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忌日
“我只是想提醒你，今晚别忘了正经事情。”
杨翔面对白墨月的不耐烦，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扬长而去了。
白墨月表情僵硬的凝望着他的背影，握紧的拳头缓缓放松，又猛地握起。
今天是季尘的忌日，她怎么会不记得，又何须他来提起？！
初到陌生的国度，没有必要的事情要做的息红泪，也就悠闲的陪着陌羽翎到街上走走转转。两人在出门的时候，看到了白墨月脸色有些不对劲的离开。两人面面相觑之后，都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墨月和杨大哥最近到底怎么了？”陌羽翎在白墨月走远之后，不解的问着身边的息红泪。一直以来她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都很好奇。因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按理说他们早就该在一起了。可是每当陌羽翎觉得他们快要成亲的时候，那两人的关系又会僵硬的比陌生人还陌生。而最近，似乎就到了他们的僵硬阶段。
“你认识他们两个的时间比我还长，怎么来问我。”息红泪同样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让陌羽翎知道白墨月和杨翔之间的恩怨。“看墨月这副模样，总觉得这事儿和杨翔脱不了干系。现在能让她情绪产生那么大波动的，除了杨翔也没有别人了。还以为出来之后这两人关系能好点，没想到……”
除了担心，她们不能再做什么。白墨月比她们年长，有些道理就算她们不说，她心里也比她们都清楚。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个人好不好，值不值得你去止步留在他的身边，不是别人说了算的。这一点，息红泪再明白不过。她想，白墨月也一样。
息红泪陪着陌羽翎在城里走了走，去药房买了一些药材，便回到了住处。钻进房间，看着沐云蒙一脸沉思的盯着云川国的地图看个不停，息红泪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好奇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在考虑应该怎么行动罢了。”沐云蒙扔下地图，把息红泪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人生地不熟的，陪她买了点东西就回来了。”息红泪同沐云蒙说着话，忽然想起白墨月出去时的样子，便问了沐云蒙一句。
沐云蒙听了息红泪的话，眸光稍稍黯淡了一些。“嗯，她今天有事，估计要很晚回来。”
天色渐晚，如沐云蒙所说一样，息红泪一直没再见白墨月回来。而杨翔，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息红泪跟着沐云蒙在吃完晚饭后，随着易天玑一起出了门，打算去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军营附近打个转。在忙完之后，已是将近子时了。
每一个城镇，都少不了让男人花天酒地的地方。而这里，自然也是一样。
在回住处的路上，三人必须要通过一条繁华的街道。在晚上很繁华的街道。
一声声娇媚的“公子”“大爷”传入息红泪的耳中，让她止不住心里的小躁动，像是农村人进城一般，四处张望。
沐云蒙发现身边人的不安分，无奈叹口气之后，也就猜出几分她心中的想法了。
“兰之坊的生意，还不够你赚的？”沐云蒙目不斜视的望着息红泪，将那些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一一忽略掉，轻声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息红泪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却也没敢和沐云蒙说她心里真正的想法。这一群群姑娘有什么好看的，真想看的话直接进宫到傅宇风那看就成了。傅宇风那的人，可是个个要比这里的强上百倍千倍。妓院利润虽多，但是和官府的关系也是一定要打好的。息红泪可不想打着祁王府的名号去开妓院，她还没闲到那个份上。只是她在看到这些红火的妓院时，不由自主想起了“鸭店”而已……
沐云蒙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息红泪的身上，而息红泪也只顾着想心里的事情，所以两人谁都没有留意其他。直到易天玑出了声，把两人的视线吸引到了其他的地方。
“那个是杨兄弟吧？”易天玑不怀好意的笑着，指了指街边一家酒馆的二楼，靠着窗户的明显位置。
沐云蒙和息红泪顺着他所指的看了过去，便看到了杨翔的身影。
“我说神算子，你这眼神儿还真是好，这么高的地方你都能看到。”息红泪调侃的和易天玑说了一句，虽然白墨月和陌羽翎在很多时候都直呼他是神骗子，或者好听点的说成是神棍，不过息红泪自认为心肠好，所以也就给他取了个好听点的绰号。果然，她这么一叫，易天玑立刻开心的眉开眼笑。
