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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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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流逝。

颜宓到了江南,开始整顿江南官场,收拢兵力,训练水师,督造战船。

这个过程中,牵涉各方利益,难免会得罪人。

于是乎,颜宓再一次成为朝中弹劾的热门。什么以权谋私,与民争利,狂妄自大,嚣张跋扈,目无法纪,殴打朝廷命官等等罪名,全都按在了颜宓的头上。

宋安然给颜宓去信,照着这个趋势,颜宓要背上一百个罪名,成为本朝罪名最多的当朝官员。

颜宓给宋安然回信,说他会努力朝一百这个目标奋斗。努力让朝中御史每天都有事情做。

宋安然见了颜宓的回信,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颜宓的脾气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至于朝中御史,一个个都跟打了jī血一样,一天不弹劾颜宓,就浑身不舒服。

元康帝惦记着东南局势,更惦记着自己的财源,在海盗没被剿灭之前,自然不肯治颜宓的罪。至于御史们的弹劾,元康帝采取的手段非常简单粗bào,那就是留中不发,保持沉默,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御史们很愤怒,元康帝这是在纵容颜宓。等哪天颜宓成了东南王,元康帝就该知道后悔了。

更让御史们愤怒的是,原本应该和他们站在一边的朝中大臣,竟然纷纷支持颜宓。

御史们很痛心,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大臣在海贸上都有股份,有的大臣家里甚至本身就是大海商。

这一年,朝中因为颜宓搅动江南局势,显得很热闹。每天都跟菜市场一样。据传闻,收到的关于弹劾颜宓的奏章,垒起来足有四五个成人高。

这一年的东南沿海同样很热闹。因为颜宓的到来,东南官场被搅得jī飞狗跳,沿海一带深受影响,就连海盗也变得谨慎起来。

奈何,培养水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目前,颜宓手下的兵只能守住海岸线,还没有足够的势力下海同海盗们决战。就算如此,也让当地的老百姓很满意。至少海盗不敢轻易上岸祸害。

至于那些海商们,则大大的不满。因为他们的船一旦出海,必然遭到海盗的打劫。这让海商们损失惨重。

海商们串联起来,给官府施压,希望官府能够上报朝廷。让朝廷督促颜宓赶紧出兵海上,护卫海船。

经过海商们这一番串联,于是颜宓的头上又多了一个罪名,那就是平乱不利。

如今连海商都对颜宓有意见,这是不是意味着颜宓根本不合适留在东南平乱?御史们认为自己发现了一个新的攻击点,于是不遗余力的弹劾颜宓,势要将颜宓从东南弄走。

元康帝看着上蹿下跳的御史,感觉非常心塞。

这帮御史纯粹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当初元康帝想要将颜宓弄回京城收拾,结果这帮御史不给力,让颜宓顺利去了东南。

如今元康帝需要颜宓在东南稳定混乱的局势,结果这帮御史又开始拖后腿,说要将颜宓弄回来。

元康帝很想问问这些御史,他们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弹劾颜宓,好歹也该掌握一下时机,

现在东南需要颜宓,朝堂需要颜宓,元康帝的钱袋子,户部的钱袋子统统都需要颜宓留在东南平乱,御史偏偏在这个时候捣乱,要将颜宓弄回来。

弄走一个颜宓简单,颜宓走了后,谁来主持东南平乱?谁有资格主持这场海战?谁有威望整合东南沿海几个省份的资源?谁有本事压制当地的官员?

这帮御史做事,全凭一股子不合时宜的劲头,真是气煞人也。

元康帝不耐烦听御史们叨叨,干脆任性的退朝。

正在**的御史见状,顿时就跟中风了一样,恨不得将元康帝抓回来。

元康帝气呼呼地回到思政殿,顺手就将手中的茶杯给砸了。

刘小七赶紧命人将地面收拾干净,他自己则老实地伺候在元康帝身边。

元康帝背着手,走来走去。越想越是气愤。

元康帝对刘小七说道:“去将东南的资料全部拿来,还有那些奏章。”

“奴才遵旨。”

