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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阴谋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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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发生的事情,几乎都在卢少棠的预料当中。那黑衣人先是受了几次刑,却是咬着牙关挺了过来,死都不肯招认背后的主谋。刑具一一过了一遍之后,他浑身上下便找不到一处好的皮肤了。

看着那千疮百孔的伤口,狱卒们也有些发憷,心中对这个黑衣刺客也渐渐地生出了一丝的敬意。毕竟,能挨得住这么多刑罚的可不多。

“骨头够硬的!不过,再硬也是有限的。”其中一个狱卒深谙刑罚之道,于是吩咐人抬来一桶清水,亲自往里头倒了一包盐巴,随意的搅拌了两下,便舀了一瓢,朝着黑衣刺客泼去。

胆小的狱卒不忍心的撇开头去,可见那凄惨的一幕是多么的残忍。

伤口上撒盐是个什么滋味?就好比火上浇油,疼痛会进入另一个层次。深入骨髓,不死不休。

“啊…。”果然,在一瓢盐水泼过去之后,黑衣刺客就紧咬的牙关也松开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震天响。

“我看你还是招了吧,免得继续受罪。”狱卒将手里的瓢往桶里一丢,脸上满是胜利的笑容。

黑衣刺客脸上早已汗如雨下,脸色也苍白的几乎透明。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他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宁愿一刀给他个痛快,也不愿意被这样慢慢的折磨。忽然想起他那得意洋洋的计划,他真后悔说出那番话来。

起初,他只是想潜入袁老将军的营帐,一刀将他结果了然后再四处散播谣言,说袁老将军是被新上任的卢将军给害死的。如此一来,便可以一箭双雕。既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又让白虎营变成一盘散沙,废掉皇帝的一条胳膊。

只是没想到,算计来算计去,却漏算了一点。那就是,他并未能如愿以偿的杀掉袁尚那个老东西,反而落入别人设下的陷阱。

不过,即便是要死,他也要找个垫背的。看着时机差不多了,他也缓缓地抬起头来。“好,我招。但,我有个条件。”

“凭你,也配谈条件?”狱卒狠狠地啐了一口,愤愤的呵斥道。

“我又不要求别的…只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别再折磨我了。难道这一点,你们都做不到?”黑衣刺客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对方的无能。

狱卒正要呵斥几句,就见地牢门口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刚刚接任白虎营的大将军卢少棠。

“让他说。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个胆子,敢谋害朝廷大员!”

冷笑几声,黑衣男子猛地抬起头来,朝着卢少棠阴险的一笑。“别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了…想要除掉袁老将军的,不正是卢将军你么?”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千成浪。

“这不可能吧?卢将军不像是这种人啊…”

“这也太荒唐了!这刺客果然可恶,竟然使出离间计这般下作的手段!”

“他的话也能信?卢将军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大家还不清楚吗?简直就是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清楚卢少棠为人的,自然是不信这也的谎言的。但经不住这里头还有别有用心之人,想要趁火打劫。

“说起来…圣上那道旨意也太匪夷所思了…白虎营是何等的地方,岂能让一个初出茅庐的风流少爷接手?那圣旨该不是…”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十分可疑。袁老将军老当益壮,就算是要找人顶替他的位子,也该找个经验老道,深得人心之人,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毛头小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们在瞎说什么?卢将军岂会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听见那些诽谤的言语,卢少棠的追随者就不乐意了,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说话大声了不起啊?什么叫做欲盖弥彰,贼喊捉贼就是这样了!”

“这出戏还真够精彩的!差点儿就让他给骗过去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而将士们也是越来越糊涂,不知道该相信谁好了。而黑衣刺客却是朗声大笑,道:“想知道真相还不容易?我身上有卢将军给的信物。”

卢少棠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若是我指使你刺杀的袁老将军,为何会留下你这个活口,好让你有机会来揭穿我?”

“这便是你的高明之处了…原先我并不知道收买我的幕后指使是谁,所以才会咬着牙不肯招供。如今想明白了,自然不能替你隐瞒了。”黑衣刺客笑得肆意,放佛真的是无可奈何一般。

卢少棠却是面不改色,淡淡的说道:“哦…那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什么义气,什么硬骨头,全都是屁话!”

