹渤海难民至少有三万人，这虽不是个多大的数字，可放在辽国却已经不小了。

要知道，现如今的契丹，皇帝的直属宫户宫卫军在十万户下，各部族牧民有十五万户，御帐亲军两万户，再加契丹贵族下属之奴隶，契丹人满打满算也百五十万人。而历经了几年的战‘乱’厮杀后，契丹的人口数量必然大幅度下降，现在这三万契丹、渤海等生民，已然是一块‘肉’了。

当然，如此多的契丹、渤海生民若真宁愿落脚原也不愿意返回北地，契丹内部情况之恶劣，恐远不是外表看起来的这般了。

“契丹、渤海之民虽有牧马放羊，却也多粗通耕种，不若将之拆散，安置于各地，移风易俗，长此久往，自可归入我国也。”宗泽的办法具体来说，便是一改汉姓汉服，禁胡服、胡语、胡姓。二不准契丹渤海之民彼此通婚嫁娶，许与国人家结婚姻，不许与本类自相嫁娶，违者男‘女’两家抄没，入官为奴婢。虽然秉着儒家习‘性’，他最后也说道：“契丹、渤海，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六合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当与华夏之人抚育无异。”

然宗泽的这一意见找到了闻焕章、许贯忠、赵明诚等人的反对。“夷狄，禽兽也。故孔老夫子贱之，以为彼国虽有君然不知君臣之礼、下之分，争斗纷然。国纵亡无君，必不如此。是其有君曾不如诸夏之亡也。”赵明诚这一番话将契丹贬低到了骨子里。

闻焕章进言，“彼辈今日人少，方只三四万人，日后者会何其多？大王素来‘xiōng’怀远大，志向远迈汉唐，来日必然‘混’一九州，鞭挞天下。届时契丹渤海乃至‘女’真之民将何止百万，一遭悉收于内，臣恐酿李唐之旧祸。”

“窃观昔日诸胡，为李唐所摄，多改为汉姓，与华人无异，有求主官者，有登显要者，有为富商大贾者。安禄山不反，何人疑之？古人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天地至理也。

前车之签，后事之师。

今首辅言一盖纳之，安知无那隐伏之邪心，怀腹诽之怨咨。宜令复姓，绝其番语，庶得辨认，斟量处置。其典兵及居近列之人，许其退避。”

陆谦将这些言语悉数听在耳，讲真，他一时间也难下结论。宗泽之言老成持重，是一很稳妥的法子，但闻焕章、许贯忠等人之言虽似偏‘激’些，但也不无道理。

要知道，眼下的儒家可是正在高唱夷夏之防，无论在朝在野，人家这一点痕迹都甚是明显。

原因是李唐的教训，且五代十国这一段武人当政时代的恶劣影响。那落在儒家的眼却也是一段纲常败坏，无忠孝廉耻的时代。

众所周知，宋儒是国儒学发展历程一个承旧启新的阶段，随着欧阳修“绝统说”的提出，南北正闰之争失去了其意义。毕竟老赵家得位不正么。后来关于正统问题的讨论已不再是政治立场和意识形态的问题，而主要关注的是它所承载的价值判断与价值选择，成为历代士人华夷观念的一种表达——主流是以化为限，但在汉民族遭遇威胁的时候，往往会qiángtiáo种族至的华夷标准。

宗泽与闻焕章等人，所持的论tiáo可不是基于这两点。

或者说从另一方面言语，则是这些齐国的治头首们对于时代前景看法的不同。

那宗泽宗汝霖无疑很是乐观的，而其他诸人则在现如今的态势下，心生出了不小的危机感。

契丹、西夏、‘女’真，在闻焕章、许贯忠、赵明诚等人的眼，这些都是原的大敌、大祸患。

因为宋室的北路西军正在南下，河北主要的能战之兵的南下，叫偌大河北空虚无。如陆谦早收纳了数万契丹渤海难民，与南京道的契丹人有所勾结来，那契丹人被‘女’真驱赶，又心知原北地空悬而无反击之力，若起了南下的心思来，旬月之间，恐大半个河北不复原所有也。而在许贯忠眼，直若叫那如一群野兽的‘女’真人也来‘chā’一脚，则原百姓苦也。

同时，大批西军的入关，也叫那西北之地空虚不已，西夏人再有一段时日恢复气力，这可不给了党项人叩入关的可乘之机了？

而这般的攻势，又是如今的大宋根本无力阻拦的。

梁山军因为固有的政策，便是要去阻挡，怕也是来不及的。

如此一来，原似又要重演五胡内迁，民族大融合的一幕了。便是没有前者酷烈，于闻焕章、许贯忠眼，亦是一场大灾祸。

欧阳修小了一旬的司马光，当初更是彻底否定国正统观的合理‘性’，进而也否定了“四夷不得正统”传统理念：“虽华夷仁bào，大小qiáng弱，或时不同，要皆与古之列国无异，岂得独尊奖一国谓之正统，而其馀皆为僭伪哉！”华夷各自创建的国家虽有大小qiáng弱之分，但政治地位却是独立平等的，所以只以华夏政权为正统毫无道理。可见，这儒家在没有外在的生死大敌的‘bī’临下，放飞自我能有多么旷达。

这实际等于承认少数民族与汉民族享有平等的政治地位。特么，这时候又没联合国。

陆谦烦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陆谦他显然对宋时儒学的各类理论发展不甚详解，且内心里他虽对‘用夏变夷’的融合政策很感兴趣，但也真心觉得这样做太过于便宜了那些异族，太不能突出汉民族的优越来了。沉思了些许，综合了两者观点，他觉得自己可以这么做。

“诸卿所言皆有道理。但本王亦觉得有甚偏颇。不若以本王之见。”陆谦一句话三停顿。

“第一，契丹渤海等族之民，入我原，先取十年的工契。签约者，本王尽养之。不签约者，逐出难民营，敢有反抗者，一律擒拿。‘成’人送入矿场盐场，五年后还能活命者，且放之。”

陆谦话说道这儿，宗泽、闻焕章等人对视了一眼，内心里都泛起了苦涩来。活该他们不易啊，碰到了如此一个掉进了钱眼里的主公。

“其次，十年劳作，尽心尽力者，编户为民，赐汉姓，一如华夏。”给他们汉民的待遇。“而敢胆有不尽力者，视其做行，增延其期。待放归为民时，择其本姓为之，不为我华夏之民也。”

众人听了不觉得有异议，因为他们还都想不到日后汉民与异族间的差距会有多大。他们还不知道，在陆谦的治下，今后汉民族的福利是多么的‘诱’人。

身凭只是一个初始，严格的华夷区分，才是陆谦想要的。虽然这思想更多是基于前世那般多的崇洋媚外者，那般多的香蕉人而生。

宗泽的tiáo子是很稳的，可那需要‘挺’长一段时间演化；闻焕章、许贯忠的论tiáo也是值得考虑的，虽然终他一朝，安禄山是不会出现第二个的，天眼之下，魑魅魍魉徒为耳。但日后呢，若陆谦心目的大华圈真的建立，“以夷变夏”是不太可能，“貌华心夷”则不是不可能了。

“大王英明，臣等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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