刘小七带着人,将紫所有的资料放在元康帝的案头。

元康帝一本本的翻看,颜宓去了东南之后,还是有点建树的。至少岸上是安全的。目前麻烦的还是海上。没有足够的水师,就不能真正打击海盗。那么海贸就不能正常的开展。

海贸不能开展,关税就成了问题。连带着元康帝的钱袋子也跟着缩水许多。

元康帝很恼怒,提笔给颜宓下旨,命颜宓尽快平乱。至少要先到海上打一仗,检验一下自家的战斗力。

旨意经过半个月的奔波,终于到了颜宓的手上。

颜宓看完了旨意,直接就丢在一边,理都不理。

元康帝脑子是有包,才会下这种旨意。军队还没有训练好,更没有适应海上作战。这个时候将军队拉到海上和海盗干仗,纯粹就是送死。

每一个兵都是宝贝,颜宓当然不会为了满足元康帝的脑抽举动,就让手下的兵去送死。

颜宓打心里头鄙视元康帝这种急功近利,近乎脑抽的举动。不过身为臣子,颜宓还是要给元康帝一个交代。

颜宓口述,由师爷代笔,写了一封辞藻华丽的奏章。

颜宓在奏章里面,详述了十大困难,两大劣势,还有海洋季风的影响。这下海,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下,得看天气。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等到三样都凑齐了,颜宓自然会带着兵将下海作战。

至于这段时间,除了照常训练外,颜宓让手下的兵将顺便剿灭东南的山匪盗贼。

自从东南闹海盗以来,东南的山匪盗贼也趁势而起,一个个嚣张得不得了。

衙门捕快和地方守备的战斗力有限,往往刚刚到山脚下,山匪就已经转移了阵地。更有甚者,当地官军竟然被那些山匪打得落花流水,pì滚niào流。

如今颜宓来到了东南,颜宓自称东南第二,没人敢称东南第一。颜宓只准自己的兵嚣张,那些山匪盗贼,是不允许嚣张的。

偏偏山匪盗贼不知道颜宓的厉害,在颜宓到达东南后,还成天嚣张,毫无顾忌地打劫过路客商。

当地官府能够容忍,老百姓能够容忍,但是颜宓不能容忍。

颜宓奉命平乱,这乱,从字面意思来说自然也包括当地的山匪盗贼。

于是颜宓一声令下,兵将出动,开始剿匪。就当是练兵了。

山匪盗贼遇到颜宓手下的兵,全都倒了大霉。

颜宓手下的兵,全都是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收拾几个山匪盗贼,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颜宓领着兵,从北向南,一路杀过去。所过之处,杀了个尸山血海。凡是上山为寇,不管理由,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有当地官员说,颜宓杀戮太重,有伤天和。这些山匪盗贼,还是需要甄别一番的。说不定里面有无辜者。

颜宓冷冷一笑,一鞭子抽在官员的肩头上,将官员吓了个半死。

颜宓冷酷地说道:“本国公只负责平乱,甄别好坏这种事情,不归本国公管。即便其中有冤魂,也只怪他们自己有好日子不过,偏偏和山匪盗贼混在一起。凡是和山匪盗贼混在一起的人,统统该死。李大人,本国公的话你记住了?既然记住了,那就将本国公的话传达下去。以后谁敢在本国公面前叽叽歪歪的说教,本国公手中的鞭子可不会认人。”

“你,你……”李姓官员震惊地看着颜宓。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嚣张跋扈的人。竟然敢当众殴打朝廷命官。颜宓的眼中还有皇权吗?颜宓莫非是想当东南王?

颜宓不管旁人怎么看,他只做自己的事情。就算因此多了三五个罪名,颜宓也不在乎。

颜宓头上的罪名越多,元康帝才会放心他在外平乱。如果颜宓在东南亲民如子,同当地官员士绅打成一片,元康帝就该紧张了。到时候元康帝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钱袋子,他会不顾一切地将颜宓召回京城法办。

总而言之,一个嚣张跋扈不得人心的颜宓,比一个爱民如子得人心的颜宓更值得信任,更值得托付重担。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

颜宓带着兵,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将东南一带彻底的梳理了一遍。

盘踞在东南的山匪盗贼,被杀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也不敢继续留在东南为祸,全都离开了东南,跑到别的省份祸害。

