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养成计划
曹苗回到书房,坐在案前,取过一张纸,提笔濡墨,写了一个大大的“崔”字。
他看了好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提笔加了一个单人旁,然后又写了一个“悲”。
读书少,真的会死人啊。
出师不利,状况百出,曹苗很挠头。他有点理解曹植了。形势的确令人绝望,正常来看,基本没有翻身的机会,只能请皇帝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只可惜,求人的事总是很难的,曹叡比曹丕要好一些,却也没好到哪儿去。
想翻身,只能不走寻常路。
曹苗将纸团起,在手心捏成小小一团,抛入一旁的废纸篓里。废纸篓里空无一物,纸团在里面晃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曹苗想了想,起身走过去,将纸团捡起来,重新铺开,折成纸条,凑在灯上点燃。
火光照亮了曹苗的脸,却化不开他眼中的阴霾。
阿虎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他看了一眼曹苗手中燃烧殆尽的纸条,有些惊讶,却没问。
“韩东如何?”曹苗问道。
“他屋里多了不少家什,还多了两个年轻妇人。”阿虎垂下了眼皮,神情有些黯淡。“都是王府里的士息,一个是老宋的女儿阿华,一个是老白新寡的儿媳阿英。”
曹苗没说话。他之前听阿虎说过,老白的儿子白小鱼不久前刚在新城战死,按照朝廷制度,他的儿媳要从新配人。老白就这一个儿子,从此绝后了,收到消息的那一天,老白差点哭死过去。
“韩东自己如何?”
“我没见到他,听阿华姊说,被监国谒者请去赴宴了。不过他留下话来,说是让我继续给他送药,还特地写了一份单子。”
阿虎说着,递过一片竹简来,上面写着几个字。曹苗认识这几个字,却不知道有什么用。
“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阿虎摇摇头。“我不认识字。”
曹苗瞅了阿虎一眼,阿虎尴尬地挠挠头。“我……我只认识自己的名字。”
曹苗没说什么,拿着竹简念了一下,阿虎听了,立刻说道:“我知道,这是金疮方,效果很好,不过曾青不易得,府里也不一定有。”
曹苗心中一动,将竹简递还给阿虎。“你去想办法,找认识字的人问一遍。记住,我没见过这个东西。”
阿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骂道:“这狗校事,太阴险了。”
曹苗暗自苦笑。能做特务的又有几个笨蛋,韩东只是轻浮,不是蠢。他在怀疑阿虎,试探阿虎,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
“阿虎,卫士中有没有认字的?”
“有,老宋就认字。他以前还在军中做过主簿呢。”
“你去跟他学认字,越多越好。”曹苗知道老宋其人,现在就在小院外当值,长相是比其他老卫士文雅些,像是读过书的人。
阿虎面露难色,乞求地看着曹苗。曹苗却不理他。阿虎无奈,只好撅着嘴,怏怏地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阿虎每天都要抽出点时间,跟着老宋认字。曹苗则抓紧时间习武、练拳,还抽空向老宋讨教了一些刀法、矛法,包括盾牌、弓弩之类的,也做了一些了解。
传统武术本以兵器为主,后来经过两次禁武令,禁止民间练武,拳师们不得已,将刀法化为掌法,枪法化为拳法,强化对身体的锻炼,才促成了形意、八卦、八极等著名拳种的兴起和繁荣。
曹苗对拳脚有不错的基础,对器械的了解却不多,尤其是对战阵武艺很陌生。他学过的器械都是短兵,只适合私斗,上不了战场。况且他现在除了从韩东那儿摸来的一把短刀,也没有衬手的武器。学一些常用兵器的用法,也能救一时之急。
有一整套成熟的练习方法,又有多年的实践经验,曹苗学武的进步很快。
曹植聪明绝伦,曹志也是文武全才,骑射皆能,曹苗自然也笨不到哪儿去。老宋等人见曹苗稍微练了练便像模像样,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自己抓紧时间练武的同时,曹苗也不动声色的教了阿虎一些技巧。阿虎的武艺不错,但他凭的是天赋,力气大,悟性好,又经常与人交手,训练方法却很原始。曹苗稍加点拨,他便有了很明显的进步。
青桃都是皮肉伤,在红杏的精心护理下,伤势很快就好了,只是留下了几道疤痕。青桃虽然不后悔,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再见到曹苗时,便将衣服扣得严严实实。
阿虎每天都去看韩东,有时候能遇上,有时候韩东不在,他就和侍候韩东的阿英、阿华说几句。王泰对韩东的态度有了明显好转,每天的伙食供应充足,韩东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他和王泰的关系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也就好了几天,最近又有些变化,据说王泰向他讨要什么东西,韩东嘴上答应给,却一直拖着,两人吵了一回,搞得不太愉快,又有剑拔弩张的苗头。
曹苗知道王泰向韩东讨要什么,他也知道韩东肯定拿不出来,情急之下,难免会来他这儿碰碰运气。他没有关照阿虎、青桃提高警惕,这也算是一次不大不小的考验。
他需要几个精明能干的助手,而不仅仅是做粗事的下人。
一天晚上,下半夜,还在站桩的曹苗听到后窗外的虫鸣一滞,然后有窸窸窣窣的细声响起,知道有人来了。他随即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鼾声,不时还翻个身,磨个牙,说几句含糊不清的梦话。
过了一会儿,有人沿着后墙向东走去。
曹苗随即起身,叫醒了睡在书房的阿虎,带上准备好的强弩,蹑手蹑脚的来到对面,贴墙而立。阿虎要进去,却被曹苗阻止了。曹苗让阿虎将强弩上弦,放好弩箭,做好射击的准备。
他早就料到这一天,连射击的角度都观察好了,确保可以一发击杀韩东,却不会伤着青桃、红杏。
他们刚刚准备好,东室的后窗一声轻响,一个矫健的身影越窗而入,轻轻落地。
青桃被惊醒,翻身坐起,床铺一阵乱响。“谁?”话未出口,嘴就被人捂住,只剩下闷闷的呜咽声。
“嘘——别出声,否则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