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节 沿途行刺
狂风掠过,篝火熊熊。火星四溅,仿佛魔鬼一般要择人而噬,又似毒蛇吐着腥红的舌头,想要吞噬这世间的一切。
李壹、永淳围着箐火,随行护卫都是些剽悍的士卒,士卒们看起来和几天没吃饭一样,大碗喝着酒,大口吃肉。
这里距离太原城不远。群山环绕,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这些士卒在这里喊破了天也不怕被旁人听见。
因为他们胸中的火焰比箐火还猛烈,他们很骄傲,能被挑选为李大人和公主的亲卫,他们感到无尚荣光,他们心如寒铁、杀敌无数。很少将敌人放在眼里,就算秦王亲至他们也不愿抬一下眼皮。
山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名传旨太监,山坳里传来令人惊悚的狼叫声。令躲在军帐里的太监瑟瑟发抖。
士卒们跑这一躺毫无怨言,因为是护送李大人。李大人让他们去杀人,他们就会去杀人。他们已经习惯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这就如同狼和羊。羊注定就是吃草,狼呢?不吃肉怎么生存?李壹用衣领挡住了脸,侧身与公主交谈,两人不时发出低沉地笑声。
士卒虽在喝酒吃肉。但是沉默的居多。每人都知道自己的职责,他们靠的是拳头、刀子,动嘴在这里是没饭吃的。
李壹望着箐火,脸庞忽明忽暗。只见他忽然长身而起,大声叫道:“朋友!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这天寒地冻的,过来一起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众士卒霍然站起,有刺客?
一名黑衣人蓦然出现不远处,手中的钢刀寒光闪闪。
“李大人为何不去太原城歇息,偏偏露宿在这荒山野岭之中?”黑衣人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钱宁钱大人!何需如此藏头露尾,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索性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岂不快哉!”李壹一甩衣袖,负手而立,风轻云淡地说道。
“哈哈哈!”黑衣人缓缓扯下面巾,用钢刀一指李壹道:“不错!我正是钱宁,李壹!你害得我丢官罢职、亡命天涯,可敢与钱某一战!”
“太麻烦,把你的爪牙一起叫出来吧!”李壹不屑地一笑,冷芒一扫钱宁,笑道:“兵对兵、将对将!一次性解决问题,大家都爽利!”
“好!这可是你说的!”钱宁右手一扬,纵声道:“弟兄们!李大人想见见大伙,都出来吧!”
霎时间,黑夜中闪出一百多名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将李壹一行团团围住。
“呵呵呵!”钱宁肆无忌惮的笑道:“李壹!你如今被我团团围住,还有何话可说。”
“土鸡瓦狗尔!”李壹轻轻一笑,右手一扬,向身后吩咐道:“弟兄们!替我招呼一下这些不速之客!”
李壹的护卫闻言,变戏法似地拿出长枪,一声不吭地冲这些黑衣人抠动板机,“当当当!噗噗噗!”一多半黑衣刺客应声倒地…………
“李壹!你好辣的手段,钱某今日与你拚了!”钱宁恼恨李壹不宣而战,势若疯虎似的挥刀向李壹兜头砍去。
“呛啷!”李壹拔剑在手,一挥手叫道:“弟兄们!杀贼便在今日,给我狠狠地杀,不留一个活口!”
众护卫闻言弃枪拔刀,齐声道:“谨遵大人军令!不留活口。”言罢向众黑衣刺客冲去。
当当当!叮叮叮!刀剑碰击声,噗噗噗!刀剑刺入身体声,不绝于耳。
只见一名黑衣人迎面向一名侍卫砍去,岂料侍卫并不躲避,挺刀直奔黑衣人胸部砍去!黑衣人手一抖砍中侍卫右肩,侍卫却一刀将黑衣人齐胸砍作两半!
亡命之徒!大多数黑衣人见状纷纷胆寒,慢慢收缩向后退却……
再说李壹挺剑直刺钱宁小腹,钱宁用刀一格,顺势砍向李壹胸部,李壹向后一闪,挥手抓住刀背,一剑向钱宁心窝剌去,钱宁大惊,弃刀向后一掠,衣物堪堪被刺破。心中暗道:好险!当即大呼一声道:“弟兄们!风紧,扯呼!”言罢,钱宁便仓惶后窜,转眼便消失在黑夜里。
其余黑衣刺客见势不妙,也纷纷转身逃去……
众侍卫见状便欲追击,只见李壹大手一挥,道:“穷寇勿追!”
篝火旁的永淳早被吓呆了,瞧见李壹微笑着自己走来,当即跑着扑入李壹怀,浑身不住瑟瑟发抖。
李壹拍着永淳脊背,不住轻声安慰道:“永淳不怕!坏人都被打跑了…………”
清点敌我伤亡情况,黑衣人六十多人横尸当场,李壹方面无一死亡,便有六名侍卫受伤。
车厢里几名太监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几呼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出了车厢,不停冲李壹叩首道:“奴才们能逃过今日一劫,全仗大人神勇。今后我等皆以大人马首是瞻,以报大人救命之恩!”
“呵呵呵!诸位公公言重了。”李壹一一搀起众位太监,笑道:“咱们都是给太后和闽王当差,若说报恩,大伙从今往后效忠太后和闽王即可。”
“效忠太后,效忠闽王!”众太监忙不迭地应道。
翌日,李壹一行人进入太原城,山西巡府闻讯当即率领僚属前来迎接。
山西巡府张缚华,弘治六年进士,为人刚正不阿,在士林中声誉颇佳。
“来人可是李壹李巡抚!”张缚华大笑着迎了过来。
“后进李壹见过张大人!”李壹客客气气地拱手应道。
“果然是一表人才!”张缚华扶住李壹,赞道:“想不到李大人年纪轻轻,便有诸多战功在身,更有近期围困秦王于宝鸡之大功于朝廷,真是令老夫既敬且佩!”
“大人莫再夸了!”李壹自觉有些汗颜,道:“那些功劳都不算什么,不过是机缘巧合,李壹走而已。”
“好!李大人知进退、为人谦和,你这位忘年朋友老夫交定了,走!咱们进府好好喝两盅去。”张缚华一拉李壹,准备抬脚便走。
这时,一串银玲似的笑声传了过来:“张大人!做人何故厚此薄彼,敢问我可有资格与大人共饮几杯吗?”
李壹、张缚华循声望去,只见永淳笑如魇花地款步走下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