一时间,东南的治安空前良好,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

颜宓带兵清剿山匪盗贼,老百姓举双手双脚赞成,私下里都说颜魔王还是很不错的。虽说脾气大了点,手下的兵纪律差了一点,但是打仗杀匪,这些兵都是一等一的qiáng悍。

只要这些兵不祸害当地百姓,百姓就对颜魔王没意见。甚至百姓还希望颜宓能够长久留在东南。

这是结果,是颜宓事先没想到的。自己没事找事干,顺手解决了山匪盗贼,没想到还给自己赢来了好名声。

颜宓捏捏下巴,他要好名声有用吗?没用。

所以颜宓就去撩拨当地官员。希望当地官员多多弹劾他。最好能够将他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当地官员对颜宓无比的气愤。世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颜宓剿灭山匪盗贼,对老百姓是好事,可是对官府未必是好事。颜宓将山匪盗贼都解决了,当地官府拿什么做政绩?颜宓此举,分明是在抢当地官府的饭碗和政绩。这在官场上是大忌。

于是东南的官员们,非常有默契的,纷纷开始写奏章弹劾颜宓。

颜宓捞过界,此事不能容忍。

弹劾奏章到了京城,到了朝堂,又掀起了一场弹劾颜宓的新**。

元康帝看着从东南来的奏章,心里头很满意。颜宓几乎是将整个东南官场都给得罪了,这样好,如此一来,元康帝至少放心一半。有整个东南广场帮他监视颜宓,元康帝不相信颜宓还能翻起风浪来。

哼,只要整个东南官场同颜宓作对,颜宓就得寸步难行。为了补给,装备,颜宓就只能低头。

一想到骄傲如颜宓也要低头,元康帝心中有些难掩的兴奋。

这会,元康帝看着群情激奋的御史,都觉着他们是一群可爱的人。有这群御史在朝中折腾,这个朝堂才不会显得死气沉沉。

照例,那些弹劾颜宓的奏章,全都被元康帝留中不发。

元康帝自己乐呵一下,事情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海盗一日不平,颜宓一日不回京。事情说起来就这么简单,可是做起来却很难很难。

关于海战,颜宓是菜鸟。菜鸟就要有菜鸟的态度,所以颜宓很虚心的给那些海战老将们学习经验。

每三天都会下海实地感受一番。

随着时间的推移,颜宓对海战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理念,就连他手下的兵,一个个全都成了水猴子,跟那些渔民们相比,表现看起来已经没有丝毫的差别。

熟悉了海洋,接下来就是实战对练。

这一切,颜宓都是背着其他人偷偷在做。颜宓不希望外人知道士兵的训练进度。因为颜宓不想过早的和海盗对上。颜宓需要将时间尽量的拖延下去。

京城内,因为颜宓风头正劲,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颜宓,都会在日常生活中提到颜宓此人。因此,在京城宋安然也跟着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每天都有人下帖子请宋安然赴宴。

除了关系比较亲近的,其他人的邀请,宋安然全都以各种理由拒绝。

时日长了,大家也都知道宋安然的态度。识趣的人,不再轻易给宋安然下帖子。不识趣的人,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给宋安然下帖子。

这天,宋安然接到了一个她不能拒绝的请帖。

宫里面的德妃娘娘请宋安然带着两个孩子进宫。

宋安然同德妃,以及德妃的娘家都没有来往。宋安然想不明白,德妃为什么会请她进宫。

可是德妃的邀请,宋安然不能拒绝。

过了两日,宋安然带着垚哥儿还有筝丫头去了皇宫。

垚哥儿和筝丫头还是第一次来到皇宫,两个孩子都很好奇。不过两个孩子都是知道规矩的人,知道在宫里面不能东张西望,故此两个孩子的表现还算沉稳冷静。

宋安然一手牵着一个,跟着宫人来到瑶华宫面见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没有拿架子,见到宋安然的时候显得特别的亲切,特别的热情。

这份亲切热情,没有让宋安然放心下来,反而让宋安然心头警铃大作。

宋安然暂时不知道德妃见她的目的,于是以不变应万变,少说多看,总是没错的。

德妃一开始和宋安然拉家常,见宋安然客客气气的,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肯说,德妃暗自点点头。

接着德妃将重点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德妃指着垚哥儿问道:“这是你的次子?”

