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工作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震惊,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在催眠世界里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也不敢肯定老宅里我的父母是否也真实存在,所以在不久前看到那些雕像,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的“母亲”来,那个微胖喜欢看tvb剧喜欢和我瞎扯的老妈,但我内心中其实是觉得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的,因为我想如果她真的存在,一定会到处找我,除非她也失去了这段记忆,可我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因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现在我却突然听到了她的名字,而且是在这样一种诡异的环境里。
我拼命的摇着疤痕女“什么王美芝,她在哪里”我急切的想从她口中问出这个人的来历,哪怕很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当然我觉得这种可能并不存在,太多巧合放在了一起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更何况分身曾经告诉我,老宅里有很多的秘密。
但是疤痕女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的发抖,我从她身上再也看不到那种喜欢咯咯笑的样子,我只能叹一口气,看来从她身上时问不出什么了,至少现在是问不出来的,我只能先将她带回去。
我背着疤痕女走出木屋,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看那座雕像,捧着婴儿的那个年轻女人,脸上是一片模糊,脚腕上系着一个小铃铛,就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王子华看到我背着一个女人回来,显得很是诧异,不过他的反应也让我有些失望,我本来还想让他看看这个疤痕女是不是也和那什么“帕胡”有关,但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肯定没戏。看看疤痕女的样子,我想了很久,似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留在这里观察几天,如果没什么起色,那就只能送到医院去了。
疤痕女和王子华不同,王子华只是失去记忆,其他方面都很正常,而疤痕女的样子一看就是精神出了问题,或许医生能够帮上忙,只要能让她恢复过来,我就有可能从她口中问出一些想知道的事。
当时大家分开的时候,疤痕女告诉我她也要去那片原野,我并没在那里见到她的身影,反而在这里无意中见到了已经变得不正常起来的她,看来她确实是欺骗了我,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我不知怎么的居然会自己寻到这个地方来,两人最终还是砰在了一起。当然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奇怪,那就是为什么王子华也会出现在那个原野,难道说那个地方真的有些古怪还是说只有先在那里待过才能找到来格细寨的路线
问题太多,我也不知道如何解决,反正等疤痕女清醒了我就会知道答案,几天之后,我看她还是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只好将她送去了医院,当然是我一个人送过去的,尽管疤痕女没有什么身份证明,但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的大问题是我开始发现我没钱了。
这么长时间来我一直在到处跑,并没有真正静下心来写东西,幸亏以前还有一些存款,幸亏催眠世界里这些钱是真实存在而不是虚幻的,所以尽管我到处奔波,但却并没有为钱犯愁过,但现在我的卡里已经没有钱了,我给疤痕女找的是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当然付出的也必然是最贵的治疗费用,在交了初期的费用之后,我又变成了一个穷光蛋,而后续的治疗费用对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我想我再也不能如此自由的到处探寻那些秘密,我得找个工作了,不然不要说医药费,我自己都会饿死。
我们退了旅馆,找了一家便宜的房子租下来,然后王子华也开始出去找工作,我则负责在家写小说,我希望催眠世界里我所具备的写作能力是真的,哪怕到现在我也没能从网上搜索到我写的任何一篇小说,但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此,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有那么受欢迎,因为这才是我唯一能做的。
每天晚上王子华都灰溜溜的赶回家,我知道他又没找到工作,这也不怪他,他的身板实在太小了,加上又没有身份证什么的,属于典型的盲流,一般人也不敢雇佣他,最多就是找点发发小广告到处贴贴牛皮癣的临时工做做,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写的那么多小说投出去,没有一家杂志要录取,哪怕我把催眠世界里那些发表过的杂志写出来也还是没人搭理我。
疤痕女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好转,但我却不能不继续将钱投下去,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有时候也想,既然有王美芝这个名字,会不会催眠世界里的老妈真的有这样一个人,真的就是我的老妈,我觉得我应该回去看看,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回来。
当然现在我是走不开的,我要去大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里游荡,搜寻我的目标,找一份可以糊口和支付医疗费的工作,我觉得找疤痕女了解情况应该更靠谱些,毕竟这不是虚幻的世界。
