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64
敏王也说了，只要聂盟主肯相助，定保聂盟主与几位兄弟永无后顾之忧。”
骆玉铎盯着聂政和蓝无月，见两人的脸上并无喜色，他又立刻说：“聂盟主与兄弟们历经艰难，如今却是风波又起。有敏王在，聂盟主与兄弟们也无须再四处躲避。太子心胸狭窄，近几年圣上对他也颇有微词。敏王重情重意，能力不俗，深得圣上与朝中大臣们的信任。这天下理当能人居之，一旦敏王上位，聂盟主可真正摆脱俗事之扰。”
骆沛锋在一旁道：“大哥，与其小心翼翼、东躲西藏，不如把那些威胁您的人尽数除去。以大哥和立一他诸位哥哥们的武功，这并不是难事。何以魔头能逍遥于天下，像大哥您这样的侠士却要颠沛流离，实在是没有天理。”
聂政看上去似在深思，骆玉铎不动声色的扯了还要再说什么的骆沛锋一下，让他不要太心急。骆沛锋把话憋了回去。
过了好半晌，聂政看向蓝无月，问：“你怎么看？”
蓝无月耸耸肩：“我听大哥的。”
骆沛锋和骆玉铎的脸上不禁多了抹希望在前的轻松，骆玉铎说：“聂盟主尽管放心。回到中原，您就是盟主，可号令武林。我骆家愿上下愿听从您的差遣。待事成之后，您想去哪里久居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聂政的眉心紧了紧，沉声道：“你们容我想想。聂家大仇已报，我身心俱疲，只想寻个安宁。助王爷成就大业，一个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我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倒无所谓，但我不能不考虑我的几位兄弟。”
骆玉铎马上说：“王爷自然是有足够的把握才敢这么做。不过聂盟主的担忧也在情理之中，王爷也不要您立刻就给答复。哪怕您还是不愿意，王爷也不会为难您，这点您大可放心。只是我觉得既然圣上和太子容不下咱们，咱们得为自己找一条活路，不为自己也要为家人啊。”顿了顿，骆玉铎叹道：“聂盟主还不知道吧？先夫人万家因为与您的关系被治罪，一家老小都被流放了。”
“什么？！”
聂政和蓝无月震愕。
骆玉铎点点头，沉重的说：“聂家出事之后，万家悲痛欲绝，林盛之初时对万家还算照顾，后来他露出真面目，万家在江湖上的日子就难过了。好不容易林盛之死了，朝廷又来了。去年中，万家一家被治了个祸乱朝廷的莫须有之罪，本族宗亲全部被流放。敏王得知此事之后，派人在中途把人都劫了下来，他们现被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万老先生很想见您一面。”
聂政浑身紧绷，蓝无月单手用力按住大哥的肩膀，心中无奈、悲愤。
深吸了几口气，聂政开口：“这件事我会和兄弟们商量商量，三日后我会给出答复。敏王对万家的恩情，聂某定不会忘记。”
“敏王这么做只是出于良心，并不求回报，这也是我们为何愿意投靠在敏王的门下。”觉得自己说得已经足够，骆玉铎下炕，骆沛锋和骆玉修跟着下炕。骆玉铎抱拳：“在下三日后再登门拜访。”
“慢走。”
聂政也下了炕，亲自为骆玉铎他们开门。三人戴好面具，神色轻松的告别聂政，匆匆离开了戚家庄。
在他们走后，蓝无月对背对着他的人说：“大哥，你不要自责，就算没有骆沛菡和万家，他们也会利用别的人、别的事来逼你出山。”
聂政背在身后的手缓缓地握成拳，用力。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可总是有些人自以为是的逼我、迫我。无月，为兄再世为人，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聂政，他们以为用万家来逼我，我就会答应吗？他们越是这样，为兄就越不会如他们的意！”
蓝无月的眸光亮了亮，大步走到兄长身边惊讶的看过去，带着点兴奋的说：“大哥！你想怎么做！我跟着你！”
聂政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本来我还不想撕破脸，但既然他们这样苦苦相逼，就不要怪我成为真正的魔头。”
