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老乔便笑了:“佛德先生,难道你是时年的律师么?”
皇甫华章也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她又不是你的嫌犯,她来警局是给乔sir你面子,是来协助你调。若她不来,你也没有任何权利强行叫她来。所以她与你说话又和比需要律师?”
老乔由此明白,皇甫华章虽然不是律师,可是他对于法律却是十分了解。
老乔便两手叉着腰轻哼一乐:“佛德先生说得很明白。既然如此,佛德先生就更应该明白,案件处理过程中有直系亲属回避的原则。不瞒佛德先生,现在本案的嫌疑人中加入了佛德先生的一位至亲,所以你应该对本案进行回避。”
皇甫华章淡淡一笑:“想来乔sir应该早听说过我为时年所出庭作证的那场官司。那场官司的被告就是我的表亲,我也同样坐在了控方证人的坐席上。”
“虽说亲属有回避原则,但是这一细则在法庭实际判例里主要是存在与亲属为同方辩护的情况下。法庭是担心亲属有偏袒之心,所以有做伪证的可能;而我是站在嫌犯对立面上的,那我就不用回避。雠”
老乔无奈,最终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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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将皇甫华章和时年带到会议室,锁上了门。
时年不是嫌犯,自然不宜在讯问室聊。
会议室里没有那面大大的单面镀膜玻璃,叫时年和皇甫华章都放松了许多。
时年安静下来,盯着老乔,做准备回答老乔接下来的提问。
皇甫华章倒是更加轻松自在,叠着长腿而坐,手指轻敲膝头。目光沿会议室四周扫过,仿佛看风景的人。
老乔清了清嗓子,开始问时年的话。
果然不出皇甫华章所料,老乔循例问了时年关于当晚的一些情况之后,便话锋一转:“……只是当初时记者是如何知道王冬就是绑架熊洁的嫌犯,同时也是熊洁死因的嫌犯的呢?”
时年深吸一口气。
此时当然不能直接回答都是皇甫华章指印她知道的,她便略作思忖后回答:“我是记者,拥有独立调查权。熊洁是我的同行,也曾经是我的竞争对手。她不见了,可能她的同事和手下都还没有发现,我却反倒是第一个发现的……”
时年不知道,她从走进会议室之后,就已经出现在了汤燕卿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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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卿刚从外面回来,一进警局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
从守门的同事那,他便瞧出对方目光闪烁,欲语还休的模样。及至穿过长廊走进办公室,便所有同事几乎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抬眼且惊且疑地望着他。
他便捉住了汤燕衣,细问是怎么了。
汤燕衣便将时年来了警局,且是被皇甫华章陪着一起来的事情说了。
汤燕卿蹙了蹙眉:“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乔治既然已经押解回国,老乔必定正式开始整个案子讯问。叫她来问问情况罢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小哥还这么信她!
汤燕衣心下一怒,便忍不住冷笑:“可是小哥,她却是被皇甫华章手拉手领进来的!局里上上下下都见过她在局里跟你在一起的吧,现在却被另外一个男人手拉手带进来,小哥你的脸还往哪儿搁?!”
汤燕卿便一眯眼,面色倏然一变。
贾天子和关椋看情形不对劲,连忙各自上前带开兄妹两个。贾天子扶着汤燕卿回办公室,关椋则哄着汤燕卿去档案室。
汤燕卿却不买账,直接推开贾天子的手,只问老乔手下,他们现在哪里。
这位大少爷如今又在发飙的边缘……众人都不敢得罪,老乔的手下便也据实相告。
他们没在讯问室,汤燕卿没办法观察,他便从档案室将拼命哄着汤燕衣的关椋给拎了起来,直接拎进了电脑室。
汤燕卿果断下令:“黑进会议室的监控,我倒要看看他们在说些什么。”
关椋略作犹豫,便也毅然点头。
虽说他是顶级黑客,但是黑客也不吃窝边草,所以他轻易不会黑进警局内部系统里。可是今儿为了汤燕卿,他豁出去了!
