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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颜宓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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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山庄,宋安然正在送别秦裴。

面对宋安然,秦裴不由得苦笑一声。

“我没想到因为我的归来,会引发这么多事情。更没想到秦衷竟然这么恨我。早知道……”

余下的话秦裴没有说出口,只是摇头轻叹一声。

宋安然问道:“如果早知道,你就不回来了吗?”

秦裴忧郁了一下,说道:“或许吧。我也不确定。”

宋安然笑了笑,对秦裴说道:“这一系列的事情的确因你而起,但是你不必自责。秦家被夺爵,和你没关系,全是秦衷咎由自取。秦颜两家生出嫌隙,同你更没关系。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秦颜两家迟早也会翻脸。你的归来,只是一个契机,给了秦家一个翻脸的借口。”

秦裴笑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好多了。”

宋安然笑道:“我是实话实说。你没必要将秦衷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秦衷巴不得你死,你又何必在乎他的死活。”

秦裴说道:“你说的对,我不会在意秦衷的死活,但是我没办法不在意秦家的结局。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将来你们能留秦家人一命。秦家养育了我一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死在朝廷倾轧中。”

宋安然面容严肃地说道:“没有人要秦家人的性命,秦裴,你想多了。”

秦裴看着宋安然,反问,“我真的想多了吗?”

宋安然说道:“只要秦家人安分守己,他们自然会长命百岁。”

顿了顿,宋安然又说道?:“身为勋贵,不管有没有实权,都不可能逃开朝廷倾轧。最终会落到什么地步,不是别人能够决定的。

秦家想要过什么日子,端看秦家人自己的选择。如果秦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自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果秦家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就算被抄家杀头,那也怨不得别人。秦裴,朝中的事情你一清二楚,有些事情是qiáng求不来的。你与其指望我手下留情,不如指望秦家人别再自作聪明。”

秦裴面有尴尬之sè,“安然,你说的对。之前是我意气用事,请你谅解。”

宋安然笑道:“秦裴,你是一个有同情心,有感情的人。虽然偶尔不合时宜,但是却可以让人放心来往。你的担忧我都明白。不过你可以放心,在能力范围内,颜家肯定会照顾秦家。”

前提是秦家自己不作死。

秦裴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秦裴对宋安然说道:“多谢!这段时间太麻烦你们。”

宋安然含笑说道:“我们是朋友,帮你是应该的。”

秦裴点点头,说道:“以后如果有机会在海外相见,我做东,你不要推辞。”

宋安然笑道:“将来真有那一天,当我们在海外相见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此去路途遥远,你保重。”

秦裴郑重点点头,“后会有期,再见!”

“再见!”

秦裴跃上房顶,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宋安然的视线中。

送走秦裴,宋安然的心情有些惆怅。宋安然在山庄里停留了半天,然后才坐上马车回国公府。

回到国公府,颜宓就问宋安然:“人终于走了?”

宋安然点头,“嗯,已经走了。”

“他可终于走了。他再不走,我都要将他赶走。”

颜宓不客气地说道。

宋安然笑了起来,“你想赶走他,怎么不趁着他还在的时候当面对他说。”

颜宓哼了一声,说道:“我这是给他留面子。”

宋安然抿chún一笑,“他可不会领你的情。”

颜宓挑眉一笑,说道:“谁会稀罕他领情。”

宋安然偷偷一笑,颜宓对上秦裴的时候,就是喜欢嘴硬。宋安然也不拆穿颜宓。

秦裴走后两三日,天还没亮的时候,白一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将宋安然和颜宓都从睡梦中吵醒了。

白一告诉宋安然,有人在镇国侯府纵火。幸亏宋安然派了人一直盯着镇国侯府,在火势刚起来的时候就被发现了。火势已经被扑灭,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纵火的人也被抓住了,这会正在审问。

白一请示宋安然,接下来要怎么做。

宋安然闻言,和颜宓交换了一个眼神。

之前宋安然和颜宓猜测,或许某些人不甘心,还有后续的动作。却没想到,竟然会派人纵火。

宋安然问颜宓,“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颜宓想了想,对白一说道:“将纵火的人交给我,我来审问。你和其他人继续盯着镇国侯府,或许后续还有事情发生。”

白一见宋安然点头同意,于是说道:“奴婢听国公爷的,这就去安排。”

白一离去。

宋安然和颜宓悄声说话。

宋安然问颜宓,“你猜是谁派人纵火?目的是什么?”

