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砸场子
宋安然紧蹙眉头,周氏怎么会死,还是被人杀死。宋安然有种哔了狗的感觉,老天爷非要这么玩吗?那行,她就奉陪到底。
“不可能。早上奴婢才带人检查过小佛堂,小佛堂没人。”
夏嬷嬷大惊失sè。周氏死在了小佛堂密室里,那她会落到什么下场。
宋安然冷哼一声,命人将夏嬷嬷带上,大家一起前往小佛堂。
小佛堂位于竹香院西北边,是个独立小跨院。
白一给宋安然带路,带着宋安然来到小佛堂。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扭动香炉,打开隐藏在佛像背面的密室。
周氏的尸体就靠在墙壁上,xiōng口chā着一把匕首。周氏本人死不瞑目,临死前还睁大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密室门口。
所以当大家进入密室的时候,猛地看到这一幕,直面周氏死不瞑目的双眼,都被吓了一跳。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靠近周氏的尸体,伸手探了探周氏的鼻息,又摸了摸周氏的手臂。周氏的确死了,死得不能再死,尸体都已经有点僵硬,很显然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宋安然又盯着匕首,看角度,的确是被人杀死的。如果是自杀的话,匕首的角度会有所不同。
宋安然站直了身体,看到跌落在地上的灵牌,捡起来,不出意外这是颜飞飞的灵牌。颜飞飞的灵牌掉地上,莫非密室里曾经有过打斗。
宋安然打量密室,密室很简陋。放置的物品都是颜飞飞曾经用过的。很显然这间密室,是周氏用来怀念颜飞飞而特意布置的。
宋安然正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在密室里杀了周氏。
却不料夏嬷嬷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夏嬷嬷哭得不能自已,她跪在地上,用膝盖前行,朝周氏的遗体走过去。
夏嬷嬷一边哭一边大声说道:“夫人啊!夫人,你怎么就死了啊。你死了奴婢可怎么办啊。夫人,是奴婢没用,奴婢没有保护好你,奴婢罪该万死。奴婢这就下去陪你。”
夏嬷嬷突然拔出周氏xiōng口上的匕首,在大家来不及阻拦的时候,就狠狠的chā进了自己的心口。倒在周氏的身上。
白一冲上去,扶着夏嬷嬷。
白一检查了一下伤口,对宋安然说道:“或许还有救。”
夏嬷嬷却死死的抓着白一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不要救我。我没保护好夫人,我死不足惜。”
白一面无表情地对夏嬷嬷说道:“你就算要死,也该将事情交代清楚再死。”
夏嬷嬷自嘲一笑,她没理会白一。夏嬷嬷看着宋安然,对宋安然说道:“少夫人,奴婢问心无愧。奴婢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保护好夫人,不知道夫人究竟被谁所害。奴婢恳请少夫人,一定要查出杀害夫人的凶手。求你!”
夏嬷嬷死死地盯着宋安然,始终无法咽下最后一口气。
宋安然沉默片刻,对夏嬷嬷点点头,郑重说道:“你放心,我会查明真相,给夫人一个公道。”
夏嬷嬷笑了起来,然后她就紧紧的靠在周氏身边,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过了片刻,白一对宋安然说道:“启禀少夫人,夏嬷嬷死了。”
宋安然深吸一口气,“派人收殓二人的尸首。白一,你速度快,你去相国寺告诉世子爷,就说夫人已经找到了。”
“要告诉世子爷夫人已经过世的消息吗?”白一小声问道。
宋安然点点头,说道:“如果世子爷闻起来,你就告诉世子爷真相。如果世子爷没有问起此事,等世子爷回来后,我会亲自告诉他。”
“奴婢明白。”
白一领命而去。
宋安然又吩咐喜秋,“去将四少爷叫来。夫人过世,四少爷身为人子,必须在场。”
“奴婢遵命。”
宋安然接着又命人给颜老太太禀报消息。至于何时对全府报丧,还需要同颜老太太颜定他们商量。宋安然身为周氏的儿媳妇,不好擅作主张。
事情都安排下去,宋安然就守在小佛堂,看着下人们收殓周氏和夏嬷嬷的尸体。
突然之间,颜定从外面冲了进来。
看见周氏的尸体的那一瞬间,颜定的表情变得格外狰狞。偏偏他的语气又特别的平静,他问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宋安然站在旁边,轻声说道:“应该是被人杀死的。”
“应该?”颜定回头盯着宋安然,“既然我娘是被杀死的,那凶手是谁?夏嬷嬷又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为什么不查明真相,就要入殓她们的尸体?”