宋安然微微躬身,说道:“启禀娘娘,这是臣妇的次子。大名颜垚。不怎么懂事,有做得不好的,还请娘娘见谅。”

德妃掩chún一笑,“夫人太谦虚了。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机灵孩子,本宫非常喜欢。”

德妃冲垚哥儿招手,让垚哥儿到她身边去。

垚哥儿没动,他挨着宋安然,有点小小的不安。他朝宋安然看去,宋安然对垚哥儿点点头。

垚哥儿得到了鼓励,这才缓缓地朝德妃走去。

垚哥儿先是给德妃行礼,德妃满脸堆笑地拉起垚哥儿的手,说道:“好孩子,多大了,可曾读书?”

垚哥儿点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禀娘娘,小子已经十岁了,跟着先生读了几天书。”

德妃娘娘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喜欢读书吗?”

垚哥儿想了想,“读书能学到知识,小子喜欢读书。”

宋安然低头,偷偷一笑。垚哥儿这话也算是言不由衷。

三个孩子,就数垚哥儿最不喜欢读书。就连筝丫头,在读书方面都qiáng过了垚哥儿。而且筝丫头在读书方面非常有天分,宋安然感觉自己闺女有成为才女的一天。就是脾气太大了点,就算成为了才女,也是霸王龙级别的才女。而非淑女级别的才女。

德妃又问了垚哥儿几个问题,然后终于放过了垚哥儿。

垚哥儿如蒙大赦,赶紧退回到宋安然身边。

紧接着,德妃又对筝丫头招手,叫筝丫头到跟前说话。

别看筝丫头小,胆子可不小。大大方方的,还带着笑容,来到德妃的面前。

德妃一见,顿时叫了起来,“这姑娘长得真好看,着气度,这模样,就连宫里的公主都被比了下去。”

筝丫头有点小小的得意,正想自夸几句,被宋安然偷偷瞪了眼,筝丫头赶紧改口说道:“娘娘谬赞了。小女子万万比不上公主娘娘。”

德妃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真聪敏。夫人,这就是你的宝贝闺女,叫什么名字?”

宋安然抿chún一笑,说道:“让娘娘看笑话了。这是我家三丫头,大名颜筝。”

“颜筝,好名字。”德妃娘娘很满意,拉着筝丫头的手问个不停。

筝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大,回答德妃娘娘的问话,那是有理有据,毫不怯场。而且声音清脆,态度大方,让人一见就喜欢。

宋安然暗自偷笑,筝丫头今天表现得不错。这丫头在人前还是知道掩饰的。换做在家里,这丫头早就翻天了。正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形容的就是筝丫头这孩子。

两个孩子今天都没有掉链子,全都顺利完成了任务。

宋安然细心地留意德妃的反应。看来看去,还是没看出德妃的召见他们母子三人的目的。

宋安然越发小心,就连说话也要再三斟酌。

时间转眼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大殿外一声唱喝,元康帝来了。

宋安然惊讶,元康帝怎么会来这里。

没时间猜测元康帝来这里的目的。宋安然赶紧站起来,跟在德妃身边去门口迎接元康帝。

元康帝今儿心情不错,高声说道:“朕听闻晋国公夫人带着孩子进宫来了,朕也想见见。人呢?”

德妃娘娘含蓄一笑,“陛下可别将人吓着。”

宋安然急忙领着两个孩子上前行礼,“臣妇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免礼。”

元康帝盯着宋安然手边的两个孩子,问道:“这就是你的孩子?”

宋安然点头,说道:“启禀陛下,正是臣妇的孩子。”

元康帝暗自点点头,携德妃一起走进大殿坐下。

宋安然带着孩子,站在大殿上。

宋安然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只怕德妃召见他们母子三人是假,元康帝要见他们母子三人才是真。就是不知道元康帝的目的何在?如果是为了牵制远在江南的颜宓,元康帝又会怎么做?总不能将他们母子三人留在宫里面吧。

元康帝在打量宋安然。这么多年过去,宋安然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还和当年一样容貌美艳,气质端庄。

倒是宋安然身边的两个孩子,看着都有颜宓的影子。

元康帝问宋安然:“颜宓不在京城,你可有为难的地方?若是有,不妨说出来,朕替你做主。”

宋安然微微躬身,说道:“多谢陛下,臣妇没有为难的事情。”

