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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冤家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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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寻找那具死尸,我们加大了搜索范围,在寺庙周围几十米的地方继续寻找。我相信世界上绝对没有鬼,世界上要是有鬼,就没有装神弄鬼的江相派了。江相派中有一个门类,叫做神棍,这些人就是依靠假扮神鬼,编造神鬼之事来吓唬人,然后达到骗钱目的的。

我们又来到了那具面容可怖的死尸面前。我们没有找到土地庙里的死尸,却找到了土地庙外的死尸。

我突然想到,如果天亮了,人们看到土地庙外有这么一具来历不明的死尸,会不会怀疑是我们干的如果被人怀疑,那就是引火烧身,跳

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当务之急,不是寻找土地庙里的死尸,而是尽快处理土地庙外的这具死尸。

胎记说“挖坑埋了。”

我说“怎么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一把铁锨都找不到。”

胎记问“那怎么办”

我说“我们抬远点,不要放在这里。把这具死尸放在偏远的草丛中,不会有人留意到。天亮后,老鹰呀秃鹫呀就会成群结队飞下来,很快就会把他吃得只剩下骨头。”

胎记说“这个办法好。”

胎记抬着头,我抬着脚,我们一起把这具死尸搬到远处。可是,我的双手刚刚挨上他的双脚,突然大吃一惊,他的脚上穿着崭新的一尘不染的鞋子。

他的鞋子一尘不染,那就说明他是被人移送到了这里。死人穿着新鞋,只能是入殓的时候被人穿上的。既然入殓了,就不可能再随便抛尸。他,是不是我们守灵的那具死尸

我问“庙里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胎记说“喝醉酒骑在马上摔下来,头碰在石头上摔死的。”

我看看这具死尸,看到他头颅皮肉外翻。我让胎记解开死者的裤袋,把手伸进裤裆里,看里面有什么。

胎记说“有一团布。”

死者的裤裆里放一团布,这是入殓时一个必备的程序。现在可以断定,这个死尸就是我们今晚在土地庙守灵的死者。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谁会把一具死尸移送到了土地庙外我们是在看到土地庙里的死尸动了一下,才跑到庙外,发现这具死尸的,那么就说明,当时土地庙里白布下盖着的,不是死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肯定是那个人把死尸移走了,然后自己装着死尸,这叫桃代李僵之计。可是,他是谁,他现在去了哪里

天亮了,主家来人了,乞丐们也来了。这些灰窝们昨天晚上在土地庙里欢声笑语,大吃大喝,现在换上白色孝服,在主家面前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简直比死了他妈还伤心。灰窝,我在上面说过,就是专门在红白喜事上乞讨搞钱的那类乞丐。他们轻车熟路,知道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不该哭,什么时候大声哭,什么时候抽泣,什么时候昏厥,什么时候苏醒他们将这一套烂熟于心,上演过成百上千遍。和小偷一样,他们中也有人踩点,侦察看哪座村庄有人死了,死者家境是否富裕,如果死者家是大户人家,他们就会奔走相告,喜形于色,倾巢出动,狠狠地挣一笔钱。

今天是安葬死者的日子,村庄里除了灰窝外,还来了一帮过逢招子。过逢招子,是假扮瞎子乞讨的人。

村庄里来一个瞎子并不难,难的是来一群瞎子。这么多瞎子怎么会凑在一起过去北方有一种职业,叫做说书,通常是由瞎子来说书的,背个三弦,打个竹板,白眼仁朝天,咿咿呀呀又说又唱。在北方,说书是瞎子的专利,在明清民国的陕北,尤其盛行。

这群过逢招子,就是假扮成说书的。

过逢招子们在村口的两棵树间,挂了一张灰不溜秋的白布,一个坐在前面,其余的分列两边,前面的翻着眼仁说起了兴唐传,后面的拉着三弦,打着竹板,摇着皮鼓。前面的说得很乱,一会儿秦琼卖马,一会儿高宠枪挑铁滑车,他把兴唐传和岳飞传说乱了。后面伴奏的就更乱了,竹板声刚刚听了,鼓声却又响起来;鼓声刚刚听了,三弦却又拉起来,声音异常刺耳,像杀鸡一样。

这些过逢招子们,说书是假,乞讨是真。他们在上面乱七八糟说了一通,就能领到一笔赏金。

过逢招子们说书结束,领了一笔钱,一人拎着一根竹竿,在地上点点戳戳,准备离开。灰窝们排成一排,拦住了他们。

过逢招子们用手在灰窝们的肩膀上、手上摸索着,颤颤巍巍地问“是谁呀咋走不过去了”

灰窝说“装什么洋蒜招子放亮点,看看爷爷们是谁。”