蓝无月不仅不心慌，反而跃跃欲试的说：“大哥要成了魔头，绝对比林盛之和潘灵雀加起来还要厉害百倍！还有我、阿毛和二哥。咱们四个魔头，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聂政低笑了两声：“走，回去找阿毛和你二哥。”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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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很困了，但是他不想睡，鬼哥哥和美人哥哥还没有回来。这阵子哥哥们都很忙，但像今天这样这么晚还没回来却是第一次。阿毛和叶狄劝小宝去睡觉，小宝每次都摇头，鬼哥哥和美人哥哥回来他才睡。这里不是桃源，在桃源他就可以放心的自己先睡，但在外头，他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见不到哥哥们回来，他不安心。
阿毛心疼的轻晃小宝，怀里的人都不住点头打瞌睡了还是不肯去睡。叶狄坐在窗边不停的往外瞄，过了会儿，他大喊：“回来了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接着他就蹿到门边去开门。
门一打开，进来的人就笑问：“怎么还没睡啊？”
叶狄关上门说：“宝宝一直在等你们，你们不回来他不肯睡。”
聂政看上去心情极好，走到小宝跟前弯身亲了亲他的眼睛：“鬼哥哥和美人哥哥回来了，你可以去睡了。”
小宝安心了，再也忍不住的打了两个哈欠，合上沉重的眼皮，直接在大哥哥的怀里睡了。阿毛把小宝抱进里间，其他三人都跟了进去。小宝已经洗漱好了。阿毛拿开裹在他身上的被子直接把他放进被窝里。蹭了蹭被子，小宝很快进入了梦乡。聂政和蓝无月脸上的笑隐去，阿毛指指外头，出去说。
对那三人的来意，阿毛和叶狄并不意外，毕竟早就知道了，两人意外的是竟然还牵扯到了已故的聂夫人的娘家。叶狄以前很喜欢这位大嫂，现在大嫂的娘家被他们牵连，他们不管实在说不过去。可若管了，那大哥在麻烦中不就越陷越深了吗？另一方面，叶狄很怕夜长梦多，伤了小宝。
阿毛比划，问聂政打算怎么办。那些人现在控制聂政的岳丈家人，以后若聂政不听话，他们还会这么做。这是聂政的弱点。若解决不好，聂政一辈子都别想脱身。但是他必须脱身，因为他不可能留下来，除非他要离开小宝。
聂政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杀！”
叶狄惊讶，蓝无月平静，阿毛点点头，他们确实不能一让再让了。如今看来，他们要想带着小宝没有后顾之忧的回去，就必须杀，杀尽那些挡在他们面前、不让他们回家抱儿子的无赖之徒。
外头的天还黑着，但公鸡已经打鸣了。一人轻轻地从炕上下来，披了件衣裳出去了。他离开后不久，另一人也坐了起来要下炕。
“阿毛？”
对要起来的蓝无月和叶狄摇摇头，让他们继续睡，阿毛下炕，抓起自己的衣裳出去了。
叶狄担心的低问：“无月，大哥没事吧？”
蓝无月躺回去：“没事，就是心里闷得慌。大哥觉得这些事都是因他引起，有些自责。”
“这又不能怪大哥。是那些人不肯放过咱们。”叶狄也没了睡意。冬夫人的事情还没解决，又出来了什么王爷，连龙椅上的那个人都牵扯进来了。他们不过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难道这也是奢求吗？
聂政坐在院子里的石头凳上，阿毛从屋里走出来在他身边坐下。聂政并不意外阿毛知道他起来了。仰头看向夜空，聂政低哑的说：“真想家啊。家里的夜空比外头的干净多了，月亮都比外头的圆一些。”
阿毛比划着：不要自责。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怎么做，便去做。最多就是晚一点回家。若你不放心，我去关内把他们救出来。
聂政摇摇头：“救他们出来，我们解得了他们一时之困，解不了一世之困。而且……”聂政吐了一口气，“说我凉薄也好，说我忘恩负义也好，我现在，并不想再与前世的人事有所瓜葛。万家的人，还是不见了。等该死的人死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威胁了。阿毛，我现在只想尽快回家，回咱们的家，跟宝、跟咱们的孩子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前世的人情能偿还的我会偿还，偿还不了的，我也无能为力。呵，今天听骆玉铎说要我回去主持大局，救武林于水火，我就想大笑三声。当年咱们被追杀的时候，那些人在做什么？那时候怎么就没人出来说救救咱们？”
“现在他们有难了，见咱们身上有利可图了，一个个拿报恩来说事，一个个拿武林存亡来说事，一个个拿旧情来说事，他们忘了，我聂政的心也是会变的。我不是什么盟主，更不是什么侠士，我只是我，只是一个成了家、有了孩子的男人，他们是死是活统统与我无关。”