颜宓面无表情地说道:“纵火的人不外乎就是那几个人,不是元康帝看,就是秦家人。至于目的,我猜可能是冲着我们晋国公府来的。

秦家被贬为侯爵,三大国公府默不作声。如今外面都在议论纷纷,各种谣言满天飞。

这个时候秦家被人纵火,要是再死几个人,估计就有人该说三大国公府是在杀人灭口。到时候,不管纵火的事情是不是三大国公府做的,三大国公府都吃不了兜着走。”

宋安然和颜宓的想法一样。

秦家被人纵火,如果还死了人,肯定三大国公府嫌疑最大。到时候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颜宓要赶着去审问纵火的人,宋安然叮嘱颜宓一定要当心。

如果是秦家人自己放火,那问题不大。如果是元康帝命人放火,那问题就大了。

眼宓亲亲宋安然的chún角,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颜宓这一忙就忙了两天。

两天里,宋安然一直提心吊胆。一边要留意秦家那边的动静,一边还要关注朝堂上的风向,还要担心颜宓那里的情况。

好在一切风平浪静,并没有事情发生。

两天后,颜宓忙完了所有的事情,才回到国公府。

宋安然急切地问道:“事情怎么样?都解决了吗?”

颜宓点头,“事情都解决了。”

宋安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问道:“纵火的人是什么身份?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颜宓握住宋安然的手,说道:“纵火的人,表面上的身份是一个卖菜的老汉。说秦家欠了他两个月的菜钱一直拖着不给,他一怒之下就偷偷溜进秦家放火。

这个老汉嘴巴很硬,用了各种手段,他都没有改口供。我都差一点被这个老汉骗过,还以为这个老汉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菜贩子。后来深入tiáo查老汉的关系,才发现这个老汉果然不简单。”

卖菜的老汉姓张,的确已经在京城卖了将近二十年的菜,从表面看老汉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个老汉有个远房侄儿在五成兵马司当差。

老汉的侄儿背后还有层层关系。颜宓抽丝剥茧,一层层的往上tiáo查,终于查到了宫里。

一般情况下,查到了宫里,事情通常就查不下去了。

不过这种情况,只针对一般人。颜宓可不是一般人。

颜宓靠着自己在宫里的暗线,隐约的查到了邓公公身边的一个小内侍身上。

事情到了这里,真相已经昭然若揭。指使人纵火烧秦家的就是元康帝。

到底是元康帝直接授意下面的人这么做,还是下面的人自行领会圣意,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元康帝这么做的目的。

所有人都清楚,元康帝自己也清楚,他不可能一次性铲除三大国公府。那么元康帝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试探三大国公府的态度,还是为了给将来的计划打下一个基础?

宋安然同颜宓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里头都有些沉重。

元康帝步步紧bī,显得急不可耐,让人想大骂一句cào蛋。

宋安然说道:“纵火不成,接下来元康帝应该不会轻易搞小动作。如此一来,我们倒是可以轻松一段时间。”

颜宓说道,“只怕轻松不了。元康帝已经开始收拾几个成年皇子。说不定这把火最终还是会烧到我们三大国公府的头上。”

宋安然轻声问道:“秦家被贬为侯爵,承郡王那边是什么反应?秦娟没有回娘家看一眼吗?”

颜宓面无表情地说道:“承郡王府闭门谢客,如今是门前冷落。至于秦娟,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走出过王府。”

宋安然笑了笑,“你说承郡王会不会认为元康帝收拾秦家,目的是为了敲打他?”