过逢招子们不装了,他们把竹竿夹在腋下,睁开了眼睛,他们的眼睛贼亮贼亮的。一个年龄最大的过逢招子说“有得罪的地方,请诸位高抬贵手。”

灰窝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说“你们来这里,给谁打招呼了”

那个过逢招子说“给谁打招呼天地这么大,容得了你们,也容得了我们,我们碍着你们了”

灰窝头领说“从老子的碗里抢饭吃,老子岂能饶你。”别的灰窝听到头领这样说,纷纷围了上去。

灰窝人多,过逢招子人少,但是过逢招子一点不怵,他们挽起衣袖,露出肌肉结实的胳膊,手中紧紧握着用来探路的竹竿。灰窝赤手空拳,反而不敢继续挑衅了。

远处走来了几个人,他们对灰窝说“你们这些孝子,怎么就为难一群瞎子呢”他们把穿着孝服的我们,当成了主人家的孝子。

过逢招子们急忙闭上眼睛,抖抖索索地用竹竿点着地面,说“是啊,怎么就为难我们瞎子呢”然后,他们一个手臂搭在另一个的肩膀上,像一群大雁一样飞走了。

灰窝头领鄙夷地看着这群远去的过逢招子,狠狠地骂道“这些狗日的,真会装。”然后,他感慨道“做人哪,为什么就不能光明磊落呢”

午后,死者被抬上了勒勒车,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上路了。这一路上,锣鼓声、唢呐声、哭嚎声连绵不绝,经久不息,显得异常热闹。

我跟在灰窝的队伍里,看到他们走得自由散漫,但是却哭声震天,他们在哭号的间歇,还不忘从口袋里撕一块牛肉干,放在嘴巴里。吃完了牛肉干,又拿出装在口袋里的酸奶喝。反正这几天在主家食宿免费,不吃白不吃。

墓穴距离乌藤齐格村有三四里地,那里分散地掩埋着村庄祖祖辈辈的死者。一座座坟茔像一只只乌龟,不声不息地爬在草丛中,就连最猛烈的沙尘暴也不能将它们唤醒。乌藤齐格村住着两种人,一种是汉族,一种是蒙古族。汉族人死后,实行土葬;蒙古族人死后,实行天葬。

村庄到墓穴,需要经过一条河流,河水不深,只到膝盖。过了河流后,灰窝们不再哭了,大家窃窃私语,不时爆发出笑声。走在旁边的真正的孝子也不哭了,这么长的距离,他们也都哭累了。

胎记走在我的身边,他悄悄问我“昨晚上那两个人是谁”

我问“哪两个是先来的两个,还是后来的两个。”

胎记说“我都问。”

我说“先来的两个,是采生折割,听他们说话的情形,好像投靠了日本人。后两个也是丐帮的,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路数。”

我们正说着话,突然看到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骑马的人奔过来,他们穿着黄色军装,戴着布帽子,布帽子的中间有一颗黄色的五角星。送葬的人看到这群全副武装的人奔过来,赶紧停下脚步,让在一边。我正疑惑地看着他们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金属声音,他穿着黑色裤子,黑色褂子,抬着一张洋洋得意的脸。我赶紧低下头来。

这群骑马的人看到我们,放慢了脚步,从我们身边过去。草原上地广人稀,道路只有一条,而且还是勒勒车碾过的道路。我知道这群人是日军骑兵,可是胎记这些灰窝不知道。胎记悄声问我“这些骑马的是干什么的”

我说“甭说话,这些人坏透了。”

大约有一半人从我身边走过后,我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给旁边一个干瘦的人交代什么事情,叽里咕噜一长串,尽管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我听过他的声音。我努力想着这个日本人的声音我怎么会这么熟悉呢我望着他,却只看到一道背影,然而那个背影也很熟悉,尽管他穿着黄色军装。

那个干瘦的人催着马快跑几步,追上了前面的金属声音。狐假虎威的金属声音高声喊道“太君问你们,到多伦的小道怎么走”

我担心金属声音认出我,深深地埋下头。我听到一个人说“前面有座山,从山中穿过去,就是去多伦的小路。”

金属声音问“还有多远”

那个人说“不远了,有四五十里。”

金属声音又问“山里有军队吗”

那个人说“有哩。”

金属声音问“多少人”

那个人说“好几百人。”

金属声音不再问了,他骑着马跑到了那个干瘦的人面前,那个干瘦的人又对着那个声音熟悉的人叽里咕噜了一番。我把头上的孝布拉下来,盖住了眉毛,斜着头看着那边的情形。声音熟悉的人转头过来,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用手摸了摸鼻子。我突然看清楚了,他是老同,就是和我在监狱中认识的老同。

老同怎么会在这里,金属声音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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