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第247章
来的二关叔看了情况,张金花转转悠悠的醒了过来, 气色却很差, 整个人像没了活气一样。
这个时候的张金花, 大家都感觉有点不对劲了,问了二关叔, 说张金花这身子骨已经坏透了, 估计就块不行了。
张金花这身体瘫痪之后,没有好好的治疗,身子骨本来就一天天的不好, 熬了这么多年也算本事了。
现在变成这样,大家也都是不奇怪的, 人毕竟有一死。
不过沈栋材想到出门之前, 张金花的情况还算好, 还是问了声二关叔, 关于刚才张金花摔下床有没有关系, 又把外头打架两人的情况喜大致的说了一下。
二关叔一听,说估计也有联系, 突然起伏过大, 又被这么摔一跤, 可能就不行了。
但是二关叔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话也说的很委婉,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
可这话落在林芝芝耳朵里, 认为这是二关叔对她的污蔑, 指着二关叔大骂, “你不懂就别乱说,奶这情况关我什么事?她自己要死是她的事,怎么还赖到我头上,你不会医病就赶紧滚蛋。”
“你……”二关叔被她这话气个半死。
因为二关叔会医术,加上人好,在村子里头威望很高,大家都很尊敬他。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羞辱,气的他块要晕厥过去。
跟着二关叔一起来的小孙子见爷爷让人给骂了,指着林芝芝的鼻子说道:“我爷爷不想说是不想得罪你们,张奶身体不好是事实,但是前两天我和我爷爷才来看过,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本来就是你们气的老人,你还好意思说?”
被人这么指责着,加上是死人的大事,林芝芝当然不承认,拼命的辩解,“我看分明是你们乱冤枉人,没准,都串通好了,就想来害我是吧?”
沈栋材目光看着床板上躺着的老伴,夫妻几十年了,虽然知道她不是好人,但是这会听说人要不行了,心里除了轻松之外,又有些无奈。
身后林芝芝吵吵嚷嚷的声音,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突然转身,朝着还在吵个不停的林芝芝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
“你给我滚出去!滚出这个家!”
接连被打,林芝芝一双眼睛怒红了,喊道:“好,今天我滚出去,就不会再回来,别以为我稀罕你们这破烂地方,等着吧,像你们这样的人,迟早老天收,你看,躺床上那个就是坏事做多了,才得这报应!”
“滚!”
生怕再被打,林芝芝不敢再待下去,回了房间,随便收拾了东西,连忙滚蛋,滚蛋之前,还站在院子大骂起来,一直到有人上前驱赶才跑了。
沈子秋说这些的时候,一副她就在眼前看着一样。
听完,沈子夏忍不住唏嘘,这就感觉是狗咬狗,现在一嘴毛,都不是好东西啊!
林芝芝那些话倒是没说错,坏事做多了,迟早会有报应的。
沈子夏相信,坏人都会为他们做的坏事而最后获得应有的报应,所以,人还是要做好人才行。
这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所以沈子夏知道的时候,这老屋家张金花两个儿子都知道了,村子里头的人也都知道。
有人交好的,会上前去询问一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这虽然被下了死亡通知书,但是张金花还没死,所以有人在家等着消息,如果真死了,就需要去帮忙了。
沈子夏看向几个大人,他们估计也在等待情况吧!