颜宓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很有可能。承郡王这人喜欢胡思乱想,说不定真以为元康帝是在借秦家敲打他。”

宋安然抿chún一笑,承郡王现在这么老实,估计也是被元康帝的雷霆手段给吓住了。

宋安然同颜宓一起,将目前的局势仔细梳理了一遍,发现最大的弊端,就是颜宓的官职太小,很多事情都不能名正言顺的去做。

如今摆在颜宓面前最迫切的事情就是升官,至少要升到四品,从三品的位置上。

宋安然帮着颜宓出谋划策,颜宓现在在户部当差,以颜宓的资历不足以升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上。但是颜宓和旁的人不同,他本身就是国公,以国公的身份出任户部侍郎,绰绰有余。

两人制定目标,剑指户部侍郎。然后敲定方案,势要让元康帝捏着鼻子升颜宓的官。

颜宓想做户部侍郎,归根结底还是要在粮食和银钱上面做文章。当然,宋子期的支持也是不可缺少的。

敲定了方案之后,两人就开始行动起来。

宋安然给四海商行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随着命令的下达,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四海商行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同时,原先坐在户部侍郎位置上的两位老大人,莫名的遭到了来自各方面的打压,承受着从政以来最大的压力。

时间转眼到了三月初,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

全国各地,出现小范围的旱灾水灾,情况不是很严重,但是如果不赈灾的话有可能酿成大祸。

赈灾是户部官员的职责。既然要赈灾,就需要粮食和以前,还要准备足够的种子。

两位户部尚书开始tiáo度资源,原本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却不料最终还是出了问题。

户部派发下去的种子,竟然是假种子。因为假种子的事情,上万人发生了械斗,差点酿成了一场造反bào动。

这个消息传到宫里,当场就将元康帝吓出了一身冷汗。

做皇帝的最怕什么,不怕朝中有权臣,而是怕老百姓揭竿起义。

当一个王朝遭遇大规模的揭竿起义,也就意味着这个王朝走到了末路,最终结果实在是难以预料。反正史书上记载了很多这方面的信息,每一次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元康帝很紧张,大周要是被灭了,当官的可以继续当官,他这个当皇帝的却必死无疑。

元康帝命人彻查此事。

随着tiáo查深入,黑幕越来越多。不仅种子是假的,就连赈灾的粮食也掺了假。一斤粮食里面至少有半斤是石子。

看到这个tiáo查结果,元康帝气的头顶冒烟,恨不得当场杀了户部所有官员。

户部尚书站出来表态,他一定会严查户部,谁做的事情谁负责。

只可惜,元康帝这会信不过户部尚书。

元康帝命锦衣卫tiáo查户部,这下子又激起文官们的怒火。锦衣卫就是皇室的鹰犬,从成立那天开始就被文官抵制。

现在元康帝让朝廷锦衣卫tiáo查户部的事情,真是欺人太甚。这是要将文官踩到地上,再狠狠碾两下吗?

在所有文官的反对声中,元康帝不得不改变主意,让都察院介入此事,tiáo查户部这场烂事。

都察院介入,颜宓的计划才进行到了三分之一。

宋子期私下里让颜宓不要着急。做官一定要有耐心,没有耐心是做不好官的。

颜宓对宋子期说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不过小婿并没有着急。”

宋子期哈哈一笑,说道:“不着急就好。只要事情顺利,户部左侍郎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颜宓躬身说道:“多谢岳父大人相助。”

宋子期拍拍颜宓的肩膀,对颜宓语重心长的说道:“只要你好好对安然,也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番心意。”

颜宓认真地说道:“岳父大人放心,这辈子我都会将安然捧在手心里。”

宋子期暗暗点头,说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随着都察院的介入,户部从上到下都没好日子过。最后户部左右侍郎被推出来顶罪,户部尚书大人则是上本请罪,实则是以退为进,保全自身。

元康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撸了户部左右侍郎的官职。至于户部尚书则是罚俸一年,这个惩罚对户部尚书来说不痛不痒,没有任何杀伤力。

