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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曹公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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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康帝甩袖离去,朝臣们则留下来观刑。实则是盯着那些行刑的侍卫,谁要是敢将老太医们打死了,那就别怪朝廷不给这些行刑的侍卫一条活路。

被一群朝廷大佬们盯着,行刑的侍卫们感觉压力山大。提起板子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打。甚至恨不得板子打在自己的身上,也别打在太医的身上。

这场尴尬的行刑,行刑侍卫们以超高的演技完美的结束了演出。而且行刑侍卫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看架势挺厉害的,等板子落到太医们的大腿上,感觉就像是被瘙痒一样。

行刑侍卫们这样的牛bī的表演,应该给一个大大的赞。

可惜朝廷大佬们不仅没给行刑侍卫一个赞,反而还狠狠瞪了他们几眼。

行刑侍卫们感觉好无辜,已经没活路了。

所有太医的命都保了下来,朝廷大佬们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不过接下来还有让他们烦恼的事情。

因为八皇子过世,元康帝直接罢朝。而且还下了一道旨意,要以亲王礼下葬年仅三岁的八皇子。

元康帝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在惠妃身边,两个人互相安慰,互相舔砥着伤口。他们一起回忆关于八皇子的所有细节。

每回忆一次,惠妃就要痛哭一次。甚至有几次,惠妃直接哭到昏了过去。

元康帝没有哭,他只是红着眼睛,qiáng忍着心中的难受。

回忆八皇子,就等于一次次的划开伤口,让伤口不停的流血。这样的过程很痛,可是元康帝一直qiáng忍着。他安慰着惠妃,开解着惠妃,他希望自己独自品尝失去儿子的痛苦。

元康帝这个时候,完全不像是一个帝王,更像一个单纯的失去的儿子的父亲。

元康帝连续罢朝十日,朝臣们终于坐不住了。

元康帝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为了一个八皇子元康帝就不能振作,那以后遇到更严重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朝臣们lún流进宫,劝解元康帝,希望元康帝能够振作起来,处理国政大事。

元康帝根本不理会朝臣们的劝解,他将所有朝臣都挡在大殿门外,对朝臣们劝解的话充耳不闻。

这个时候,全天下只有惠妃一个人能够靠近元康帝。其他人,谁敢靠近元康帝谁死。

就连刘小七,曹公公这些贴身伺候的太监,如今都不敢太过靠近元康帝,说话也都战战兢兢的,甚至连呼吸都透着一股子小心翼翼的味道。

元康帝已经罢朝十四日,也就意味着八皇子已经死了十四天。

八皇子以亲王礼下葬,葬礼极其奢华隆重。

时隔半个月,朝臣们还是在八皇子的葬礼上,才终于见到元康帝。

元康帝消瘦了很多,惠妃也瘦了,不过依旧不损惠妃的绝世美貌。

元康帝像一个沧桑的老人,扶着八皇子的棺木,当着所有朝臣的面痛不欲生。

朝臣们见了,没有被元康帝伟大的父爱感动,反而一个个大皱眉头。元康帝身为帝王,就注定他不能拥有正常人的感情。

元康帝应该用帝王的思维去看待八皇子的死,同样应该用帝王的思维去处理八皇子的后世。

可是现在,元康帝身上没有半点帝王的尊严和冷酷,怎么看都是一个痛失爱子的可怜老男人。

这可不是一个吉兆。

朝臣们面面相觑,都弄不明白,元康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也没觉着元康帝有多宠爱八皇子,为何八皇子一死,元康帝就突然爆发了。

八皇子的葬礼办完后,朝臣们集体请愿,请元康帝恢复早朝,恢复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

元康帝将所有朝臣挡在大殿外,独自坐在大殿内沉思。

刘小七远远地站在柱子下面,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元康帝的动静。

元康帝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刘小七以前自诩自己是揣摩元康帝心思的高手,可是如今刘小七却看不懂元康帝的心思。感觉元康帝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大殿内,也不在朝堂上,更不在全天下。

刘小七就觉着,元康帝已经神游天外,置身边所有事情于不顾。

元康帝在大殿内沉思了两个时辰,朝臣们在外面就跪了两个时辰。朝臣们的决心很大,不见到元康帝,他们誓不罢休。

元康帝突然回过神来,问刘小七:“外面都有谁?”