“果真没有?要知道错过了今天的机会,以后可就没了。”

宋安然摇头,“臣妇不敢欺瞒陛下,臣妇的确没有为难的事情。”

元康帝盯着宋安然看了会,突然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宋安然懵bī,不知道元康帝究竟在笑些什么。

元康帝笑着说道:“朕早就知道你很能干,这世上只怕没什么事情能难住你吧。”

宋安然一脸惶恐,“臣妇惶恐,臣妇不敢当。”

被元康帝夸能干,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宋安然是个男人,那就罢了。可是宋安然是女人,还是颜宓的妻子,元康帝这么夸她,宋安然不得不多想一想。

元康帝挥挥手,示意宋安然不必紧张。

德妃趁机对元康帝说道:“陛下,颜家的这两个孩子着实聪明伶俐。陛下不如亲自考一考。”

“哦?果真?那朕真的要亲自考一考。”

元康帝招手,让两个孩子走近一点。然后元康帝就开始考察两个孩子的功课。

筝丫头虽说聪明,可毕竟年岁小,学的东西有限。一两个简单的问题还能答上来,稍微难一点,筝丫头就不知道了。不过筝丫头胆子大,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大方。这一点格外讨喜。

垚哥儿年纪大,元康帝问的深一些。

宋安然担心垚哥儿真的长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所以这两年着实压着垚哥儿学了点东西。

这会元康帝考察垚哥儿的功课,宋安然都替垚哥儿捏了一把冷汗。好在垚哥儿真的很bàng,这两年的苦读还是有作用的。

元康帝的问题,垚哥儿全都回答上了。

元康帝赞许地点点头,“不错,非常好。夫人将两个孩子都教的很好。”“陛下谬赞了。”宋安然谦虚了两句。

宋安然以为元康帝该说到今天的目的,却不料,元康帝张口就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夫人可以带着两个孩子出宫。”

宋安然倍感愕然,这就结束了?有点反常。宋安然心里头忐忑不安,可是元康帝明摆着不想谈下去。

宋安然躬身行礼,然后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皇宫。

等宋安然离开后,德妃一边伺候着元康帝吃茶,一边问道:“陛下,你认为那两个孩子怎么样?给皇孙做伴读,合适吗?”

原来德妃和元康帝召见宋安然,是为了给皇孙选伴读。

元康帝很多年前就做了爷爷。最大的孙子快要成年。最小的,还在襁褓中。

元康帝以前从来不关心孙子孙女的教育问题,皇室子弟的教育,自有专人负责,不需要元康帝cào心。

不过前段时间,元康帝心血来cháo,突然想要给孙子孙女选伴读。这件事情元康帝没有声张,只是小范围的圈定了一些人。

至于晋国公府的孩子,因为涉及到颜宓,元康帝格外慎重。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召见。

元康帝沉默了片刻,说道:“颜宓的孩子自然不差。让颜宓的孩子做皇孙伴读,朕乐见其成。”德妃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就将人定下来?”元康帝点点头,“直接定下来。改明儿朕会给颜家下旨,不怕颜家不同意。”德妃娘娘含笑说道:“给皇孙做伴读,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颜家没资格嫌弃。”元康帝没说话。颜家还真有资格嫌弃。不过等他下了旨意,就算颜家嫌弃,也没资格拒绝。

宋安然带着两个孩子出宫,回了国公府。

颜老太太宋安然,早早的派了人在门房守着。一见到宋安然回来,就赶紧说道:“夫人,老太太请你去上房说话。”宋安然点点头,“你回去告诉老太太,我先去洗漱一下,一会就去上房见老太太。”“奴婢遵命。”宋安然带着两个孩子先回了遥光阁。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前往上房见颜老太太。

颜老太太很忧心,一见到宋安然就问道:“德妃娘娘召见你,所为何事?”宋安然轻咳一声,说道:“老太太,今儿在宫里,真正想要见我和孩子的人不是德妃娘娘,而是陛下。”“啊?”颜老太太吓坏了,“陛下为什么要见你?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宋安然摇摇头,说道:“陛下没说为什么要见孙媳妇。不过孙媳妇还是猜到了一点。”颜老太太好奇地问道:“你猜到了陛下的目的?你快同老身说说。老身今天一直在担心。”宋安然斟酌了一番,这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猜测的是不是对的。我觉着陛下今日召见我和两个孩子,目的是想让垚哥儿还有筝丫头进宫做伴读。”

