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毫无头绪
与其说是信笺,不如说是作业簿,霍登书桌里的桥石高中信笺就是眼前的模板,区别就在于抬头的差异:
“塔布女子高中”。
这是一个有些耳熟但更多还是陌生的名字,总觉得曾经在哪儿听见过,却又无法唤醒更加具体的记忆。
“这是一所专门的女子高中,专门收拢父母无法管教的女孩儿,由学校进行军事化教育,让她们能够成为规矩的淑女。”
伊萨解释的声音从正对面的方向传来,平静的话语隐藏着一丝嘲讽和鄙夷,显然对这座高中并不赞同。
“曾经,它被认为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少管所,因为管理非常严格,甚至违背法律;但后来,那里培养出了诸多淑女,甚至不乏嫁给贵族以及高官的女子,于是名声就渐渐恢复了过来。现在普遍认为那里是新娘教育所。”
霍登的眉尾轻轻一扬,接受信息完毕,视线落在了信笺的主要内容上。
这封信笺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确认清单,又或者说是计划步骤,就好像戒酒十二步一样,将信息罗列出来,不过,眼前只有六步。
“第一,忽略。
第二,奖赏。
第三,秘密。
第四,测试。
第五,升级。
第六,毁灭。
1026年五月二十七日,卡多。”
以上就是全部内容。
大写加粗的字体非常清晰,依旧带着些许青涩的稚嫩,歪歪扭扭的字体透露出内心情绪的汹涌和错杂,但这也就是全部了,没有任何更多信息,霍登现在能够推断出的可能性就已经轻松突破了两位数。
他需要更多信息。
帕西亚看到霍登的视线,立刻就解释说明起来,“这封信笺是寄送过来的,但没有寄件人的地址和信息,我们也不知道这封信到底是什么原因寄来的,而落款的卡多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这些都无从判断,我们只能从信笺本身的内容入手,一个是时间,一个是落款。”
“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我们tiáo查了塔布女子高中的所有信息,却没有任何凶杀案的申报,一片清白。”
帕西亚说完这句话,就可以看到霍登的眉宇轻轻朝着中间靠拢了些许:不是因为无从入手,而是因为不正常。
“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其中有些奇怪?”伊萨捕捉到了霍登的表情,迫不及待地发表自己的想法,“这所高中进行军事化管理,而且曾经还是类似于少管所的存在,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凶杀事故的出现呢?”
霍登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定。
帕西亚顺势接过伊萨的话题,神情有些亢奋,手舞足蹈地说出他们的发现,“我们后续又扩大了搜索范围,不仅仅是凶杀案,还有其他意外事故等等,尤其是1026年的档案,然后,我们最终找到了卡多。”
“卡多-克劳斯,三十五岁,塔布女子高中的一名数学老师,溺水身亡,死亡时间就是1026年的五月二十七日;因为他的身边找到了多个酒瓶,并且在他的身体里找到了大量酒jīng,所以判定是酒醉溺水。”
所以,卡多是死者。
那么,既然已经被判定为意外事故,并且证据齐全,为什么在五年后的现在,却又有人寄送匿名信到治安队呢?
而且,还是以卡多的名义——毕竟,那封信看起来不像成年人卡多的笔迹;还是说,那是卡多酒醉之后的笔迹?
“根据事故报告来看,当晚的值班老师维果-罗卡发现了尸体。”开口补充的是伊萨,“我们前往塔布女子高中,找到了校长以及维果-罗卡,并且进行了相关问询,但没有得到太多有用信息,唯一一个值得注意的就是,校长qiángtiáo卡多并不是一位酗酒者。”
如果校长所了解的情况是事实,那么卡多的死因就存在疑问。
但问题就在于,老师的私生活总是拥有自己的秘密,校长能否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必须打上一个问号,也许卡多私底下就是一个酒鬼,只是没有影响到工作而已,于是校长就没有发现。这也是一种可能。
因此,伊萨对这条信息秉持保留态度。
“你们是否询问了卡多的工作?我的意思是,工作质量、工作态度、工作成效等等。”霍登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些细节,往往能够证明卡多是否是一名酗酒者,因为真正的酗酒者,即使掩饰得再细致再严谨,日常生活里也可能bào露出马脚;更何况,像卡多这样喝酒把自己喝到溺水不省人事的状态,就更加严重了。
伊萨点头表示了肯定,这些细节还是她从霍登身上学习到的,“校长对卡多的工作赞不绝口,认为他是一名优秀的数学老师,认真,负责,热心;同时,他还负责课外活动的部分工作,担任游泳老师,在他的指导下,那些女孩儿们都学会了承担责任,坚qiáng起来。”
霍登抿了抿嘴角。
但伊萨立刻就捕捉到霍登神情里的细微变化,“怎么,不对劲吗?”
“违和。”霍登轻轻摇了摇头,“酗酒,往往意味着失去控制力,所以才被酒jīng控制,但这位卡多却是另外一个模样,要么就是校长不了解自己的老师,要么就是卡多隐藏得太好。”
稍稍停顿片刻,霍登又接着补充说到,“要么就是卡多的死因还有另外的秘密。”
帕西亚无法跟上霍登的思考速度,满脸都是困惑,“就这样吗?”
仅仅因为校长的一番评论,然后霍登就断定其中出现了猫腻?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酗酒的同时,不能成为一名好老师呢?”帕西亚对于其中的联系还是存在疑问。
“因为酒jīng能够麻痹神经,让我们对周遭的事情失去敏锐度,这本身就是试图逃脱责任逃脱现实的一种表现。”霍登简单地解释到,“当然,其中必然还存在诸多可能,死者已经去世五年,很多证据都已经消失,那么能够引导我们走向真相的,更多就应该是人证。”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通过那些依旧活着的人,来构建出死者生前的形象与状况,线索也就会浮出水面。”霍登耐心地做出解释。
帕西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正在试图回想生活里遇到过的那些酗酒者,试图从他们的身上寻找到证明霍登话语的迹象,于是就陷入了深思。
“哧。”旁边传来了一阵嗤笑声,打破了平静,伊萨和帕西亚双双转头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