“现在爸妈是怎么想的?”沈子夏问道。
沈子秋摇头,“我听他们的话说,应该不会过去,这事跟咱们家没多大关系,妈让我现在不许去。”
按照沈子秋从大人那边了解到的情况就是,虽然张金花是沈贤国沈贤业的后娘,但是这些年,张金花对两兄弟以及家人不好,加上现在还断绝了关系,更没关系了,就算人真的要死了,他们也不可能巴巴的上前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因为这对于张金花来说,并不值得他们去做。
不过,如果是老屋那边的人来喊帮忙,力所能及的,应该也会去帮忙的,就把人当作村子里头的人一样看待,多余的,却不可能的了。
张金花做的那些事情他们还没有忘记,孩子差点让她害死了,沈贤国可做不到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听完妹妹的话,沈子夏也觉得爸妈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张金花虽然现在身体不好,但是并不能弥补她曾经犯下的错。
二叔沈贤业待了一会,就跟二婶一起回去了。
等人走了,刚好李丽敏进厨房,沈子夏跟了过去,带着打探的语气询问:“妈,老屋那边……”
她这话说的小心翼翼,李丽敏闻声,让她不要管。
“那边的事情和你们小孩子没什么关系,你们在家好好的就行了。”
沈子夏点点头,又听李丽敏说道:“等会我跟你爸出去田里忙一会,晚点再回来,你和你姐和小秋就在家。”
“好。”
“等会小铮回去,给他拿拿咱们家腌好的笋干给人家,还有咱们山里弄回来的鸡骨草,还有其他东西,你看着给人拿回家,咱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些田里来的。”
沈子夏一一应答下来,倒是十分乖巧。
李丽敏见她乖巧的立在那里,心里还有什么想说,好一会才把闺女拉到角落说道:“你们出去,没……没干什么吧?”
“……”
看自家老妈这眼神,沈子夏莫名往某个方面想去。
想着想着,那脸就不自在的红了,“没……没干什么呀!”
她妈妈是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吗?两人半路上吧唧了一口,不会被妈妈发现了吧?
这么想着,沈子夏就更不自在了,好像被人全身扒光一样。
这说的那么不走心,李丽敏似乎也不大相信,不过两孩子都是规矩的,太出格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做,至于做了什么,李丽敏自己也是过来人,想也想的到。
她说道:“行了,妈妈就随便问问,瞧把你紧张的,你这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有数妈妈也是知道的,小铮那孩子也不是那种胡乱的,不过呢,身为你妈妈,该说的事情还是要说一些,现在讲求什么自由恋爱,妈妈也赞同你自己跟对象相处,不会干预你们太多的事,但是你毕竟也没多大,有时候做事情难免不会想的那么仔细,妈妈今天只想告诉你的是,做事情反正就想清楚,觉得可以去做的,那就去做,但是如果是不可以的,就不能为了一时高兴去做,到时候后悔的是你自己,爸妈不能陪你们到老,所以你要自己长大……”
李丽敏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沈子夏只能一口一下应下来。
说完之后,李丽敏又叹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几姐妹从小到大就没让我操心过,就连小秋那性子看着没长大似得的,但是真遇到事,也是能自己做好,不用麻烦我和你爸,就是你们毕竟是我和你爸的闺女,心里难免也会担心的。”
李丽敏捋着孩子柔顺的发丝,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还要高的闺女。
记忆中,闺女只是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因为是双胞胎,生下来就像只小猫咪那样,瘦小瘦小的,抱着都怕弄断了身体的骨头。
孩子经常生病,最心疼的就是当妈妈的了。
现在闺女渐渐的长大,身体好了,考上了大学,还处了对象,家里日子也一天天好了,整个家都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她甚至没想到,有一天家里能变的那么好。
看着闺女,李丽敏就觉得时间过的真快,心里叹气。
李丽敏的谆谆教诲,沈子夏虽然没有做过妈妈,但是天下妈妈都是一样爱护自己的孩子的,不管是她原来世界的妈妈,还是现在的李丽敏,都是一样。
她知道爹妈担心什么,她也尽量的不让他们担心自己的事情,
毕竟是小姑娘,被妈妈的一番话说完,眼眶都忍不住红了起来,“妈,我知道,你不用担心的。”
见她那么乖巧,李丽敏心里更是觉得空落落的,有时候恨不得孩子不要那么懂事,感觉越懂事,自己当妈妈的就越心疼,宁愿她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就挺好的。
知道自己今天说的也有点多,还把孩子弄哭了,李丽敏粗砺的掌心连忙抹了一把脸。
她知道自己今天说的有点多了,可能是老屋那边的事情触动了她的记忆,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小时候的事情,忍不住有些心酸。
好半晌,李丽敏才笑着说道:“行了,妈去田里,你们在家吧,有什么事情就到田里找我和你爸。”她说着,看了一眼老屋的那边,又加了一句,“老屋那边要是有什么事,也说一声吧!”
“好。”
……
等夫妻俩出去,韩霖铮才来到沈子夏身边,见她眼眶微红,询问这是怎么了?