“做伴读?”颜老太太明显吃了一惊,“皇子们早就成年了,哪里需要伴……”颜老太太自己打住了话头。没有皇子,还有皇孙。皇孙们现在正是读书的时候,自然需要伴读。

垚哥儿和筝丫头都是晋国公府长房嫡出孩子,以他们的身份进宫做伴读绰绰有余。

对于一般人家来说,送孩子进宫做伴读,那是一种荣耀。但是对于国公府的孩子来说,那是一种负担。

伴读可不是一件好差事。伴读,顾名思义,陪伴皇子皇孙读书,替皇子皇孙挨骂挨打还要背黑锅。以晋国公府的家世和地位,自然没必要送孩子进宫吃这个苦。宋安然也舍不得送孩子去吃苦。

颜老太太问道:“大郎媳妇,这事靠谱吗?”宋安然说道:“回禀老太太,孙媳妇有六成的把握,陛下召见我们母子三人,是为了给皇孙们挑选伴读。”颜老太太紧皱眉头,说道:“别家想靠伴读同皇室拉上关系,我们国公府可不需要。大郎媳妇,你得想个办法推了此事。”

宋安然点头,“孙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孙媳妇正打算派人去宗人府打点一番,想办法将差事推了。不过,孙媳妇担心,万一陛下下旨让两个孩子进宫做伴读,那该如何是好?”

颜老太太皱眉,“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如果陛下真的下旨,两个孩子就必须进宫做伴读,这可怎么得了。”宋安然也在发愁。早知道宫里是在为皇孙挑选伴读,宋安然说什么也不会让两个孩子表现得那么好。

少不得要耍点手段,让德妃还有元康帝对两个孩子生出不满来。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宋安然一边派人去宗人府打点,如果是宗人府替皇孙们挑选伴读,那么筝丫头和垚哥儿肯定选不上。

另外,宋安然还派人盯着宫里面。看看元康帝是什么意思。

宋安然以为这事会拖延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过了两天宫里就下了旨意,让垚哥儿筝丫头进宫做伴读。

至于伴读的对象,垚哥儿给平郡王的嫡次子做伴读。筝丫头给三皇子的嫡女做伴读。

宋安然得了旨意,好想吐一口血。元康帝真的太不要脸了,竟然在这种事情上面搞突然袭击。

如今旨意已经下来,除非宋安然抗旨,否则垚哥儿和筝丫头都必须进宫做伴读。

垚哥儿已经是半大小子,别看他懒散,其实还是挺聪明的,进宫后自保不成问题。

宋安然最担心的是筝丫头。筝丫头还只是个小姑娘,放在后世还在读yòu儿园。这样的小姑娘,就算天生聪明,也没办法给人做伴读。

宋安然咬牙切齿,真的恨死元康帝。

宋安然心头一边恨着,一边给两个孩子讲解宫里的规矩,进宫之后要注意什么。做伴读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项工作甚至可能持续几年甚至十年以上。

为了安全,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宋安然必须给孩子guàn输一下自保的手段。垚哥儿有些委屈,他问宋安然:“娘亲,儿子不想做伴读。儿子能不去吗?”一想到做伴读,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垚哥儿顿时觉着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简直是生无可恋。筝丫头也说道:“娘亲,女儿也不想做伴读。宫里面一点都不好玩。那些宫女,个个都跟木头人一样,连笑都不会笑。”宋安然揉揉两个孩子的头,心疼坏了。

可是这件事情,不能以宋安然的意志转移。

宋安然耐心地对两个孩子说道:“陛下下了旨意,这是圣旨,你们两个都必须进宫做伴读。娘亲知道你们不想去做伴读,娘亲也舍不得你们去给人做伴读。

只是此事已经定下,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办法改变此事。以后你们两个一起进宫做伴读,一定要互相帮助,互相护持。

垚哥儿,你是哥哥,你要照顾妹妹。要是有人欺负了妹妹,你要想办法替她出头。如果对方势大,暂时出不了头,你就保护好妹妹。

等回来后,你将事情告诉娘亲,娘亲替你们出头。筝丫头,你要替娘亲看着哥哥。要是有谁欺负了哥哥,你帮娘亲记住那些人的身份和名字,改明儿娘亲要替哥哥一个一个的报仇。”