“哈哈哈…果然恼羞成怒了!”黑衣刺客一边忍受着刺骨的痛楚,一边猖狂的大笑着。

周围的将士们一个个都傻眼了,一会儿看看那个遍体鳞伤的刺客,一会儿又看看少年有为的将军,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去搜他的身。”这时候,一个身影从人群里挤上前来,先是冷冷的扫了卢少棠一眼,然后才对狱卒下令道。

狱卒见到此人,迅速的走上前去,在那刺客身上摸索起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翻找声之后,便从他的贴身衣带上解下一个玄色的荷包。

狱卒不敢耽搁,没仔细检查就将东西送到了来人手中。“胡副将军。”

卢少棠眼眸微闪,嘴角隐含冷笑,等着对方先开口。

果然,那人没怎么仔细检查荷包里的东西,只是用手摸了两下,就冷着脸朝卢少棠走了过来。“卢将军,我知道你一向骄傲自负,根本没将我们这些老头子放在眼里。可袁将军好歹也是两朝元老,封疆大吏,你为了稳坐大将军的宝座,竟然假传旨意,还欲置老将军于死地,你到底是何居心?!”

若是旁的人说的话,兴许将士们还未将信将疑。可是胡副将军可是袁老将军的得力臂膀,也是赫赫有名的战场名将,他的话自然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听他这么一说,那些原本还站在卢少棠这一边的人也都齐齐的倒戈,纷纷用异样愤怒的眼光看着他。

“亏得我们还如此信赖于他,原来竟然包藏祸心,可恶!”

“原本还以为他是个光明磊落的,呸,我真是瞎了眼了,才将他奉为榜样!”

“人面兽心的东西!简直枉为人!”

看着那一张张唾弃的脸,卢少棠仍旧喜怒不形于色。不过还是有人坚定自己的立场,力挺他的。

“你们别听人胡说!难道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吗?卢将军与咱们同甘共苦,也是靠着自己的实力立过功的,怎么可能是他嘴里所说的小人!”

“就是…就凭三言两语就给人定罪,也太自以为是了。你们倒是拿出证据来啊,若是没有证据,就别在这儿大放厥词!”

“胡副将军,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糊涂的时候!卢将军接管白虎营可是圣上的旨意,别的我不敢肯定,但是圣旨岂能有假?你莫要被那贼人给骗了!”

胡副将没想到卢少棠身边竟然还有这样死心塌地的追随者,不由得一阵气短。不过很快便又冷静下来,举着手里的东西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不是要看证据么?证据就在这个荷包里!”

说着,他便当着众人的面,将荷包打开来,将里头的一块令牌取了出来,只是稍稍得打量了一眼,没怎么看清楚就将东西举过头顶,愤愤的说道:“这便是他收买杀手,谋害袁大将军的证据!”

众将士义愤填膺的同时,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一切都是卢少棠所为的。故而,一双双眼睛都瞪得老大,想要将那所谓的证据看个清楚明白,也好告慰自己的心。

胡副将冷冷的看着卢少棠,等着众将士群起而攻之的讨伐声。可是等来等去,却发现地牢里一片死寂。而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看向的不是卢少棠,而是他自己。愣了好半晌之后,他总算是回过神来,抬头朝着自己的右手望去。

这一望不打紧,差点儿没吓趴下。

“胡副将,能否跟大伙儿解释一下,这令牌是怎么回事?”卢少棠扫了那黑衣刺客一眼,眼底满是讽刺的笑意,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胡副将看着手里的那块令牌,身子不由得一抖。“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休得狡辩!”王麟不知道打哪儿闪了出来,一把将胡副将的衣领给揪住,恨恨的道:“刚才,你连令牌看都没看一眼,就拿它来指认我家主子是幕后指使。你凭什么那么肯定,还不是因为你跟这个黑衣刺客是一伙儿的?你早就知道荷包里头的信物是出入营地的令牌,所以连仔细检查的举动都没有,就直接将它当做了证据。我说的可对?”

胡副将脸色涨得通红,想要喊冤却无从说起。

“原来是你这个老小子搞的鬼!”

“袁将军可是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在背后暗害他!”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幸亏老天有眼,否则岂不是白白的冤枉了卢将军!”

“刚才我还觉得奇怪呢…拿到了证据,他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摸了摸就说那是证据,原来跟那个小子是一伙儿的!”

“呸!败类,叛徒!”