沈子夏忍下红红的眼眶,笑着摇头,“没什么事,我妈跟我嘱咐一些事,说着说着,两人都忍不住感伤起来了。”
沈子夏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就把自己弄哭了。
韩霖铮走的时候,老屋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就是一个个都在猜测,张金花熬不过这几天了。
顿时,整个村子的气氛倒是低了不少。
村子这两年去世的人没有,也就几年前有个老人寿终正寝的去世,之后就没死过人了,一下子说张金花这是要走了,大家都忍不住唏嘘。
没想到张金花横了那么多年,临老了,这日子过成这样,先是中风瘫痪在床上不能动,现在又因为儿媳妇和孙媳妇吵架而摔下床要死了。
沈子夏出门听见最多就是讨论张金花的事。
夏天这太阳下山的晚,就算现在已经下午六点多,太阳还火红火红的,到处热腾腾一片。
这个时候最忙的农忙也过去了,在家里带孩子的妇女,坐在老龙眼树下乘凉,说气了张金花这件事情。
现在村里不少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纷纷去探望过了张金花,聊表担心。
可以说,整个村子的人基本都去了,也就只有沈贤国兄弟和几家以前没少被张金花欺负的人家没有去。
有些人心里却忍不住的在想,张金花死的也好,反正这种人除了祸害人,能干什么?
当然,大多数人表面还是维持的很好,一副毕竟同村,人都要死了,那些以前的事情就当过去了,只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心里可过不去。
别人都还好,毕竟张金花以前得罪人把人得最狠了。
可是沈贤国兄弟两个,怎么也算张金花的继子,这后娘要死了,居然两家人没有一个人去探望探望,看看什么情况?
“你说,贤国贤业他们真没去看过金花啊?”有人开口问道。
“嗯,是没去看过,我家就隔壁,我还不知道啊!”
说话的是三叔婆,当初和张金花闹掰了,两家好多年见面都跟仇人一样,只是张金花已经瘫痪了,其他人没有得罪的,他们也不好迁怒,这事情也就渐渐的淡了下来,只是也不会来往了。
现在张金花变成这样,三叔婆也不知道是做戏给人看还是真的放下了,在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去看了张金花,还在床边哭诉着怎么那么快就变成这样,哭的那叫一个姐妹情深,其他人见了,都觉得三叔婆是方向了,毕竟张金花当年跟三叔婆的姐妹感情那叫一个好。
当然,具体怎么样的,也只有三叔婆自己知道。
他们家就在隔壁,不少人去探望张金花,都会经过她家,三叔婆又是好事的人,这前前后后往张金花家跑了也不下十趟,他们家进了谁,三叔婆比谁都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大家在听到三叔婆这番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唏嘘询问。
“贤国兄弟俩真没去看啊?”
“没啊。”
“他们那两个媳妇呢?”
“这做儿子的都没去看,儿媳妇你觉得会去看?别忘了,这两儿媳妇都跟金花不合的,以前可不就是和他们吵的最多吗?”
那写人听了都点点头,想着的确是这样。
之后又问道:“那几个孩子呢?”
三叔婆嗤笑了声,“怎么可能?估计还恨着金花呢,说什么金花以前对他们多么多么不好,老子老娘都不去看,这孩子更没那个心思。”
三叔婆那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其他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大概是意思是孩子记恨着后奶,没准就是爹妈教唆的,毕竟孩子小,不懂事,成什么样,都是大人教的。
其实这孩子不去看倒也正常,毕竟这几个孩子以前也没少给张金花搓磨,这孩子小小就记恨着后奶,长大了做什么可能有那心思去探望呢?
可是贤国贤业两兄弟毕竟是从小了就没了娘,然后金花就嫁过来了,就算后娘再怎么不好,也算养大了他们了吧?
三叔婆说这些的时候,其他人都纷纷点头赞同,仿佛就该是这个理儿。
“这么说,这几个孩子都是贤国贤业他们教的,做爹妈都不去看,这孩子怎么可能去看啊?”
三叔婆应道:“可不是,唉,我说这人都要走了,这以前怎么的讨厌怎么的恨着,现在也该过去了吧?难道还要记恨一辈子吗?”