颜定并不知道贵太妃被杀身亡的消息,也不知道周氏同此事有可能有牵连。
宋安然对颜定招手,让颜定随她到院子里说话。
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宋安然才对颜定说道:“昨天傍晚,贵太妃被人杀死在相国寺的厢房里。昨天,婆母也在相国寺礼佛。
贵太妃死之后,就没有人见过婆母。今早我接到消息,赶回国公府就是为了找到婆母。却没想到,婆母会死在小佛堂的密室里。
婆母是被人用匕首杀死的,就是chā在夏嬷嬷心口上的那把匕首。至于夏嬷嬷,她是自尽。她自觉愧对婆母,没有保护好婆母,于是自尽身亡。”
宋安然语气平静地对颜定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颜定神sè变幻,他盯着宋安然,问道:“大嫂的意思是,贵太妃是我娘杀的,然后我娘又被人杀死。最后夏嬷嬷自尽身亡,想去下面继续伺候我娘?”
宋安然轻轻点头,“四弟,婆母对飞飞的死又多深的执念,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飞飞究竟是怎么死的,虽然从来没有人讨论过,但是我相信国公府上下都对此事一清二楚。婆母心中有执念,她想报仇,然后她成功了。”
颜定咬牙切齿地问道:“有证据证明是我娘杀了贵太妃吗?”
宋安然摇摇头,说道:“这个问题四弟不该问我,应该去问鲁郡王府,还有陛下。如果陛下认定是婆母杀了贵太妃,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用我说四弟也该明白。”
颜定死死地盯着宋安然,厉声问道:“我就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娘杀了贵太妃?”
宋安然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证据。”
宋安然说的是实话。虽然大家都猜测是周氏杀了贵太妃,但是目前为止,国公府并没有掌握什么证据,一切全凭猜测。至于鲁郡王府同内务府那边有没有掌握证据,宋安然目前还不清楚。
颜定盯着宋安然,两人之间的气氛很紧张。
“少夫人,这里有东西。”
一声呼喊,打断了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宋安然看着颜定,问道:“她们检查出有价值的东西,四弟要去看吗?”
颜定没吭声,也没离开,显然是默认了。
宋安然重新走进小佛堂,喜秋告诉宋安然:“启禀少夫人,我们在夫人的怀里找到了这个。”
喜秋递上一本小册子。
宋安然翻开小册子,看笔迹这应该是周氏写的。再看内容,上面写满了周氏的复仇计划。
最后一次记录就是昨晚上。周氏在小册子上面清楚的记录下她杀完贵太妃之后的心路历程,她有多兴奋,她有多骄傲。不过记录并不完整,最后几个字甚至很潦草。就像是写到一半被人突然打断一样。
宋安然看完小册子,叹了一声。她蒋小册子交给颜定,说道:“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颜定从宋安然手中接过小册子,面无表情的看完上面的内容。
颜定合上小册子,冷冷地问道:“母亲杀了贵太妃,那母亲又是被水杀的?小册子上面提到的神秘人是谁?”
宋安然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夏嬷嬷临死之前,我才知道府中有个神秘人在和婆母联络。很显然,杀贵太妃这件事情,靠婆母一人根本办不到。这个神秘人,应该起了很关键的作用。甚至可以说,这个神秘人策划了所有的事情。甚至婆母的死,也同神秘人脱不开关系。”
颜定冷哼一声,没吭声。
宋安然继续说道:“杀害贵太妃这个罪名究竟有多严重,不用我说,四弟也该明白。
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一方面是私下里找出杀害婆母的真凶。另外一方面,一定要想办法撇清婆母同贵太妃之间的联系,不能让皇室查到确切的证据。
之后国公府还要报丧办丧事,与此同时,还要面对鲁郡王府,皇室,以及陛下施加的压力。国公府能不能从这次危机中挺过来,就要看我们现在怎么做,能不能将事情做好。”
颜定问道:“大嫂想让我怎么做?”