户部左右侍郎的位置腾出来了,接下来就该商量谁来接任这两个官职。

户部左右侍郎都是正三品官职,是三品以下包括三品官员,梦寐以求的职位。觊觎这个职位的人有上百号人。但是真正有势力争取这个职位的人不到十人。

这十人里面没有颜宓。所有人都忽视了颜宓,或者说文官都没有将颜宓当成一回事,自然从一开始就没考虑颜宓。

颜宓不着急,他在等待必杀一击的机会。

十个人你争我夺,使劲浑身解数,只为了做上户部侍郎。

元康帝对这两个位置也非常看重,不肯轻易授人。就怕遇上之前的那两位户部侍郎,拿着朝廷的资源,干的全不是人事。

十人争抢,这个过程中不断有人败下阵来。

最后只剩下四个人,元康帝也打算在这四个人里面挑选一番。

却不料,颜宓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出来,以一种极其qiáng势的态度来争夺户部左侍郎的职位。

朝臣们惊呆,就连元康帝本人也被惊了一跳,没想到颜宓会跳出来争夺户部左侍郎。

不过勋贵武将们却集体**,颜宓如果能够当上户部左侍郎,那就是勋贵里面读书出仕,坐上文官高位的第一人。

文官们集体否决颜宓,认为颜宓资历不够,不配做户部左侍郎。真要让颜宓当了户部左侍郎,那简直是荒唐,是天大的笑话。

勋贵武将们则说,颜宓身为国公爷,以国公爷的身份出任户部侍郎,那是绰绰有余。至于资历,在颜宓这里根本没用。

真要论资历,那不如论战功。论一论颜宓前些年立了多少战功。如今在草原上,还流传着关于颜宓的各种传说。

文臣和武将争得不相上下。

最后大家都看着元康帝,等着元康帝做决定。

元康帝肯定不乐意让颜宓身居高位。

颜宓官职不显的时候,都能干出一件又一件的大事。要是颜宓身居高位,那还得了,岂不是要翻天。

元康帝张口就要否决颜宓。

却不料,这个时候户部尚书突然站出来,说了一番话。

户部尚书告诉元康帝,这几年,无论是朝廷还是地方上,官仓存粮,弄虚作假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往往实际存粮还没有账本上的十分之一。长此以往,一旦遇上像前几年京城大旱那样的大天灾,情况蒋不堪设想。

不仅存粮作弊的情况非常严重,就连赋税也存在着非常大的问题。

地方上各种摊派,各种名目繁多的赋税,甚至有些名目连户部官员都没听说过。无数老百姓被地方官府qiáng制摊派的收费,bī得家破人亡。

现在情况还没蔓延开来。但是如果坐视不理的话,十年后,情况肯定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时候,只需要一场天灾,就会引发一场动摇国本的**。

想要改变这种局面,朝廷必须严查。

可是地方关系错综复杂,一般人还真没办法改变这种情况。

如果户部有一个身份地位足够高,手段足够狠辣的人坐镇,这种情况或许会得到很大的改善。

户部尚书这番话,分明是在替颜宓张目。

所有人面面相觑,想不通户部尚书为什么会突然替颜宓说话。而且还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想反驳,一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元康帝死死的盯着下面的户部尚书,他在怀疑,户部尚书是不是被颜宓收买了,才会站出来替颜宓说话。

可是让元康帝没想到的是,不仅户部尚书站出来替颜宓说话,就连内阁两位老大人也站出来替颜宓说话。这两位老大人,还不是宋子期,更不是杨首辅。

要是宋子期和杨首辅站出来,分量会更重。

这个情况让众人目瞪口呆,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文臣最顶尖的几个官员会替勋贵出身的颜宓说话。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助长勋贵的嚣张气焰吗?

中下层的文官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名堂,但是元康帝却看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看明白后,元康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文武联合起来的征兆啊。什么时候,文武官员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串联?

元康帝猛地朝宋子期看去。宋子期可以说是联络文武的桥梁,这一切会不会是宋子期谋划的?