一声高过一声的讨伐声,响彻地牢内外。

原本以为胜利在望的黑衣刺客,看清了那块令牌之后,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僵住了。他眨了好几次眼,待将那块令牌看仔细后,不由得怒极反笑。“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哈哈哈…败在你的手里,我心服口服!说是个男人,就给我个痛快吧。”

说着,他便闭上了眼睛。

卢少棠气定神闲的从地上捡起那块沾染了灰尘的令牌,不急不缓的说道:“你也算是个人物,怎么就没投个明主呢?真是可惜啊可惜…”

“人各有志。”黑衣刺客回了一句。

“良禽择木而栖,可见你并不是什么好鸟。”卢少棠给他下了评论。

黑衣刺客仰天长笑,很久之后才笑着一心赴死。不过在那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他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却还是知道忠诚就要从一而终。在他死去之前,他必须替自己的主子除掉一个人。

“王麟。”卢少棠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下一步,忙唤了自己的侍卫一声。

王麟的功夫虽然比不上自己的主子,却也早已出神入化,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转瞬即逝间,他便已经将胡副将拎到一旁,左手飞快的夹住了飞驰而来的闪着寒光的毒镖。

“卑鄙小人!”王麟将毒镖往地上一扔,然后悄然的退到了主子的身后。

卢少棠看着黑衣刺客眼里的失望,不由得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学艺不精就敢做杀手这个行当,实在是给你师傅丢脸啊!”

黑衣刺客不由得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卢少棠。

“你可以安心的去了。”卢少棠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朝着他的后颈处拍出一掌,不再关心他的死活。

卢少棠就这么处死了刺客,并未引起任何人的不满。毕竟,那黑衣刺客也是罪有应得。只有反应慢了半拍的胡副将军吓得哆嗦了一下,不忍的将头撇开。好歹也是共同处事过的,眼睁睁的看着黑衣刺客咽了气,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坦的。刺客一死,作为同谋的胡副将军,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那些可怖的刑具,他可没勇气一一领教一遍。可要背叛自己的主子,似乎又有些不够义气。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替你的主子隐瞒不成?”卢少棠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让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我…”胡副将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这么点儿胆量,就敢跟别人学做细作,愚蠢之极!”不知道何时,袁老将军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将士们忙让出一条道来,恭敬地退到了两边。

冷厉的目光从胡副将的脸上扫过,袁大将军眼里满是鄙夷,甚至觉得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是多余的,径直走到卢少棠身边,劝慰道:“让你蒙受了不白之冤,是我治下不严!”

“老将切莫自责…这贼子自己造的孽,与将军何干?”卢少棠恭敬有礼的上前去搀扶,表现可圈可点,大方得体。

那些先前误信了谣言,对卢少棠不敬的将士也都齐齐的跪了下来,拱手道:“我等有眼无珠,误信谗言,让将军受委屈了!”

“将军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都是我们的不是,请将军责罚!”

卢少棠看着那些憨厚的将士肯低头认错,心中暗暗赞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处事放机灵些,莫要再被人利用了!”

说到被人利用,那些将士不由得狠狠地瞪向那瘫坐在地上的胡副将。

“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杀了这个叛徒!”

“杀了他!”

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声,清晰的传入耳中,威力不可小觑。

胡副将此刻早已吓得尿了裤子,面对这么多人的唾弃,他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原先幻想着能够跟着主子加官进爵,回京城享福的,原来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之后,它便成了一文不值的泡影。

卢少棠一个眼神示意,王麟便将他一把从地上拎起,道:“说,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你的主子是谁?!”

胡副将军哆嗦了两下,怯怯的看向满脸厉色的卢少棠和袁老将军,喏喏的道:“我若是说了,能否给条活路?”

“卑鄙无耻不说,还贪生怕死!”

“太可恶了!简直丢了咱们大周男儿的脸面!”

“没用的废物,废物!”