其他人点头应着,说的确是这样。
看着一个个都赞同自己的观点,三叔婆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
三叔婆这人就这样,明明人不怎么的,偏偏要道别人家的是非,装的一副好人的样子。
有些人也喜欢被人这么带着节奏,觉得她说的都是对的。
“你说要是金花婶真去了,贤国他们两家,真不打算去看看啊?”有人开口问道。
三叔婆说了句,“我觉得悬,他们估计还恨着金花,怎么可能愿意去看啊?没听他们说是已经断绝了关系,这老子不是老子,后娘也不是娘了。”
有人唏嘘,“要真是这样,贤国他们兄弟俩也是真的狠心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们家现在日子也过的挺好的,怎么就放不下呢,听说以前逢年过节的还给材叔送吃的喝的,现在倒好,什么都不给呢,这真的打算断绝干净啊,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哪能说断就断?”
“可不是吗?这事情好歹也过去那么多年了,再怎么样也该放下了,平时不让他们看一眼也就算了,现在都这样了,也不打算去看看?”
三叔婆冷笑着说道:“所以我觉得贤国贤业他们两兄弟心也是真的够狠的,这么狠心不好啊,以前还觉得他们分家断绝关系是金花错了,才搞成这样,所以我也没站金花的理儿,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贤国贤业还记恨着,也真是绝了。”
这一个老龙眼树下,就三叔婆和一群妇女在那闲聊八卦,说到别人家的事,大多数都是一副看戏八卦的心态,反正针扎不到自家身上,就觉得别人是错的,特别是见别人日子好了,很不伤上前踩上一脚,仿佛这样对自己就是有好处的。
就算有些不赞同说法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强出头,反正这事情跟他们没多大关系,最多不说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别人对着干。
沈子夏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冷着眼听着他们在说自家怎么不好不好。
人就是这样,时间久了,渐渐就忘了事了。
也不能说他们忘了事,只是不是自家的事情,反正和自己没几个关系,所以真的是针不扎到自己身上,就觉得不疼了,只需要上下嘴皮子动一动,就什么事情都解决。
这样的结果,从一开始两家人和老屋断绝关系的时候,沈子夏就预料到了,不仅是她预料到了,四个大人也知道这点,就算刚开始他们多么的同情他们两家被压榨了那么多年,只要他们家日子好了,时间久了,这些人就跟失忆一样,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他们的不是。
她走了上前,三叔婆还在喋喋不休的指责他们两家。
而其他人已经有人看到沈子夏了,拼命说话的他们也连忙闭嘴了,只剩下三叔婆哔哔说的不停。
“你们说是不是?贤国也就算了,贤业当初还那么小呢,不是金花,他能好好的?现在倒好,人都快要不行了,也不愿意去看一眼,就那么狠金花吗?”
“你难道就有多好?这边说的多好听,我可是听见你之前还说让她早点去死呢。”沈子夏冷不丁突然说话,吓的三叔婆整个人跳了起来。
回过头见到是她,三叔婆还惊呼道:“怎么是你?你刚才说什么浑话呢?”
沈子夏冷笑,“我之前看听到你说她怎么不早点去死,拖在家里害人,现在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我爸妈去不去看,关你们什么事?”
和小时候不同,沈子夏现在直接怼人。
对于不讲道理的人来说,真好心讲道理,人家也未必听你的,那干脆就直接怼吧!
“说我们家没良心,真没良心还是假没良心,在场的婶子大娘都清楚,只要你们对我们家好的,哪个我们忘了本了?别人一句话就能让你们随风草那样乱飘?”
沈子夏说着看向其他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举手投足气势十足,这一个个刚才还气吼吼的指责他们家怎么怎么不对,现在却只能怂着回家。
这事他们也就只能在别人不在场的时候说说,就像沈子夏说的那样,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受过沈贤国沈贤业两家的恩惠的。
他们家日子好了,这村子其他人日子过的不好,有时候米啊粮啊,油啊什么的,都喜欢跟他们两家借,有时候看他们的日子不好,这就算还了,也都说收一半,甚至不收。
这兄弟俩什么样的人,他们难道还真的不清楚?不过是因为见不得别人好,心里不自在,就胡咧咧觉得这样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