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血色月亮(二)
435 血色月亮(二)
“呜呜”撒满都城前号角长鸣,五千名库吉特飓风射手满布城头,黑压压一片看的人心里发憷
无数松开的弓弦,带起一片寒光闪烁的箭头,撕开空中瓢泼而下的雨幕,“嗖嗖”无数的迅疾的白色光影从城头覆盖下来,
无数蝗虫般飞舞的长箭伴着空中落下的暴雨射进芮尔典骑兵的身体,“玎珰”箭簇敲击在骑兵狭窄的鹜形盾上发出一阵雨点般的脆响,
最前面的一排骑兵虽然有着盾牌掩护,可是骑兵狭窄的鹜形盾,在这暴风骤雨般的覆盖射击下,明显显得顾头不顾脚,
整排推动的盾墙顿时就像被收割的麦草般,齐刷刷倒下一大片,
五千名库吉特飓风射手的精准集中射击,在企图靠近城壁的芮尔典军阵中撕开了一个长达百米的缺口,
六百多名芮尔典士兵同时被三个方向的射击角度夹击,顿时被射成了插满白色羽箭的刺猬,他们的尸体堆叠成一条明显的横线
“骂的这些可恶的库吉特胆小鬼”一名带队前锋的芮尔典中队长,双眼血红的从盾牌后面露出半个头,
他先是看了看四周被插满箭簇的部属,想到自己刚才如果不是反应够快,现在也是这样的凄惨,就不由神色愤愤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这时,后面的第二排队列推了上来,上千名芮尔典士兵毫不犹豫的一脚跨过面前倒下的同伴尸体,继续向前推进
一阵咯吱晃动声在他身边响起,他看见数座十几米高的临时搭建的木质攻城塔,在一排密集盾墙的掩护下显露出来,
在蒙着兽皮的巨大车体后面,跟随着数十名全副重甲的芮尔典狮翼骑士,和近千名身穿重甲,手执攻城长枪的长枪骑兵,
在朦胧瓢泼的大雨中,这些人就像黑影中突然闪出的幽灵,冷寒的冰雨滴落在他们身上的铠甲上,化为一朵朵四射的白色水花,
“嘶”这名芮尔典中队长不由打了个寒颤,刚才那名逃过一劫的芮尔典中队长适时的闭上嘴,
那种来自心中的寒意,远比刚才遍布尸体的情况更加沉重压抑,他没想到旗团的指挥官米塞林大人,会在第一波攻击中就把这些“罪人”放出来
狮翼龙枪中队
他们是狮翼旗团中最为精锐的前锋近卫骑兵中队,也是整个狮翼旗团的灵魂所在,真正意义上洞穿一切的巨龙之枪,
他们的主要成员是由芮尔典被判定堕落的流放骑士组成,
在先前与库吉特骑兵主力的野战交锋中,就是这支部队,以极为锐利的重骑兵突击战术和极为娴熟的骑士战技,
数次从背面洞穿数倍于己的库吉特人的主力军阵,才导致库吉特军队在失去首领指挥的情况下,成为正面冲击的芮尔典骑兵的屠杀对象,
“呜呜”后方命令前进的号角声响彻天空,在雨幕的雨点声中显得越发急促,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上万名芮尔典狮翼士兵在城头弓箭的阻击下,
排成一个庞大的倒三角阵型,每五百人为一部,举着鹜形骑士盾像一道黑色墙壁,波浪般向撒满都城压上来,
“射击”随着一阵急促的弓弦声在城头响起,有数千道白线再次撕裂雨幕袭来,“叮叮当当”的铠甲撞击声和中箭的惨叫声混杂在雨点声中,显得给外凄厉,
一些排在前列的军阵不得不停了下来,可是这些在暴雨沉默前进的黑色影子,如同雨幕中出现的钢铁猛兽,
无论头顶上如何箭雨乱射,无论多少同伴倒在前进的途中,他们依然像一堵无法阻挡的钢铁盾墙向城壁靠过来,
“啪啪”一名外围的重甲士兵被挡飞的流箭射穿了膝盖而倒下翻滚在泥泞中,
看着在纷飞箭簇中倒下的同伴,其他人的眼神充满了冷漠,杀人或被杀,在他们心中早已没有了应有的恐惧,
只在看见城头敌人清晰身影的那一刻,他们的眼神中才会闪出猛兽杀戮前的血红,
他们是整个狮翼旗团最为锋锐的枪尖,
也是等待新生,充满求生与毁灭**的杀戮机器,
是狮翼龙枪的真实含义所在,
他们中有的是高级骑士,有的是贵族,甚至里边还有三个曾经是统治一方男爵和伯爵
按照芮尔典法规,只要不是犯了叛逆罪行,每一个犯错的芮尔典骑士和领主,都有一个从新回到军队服役的机会,