将士们见到他这副嘴脸,一个个气得挥舞着拳头,恨不得能冲上前去将他揍得半死。

袁老将军没有开口,毕竟这次刺杀是为了嫁祸给卢少棠,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故而,他便将处置胡一凡的权力交给了他。

卢少棠也没跟袁老将军客气,侧过身去,居高临下的睨了胡副将一眼,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你能选择的,也只有两个。要么痛痛快快的死,要么生不如死。”

胡副将缩着脖子,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只得耷拉着脑袋认栽。“我说,我说…我本是镇北侯身边的长随张大的远方亲戚,是他让我来投靠白虎营,暗中打探消息的。这次刺杀行动,是夜影他自作主张,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没用的孬种!”袁老将军见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竟然是这副德行,气得狠狠地踹了他两脚。

不过提到镇北侯,众人的视线不由得又移到了镇北侯府出身的卢少棠身上。

卢少棠倒也没隐瞒,开口说道:“镇北侯的确是我二叔,却也是我的杀父仇人。为了得到爵位,他不惜通敌叛国,害我父枉死。这笔账,我迟早会找他算。昨日收到京城送来的加急密保,镇北侯已经叛逃回青龙营,想要意图谋反。皇上命我领兵进京护驾。众位将士,你们有信心活捉逆贼吗?”

一听要进京护驾,将士们顿时热血沸腾。“谨遵将军号令!”

卢少棠很满意这个效果,于是将胡副将往众人面前一推,道:“通敌叛国按军法该如何处置?”

“鞭笞一百,曝晒三日,丢山谷里喂狼!”众将士齐声高喊。

卢少棠见胡副将那发紫的脸庞,微微弯下腰去。“可听清楚了?这便是背主的凄惨下场。下辈子记得把眼睛擦亮咯…”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胡副将被将士们押往地牢外,一边挣扎一边哭嚎着。

“没出息…”

“你就别再嚎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将他的嘴堵上,嚎得太难听了!”

“唔唔…”很快的,一双臭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顿时,耳根子清净了。

青龙营

“侯爷,事不宜迟,趁小皇帝尚未发觉异常,咱们攻进皇城去,也省的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是啊,侯爷!如今小皇帝手里就只有几万人马,根本不足为惧!”

“侯爷…”

镇北侯卢镇涯端坐在营帐内,面对几个心腹的劝谏,丝毫不为所动。冷静镇定的模样,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大家稍安勿躁…本侯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一心替本侯着想。可是要出兵,也得有个正当的由头不是?咱们就这么过去,知情的人呢,说我们是正义之师,是为了锄奸臣清君侧。不知情的呢,还以为咱们是造反呢!”等到吵闹声间歇,他好整以暇的呷了一口茶之后,才慢慢的道来。

在座的几个人当中,有两个人都已经忍不住抽起了嘴角。瞧瞧人家这说话的水平,就是高啊!明明就是想要意图不轨,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将自己伪装成正义之师,真够不要脸的。

“这个…”

“随便找个理由不就好了?”

军营里头的汉子,大都是粗野之人,只会使蛮力,有脑子的并不多。

卢镇涯没有吭声,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之后,将视线落到了左侧下首的某处。“少庭,你也说说你的意见,让各位叔叔伯伯听听。”

卢少庭,卢镇涯的嫡长子,长得眉清目秀,颇有乃父之风。尤其是一双冷厉的眸子,格外引人注意。虽然刚到军营不久,但私底下可没少做功夫,故而被点到名,倒也没有觉得局促,大方的抒发了自己的看法。“依孩儿拙见,这出兵的由头再明白不过了。先皇早就立有太子,最后却被硕王夺了皇位,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虽说有新皇遗旨,可遗旨的真实性,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咱们也是为了大周江山千秋万代着想,匡扶江山社稷,辅佐太子登基,乃实至名归也。”

听完卢少庭一番之乎者也,那些大老粗们似懂非懂,不过倒是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就是造反和正义的区别,果然长见识了!

“公子爷说的不错,咱们的确可以打着这个口号带领入京。可是,太子爷那边。我听说昏君将太子爷的长子弄进了宫里,到时候若有个万一…”解决了一个问题,又会有另一个问题冒出来。

这样的担心也是正常的。

卢镇涯没有吭声,有意给自己的儿子机会好好表现。而卢少庭也没让这些人失望,侃侃而谈,道:“大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昏君将小公子弄进宫是不错,可却是在太后膝下抚养的。即便是到时候昏君拿小公子做筏子,更加显得他品格底下,不配为君。更何况,小公子也并非太子嫡出,不过是个庶子罢了。有个万一,那也是他的福分。等到日后太子爷登基为帝,他也算是功臣之一,追封一个王爷也就是了。”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名声大过一切。

至于死活,那就要看个人的心情了。

那些大老粗们一个个信服的点头,道:“不错。小公子为国捐躯,那也是他的福气!”

“太子爷登基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害怕生不出儿子来?”