刘小七躬身说道:“启禀陛下,外面有首辅大人,有……”

刘小七语tiáo轻柔的介绍门外跪着的那些大臣。

元康帝听完了,却没有表示。元康帝突然回头看着刘小七,问道:“霍大夫回来了吗?”

刘小七微微摇头,说道:“启禀陛下,霍大夫还没有回来。”

元康帝冷哼一声,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刘小七跪在地上请罪,“奴才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元康帝目光yīn森地盯着刘小七,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的确该死。”

刘小七频频磕头,心里头胆战心惊,唯恐今天就会死在这里。刘小七算是看出来了,元康帝最大的改变,就是性格变得喜怒不定,让人没办法猜到元康帝下一步会做什么。

出乎预料的,元康帝并没有要刘小七的性命。

元康帝对刘小七说道:“去将门外的人都叫进来。然后你就滚吧。”

“奴才遵旨。”

刘小七死里逃生,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到门外将朝臣们都请进大殿。

刘小七还不忘小心提醒朝臣,元康帝心情很不好,大家说话的时候都小心一点。

之后,刘小七就去见曹公公。刘小七对曹公公说道:“曹公公,陛下那里正等着你伺候。”

曹公公yīn沉着一张脸,问道:“这个时间,你应该待在陛下身边伺候。”

刘小七一脸老实地说道:“陛下嫌弃奴才笨手笨脚,所以就将奴才赶了出来。现在陛下身边没有当差的人,曹公公赶紧过去吧。”

曹公公冷哼一声,嫌弃地说道:“你们这些蠢货。伺候人都伺候不好,要你们何用。”

刘小七连连称是,表示自己的确是个蠢货。伺候元康帝这种jīng细活,还是需要曹公公亲自出面。

见刘小七的态度这么端正,曹公公也不好意思继续骂下去。

曹公公教训了刘小七几句,然后甩袖离去,前往大殿伺候元康帝。

等曹公公一走,原本弯着腰的刘小七瞬间挺直了背脊。刘小七盯着远去的曹公公,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

刘小七倒是想看看,面对喜怒不定的元康帝,曹公公又能支撑多长时间。曹公公身体不好,身有隐疾,还有暗伤。这是刘小七从宋安然那里得到的消息。

刘小七不怀疑宋安然的消息来源。一个颜宓,就能打听到许多别人打听不到的消息。

不过之前刘小七一直在犹豫,该如何利用这个消息。

刘小七之前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刘小七却看到了机会。

元康帝喜怒不定,曹公公是个忠心为主的人,不管元康帝怎么刁难他,他都不可能将元康帝丢下,然后自己去休息养伤。

以刘小七对曹公公的了解,曹公公肯定会qiáng撑着身体,伺候在元康帝身边。

这样高qiáng度的工作,一开始没问题。时间一长,曹公公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刘小七冷冷一笑,他等着曹公公病倒的那一天。等到那时候,刘小七的机会就来了。

曹公公来到大殿,全心全意地伺候在元康帝身边。

朝臣们劝解元康帝,让元康帝以江山为重,劝元康帝想开一点。八皇子没了,以后还会有九皇子。

元康帝对朝臣们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元康帝肯见朝臣,主要是想看看着谢朝臣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很显然,朝臣们的态度惹怒了元康帝。

元康帝并没有当场发作。元康帝对朝臣们说道:“让诸位爱卿费心了。诸位爱卿放心,明日早朝朕会按时出席。”

“陛下圣明。”