宋安然轻声说道:“四弟一方面要做个孝子,另外一方面要将婆母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控制起来。以防消息走漏。与此同时,还要给婆母的死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国公府现在危在旦夕,婆母被人谋杀的真相不能让外人知道。总而言之,一切以国公府的安全为主。”
“大嫂的意思我明白了。人毕竟已经死了,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宋安然面容严肃的点点头。如果活人都活不下去,结果不仅不能招找出杀害周氏的凶手,告慰周氏在天之灵,甚至连丧事都办不了。
一个人死后,无法入土为安,这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颜老太太姗姗来迟,亲眼看到周氏的尸体,颜老太太脸sè一僵,双眼闪过哀伤之sè。
虽然颜老太太很不待见周氏,但是真的看到周氏被人杀死,颜老太太心中也非常的不忍。
颜老太太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中的起伏不定的情绪。
片刻之后,颜老太太对宋安然说道:“报丧吧。”
宋安然轻声问道:“孙媳妇谨遵老太太的吩咐。只是报丧的理由?”
总要给周氏的死,一个合理的说法。不能说周氏是被人杀死的,那该怎么说?
颜老太太闭目,深深一叹,说道:“就说她和国公爷赌气,一时想不开服毒自尽。”
比起周氏被人谋杀的丑闻,周氏服毒自尽这个说法,影响力已经弱了不止一个等级。
说周氏服毒自尽,大家都会往家庭矛盾上猜测,猜测国公爷是不是又纳了小妾惹怒了周氏,然后周氏一时想不开就自尽了。不管世人如何猜测,事情始终控制在国公府范围内,不会牵连到府外的人,更不会牵涉到贵太妃的死。
如果被人知道周氏是被人杀死的,那事情瞬间会复杂十倍。各种流言蜚语,也会跟长了翅膀一样乱飞。说不定就有聪明人,从周氏的死猜出了真相。
宋安然看着颜定,颜定是周氏的儿子,他同意颜老太太的主意吗?
颜定咬牙,最终还是点头,说道:“我听老太太的。周家如果上门闹事,我来应付。”
颜老太太拍拍颜定的肩膀,“委屈你了。”
颜定抿着chún摇头,说道:“不委屈。孙儿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宋安然将小册子交给颜老太太:“这个要怎么处理,还请老太太示下。”
颜老太太随意翻看了一下小册子,看到上面的内容,也是心惊胆战。
颜老太太对宋安然说道:“交给大郎,让大郎处置。”
“孙媳妇遵命。”
颜老太太一脸疲惫,这两天她接连受到刺激,这会快要撑不住了。宋安然赶紧命人将颜老太太送回上房。
接着宋安然开始派人报丧。现在府里报丧。至于其他亲朋好友,宋安然想等颜宓回来之后再派人去报丧。
二房和三房得知周氏死了,都是一脸懵bī。
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大家对周氏的死因也充满了疑问。
二房和三房急匆匆的赶到竹香院。
这个时候,周氏的尸体已经搬到了卧房床上,旁边还放着一个药瓶,周氏的嘴角还有丝丝鲜血。一切的假象,都是为了印证周氏服毒自尽的说法。
颜定就跪在床前,面无表情,眼神去透着哀伤。
宋安然守在床前,同样面无表情。
面对周氏的死,从心里面宋安然是无话可说。
周氏走到今天,可以说是命,也可以说这是周氏的选择。周氏放不下对颜飞飞的执念,就注定了会有今日。
二房和三房赶到竹香院卧房,亲眼看到周氏的尸体,她们才敢相信周氏真的死了。
二太太孙氏大呼一声,“天啦,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前两天还说要去出门礼佛,难道她是被人刺激了吗?早知道,昨天我就陪着她一起出门。”
宋安然心想,幸亏二太太孙氏没有和周氏一起去礼佛。要不然今天死的人就不会只有周氏。
三太太叶氏也说道:“大嫂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为什么非要走上绝路?”