元康帝想起,当初宋子期算计许首辅的那一连串组合拳,许首辅本人到最后才看清楚这套组合拳的目标,可是那时候已经迟了。

如今元康帝也尝到了这套组合拳的厉害,真正体会到了宋子期的手段有多yīn险。

之前那什么假种子,什么村民械斗,什么黑心赈灾粮,以及后来的都察院介入tiáo查,户部左右侍郎被撸掉,这一连串的事情,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护持颜宓上位。

元康帝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宋子期好深沉的计谋,好yīn险的手段。连他这个皇帝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元康帝想通了一切,却气的吐血。他情愿做个糊涂人,至少不会被气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当初看许首辅溃不成军的时候,元康帝无比的兴奋,无比的轻松。

可当这些计谋用在他身上的时候,元康帝只剩下咬牙切齿。

元康帝死死地盯着宋子期,宋子期宋大人却一脸坦然,直面元康帝的目光。

元康帝心头呵呵冷笑两声,宋子期很好,非常好。到了这会,还能面不改sè,做出一副坦然的模样。

元康帝衣袖遮掩下的双手,早就攥紧了。指甲划破了皮肤。可是元康帝一直忍着。现在的局面,元康帝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为了一个户部侍郎,同文武做对,这对元康帝没有丝毫的好处。至于被算计的事情,元康帝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么丢脸的事情,元康帝肯定不会张扬出去。如果真的张扬出去,唯一的结果就是让人看笑话,给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增添一点谈资。

元康帝深吸一口气,qiáng忍下这口气。他暂时忍下来,他是皇帝,他总会找到机会收拾这对翁婿。

元康帝冷哼一声,当即下旨,任命颜宓为户部左侍郎。

颜宓跪在地上接受了任命。

元康帝高居龙椅,死死地盯着下面的颜宓。

颜宓长得很好看,没人能在容貌上同颜宓一较高下。可是这张脸落在元康帝的眼中,却显得面目可憎。

元康帝冷冷一笑,语气森冷地对颜宓说道:“颜爱卿,户部的重担,朕就交给你了。你一定不要让朕失望。”

颜宓貌似恭敬地说道:“微臣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嘱托。”

“那就好。”

元康帝嘲讽一笑,起身,甩袖,退朝,气呼呼的离开了。

文武大臣齐齐恭送元康帝离去。

之后,大家又都纷纷恭喜颜宓。

颜宓最想感谢的人就是宋子期。没有宋子期的帮忙,颜宓的计划不可能成功。

而且颜宓也很好奇,宋子期到底是怎么说服户部尚书还有内阁的两位老大人,让他们帮忙出面说话。

颜宓私下里试探户部尚书,户部尚书的嘴巴就跟蚌壳一样,一句实话都没有。

颜宓又偷偷试探内阁的两位老大人。

两位老大人倒是挺和蔼的,可惜,同样没有一句实话。

颜宓无奈,只能出动宋安然。让宋安然亲自询问宋子期真相。

三月底,宋安杰大婚。

宋安然带着一车的贺礼来到宋家。

宋安然先去见了小周氏,了解婚礼的准备情况。接着才去书房见宋子期。

宋安然见了宋子期,开口就说道:“多谢父亲相助,让大郎如愿以偿。”

宋子期示意宋安然坐下说话。

宋安然抿chún一笑,说道:“父亲,我和颜宓都挺好奇,父亲到底通过什么办法说服了户部尚书大人,还有内阁两位老大人?”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说道:“户部尚书胡大人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并不是虚言。现在地方官府糜烂,情况比我们了解得更严重。这个时候,户部的确需要一个有身份地位,而且还有手段的人来处置这些事情。”

宋安然说道:“”儿女不信,单靠这个理由就能说动户部尚书胡大人。朝中有身份地位,又有手段的人可不止颜宓一人。其中有好几个都比颜宓更有资历。

宋子期轻声一笑,说道:“可是那些人没有一个做阁老的岳父。”

宋安然愣住,紧接着笑了秋来。她是真没想到,宋子期也会开玩笑。

宋子期继续说道:“安然,你是不是文武的界限很明显?认为文武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合作?”