元康帝冷冷一笑,对朝臣们拍马pì的言行厌恶透顶。这些虚伪无耻的人,一个个全都盼着他的儿子死。

元康帝冷哼一声,他不会让这些如愿的。

元康帝打发了朝臣,然后继续在大殿里神游。

元康帝心情起伏不定,即便是曹公公也需要小心翼翼的伺候。

当天,曹公公就挨了元康帝三次怒骂。曹公公没有怨言,而是忠心耿耿地伺候在元康帝身边。

曹公公认为,现在是元康帝最难过的时候。他有责任守在元康帝身边,帮助元康帝恢复正常。

曹公公一番忠心,元康帝并不会领情。元康帝只会越来越bào躁,准越来越喜怒不定。

元康帝按照约定,去上早朝。

就在朝臣们以为已经雨过天晴的时候,元康帝突然发难。元康帝挑出以前压下去的案子,当场翻脸。一个早朝,七八个官员被下了诏狱。

朝臣们面面相觑,弄不懂元康帝此举的含义。元康帝此举是要整顿吏治,还是借机出气?

元康帝心里面在叫嚣着,才七八个人,根本不够,远远不够。他要让更多的人给他的皇儿陪葬,他要让所有人胆怯,让所有人都不敢反对他。

元康帝如今是恨透了朝臣们的bī迫。一次又一次,真的以为他好欺负吗?

元康帝在朝堂上,让朝臣们不好过。

下了朝,元康帝则让身边的人不好过。

元康帝将喜怒不定的脾气发挥到了极致,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发怒,或者无缘无故的就要收拾某个人。

在元康帝身边伺候的人,全都变得担惊受怕,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唯有曹公公还能稳住。

可是伺候元康帝这项高难度的工作,却一直折磨着曹公公的身体,让曹公公隐疾发作,暗伤作祟,曹公公被隐疾暗伤折磨得生不如死。

可是曹公公却没有叫一声苦,也没有找借口离开元康帝的身边。曹公公一直在坚持,他坚信元康帝这个时候需要他的陪伴。

刘小七冷眼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曹公公夜不能寐,看着曹公公被隐疾暗伤折磨得生不如死,看着曹公公越来越消瘦,脸sè越来越蜡黄。

刘小七偷偷的笑了。

刘小七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曹公公倒下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下诏狱,朝堂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大家都在暗自猜测,元康帝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才会罢手?

元康帝却没有罢手的意思,元康帝越来越享受喜怒无常的生活。看着朝臣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元康帝就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元康帝的疯狂,也影响到了眼宓。

颜宓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脸sè越越来越难看。

书房内,宋安然给颜宓送上一杯养生茶,然后握住颜宓的手,问道:“元康帝又在刁难户部?”

颜宓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元康帝现在盯死了户部,每天都会找茬。等着瞧吧,等他将户部收拾完了,又会去收拾吏部,然后是兵部,刑部,工部和礼部。有人还一厢情愿的说这都是暂时的,依我看元康帝分明是乐在其中,打算折磨所有人为乐。”

宋安然微蹙眉头,“没想到一个八皇子在元康帝的心目中有如此重的分量。”

颜宓说道:“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的,都以为八皇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哪里想到,在元康帝的心中,已经将八皇子当做了未来的储君。辛苦八皇子已经死了,要是八皇子不死,别的人都得死。”

宋安然问颜宓,“知道是谁下毒害了八皇子吗?”

宋安然将霍大夫的分析判断都告诉了颜宓。颜宓也有些吃惊,八皇子竟然是中毒而亡,而且还没有人查出来。

颜宓摇摇头,对宋安然说道:“当初伺候在八皇子身边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线索彻底断了,根本查不出是谁下毒害了八皇子。”

宋安然轻声猜测,“会不会是宁皇后?”

颜宓摇头,“我查了宁家,还有宁皇后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同苗疆那边有联系。至于三十年前小皇子中毒而亡的事情,知道的人差不多都死绝了。还活着的那些人,当年都没资格接触小皇子的事情,同样没有线索。”

宋安然叹气,随着元康帝一声令下,将伺候八皇子的宫女内侍都杀了,追查下毒的线索也就此中断。

宋安然问道:“元康帝的脾气越来越bào躁,性格喜怒不定,大家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颜宓面无表情地说道:“办法有一个,那就是bī宫。bī着元康帝妥协。”

宋安然微蹙眉头,真闹到bī宫的地步,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颜宓握住宋安然的手,说道:“你别为这些事情cào心。内阁正在想办法,大家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这样坏下去。”