二太太和三太太都在替周氏伤心。周氏走得太突然,太决绝,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二人只注意周氏,倒是忽略了一旁的宋安然。
三少nǎinǎi李氏却没有忽略宋安然。
三少nǎinǎi李氏就问道:“大嫂怎么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宋安然面容严肃地说道:“一听说婆母出事,我就放下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世子爷今天参加狩猎,所以会晚一点回来。至于国公爷,还有差事在身,不知道陛下何时会让国公爷回来。”
三少nǎinǎi李氏有些狐疑,就算宋安然一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这才多久啊,有一个时辰吗?
三少nǎinǎi哪里知道,宋安然早就回来了。因为宋安然是掌家人,有些事情她不让人说,三少nǎinǎi李氏自然也不会知道。
二太太孙氏哭了一阵,这才想起问宋安然,“大郎媳妇,有派人去报丧吗?”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回禀二婶娘,已经派人出门报丧。世子爷也快回来了。婆母的身后事我没办法做主,还是要等世子爷回来后再做决定。”
二太太孙氏又问颜定,“四郎,你母亲死了,你是怎么想的?”
颜定面无表情地说道:“好好办丧事,找出害了母亲的人,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你母亲受了刺激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四郎你千万不要犯糊涂啊。你母亲的死,和别的人没关系。”二太太孙氏语重心长地劝道。
颜定点点头,说道:“多谢二婶娘,我知道分寸。”
接下来大家开始商量周氏的丧事要怎么办。周氏是国公夫人,超品诰命。不管她生前是什么待遇,死后就得有符合身份的丧事规模。
除了要决定丧事怎么办,还要派人给朝廷报丧。
凡是涉及到府外的事情,宋安然都说等颜宓回来再做决定。
大家都不理解,宋安然平时挺有主意的,怎么一到这个时候就事事推到颜宓身上?
有人认为宋安然没有cào办过丧事,所以才会生出怯意。有人却从宋安然的态度中,看出了一点点不同寻常。
而且颜定的态度也有点耐人寻味。
国公府的人都知道颜定和周氏不和,甚至可以说颜定讨厌周氏。按理周氏死了,颜定不说高兴,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哀伤。
颜定这人向来不屑于做戏,他伤心,那就是真的伤心。
周氏服毒自尽,颜定为什么这么伤心?这和平日里大家所看到的并不相符。莫非周氏的死另有隐情?
不管周氏的死有没有隐情,也不会有人当面问出来。
就在大家忙碌的时候,颜宓终于从相国寺赶了回来。
颜宓来到周氏的卧房,亲眼看到周氏的尸体,颜宓咬紧牙关,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怒火。
这股怒火是因为周氏,也是因为他自己。颜宓觉着造成今天的局面,他也有责任。如果他没有疏忽周氏,周氏就不可能杀掉贵太妃,周氏也不会被其他人杀死。
宋安然来到颜宓的身边,偷偷握住颜宓的手,给颜宓一点点安慰。
颜宓朝宋安然看去,示意宋安然放心。他承受得起。
颜宓将所有人都赶出去,然后他独自来到床前,检查周氏的伤口。
又检查了杀人凶器,那把匕首。
最后颜宓郑重地对颜定说道:“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查出真凶。”
颜定咬牙切齿地说道:“查到真凶之后告诉我一声,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人。不管他是谁。”
颜宓点头,“放心,我肯定会给你手刃仇人的机会。”
颜宓走出卧房,来到宋安然身边。
颜宓对宋安然说道:“安然,之后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你来安排丧事,外面的事情有我顶着。”
宋安然点点头,偷偷将小册子交给颜宓,“这是从婆母的怀里找到的,老太太说让你处置。另外你要记住,婆母是服毒自尽,千万别说错话。还有,密室里有打斗的痕迹,你去检查一下,或许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颜宓抱抱宋安然,“辛苦你了。你身体要紧吗?”