“如此,所有的顾虑便都没有了。”

赞许的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卢镇涯心中还是有几分得意的。他一手带大的儿子,果然就是不一样。都说慈母多败儿,他是深有感悟。加上唐氏那个不靠谱的,他更不放心将儿子交给她来抚养。于是寻了个由头,说儿子身子不适,要放在庙里寄养,这才掩盖了过去。

这个令他骄傲的儿子,的确没有让他失望。他的冷酷绝情,丝毫不逊色于他。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在这一点上,儿子几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年,他可要亲手害死自己的亲兄弟,他的儿子也可以为了大业,亲手处置了自己的母亲。唐氏到死的那一刻,都还瞪大着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的亲生儿子,竟然活活的勒死了她!

“既然理由理顺了,那便可以挥师北上了吧?”那些大老粗们早就坐不住了,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大干一场,加官进爵。

卢少庭亦是精神振奋,想着早日回到京城那个繁华之地,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但镇北侯却依旧不慌不忙的摆了摆手,道:“本侯知道你们都蓄势待发,等着大展拳脚。可战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咱们有了地利和人和,天时却还稍微欠缺一些。”

“迟早都要攻过去的,何必计较早晚呢?”有人不解的问道。

镇北侯垂了垂眸,实在是不想与这群粗鄙之人为舞。很多事情,聪明人一想就透,但是这些人除了会带兵打仗和听话照做,什么都需要他提点,就很令人厌烦了。

似乎是瞧出了父亲大人不耐烦的神色,卢少庭忙帮着转移注意力道:“各位叔叔伯伯也别太着急,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有几日就是庄稼收割的时节了。咱们的将士想要建功立业,也得吃饱穿暖了再说。”

“是这么个理儿…”

“还是大公子明事理…”

“大公子所想周到…”

听着那些恭维的话,卢少庭十分受用,眉宇间也隐约带了丝得意。

说句大不敬的话,他自认为才能丝毫不比自己的父亲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将来的仕途之路,肯定也会走得更稳更远。父侯隐忍了这么些年才想着动手,换做是他早就在新皇病重的时候就起兵了。一举攻下京城之后,自立为王多威风。何必扶植一个扶不起的傀儡皇帝,每天还要三拜九叩,这么折腾人!

不过,这个想法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毕竟他手中并无实权,也知道这些人的恭维,多少是看在父侯的面子上。等有朝一日,他手里有了兵马,再筹谋以后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什么玩意儿…真是大言不惭,还想着攻入京城呢,简直白日做梦!”一个易容成中年男子的少年不屑的轻哼。

就凭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去京城也是死路一条。

若不是主子另有任务,他才懒得在这儿装疯卖傻呢。刚才那个什么事情都要问一问的大老粗,正是他假扮的。他也是幽冥门派来青龙营中仅剩的四人中的一个,肩负着打探消息的任务。

军营里一下子少了好些人,他早就发觉了。只是近来老匹夫监视的紧,他根本就没机会将消息散布出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同样潜伏在青龙营的另一个幽冥门弟子,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走过来揽着他的肩,大声的嚷嚷道:“真是太憋屈了!走,陪老子喝酒去!”

男子身子微微抖了抖,那一句老子还真是叫的熟稔啊!若不是师出同门,他还真的会被对方骗了过去。可惜,这个有着粗狂性格的瘦高汉子,并非真正的男儿身,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啊!

如此彪悍的女子,将来嫁的出去么?男子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等来到无人之地,那女扮男装的才压低声音,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军营里少了好些人?有几个熟面孔不知去向了…”

男子点头,道:“不知道那个老匹夫私底下又在筹划着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当真是可恶!等找到了那通敌叛国的证据,看我不把他给撕成两半!”女子彪悍表露无遗。

男子稍稍拉开与她的距离,道:“主帅的营帐,可没那么容易进去。那老贼防的可严了,咱们得想想办法才是。”

“那老东西可精着呢,又不沾女色…莫非,他喜欢的是男人?”女子异想天开。

男子嘴角抽了好几下,又往旁边挪了挪。“你想的太多了…他若是喜欢男人,那些小孽种又是打哪儿来的?”

“那…那他就是既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的老变态!”女子最后做出结论。

男子身子一歪,从凳子上摔了下去,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同门,彻底的无语了。

------题外话------

男主马上就要回京了…

万众瞩目的圆房啊…

我可以一句话带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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