宋安然笑着应了一声。

颜宓转眼问起阳哥儿和垚哥儿的情况。

宋安然告诉颜宓,阳哥儿年纪不大但是学习很认真,是他这个年纪少有能坐得住的人。

垚哥儿喜欢往阳哥儿身边凑,就算阳哥儿在读书,垚哥儿也要凑过去,跟着一起看书。尽管垚哥儿一个字都不认识。

在对待弟弟的时候,阳哥儿很温柔,也很有耐心。一点都不嫌弃垚哥儿烦。

看到两兄弟感情这么好,颜宓很高兴。

高兴之后,颜宓继续为朝中的事情发愁。

没有一个人希望死了一个永和帝,又来一个永和帝。

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

因为元康帝对待文官和武将的态度是一样的。下诏狱的人里面有文官也有武将。

元康帝连续一个月的疯狂行动,彻底激怒了文臣武将。文臣武将再一次联合起来,抵制元康帝。

元康帝大怒之下,没有妥协。元康帝命人将闹事的人全都抓起来,全都投到诏狱里去。让锦衣卫拿出手段来审一审这些人,到底居心何在。

元康帝的bào虐手段,激怒了更多的文臣武将。

文臣武将在和元康帝做斗争的同时,还要求将惠妃处死。

无数人认为,就是惠妃蛊惑了元康帝,让元康帝失去了人情味,变得喜怒不定。

惠妃算是罪魁祸首。

惠妃躲在后宫,吓了一跳。这些朝臣是疯了吗,竟然将责任算在她一个女人头上。她哪里知道,八皇子一死,元康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朝臣们可不管惠妃是不是无辜的,反正所有人都要求处死惠妃。他们不允许有惠妃这样祸国殃民的女人存在。

惠妃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跑到元康帝身边哭诉。

元康帝搂着惠妃,轻声安慰道:“爱妃放心,朕替你报仇。”

惠妃有些胆怯地说道:“陛下,你不能乱来啊。朝堂都乱了,要是陛下再为了臣妾将大臣们下了诏狱,那臣妾就真的陈了祸国殃民的罪人。”

元康帝捏着惠妃的下巴,冷冷地说道:“朕替你出头,你不高兴?”

惠妃瞬间感觉到了恐惧,惠妃慌了,连忙说道:“臣妾高兴。”

元康帝冷冷一笑,问道:“既然你高兴朕替你出气,那你为什么又要阻止朕将朝臣下诏狱?”

惠妃小心翼翼地说道:“臣妾是个没见识的女人,臣妾不懂外面的事情,说错了话请陛下见谅。”

元康帝哼了一声,“之前是说错了话?”

惠妃连连点头,“臣妾的确说错了话。”

元康帝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他对惠妃说道:“你乖一点,你乖乖的,朕就会一直宠爱你。”

惠妃顺从的依偎在元康帝的怀里,柔声说道:“臣妾会一辈子听陛下的话。陛下要一直一直宠爱臣妾。”

元康帝笑道:“你放心吧,朕会像宠爱皇儿一样宠爱你。”

惠妃瞬间放心下来,提起的心也落到了实处。不管外面闹得多厉害,只要她一直顺从元康帝,元康帝就会抱住她的地位,让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元康帝和朝臣们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其他皇子和后宫宫妃都受到了影响。

如今在后宫,只有惠妃一人能够近元康帝的身,其他女人别说靠近元康帝,就是站得远远的同元康帝说一句话都不敢。小心元康帝突然发怒,下令将人处死。

自从八皇子过世,后宫死的宫女,内侍,还有低位份的嫔妃,已经不下于百人。死了这么多人,全都和元康帝有关系,因为都是元康帝下令处死这些人。

朝堂上,成年皇子们的日子比朝臣的日子更难过。

元康帝bào躁的脾气,在面对朝臣的时候或许还会稍微收敛一下。可是在面对成年的皇子的时候,元康帝彻底放大了他的bào躁。

当着朝臣的面,元康帝对成年皇子动辄打骂,一点情面都不留。

看元康帝的态度,元康帝根本就没有将成年皇子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而是当做了仇寇来看待。