阿毛拍拍聂政，比划着：你想得开就行，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只要不会伤到阿宝，我们都支持你。咱们只是不想惹事，不表示咱们就怕了他们。让他们知道，你聂政不是能随意揉捏的。
聂政对阿毛笑笑，不说感激，他们之间无须言谢。又吐了口气，聂政对着夜空说：“我真想儿子。不知道两个胖小子现在长得有多大了，会不会爬了。”
他这么一说，阿毛的眼里也满是想念。他何尝不想儿子？儿子刚百天他们就出来了，这都过去三个多月了，等到他们回去，儿子还愿意认爹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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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骆玉铎、骆沛锋和骆玉修准时出现在戚家庄。当聂政亲口告诉他们，他答应他们的要求后，骆沛锋的狂喜让蓝无月看得异常刺眼。骆玉铎当即就要求聂政他们马上动身回京城，聂政为难的暂时拒绝。他告诉骆玉铎，他已经答应替戚家庄对付天一教，不能这个时候离开，而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戚老大的义气。如果不能铲除天一教，很快要迎娶小蛾子的戚老大会有很大的麻烦，住在戚家庄的聂政不能不管。
骆玉铎闻言立刻表示他们愿意助一臂之力，戚老大表示欢迎。骆玉铎带着任务完成的满意再次离开，迫不及待回去禀报他的主子这件喜事。第二天，骆玉铎和骆沛锋又来了，不过身边少了骆玉修，却多了一个白纱蒙面的女人。到了戚家庄，仍是聂政和蓝无月见他们。骆玉铎以有事与戚老大商量为由带走了骆沛锋，蓝无月看了眼大哥，也跟着离开了。
门关上，女人摘下蒙面，露出自己憔悴苍白的脸。
“沛菡。”聂政淡淡地唤了一声。
骆沛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里却有一层极力压制的水光。她问：“你住在这里，还好吗？”
“挺好。”聂政指指屋内的椅子，让骆沛菡坐，他则到炕上坐下，没有和骆沛菡坐在一起的意思。
骆沛菡痛苦的闭了下双眼，走到椅子前坐下。
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说自己不应该派人跟踪你？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骆沛菡在心里苦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聂政出声：“骆玉铎应该告诉了你，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了吧。”
骆沛菡哑声说：“若我说，不是我泄露了你们的行踪，你可信？”
“我信。”亲耳听到，所以我信。
可是聂政的回答并没有让骆沛菡轻松下来，反而更令她的心跌入了谷底。聂政的脸上没有她想看到的、见到她时应有的，对过往的怀念。相反，聂政比那一晚，更疏离了。
“沛菡，我对不起你，等大事成了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骆沛菡的眼里迅速升起某种希望。
“你我现在共侍一主，一切以大局为重。”
“……好。”
骆沛菡深吸一口气，眼里的伤感立刻变成了平日里的冷静。她道：“我今日来，为的是天一教。”聂政一副听她继续解释的模样，骆沛菡缓缓道：“我在这里，还有另一个身份。”
“什么？”
“天一教的‘思坛主’。”
“什么？！”聂政惊讶，他以为思坛主是骆沛锋！
“我是天一教的坛主，但我不是天一教的人。”
“何意？”
骆沛菡缓缓解释起来。她离开中原到关外，偶然得知有天一教这样一个势力庞大的神秘之地，她便想，若能得到天一教的帮助，她也许可以找到叶狄，进而查采聂政是否真的死了。天一教一听骆沛菡来自于中原，在中原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女侠称号“冰玲珑”，因前任教主的叛教而元气大伤的天一教也希望能得到中原势力的相助，便极力邀请骆沛菡入教。骆沛菡便顺水推舟，成为了天一教的一位副坛主。
后来林盛之和潘灵雀被杀，骆玉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