关椋简单地几串敲击,电脑屏幕上便一净。借着便仿佛镜面乍开,屏幕上出现了会议室的监控画面。
关椋又调试了几下声音,方才静静的画面终于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看见时年与皇甫华章并肩坐在老乔对面,时年一副认真作答的模样,而皇甫华章则悠闲坐在一旁,只偏首看着时年的侧脸……汤燕卿便攥紧了关椋的椅背。
贾天子上前按住汤燕卿手臂:“这是在局里,老乔在办案,燕卿你千万别激动。”
汤燕卿深吸口气,回眸朝贾天子抛了个媚眼儿:“我激动什么呀?我不激动。”
屏幕里,时年将事件原委都娓娓道来。她将熊洁事件中自己的这一部分做了详细描述,中间却略去了拜托皇甫华章寻找熊洁下落的内容。
老乔听了挑了挑眉:“你是说这些事情都是你独立调查出来的?我们警方这么多人都没捋顺的案情,你一个记者就搞得明明白白?”
时年听得出老乔语气中的不肯自信,便也淡然耸了耸肩:“只能说术业有专攻。警方往往是根据已经发生的警情进行调查取证、案件分析;而我们当记者的更看中直觉,在事件未发生之前已经先期投入准备。”
老乔挑眉:“你是又想跟我提犯罪心理那一套么?”
时年便也慨然扬眸,坦率回望老乔:“乔帮主的传统刑侦是‘治病救人’,而犯罪心理则是‘治未病’。两者可以共存,更可以互相协助,不是矛盾,不是势不两立。”
老乔冷笑一声:“时记者,你果然受了汤燕卿那小子的许多影响。当初你能发现罗莎车子风挡玻璃上的小丑笑脸,自己也说得明白,那不是犯罪心理推断出来的,而是现场勘察的传统方法……你今天怎么又跟我提那空中楼阁?”
皇甫华章仿佛也觉出了这个话题有趣般,便扬眉盯住老乔。
“请容我这个旁听者说几句:无论是传统刑侦还是犯罪心理,我都不了解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无论什么断案手法,最终都要将自己的推理落实到人证和物证上来。乔sir我倒问你,你从嫌犯和相关的证人口中得到的口供,是与她所说的大相径庭,还是一一契合?”
老乔眯起眼盯住皇甫华章,紧抿唇角。
皇甫华章便笑了:“看乔sir的反应,也知道事实是后者。那就证明她所说的都不是虚言,也就是说她对犯罪心理的推断是正确的。乔sir的传统刑侦是败在了她的推理之下。”
他含笑挑眸来轻睨老乔,满是薄幸模样。
“倘若乔sir不肯承认,那我倒是建议乔sir不要再问她的话。乔sir自己想知道的,自己去用传统刑侦手法查出来就是了,不必借助她的推理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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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一张脸涨得紫红,两手叉腰盯住皇甫华章,却说不出话来反击。
隔着电脑屏幕,贾天子也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至少在对抗老乔,保护时年的方面,皇甫华章跟咱们汤sir倒是一致的。”
关椋听得额头直冒冷汗,赶紧冲贾天子使眼色。贾天子却没有躲闪,转眸盯住汤燕卿:“我怎么越看皇甫华章越眼熟?他越来越有咱们汤sir年少轻狂、口无遮拦的意味了。”
汤燕卿翻了个白眼儿:“有那么夸张么?就算是他学我,也只能学到皮毛而已,哪儿可能学去我的精髓?”
贾天子跟关椋对视了一眼。
无言之中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个叫他们自己也跟着心惊的事实:尽管汤燕卿自己否认,可是凭着他们两个都是汤燕卿最亲近的同事,都会觉得皇甫华章与汤燕卿非常相似了,那么在其他人的眼里,比如时年……那是不是就会觉得他们两个更为相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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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老乔红头胀脸,有些恼羞成怒地带时年去认人。
隔着单层镀膜玻璃,对面惨白的灯光下立着6个几乎一样消瘦和颀长的男子。穿相同式样的黑色燕尾服,面上戴着威尼斯宫廷式样的面具。
时年走到玻璃前看见那几个人,心便被倏然捏紧。
她攥住自己的指尖,感知到指尖冰凉。
老乔说:“告诉我,当中的哪个是你曾经在燕舞坊见过的q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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