元康帝甚至表现出一种神经质,认为八皇子的死都是这些成年皇子害的。如果没有这些成年皇子,八皇子说不定不会死。

几个成年皇子过得苦不堪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硬生生的挺着。

朝堂内外,水深火热,元康帝还在继续往作死的道路上狂奔。

元康帝在作死的同时,曹公公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晚上咳嗽得越来越厉害。

终于有一天,曹公公倒在了大殿的台阶上,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元康帝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曹公公,目光很冷漠,也很嫌弃。

元康帝对内侍说道:“将曹公公带下去,命太医诊治。如果病情严重,就让曹公公出宫养着。”

“奴才遵旨。”

内侍们七手八脚的将曹公公抬了下去,又急匆匆的去请太医诊治。

太医诊治的结果很不好,曹公公早年内腹受伤,一直没有养好。加上身上还有多处暗伤,病情也是雪上加霜。按理,曹公公应该静养,不应该进宫继续当差。

可是曹公公偏偏qiáng撑着身体在元康帝身边伺候。

如今曹公公的身体已经是qiáng弩之末,必须静养。就算静养,寿数也有限。

曹公公病情严重,不能在宫里面养病,很快就被移出了皇宫,安置在外头的宅院里。

刘小七听到这个消息,暗自一笑。

刘小七没有急着动手,他是一个有耐心的猎人,宗会寻找到最合适的机会。

而且对付现在的曹公公,已经不需要刘小七亲自动手。刘小七只需要买通伺候曹公公的小内侍,就能如愿以偿。

曹公公在宫外养伤,身体时好时坏。

太医明确告诉曹公公,这样下去,他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太医要求曹公公不要再管外面的事情,最好能够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静心养着。

曹公公根本听不进太医的劝告,曹公公辛苦cào劳了一辈子,现在让他不管宫里面的事情他接受不了。

曹公公bào怒起来,将太医给骂走了。

太医留下药,表示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就算曹公公请他,他也不会过来。他就没见过不将自己的性命当成一回事的病人。

曹公公剧烈咳嗽,小内侍赶紧端来药给曹公公服用。

曹公公喝下药,皱了皱眉头,“今天的药比以往的更苦。”

小内侍面不改sè的说道:“太医走的时候改了药方,小的是按照药方抓药。要是公公吃不惯这药,不如还是用回以前的药方。”

曹公公摆摆手,说道:“算了,不用改回之前的药方。现在这药不错,咱家刚喝了药,就想睡一觉。”

“公公睡吧,小的就在床边守着你。”

曹公公睡了过去,睡得很沉。

自从八皇子过世,元康帝性情大变后,曹公公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终于能够平静入睡,曹公公根本就没有怀疑小内侍给他的药有问题。

曹公公睡着后,小内侍依旧恭恭敬敬的伺候在床前,没有任何怠慢。

曹公公这一觉,从白天睡到黑夜,又从黑夜睡到天亮。

等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曹公公醒过来,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他呆呆的看着窗户外面,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身上的暗伤又在发痛。

曹公公感觉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他对小内侍大吼一声,让小内侍赶紧将药端来。

小内侍一脸焦急担心地说道:“公公这是怎么了?公公你睡了一天了,得先吃点东西。”

曹公公恶狠狠地说道:“咱家不吃东西,快将药端来,否则咱家要你的狗命。”

“公公稍等,小的这就去煎药。公公先吃点东西吧,人不吃东西怎么能行了。”

小内侍关心之情,溢于言表。曹公公在愤怒的同时,也有些感动。

曹公公拍着小内侍的肩膀说道:“你很好,咱家没有看错你。等咱家养好了身体,咱家就举荐你到陛下跟前伺候。”

小内侍一脸忠心耿耿地说道:“小的不敢奢望到陛下跟前伺候。小的只想伺候好公公,小的盼着公公能够早日康复。”

曹公公点点头,“你去煎药吧,吃饭的事情咱家自己能解决。”

小内侍还是不放心,经过曹公公再三催促,小内侍才离开了卧房,出门煎药。

煎药花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小内侍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进入卧房,伺候曹公公喝药。

曹公公趁热喝完了药。喝了药之后,曹公公感觉浑身舒服,不过他又想睡觉了。

曹公公微蹙眉头。

小内侍紧张地问道:“公公,是有什么不对吗?”