这是王国特赐他们的权力,
也是一个残酷而血腥的权力,用敌人或自己的鲜血来洗刷自己身上罪恶,重返荣光的权力,
他们这些人敌人被称为黑暗中的沉默者(黑旗骑士),
当攻城的单板落下,他们总是会像一道沉默不语而又锐不可当钢铁洪流,在前面重甲银十字骑士队长的带领下,第一批冲上城头与敌人决死战斗
“注意,有芮尔典黑旗”城头上的库吉特射手大喊着,这队突然冒出来的古怪重装步兵,让城头上的库吉特人乱成一团,
虽然芮尔典黑棋的传说活跃在东部草原,但是库吉特虽然东西王庭分立,但是不少的部族都是根据水草的丰盛程度,在东西两边来回迁徙,
随着他们的迁徙流动,西庭的库吉特人对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也是如雷贯耳,
城头上很快出现了一队头上戴着羽毛的库吉特射手,这些是库吉特飓风射手中更为高级的拉伦射手队长,是王庭卫队射手中的佼佼者,
他们手中的弓箭是最为强劲的大型复合战弓,野牛筋绞盘的弓弦和更为粗厚的野牛角弓柄,
赋予了这种加强型武器极为不俗的杀伤力,
虽然在穿透力上比刺瓦长弓稍弱,但也足够正面五十米穿透骑士重甲,而在射击频率上,则拥有比刺瓦长弓更快的射速,
是攻击力和射击频率的完美结合但是因为材料价格昂贵,就是王庭也只能给少数拥有拉伦勇士名号的射手使用,
“目标五十米芮尔典黑旗”库吉特拉伦射手队长大喊着,拉开满弦的弓弦响起一阵咯吱声,
“嗖嗖”上百道撕裂空气的剧烈声响在头顶上响起,
强劲的箭簇划破雨幕,带出一道道白色水线,从整个黑旗的军阵侧斜面,带着刺耳的呼啸声袭来,
“啪啪”黑旗士兵的重甲顷刻间被锐利的三角箭头撕开,军阵右侧十几名被射中要害部位的士兵,身体一软翻倒在泥泞
“变阵凌盾”黑旗的指挥官对于这种情况似乎早有防备,听见四周明显更加剧烈的撕裂空气声,果断的下达了变阵的命令,
“右侧转盾”随着数声关键位置的大喊,最外围的盾牌手迅速将手中的盾牌面倾斜十五度角,
整个队列在无声无息中迅速成了一个四面倾斜的菱形,
“当啷”强劲的箭簇撞击在盾牌上,把盾牌后面的士兵手臂震击的晃了晃,可是这次箭簇并没有射穿,
而是像被打飞的水漂,狠狠扎进士兵脚下的泥泞中,
面对头顶上更加强劲射下的箭镞,这些狮翼龙枪中队士兵只是将紧握盾牌的手臂,习惯性的收拢在胸前,
外围的防御盾牌兵象征性的往里挤了挤,让整个阵型显得更加严密而没有破绽,
他们头部的重型盔面罩已经全部放了下来,只在眼部位置,露出一条十字形空隙能够看清前方道路,
全身配置的骑士步战重甲厚达两层,外面是涂成黑色的四十斤精钢甲,内层是十五斤的精良锁子甲,
库吉特人的长箭往往徒劳的敲击在外层倾斜盾牌上,然后一声脆响被弹开,一些射进内部重甲的,也会被里边的锁甲卡住,
“战场永远没有射手的位置难道这些库吉特人连这个都忘了”芮尔典狮翼旗团长米塞林看着即将放下的攻城塔挡板,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就这样的水平,手竟然还在妄想阻挡我狮翼龙枪的脚步真是笑话”
作为一支长久在边界与库吉特作战的东部主力旗团,狮翼旗团的指挥官米塞林对于库吉特人的战法和习惯很清楚,
这场战斗在敌人郊外主力选择仓皇撤退的时候,就已经基本完结了,
至于这些恼人的守城射手,不过是在自己2万击溃6万敌人的辉煌战绩的后面,加上一个不起眼的尾巴罢了,
他手上拥有一万名最为精锐的轻骑兵,还配属有一个战力强横的黑旗重装骑士中队,
低矮的撒满都城在自己装备精良的大军面前,
就是一个注定被书写辉煌的标记,一个让自己名字写进历史的机会
占领库吉特王庭第一重镇撒满都,绝对会让自己的声望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就是被国王陛下晋级一等伯爵也不是不可能
在库吉特人心里,射手不等于战士,他们的构成很复杂,有普通的族人,也有赫赫有名的流浪英雄,