宋安然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要是我的身体受不了,我不会硬撑。”
颜宓盯着宋安然的腹部,“孩子怎么办?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偏偏母亲又在这个时候出事。”
宋安然岂握住颜宓的手,说道:“大郎,你只管cào心外面的事情。无论是婆母的丧事,还是我的身体,我都会处理好。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更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颜宓想了想,“我多安排几个人帮你。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差遣下人去做。”
宋安然点头,“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我不会逞能的。”
颜宓一回来,宋安然就命人出门报丧。
灵堂已经布置好了,侯府大门也挂上了白灯笼。全府上下换上丧服,开始替周氏守灵堂。
周氏的遗体被放在了棺木里,安置在灵堂上。
宋安然得庆幸,最热的时间已经过去。
等到傍晚,就有人上门吊唁。京城所有人家,对于周氏的死都是一脸懵bī,完全是一副想不到的模样。
最最意外,最最吃惊的又要属周家。
周家一得到消息,就带着十几个族人,并二三十个亲兵护卫来到晋国公府闹场子。
周氏的娘家,和定国公府是堂亲,属于周家嫡支二房。同样家大业大人口多。
周家人来到晋国公府,就是要晋国公府就周氏的死给一个说法。
国公府说周氏是服毒自尽,周氏为什么要服毒自尽?是不是国公府虐待了她?还是晋国公欺辱了她?
周家人摆明态度,国公府要是不给个说法,这件事情就不算完。他们就要将晋国公府闹个天翻地覆。
这个时候颜宓并不在国公府。颜宓出门,先是去朝廷报丧,接着他还要走一趟行宫,和国公爷商量后续的事情。
贵太妃的死瞒不了多久,很快元康帝就会过问此事。元康帝的死决定了国公府的福祸,以颜宓对元康帝的了解,元康帝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颜宓料到了元康帝的反应,却不知道元康帝早已经知道了此事,并且做出了具体的安排。
就在颜宓赶往行宫的时候,几个皇宫侍卫护送着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赶回京城。
这位内侍带着元康帝的旨意,要锦衣卫出面tiáo查贵太妃被杀真相。第一嫌疑人,赫然就是周氏。
很显然,这个时候元康帝还不知道周氏已经过世,更不知道国公府已经对外报丧。如果元康帝知道周氏已死的消息,说不定会适当的改变计划。
不管如何,因为贵太妃死,周氏死,一场bào风雨即将来临。
国公府这里,周家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国公府,国公府下人都不敢阻拦。
周家人在灵堂上大哭大闹,要国公府给一个说法。
宋安然突然站起来,厉声呵斥道:“要吵就滚出去。这里是婆母的灵堂,是给大家祭拜用的。你们当着婆母的面大吵大闹,可曾想过婆母在九泉之下知道了此事,会不会被你们气活过来?你们如此不尊重过世的人,一来就指责国公府,真以为国公府无人吗?来人,将周家人赶出去。”
“谁敢赶我们出去。”
周二老爷一副老流氓的模样,“我妹妹死了,我们想知道真相。你们国公府不配合就算了,竟然还敢赶我们周家人出去。我倒是要问问,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你们国公府欺人太甚。”
“对,国公府欺人太甚。今天国公府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干脆将国公府给砸了,他们不给姑太太好日子过,我们也不必同国公府客气。”
……
周家人七嘴八舌的嚷嚷着,都是一副流氓地痞的姿态。
宋安然冷冷一笑,“刚才谁说要砸了国公府?给我滚出来。当着本夫人的面说要砸了国公府,你们当本夫人是死人吗?来人,将出言不逊的人都给本夫人丢出去。”
宋安然一声令下,白一就带着护卫们冲上来,抓着那个说要砸了国公府的家伙,扭着对方的胳膊,就将人给押了出去。
这一幕将周家人刺激得不轻。
周二老爷大吼一声,宋安然还以为他要打人,结果周二老爷却是趴在周氏的棺木上,大哭起来。
“姐姐啊,你死得好冤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颜家人都是怎么对待你的兄弟的。弟弟替你不值啊。你嫁到颜家几十年,临到最后却死不瞑目。颜家人欺负人啊,你要是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睛看看吧。”
“给本少爷闭嘴!”