我每天去看疤痕女,她似乎稍微有了些起色,不再那么痴痴傻傻看什么都没有精神一片呆气,这让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我想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从医院出来,看看门口的那个老人,我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他在医院门口蹲着,瘦小的身材,略微有些驼背,但一身的衣服很干净,也不会伸手向人要钱,显然不是一个乞丐。老人一直看着从医院里面出来的人,热切的眼神就仿佛是在寻找自己的亲人,只是每一次他热切的眼神总会变得黯淡,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失望。也许人在落拓潦倒的时候,总会特别的留意一些平时不会去留意的人和事,总会变得特别的多愁善感,我常常看着这个老人,看着他一脸的沧桑,仿佛是看到自己一样。
不是所有的努力就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而工作依旧不知在何方,我开始在网上连载自己的经历,小说的名字就叫老宅,后来发表在磨铁网上,我想了很久,就用“傻子毛”做了自己的笔名,因为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只能盲目的在坚持。我白天打临工,晚上回到家就开始码字,我写的是自己亲历的事,当然不会有人相信,我也并不觉得就一定要被别人相信,在我来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骂我这个小说是臭屁,只要能有钱就好。
可惜我真的不是写小说的料,小说每天的订阅也就一两块钱,还不够交电费,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有人来找我了。
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的西装,一看就是一个成功人士,他看到我,握着我的手连声说“毛先生,找你可真不容易。”我被他的热情弄得莫名其妙,我一向很少和人打交道,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我问“你是谁,你找我什么事”
那人连忙拿出一张名片,我看了看,叫王文生,是当地一家杂志社的老总。王文生说前些日子我给他们的杂志投了一篇稿,他被我的文采吸引,觉得我是块没被发掘雕琢的和氏璧,没被发现和重用的千里马,恰巧他们的杂志社缺少一个主编,因此王文生就想邀请我过去担任这个职务,当然,给出的薪水也足够让我心动不已。
我被王文生一堆和氏璧和千里马的恭维砸的头晕眼花,他几乎就差说我是文曲星下凡李白杜甫重生鲁迅巴金再世了,我可从来没被人这样称赞过,以致我认定他是吃饱了撑得难受故意来奚落取笑我的,但看到他满眼都在放着光,我才知道我真的碰到奇迹了,我依稀记得前些日子是给他们杂志投过一篇稿,落的地址是这家医院的护士值班室,那是我求了很长时间之后那个漂亮的护士小姐才答应我的。
但我现在已经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曾经给他们投过什么见鬼的稿了,也不在乎这些马屁里含有多少的真实成分,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看在这丰厚的薪水上,让我去做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办公室很大,所有的人看到我都站起来笑着和我打招呼,我一辈子都没这么威风过,王总陪着我,一个个的向我介绍,这是谁谁谁,那又是谁谁谁,然后拍拍手掌,说大家一起努力吧,我们会成功的。他看着我笑的时候,我觉得没来由的一阵害怕,那种笑,似乎是一种讽刺。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需要钱,,我只能叮嘱自己小心一点。
接手一件完全陌生的工作,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做主编和做写手也完全不是一码事,连着几天我都忙得焦头烂额,可是却什么也没做好。王总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小毛,你可是我们杂志社的希望,千万要注意身体。”还非要拉着我去医院做体检。
体检的项目很多,已经超过了常规的内容,有时又会用一种我没见过的仪器对着我的头不停的扫描,医生也会不时的问我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变得不舒服,我听他说话的意思,似乎我只有哪里不舒服了才是正常的,不舒服就不正常了。
我现在哪里都不舒服,只要你给我狠狠的打一顿,那我就什么都舒服了,我心里狠狠的想,但是没敢说出来。
王总看出了我的不愉快,连忙打圆场,说“小毛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刘医生是全国有名的专家,要不是托了关系,人家还不给我们检查呢。”转身又开始数落我“小毛啊,你是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我可是拿你当宝贝呢,你得给我好好的配合医生检查,以后每半个月都要来检查一次,有什么不舒服马上要汇报给我,这是全杂志社对你的要求和恳求。”
虽然王总的话和过分的热情让我觉得很有些受不了,但看在薪水的份上,我还是答应了,而这份特殊的照应,也赢得了不少同事或妒忌或羡慕的眼光。两个月后,王总兴匆匆的跑到我的办公室,用力的拍打着我的肩膀,说“小毛,我早说了不会看错你的,咱们杂志的销量翻了一翻”他的兴奋溢于言表,大声的说“晚上我请客,给你庆功。”又悄声的对我说了一句“这个月给你加提成。”
我觉得我最近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以前怀疑王总对我有什么企图,这两个月的体检,我又开始觉得那个刘医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他每次给我体检时都戴着口罩,我无法看清他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每次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就会觉得他仿佛是在看着实验台上的一只小青蛙,这双眼睛,我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