“算到了，不是看到了。”易天玑一脸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说道。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杨翔，不放心的问着沐云蒙，“他没事儿吧？”
几人站在楼下的对话，很自然的被杨翔给听了去。杨翔侧头看向楼下的三人，在听到沐云蒙问他，“用陪你吗？”之后，他摇了摇头，示意几人回去。
沐云蒙知道杨翔心情不好，也就没多说什么，带着息红泪和易天玑先回去了。杨翔独自坐在哄闹之中，享受着一个人的平静。当人群渐渐消散，时间越来越晚，他才慢慢站了起来，头疼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好巧不巧，在回到住处的时候，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白墨月微红的眼眶，在无声的告诉着杨翔她一个人偷偷哭过了。锐痛从心里一闪而过，杨翔自嘲的笑了笑。
她的喜怒哀乐，全是因为那个人，就算哭了，也永远不会是因为自己。他这么多年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当年的自己赎罪？还是为了这个永远都不会正眼瞧自己一下的女人？
杨翔勾起的嘴角快速落下，笑容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可在白墨月的眼中，却更像是对她的讽刺。
闻着杨翔身上女人的香气和酒气，白墨月垂下眼帘，和杨翔擦肩而过，大步离去。
两人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再无交集。直到沐云蒙给他们的三天时间结束，起身前往京城，两人才总算是有机会能见到正面。
杨翔和白墨月之间相处的模式，让一旁的其他几人都觉得气氛有些莫名的压抑。除了沐云蒙这个本来平日里话就不多的人，剩下息红泪和陌羽翎还有疏狂和易天玑，每每看到两人脸上沉重的表情，都会把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到肚子里，然后暗暗的叹了口气。
所谓冷战，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息红泪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和沐云蒙之前是怎么走过来的，他们好像也冷过，最后是谁先低的头……？
前往京城的路途并不近，况且这一路上他们还要收集情报，所以走走停停，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到傍晚酉时，他们才总算是找到了一处落脚点吃了些东西。
陌羽翎和易天玑出去收集打探消息，息红泪跟着疏狂按照沐云蒙的指示，准备在天黑之后潜进当地的县衙府内。等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沐云蒙来到了杨翔的房间。
“有什么要我做的？”杨翔以为沐云蒙来是给自己下达任务的，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声问道。不料，却又被沐云蒙给按着肩膀坐了下去。
“什么都不用你做。”沐云蒙拂衣坐到了杨翔的身边，“你的事情我已经交给泪儿了。”
杨翔对上沐云蒙平静的视线，也就知道了他来自己这的目的。轻轻摇头，杨翔对沐云蒙说了一句，“我没事，放心好了。”
“你有没有事，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和墨月之间的事情我本不想插手，可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们却还是如此。现在就算我不说什么，恐怕有人也要按捺不住了。”
这两人没怎么样，倒是把息红泪几人给心急的够呛。沐云蒙已经有好多天没能碰息红泪一下了，原因无非就是因为杨翔和白墨月。按照息红泪的话说就是，他管理自己的手下不力，所以这两人的事情，他起码也得担一些责任才行。所以逼的平时最怕麻烦的沐云蒙，现在也跑来这里，只为了晚上能给息红泪一个交代，自己能够舒舒服服的抱着美人儿睡觉。
“云蒙，这事你也清楚，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杨翔像是已经无所谓了一般的耸了耸肩膀，视线不自在的看向窗外的方向。“多少年了？我已经快要记不清了。我当初只是觉得，这是我犯下的错，所以我就得承担。可却不曾想过，原来承担这份错误，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杨翔说着，嘴角慢慢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视线渐渐变的没有焦距，显得飘渺虚无。杨翔转着头，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到现在，我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也许不管我怎么做，她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