两个孩子齐齐点头,“娘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哥哥(妹妹)。”宋安然很欣慰,两个孩子都很乖。

宋安然抱紧了两个孩子,一想到过几天两个孩子就要进宫做伴读,宋安然的心都快碎了。

筝丫头突然问道:“娘亲,女儿在宫里面可以打人吗?”宋安然摇头,“在宫里面不能打人。”

“那如果有人动手打女儿,女儿也不能还手吗?”筝丫头有点不服气,心里头不痛快。在国公府,只有她打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打她的份。进了宫,竟然要挨打不还手,真是岂有此理。

宋安然揉揉筝丫头的头,笑着说道:“宫里凡事都要讲究规矩。如果有人欺负了你,你就用规矩教训她。总而言之,在宫里面,凡事都要先占个理。正所谓先礼后兵。”

筝丫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亲,是不是女儿先讲了道理就可以动手打人?”

宋安然哭笑不得,她没想到筝丫头这么爱打人。

宋安然刮了下筝丫头的鼻子,严肃地说道:“娘亲之前怎么教你的。在宫里面不能打人。只要你动手打人,不管有没有道理,都是输家。

一旦做了输家,就等于要受罚。你可知道,宫里面对输家是要打板子的。那么厚的板子打在身上那得多痛啊。

你要记住,要是受了欺负,如果不能还击,那就记住对方的身份和名字。回来后,你告诉娘亲,娘亲会帮你想办法找回场子。”

筝丫头眨眨眼睛,问道:“娘亲,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宋安然点点筝丫头的额头,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娘亲岂能开玩笑。当然都是真的。”

筝丫头顿时笑了起来,她抱紧宋安然,笑道:“谢谢娘亲。有娘亲保护女儿,女儿就不害怕了。”

宋安然好奇地问道:“果真不害怕?”

筝丫头点头,“当然。女儿很勇敢的。”

宋安然顿时忍俊不禁。

宋安然又转头问垚哥儿,“垚哥儿,你是怎么想的?进宫做伴读,你怕吗?”

垚哥儿可怜兮兮地看着宋安然,说道:“娘亲,儿子怕早上起不来。要是迟到了,会被打板子吗?”

做伴读最不人性的地方,就是小孩子每天必须早起。赶得上上早朝的官员。

宋安然心疼的抱紧垚哥儿,“每天早上,娘亲会亲自叫你起床。垚哥儿,你不要害怕。一开始不习惯早起。过个七八天,你就会习惯早起。”

“真的吗?可是儿子还是不想去宫里做伴读。儿子不喜欢读书,夫子问问题,儿子答不上来,是不是要挨板子。”

宋安然好愁,暗叹一声。她的垚哥儿本是个懒散的性格,如今却要进宫做伴读。宋安然真怕垚哥儿承受不住。

宋安然暗自想着,真的要想个办法,将伴读的差事给推了。不过现在还不行。要先让孩子们进宫做一段时间的伴读,等了解了情况后,办法总会有的。

宋安然安慰垚哥儿,让垚哥儿不要害怕。

垚哥儿岂能不害怕,他都快怕死了。他这么懒散的人,要他天天头悬梁锥刺股的读书,等于是要了他的命。听说做伴读,还要陪着皇孙们玩耍,甚至要替皇孙背黑锅,垚哥儿更觉着生无可恋。

垚哥儿赖在宋安然这里,不肯回房休息。

于是当天晚上,宋安然带着两个孩子睡觉。

等孩子睡着后,白一主动请命,“夫人,让奴婢跟着小主子一起进宫。有奴婢在,多少能够帮点忙。”

宋安然微蹙眉头,她在斟酌白一的提议。

喜秋在旁说道:“夫人,还是让奴婢进宫陪着两位小主子吧。宫里面凶险,奴婢多次进宫,好歹又点优势。”

宋安然看着喜秋,其实喜秋最大的优势就是稳重,遇事会动脑筋。

宋安然挥挥手,“你们两个都别急。离进宫伴读还有好几天。我会趁着这段时间将所有事情安排好。”

“奴婢听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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