原本一直跪着的颜定突然爆发起来。
颜定手指着周二老爷,“滚,全都给我滚出去。谁要妨碍我在目前跟前尽孝,我就跟他拼命。别说什么六亲不认,老子从小就六亲不认。”
周二老爷被吓住。颜宓这小子,以前脸没治好的时候就是个混人,不仅混,手段还特别的残忍。
如今颜定脸上的伤治好了,可是颜定的脾气依旧没有改变。
现在他直接冲着周二老爷,他的亲舅舅怒吼,叫周二老爷滚出来。周二老爷只觉着脸颊特别的疼。
颜定的混账,让周二老爷,让所有周家人都面上无光。
不过周二老爷不会认怂。
周二老爷怒道:“颜定,我可是你亲舅舅啊。你娘死了,死得不明不白的,我们替你娘讨要一个公道,这难道有错吗?你身为孝子,难道不该同我们站在一起,问你老子讨要一个说法吗?颜定啊,你脑子不好使,就不要再逞能了好不好?”
颜定表情狰狞,眼神疯狂。他直接怒道:“你才脑子不好使。你给我滚出去,别以为你是我舅舅,我就会给你三分脸面。你要是不滚出去,我就将你打出去。”
“你,你这个混账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大大的不孝。你不敬长辈,国公府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周二老爷气的跳脚。
颜定冷冷一笑,“舅舅要是不满,可以去衙门告我啊。我倒是要看看,哪个衙门会受理。”
周二老爷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还真不能去衙门告颜定。
颜定是个混蛋,全京城的人,甚至连宫里面的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从来不和颜定计较。
即便颜定脸上的伤势好转了,大家也依旧维持着这个默契。这也算是对‘弱势人群’的一个补偿吧。
反正以前,颜定就仗着自己脸上的伤势,干了很多混蛋事。凡是被颜定‘欺负’的人,只能自吞苦果,没人会真的同颜定计较。
现在眼定叫周二老爷滚出灵堂,周二老爷想同颜定计较,奈何有点底气不足啊。
周二老爷身为舅舅,竟然会怕外甥,也是少见。
周二老爷气的bào跳如雷,拿周氏来说事,颜定也不为所动。
颜定就一个意思,叫周二老爷滚出去,周家人统统滚出去。谁要是影响到他,他就对睡不客气。
见周二老爷还站着不动,颜定干脆从护卫手里抽出朴刀,就朝周二老爷砍去。
周二老爷吓了一大跳,急忙躲开。同时大喊道:“颜定,你这个混账玩意。我可是你舅舅,你连亲舅舅都要砍,你有人性吗?”
“我砍的就是你,我就是没有人性。”
颜定因为腿伤,所以不能习武。也就是说颜定并没有武力值。
不过颜定仗着一腔怒火,和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挥舞着大刀,也将周家人吓了个半死。
早就知道颜定混账,可是对很多周家人来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混账起来的颜定。
周家人不敢同颜定打,也不敢伸手去阻拦颜定。就怕将颜定伤着了,一会又没完没了。
也因为如此,周家人不得不退出灵堂。
颜定挥舞着大刀,将周家人都赶出了灵堂。然后颜定手持大刀站立在灵堂大门口。
颜定对周家人说道:“要是想祭拜我娘,我不拦着你们。可谁要是在这里吵架,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周二老爷bào跳如雷,指着颜定大骂起来,“混账,你就是混账。你不孝。”
颜定冷冷一笑,说道:“我就是混账,就是不孝,舅舅又能将我怎么样。”
周二老爷顿时气了个半死,颜宓这个混账到底是跟谁学的?还是说颜家人都跟颜定一样不要脸。
宋安然适时的站出来,说道:“准备香蜡。要祭拜夫人的,一个个进来,别挤在一起。”
周二老爷正愁找不到出气的对象,这个时候宋安然站出来,周二老爷顿时就对准了宋安然。
周二老爷指着宋安然,怒道:“大郎媳妇,你是长嫂,颜定如此混账,你都不管一管?”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舅舅是长辈,连舅舅都管不了四郎,我区区一个大嫂,又如何管得了。”
顿了顿,宋安然又说道:“舅舅心疼夫人,我们都能理解。毕竟夫人的死,实在是太过突然,大家都没有想到。可是这不是舅舅能来闹场子的理由。
夫人刚刚瞑目,舅舅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进灵堂,要什么说法,就不怕夫人闭上的眼睛又睁开?舅舅就不怕半夜做梦梦到夫人,不怕夫人在梦里面指责你不敬死者?”