曹公公对小内侍说道:“去将太医开的药方拿来。”

小内侍将前后开的七八张药方都给曹公公拿了过来。

曹公公一张张翻阅药方,药方没问题,至少表面看并没有看出问题。

曹公公又让小内侍将药渣端来给他过目。药渣都是药方上的药材,同样没问题。

小内侍一脸战战兢兢地问道:“公公,是不是太医开的药方有问题?要不小的去外面请一个大夫回来。”

曹公公摆摆手,“不用。咱家喝了药感觉好多了,就是想睡。”

小内侍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医走的时候,也说这药喝了,人会想睡觉。太医还说,公公不知道保重自己的身体,那就干脆用药助公公安眠。”

曹公公闻言,顿时打消了怀疑。

曹公公对小内侍说道:“出去守着吧。咱家要睡了。”

“小的就在这里守着公公。公公有什么需要,吱一声小的就能听到。”

曹公公嗯了一声,躺回床上,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之后的日子,曹公公睡眠时间越来越长,脑子也变得越来越昏沉。一开始曹公公还会怀疑药方有问题,可是后来他已经没办法清醒的思考,自然不会去怀疑有人在他的药方里动了手脚。

突然有一天,曹公公就突然清醒过来。

曹公公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也意识到他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只可惜,这个时候曹公公除了头脑能够清醒的思考外,手脚已经不听使唤。

曹公公咬牙切齿地怒问小内侍,“咱家对你不好吗?你为何要害咱家?”

小内侍依旧是一脸恭敬地说道:“小的并没有害公公。小的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公公的吩咐去做的。就连煎药,也是按照太医的吩咐,一丝不苟的照办。”

曹公公呵呵冷笑起来,“果然不愧是咱家带出来的人,这份沉稳真是难得。说吧,你究竟是谁的人?是谁想要咱家的性命?”

小内侍摇头,“小的听不懂公公在说什么。小的自始至终都是公公的人。”

“事到如今,你还和咱家耍心眼,至于吗?眼看咱家就要死了,死之前,难道不该知道是谁害了咱家吗?”

小内侍不为所动,依旧坚持之前的说辞,他是按照曹公公的吩咐做事,同是按照太医的嘱咐煎药。

曹公公怒气升腾,连连咳嗽,头脑越来越昏沉。

曹公公想着自己jīng明厉害了一辈子,最后却被一个小内侍给算计了。怒气共性,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鲜血溅落在小内侍的衣服上,小内侍淡定的退后一步,冷漠的看着曹公公。

曹公公睁大了眼睛,问道:“到底是谁在害咱家?你说啊,说啊!”

小内侍没有开口说话,一双眼睛平静无波。

曹公公哈哈大笑起来,“你不说咱家也能猜到。是不是刘树让你做的,是不是?”

小内侍没反应。

曹公公连声大笑,大声说道:“咱家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说完这句话,曹公公转眼就闭了气。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果然是死不瞑目。

小内侍走上前,检查了曹公公的尸体,确定曹公公已经死了,小内侍就松了一口气。

小内侍跪在地上,给曹公公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收拾卧房,入殓曹公公的尸首。

小内侍做每一件事情,都做得一丝不苟。

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小内侍才去宫里报信,告诉别人曹公公死了。

曹公公的死,在宫里面没有掀起一点浪花。因为在这之前,大家都听过曹公公不遵医嘱,不肯好好养病的传闻。大家都知道曹公公迟早会死,所以等曹公公真的死的时候,大家只是欧哦了一声,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元康帝也得知曹公公过世的消息,没有一点伤心,也没有一点怀念。元康帝下令厚葬曹公公,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吩咐。

宫里有专人cào办曹公公的身后事,伺候曹公公的小内侍则出现在刘小七面前。

小内侍跪在刘小七面前,说道:“小的幸不辱命,终于完成了公公的嘱咐。”