但是他们都无法摆脱一个现实,在一个以骑兵集群突击为主要战术的国家,骑兵射手本身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他们的箭簇永远无法与步兵中的重型弓手对抗,更也无法在移动中射穿敌人的重甲骑兵,
在密集的骑兵集群前,他们就是一群杂兵,他们的责任不是跟在主力部队后面进行辅助攻击,就是偶尔跑出来袭扰一下敌人的后面
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战,只要能够冲近身,这些组织散漫的库吉特射手,就会像被驱赶的鸭子群一样慌乱的散开,
狮翼旗团在东部草原遇到过太多这样的情况,只要有一支小规模的精锐轻骑兵迅速突进,这些远程攻击之王就会选择立即撤退,
因为按照草原人的逻辑,一个连自己性命都无法保存的草原射手,只会成为大家嘲笑的对象,
“啪”攻城塔的挡板重重砸在城壁上,密集的黑旗士兵迅速沿着通道向城壁冲上去,
“一切都结束了该是处罚这些弓手的时候了”米塞林神色轻松转过身来,他能够想象城头上顽强抵抗的库吉特弓手的凄惨命运,
黑旗从来都是血腥和杀戮的代名词,
对于这些身上背负着罪恶的堕落者来说,在他们的意识中,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自己身上的罪恶,才能让他们重返荣光,
他们手中从来没有过活口的记录,
米塞林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如果说这些弓手能在近身战中击败强横的黑旗部队,那绝对是在自己的梦里,
这些黑旗一定又会把这里弄的一团糟糕的米塞林看着远处已经占领城垛的黑色身影,神色郁闷的喃喃道,
他向身后的副官摆了摆手,神色疲惫道“我需要好好的睡一觉,记住,在天色暗下来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叫醒我
“特别是关于那些喜欢到处虐杀俘虏的黑旗的事,
你告诉黑骑士科文特那个混蛋,我没他那种不良而血腥的嗜好,也不可能每次都给他擦屁股”米塞林语气加重提醒副官,转身准备离开,
“轰隆”就在米塞林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声剧烈的雷声从米塞林身后传来,连续几天的激烈战斗让米塞林感到自己的脑袋都是蒙的,
对于这声古怪的闷雷声,米塞林很不满的抬起头,看了看暴雨如注的天空
“见鬼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天气”米塞林敏感的鼻子向外喷了喷,神色不满的抱怨着,作为一名骑兵机动作战的将领,没有人会喜欢暴雨天气,
泥泞的草地会严重迟缓战马奔驰的速度,会让诱敌的骑兵部队在泥泞中留下大量的马蹄印,这对于擅长伏击的米塞林旗团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没有人会对突然出现的大批马蹄印熟视无睹,
如果这场暴雨来得更早一些,偷袭撒满都的计划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3万孤军深入的芮尔典骑兵,会被地形更为熟悉的八万库吉特人撕成碎片
“轰隆隆”又是一阵急促而剧烈的闷雷声从他身后传来,这次他不再抱怨了,
因为他听见一阵哗然的喊叫声从他身后传来,而站在他面前的副官则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鼓大的眼睛里闪着一丝红色,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恐惧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