“好一张利嘴,根本就是颠倒是非黑白。”
周二老爷指着宋安然大声怒斥,指责宋安然胡说八道,甚至影射宋安然同周氏的死有关。
宋安然呵呵冷笑两声,怒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舅舅在指责颜家人之前,拜托拿出点证据来。无凭无据,张口就胡说八道,败坏我们国公府的名声,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牛要如何?你还想打人不成?”
周二老爷厉声质问宋安然。
宋安然眼睛微微眯起来,冷声说道:“既然舅舅要我打,我要是不听舅舅的话,岂不是不孝。来人,给我狠狠地打。将这些闹事的人,全都打出去。”
“谁敢动手!”
周二老爷一声怒吼,顿时将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周二老爷大声说道:“我可是国公夫人的亲弟弟,谁要是敢打我,那就等同于打国公夫人。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
“我敢打!”
颜定猛地站出来,提着大刀,再一次朝周二老爷砍过去。
要不要这么凶残?完全不按照游戏规则来玩,颜定你个混账。
周二老爷想哭,摊上颜定这么一个混账外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颜定提刀,专门追着周二老爷砍。周二老爷不能和颜定还手,只能抱头鼠窜,浑身极其狼狈。
周二老爷心里头这个恨啊,颜定这个混账。周二老爷不和颜定计较,却不代表他不和宋安然计较。
周二老爷突然朝宋安然冲过去。
宋安然冷笑一声,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宋安然做出紧张,害怕的表情。等到周二老爷冲过来的时候,宋安然瞬间朝背后倒下去。一副受到了惊吓,身体承受不住,被吓晕过去的样子。
幸亏丫鬟们都站在宋安然的身上,及时接住了宋安然的身体,这才让宋安然免于倒在地上的厄运。
“少夫人,少夫人?少夫人醒醒啊!”
喜秋大惊失sè,惊恐不安的叫唤着。
宋安然闭目昏迷,对外界无知无觉。
喜秋惊恐之下,大哭起来。她指着周二老爷,怒道:“你吓坏了我家少夫人。要是我家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我家世子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喜秋替宋安然撂下狠话,然后就和婆子们一起,抬起宋安然离开了灵堂。
周二老爷一脸懵bī,他根本就没有碰到宋安然,他只是想找宋安然算账,可是一转眼宋安然就晕了过去。
怎么看,宋安然都不像是身体虚弱的人。身体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昏过去。
周二老爷大声叫道:“她是在装晕,她肯定是在装晕。”
一旁的颜定也觉着宋安然是在装晕。毕竟宋安然有一个好身体,这是国公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而且宋安然胆子其大,向来都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宋安然可以因为任何原因昏过去,但是绝对不会因为被周二老爷吓唬一下就昏过去。
不过颜定没有拆穿宋安然,此刻,颜定很自觉的站在宋安然这一边。
颜定指着周二老爷,怒道:“你扰了我娘的清净不说,如今还来害我大嫂。我要和你拼命。”
颜定再次提起大刀,开始追杀周二老爷。
周二老爷一脸懵bī,好想吐血。颜定要不要这么凶残啊。
宋安然被抬回了遥光阁,还在继续装晕。等婆子们都离开,房里只剩下几个心腹丫鬟的时候,宋安然才醒过来。
喜秋喜极而泣,“奴婢就知道少夫人肯定没事。”
宋安然一脸懒洋洋的靠在床头,对喜秋说道:“去将大夫请来。”
“少夫人的意思是要公布消息?”
喜秋是少数几个知道宋安然怀有身孕的人。之前她还在担心,宋安然怀着身孕,能不能撑过十几天的丧期。如今看来,宋安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宋安然点点头,说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冒险。正好周二老爷给了我机会。这个时候公布,也算合适。”
喜秋连连点头,说道:“奴婢现在就让白一将霍大夫请来。等大家都知道少夫人怀了身孕,就不会有人苛责少夫人。”
宋安然点点头,“快去吧。我歇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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