刘小七满意地点点头,“难为你了。曹公公不好伺候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小内侍摇头,说道:“小的不辛苦。为了公公,小的甘愿赴汤蹈火。”

刘小七笑了笑,亲自将小内侍扶起来。

刘小七对小内侍说道:“现在你可以用回你的本名,孙佑正。”

小内侍孙佑正的表情难掩激动,他再次跪下,“小的叩谢公公。”

刘小七轻声一笑,“不用谢咱家。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的。当初你说,你想去内卫做事,现在咱家成全你。这是你的腰牌和文书。

明日你带着这些去见内卫统领,他会给你安排差事。咱家希望你在内卫能够做出一番成绩出来,不要辜负咱家对你这么多年的栽培。如果你死在内卫的比试中,咱家也会替你收尸。”

小内侍一阵激动地说道:“多谢公公的大恩大德。将来公公有任何差遣,尽管说一声,小的绝对万死不辞。”

刘小七笑了笑,说道:“孙佑正,你要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咱家是信人,也希望你也成为一个信人。”

“小的会谨记公公的教诲。”

孙佑正从刘小七手中接过腰牌和文书,郑重叩谢刘小七,然后转身离去。

刘小七感慨一声,当年他一时善心,从某个宫妃的手中救下孙佑正,没想到孙佑正会有今天的造化。

刘小七更想不到的是,曹公公竟然会看中沉默寡言的孙佑正,让孙佑正到他身边伺候。如此一来,刘小七想要弄死曹公公的计划,才得以顺利进行。

孙佑正知道不少关于刘小七的事情,以宫中的行事规矩,像孙佑正这样的人,刘小七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弄死他。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但是刘小七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因为他在孙佑正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最后刘小七还是留下了孙佑正的性命。

刘小七愿意赌一次。赌赢了,他就赚了。如果赌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刘小七哈哈一笑,笑得十分畅快。

国公府内,白一从外面进到书房,对宋安然说道:“启禀夫人,曹公公死了。”

宋安然挑眉,曹公公会死,宋安然一点都不意外。

当初将曹公公身有隐疾和暗伤的消息告诉刘小七,宋安然就知道,迟早有一天刘小七会利用这个消息弄死曹公公。

如今曹公公终于死了。

当年曹公公算计晋国公府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国公府的人,绝对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时候不需要十年,就能将仇给报了。

宋安然问白一,“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白一面无表情地说道:“奴婢从宫里面得到的消息。曹公公病重不治身亡,宫里帮忙cào办后事。如今刘公公又回到陛下身边当差。”

宋安然点点头,说道:“苦了刘公公。现在在陛下身边当差,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元康帝就跟jīng神病患者一样,喜怒不定,极容易bào躁起来。就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谁也说不准自己下一句话会不会得罪元康帝。反正现在朝堂内外,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文武大臣们联合起来抵制元康帝,闹得轰轰烈烈,就连地方上的官员也来凑热闹,纷纷上本提醒元康帝,勿要乱来啊。

元康帝则死守着阵地,毫不妥协。

现在所有的奏章都堆积在内阁。内阁根本不将奏章上报,想用这种方式来架空元康帝的权利。

元康帝似乎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有可能他根本没兴趣关心国家大事。反正元康帝没派人去内阁要奏章。

两边斗来斗,短短时间内,已经有将近一百个官员被下了诏狱。

诏狱即将人满为患。

就在这个时候,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约宋安然见面。

两人在老地方见面,刚一见面,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就冲宋安然叫苦连天的喊道:“夫人啊,你一定要救救本官啊。眼看本官头顶的官帽子快保不住了,还请夫人给本官指一条明路。”

宋安然嗤笑一声,“如今锦衣卫威风八面,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李大人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更是权势滔天,是人人都要巴结的对象。我看李大人风光的很,哪里就像李大人说的那样,连官帽子都要保不住了。李大人,你可别哄我,本夫人不傻。”

李大人连连苦笑,说道:“夫人要是傻,那全天下就没有聪明人。夫人啊,你就行行好,给本官指一条明路吧。本官现在是吃不好睡不香,都快要愁死了。就指望着夫人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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