宋安然侧着头,问道:“难道不是吗?文官看不上勋贵武将,认为勋贵武将都是一群莽夫,只知道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同样,勋贵武将也看不起文官,认为文官虚清高孤傲,沽名钓誉,只会玩嘴皮子功夫。”

宋子期说道:“你说的都对,但是你一定不知道,十个文官里面,就有十个人羡慕勋贵。你也说了,勋贵都是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

安然,能够躺在祖宗功劳簿上混吃等死,也是一种莫大的福分。

这世上人人都想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可是文官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文官一旦致仕,要不了几年就人走茶凉。如果子孙有出息,那家族还有继续兴旺的可能。

要是子孙没出息,十年以后,一个区区七品的县令都能欺负到头上作威作福。对比勋贵的待遇,再来看看文官的待遇,也就难怪文官看不惯勋贵。

实在是勋贵天生就比文官们更幸运,幸运的人总是比较容易遭到大家的羡慕嫉妒。文官想要封爵,太平盛世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但是文官可以和勋贵联合,甚至是联姻。等到有朝一日文官致仕,退出朝堂,只要还有勋贵这门姻亲在,也就意味着在朝堂上的关系没有断。

勋贵可以世世代代传承,世世代代居京城,从来不曾远离朝堂。朝堂对他们来说,就是伸伸手的距离。

可是官宦世家,没人能够保证家族里的人能够世代为官。一旦离开了官场,也就等于远离了朝堂,意味着在官场上多年经营的关系被斩断。

安然,文官集团是个非常焦虑的一群人。沈一帆为什么处心积虑的算计皇位传承,要在朝堂上搅弄风雨,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家族。

他希望沈家能够世代居京城,能够世代靠近朝堂,能够世代繁荣。多少人辛苦一辈子,也无法达成这个目的。”

宋安然听完这番话,表情有些凝重。

宋安然问道:“父亲的意思是,胡大人同内阁的两位老大人都想和勋贵联合?文官都清高,他们看不起勋贵,怎么可能放下架子同勋贵联合?”

宋子期笑了笑,说道:“有我这个前车之鉴,你认为他们还会继续清高下去吗?”

宋安然愣住,转眼又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宋子期同晋国公府联姻,当初是惊掉了一地的眼睛。当时很多文官都不理解宋子期的这个举动,甚至有极端的人,认为宋子期背叛了文官集团。

但是宋子期用蒋家化解了这个危机。毕竟宋子期本人娶的也是勋贵家的姑娘,宋安然嫁给勋贵家的子弟也无可指摘。

自宋安然嫁给颜宓后,发生了许多事情。

不管曾经那些事情有多凶险,最终宋子期,以及颜家都有受益。

两家人,一个从文,一个从武,文武结合,简直是将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宋子期这个前车之鉴,给了不少人启发。

文武之间的壁垒,并不像大家想象中那样森严。很多时候,大家都碍于名声,或者是被误导了,才不敢打破这层壁垒。

宋家连着两代人打破了这层壁垒,这是一个值得借鉴的方向。

所以当宋子期对户部尚书胡大人,以及内阁的阁老们提出合作的时候,他们都心动了。

双方之间的合作协议很快达成,扶持颜宓坐上户部左侍郎的位置只是第一步。之后大家还有很多后续动作。

这些后续计划,是为了双方更好的合作,同时也是为了对抗元康帝,分薄元康帝手中的皇权。

只有文武真正联合起来,才能真正压制住元康帝手中的皇权,阻止元康帝为所欲为。

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键,宋安然长舒一口气。

站在朝堂上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笨蛋。当需要文武对立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tiáo转枪口,同武将对立。可是当需要联合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迟疑的放下成见,大家一起合作共赢。

宋安然自嘲一笑,世人果然都是无利不起早。

宋安然对宋子期说道:“父亲,女儿都明白了。”

宋子期欣慰地笑了笑,说道:“你能明白就好。此事你心里清楚就行了,不要往外说。颜宓那里,你提点他两句,想必他都能自己想明白。”

宋安然说道:“我听父亲的。父亲,你说文武真的能够联合吗?”

宋子期说道:“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用。”

宋子期指了指皇宫方向,然后说道:“陛下权威越来越重,如果不加以限制,只怕会出现第二个永和帝。那对文臣武将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

宋安然点头称是。

元康帝越来越神经病,而且有变成疯子的趋势。这样的人,偏偏还手握皇权,那简直是个可怕的事实。

这个时候,限制皇权,是非常有必要的。

接着宋子期又嘱咐了宋安然几句。

宋安然连连称是,之后告辞出了书房,前往花厅待客。

今日是宋安杰大婚的日子,宋安杰已经出发去杨家接新娘子。

宋安芸带着孩子回到宋家,她将孩子交给nǎi娘,然后就开始对宋安然诉苦,“二姐姐,我都快累死了。”

宋安然戳了下宋安芸的额头,“你哪里累了?”

宋安芸理所当然地说道:“带孩子累。”

看着宋安芸明显隆起来的肚子,宋安然说道:“孩子都是霍延和nǎi娘在带,别以为我不知道。”

宋安芸得意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现在肚子里又有一个,累死我了。”

宋安然关心地问道:“这一胎怎么样?闹腾吗?霍大夫怎么说?”

“说胎像很好。至于我,能吃能喝,我估计这一胎是个哥儿,实在是太闹腾了。每天晚上都要狠狠的踢我,害得我一晚上都睡不好。”

宋安然笑道:“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说话稳重点。”

宋安芸连连摇头,“稳重不了,一稳重我就觉着难受。二姐姐,你什么时候也生个闺女,我喜欢闺女。你家阳哥儿和垚哥儿,实在是太tiáo皮了,有好几次都将我家香姐儿给欺负哭了。”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生闺女的事情看缘分。阳哥儿和垚哥儿要是欺负了香姐儿,你告诉我,我回去收拾他们两个。”

宋安芸赶紧拦着,“别,千万别收拾两个小子。忽略他们tiáo皮捣蛋的一面,其实两个小子挺可爱的。”

宋安然也觉着自己的儿子挺可爱的。听宋安芸这么一说,宋安然还得意地笑了起来。

宋安芸翻了个白眼,“瞧把二姐姐美的。改明儿我也生个儿子,让儿子学一手医术,狠狠收拾你家阳哥儿和垚哥儿。”

宋安然抿chún一笑,说道:“好啊。我正愁同龄人里面,没人能收拾他们两个。”

两姐妹说说笑笑的,这个时候白一从外面走进来,对宋安然说道:“启禀夫人,奴婢在外面遇到了韩术。韩术想见夫人一面。

宋安然一听韩术的名字,顿时大皱眉头。

自从韩术做了承郡王府的属官,宋家几乎就同他断绝了来往。宋安然这里,更是将韩术抛到了脑后,只当没有这个表兄。

如今韩术找上门来,说是来参加宋安杰的婚宴。所谓来者是客,就算宋家不欢迎他,也不可能将他赶出去。

如今韩术想见宋安然,宋安然直觉没什么好事。

宋安然问白一,“韩术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见我?”

白一点头说道:“韩术说,他想和夫人谈一谈关于承郡王的事情。”

宋安然嗤笑一声,“承郡王府同本夫人没有丝毫的关系。你去告诉他,就说他找错了人。”

白一躬身领命,“奴婢遵命。”

白一离去,宋安然就将此事丢到了脑后。

宋安然同姐妹们闲聊,后来蒙静也来了。

蒙静对宋安然说道:“二姑nǎinǎi,一位自称姓韩的官老爷找安平说话,我本想拦着安平。

可是安平说,那位姓韩的官老爷是家里的表亲。既然是亲戚,我自然不好继续拦着,只能让安平去见这位韩姓官老爷。

此事我觉着有些蹊跷,本想禀报太太,可是太太貌似也不熟悉这门亲戚。我没办法,只好问到二姑nǎinǎi这里。二姑nǎinǎi,这位韩姓官老爷到底是哪里的亲戚。他和安平见面要紧吗?”

宋安然一听韩姓官老爷,顿时就意识到,此人是韩术。

看来韩术被她拒绝后,又找上了宋安平。

宋安然估计,韩术本想找宋安杰的。只可惜宋安杰今天是新郎官,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肯定没空搭理他。所以韩术才退而求其次找上宋安平。

宋安然冷哼一声,韩术如今还挺会钻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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