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57
扫着她的脸颊,还有颈子。
柯尼卡想起,很久以前,她想着,她会跟安子恩有一个家。她等着,盼着,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跟安子恩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每一日都过得没有安全感,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离开,她一直让自己做好了分开的准备。每一天,都像是在等待着死刑的宣判。
她是真的,想要好好接受杨初一,想要将自己全部交付出去。
从前,无论她如何企盼,安子恩从来都没有实现过他所做的每一个承诺,关于未来,关于责任,他总是保持缄默。
可是,今天,这个一再被他伤害、拒绝的这个男人,没有说“我爱你”,也没有闪亮的戒指,只是用了最原始也最简单的方法,他将婚姻摆到了她的面前,供她选择,请她接受。
她不是他的情人之一,她是他的唯一。
这是他传递给她的讯息。
她猛地转过身,他松了松手臂,她穿着棉拖,本就比他矮一截,这会儿显得他更加高大。她仰了头看他,他的眼眸黑漆漆的,里面,有两个小小的自己。
他就这样任她看着,也不催促。他愿意陪她在这小房子里过每一日,有她的地方,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可是,尽管他等了又等,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要急躁不要急躁。仍是做到了这一步。
天晓得,他的心里有多忐忑,怕她拒绝,怕她生气,怕她赶自己走,怕功亏一篑。
因为紧张,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干干的,像是要冒烟似地。灼灼的视线停在她脸上,紧张,也期待。
接着,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他看见她点头。重重的,眼中雾气氤氲。
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又惊又喜,面上却又竭力维持着平静,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圈着她细细的腰肢,生怕自己一大力,就会将她折断了似地。
只是下一秒,她却踮起了脚尖。她的手上仍沾着些葱末,有些湿意,轻轻的吊住他的脖颈。
他大抵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抱他,先是一愣,接着似是很感慨,低低的叹着气,大掌拂在她的发丝上,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满足意味:“胶卷儿,谢谢。”
“谢谢你……”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尽可能用力的去抱住她,她全部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的身上。
这便是幸福的重量,不多,也不少。只是恰恰,让他抱了个满怀,再也容不得其他。
当自己的身子被拥进他宽大的怀抱里,他身上的温暖包裹着她,柯尼卡忽然从心里涌出一股酸痛,眨了眨眼睛,一些水汽便很快涌出,然后迅速的没入他的衣衫,只留下浅浅的水印。
她不知道自己是感动还是如何,只是轻轻的哭出了声音。
这些年,但凡日子苦些,难熬些,不是没有哭过。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躲在被中抽泣,出门后,便是认真工作,为了生活奔波的另一人。
然后,她又遇见了他。对着那双有着太多相似的眼眸,她醉了……
他突然弥补了这些年,她的孤苦无依。
即便是哭,她也告诉自己,她是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只要一会儿,让她小小的放肆一下自己。
而这次,是她第一次在杨初一跟前哭。是杨初一,不是与安子恩有着相似眼眸的陌生人。
突然的心疼他,这样一个男人,拼了命的,只是爱她,只是对她好。他原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怎么偏生是她。
也只是一瞬间,她似乎突然对他生出了些许依恋的感觉。这样暖心的拥抱,他表现明显的激动和喜欢,让她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独自无依,想起了安子恩一次又一次的背弃,想起了自杀狱中的父亲,想起了仍在病床上忍受病痛折磨的母亲……
她仿佛是一条在海浪中漂浮已久的船只,突然有了可以靠岸的感觉。杨初一,才是那个可以依靠,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
他那样高兴,喜悦的心情传达给她,她又是心酸又是内疚又是心疼,这个傻子,跟她说什么谢谢。
明明,是她谢谢他才对。
谢谢他的不离不弃,谢谢他给予的温暖,谢谢他一直守护者她,谢谢他肯等她疗伤,谢谢他肯给她一个港湾……
谢谢他,这样爱着一个并不完美的她。
杨初一与柯尼卡同居了,两个人住在那个有价无市的豪华别墅里。这次,他们自然没有大肆宣扬,却也没有刻意隐瞒。
虽然从前也有住在一起的时候,却是谁都没有跟旁人提及过。也许,那时候彼此心中是明白的,这只是暂时的一段情缘,没有未来。
这个消息传得很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庄莹会得知这个消息,还是从jiy那里。她跟安子恩到了这个地步,jiy是唯一一个还能让她倾吐心事的对象。
她会给jiy说,安子恩对她如何如何好,他们如何如何幸福。夸张的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几乎要相信了。
每当这时候,他的双手便横搭在椅子两边,懒散的听着。
只是,她确实是满意现状的。安子恩的表现让她觉得,他的确是在改变的。
她相信jiy是一个很聪明并且敏感的人,他能感受到他现在幸福、满足的心态。如同,他曾经能感受到她困扰、颓然的心情。
他常常说,yonda,你高兴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别人看着都开心。
也只有一次,jiy变得跟往常不太一样,似乎特别的一本正经,他问她:“yonda,你信不信所有的女人其实都在怀疑自己老公的忠诚?”
她心中一顿,不知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整个人陡然有些慌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样。她下意识的反问他:“你前妻也这样?”
这话一出口,jiy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她才惊觉,她竟已在问他的。
她们那一届的学生,是jiy唯一任教过的一届。
jiy对他们而言就是个传奇,所有人都看好他,他是导师的得意门生,做手术时利落漂亮。若是肯继续专攻,从事医学研究,必有一番作为。
可是,他放弃了一切,选择了结婚,与一个来自hongkong的女华侨。
jiy耸耸肩,似是并不在意的模样:“成家后会出现许多问题,缺少交流,发现彼此并不了解,或者,无法融入对方的家庭,各式各样的问题。接着,出轨、离婚……”
他说的这样认真,似乎是经验之谈。她想都没想,便问他,“jiy老师,你后悔吗?结婚,你后悔吗?”
其实,她是想问自己这个问题,却想从他这里寻求答案。
jiy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却是没有回答她。他只是说:“yonda,有没有后悔,这个答案都在这里。”
他拍了拍心口,眉目眼梢里都透着认真。
正文 【06】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2
两个人的生活,就这样简单的开始。
半岛别墅那栋房子很宽敞,细细分下来,可以有两个书房,一个主卧,三个客房还有一间健身室。
可不论有几个房间,即便是空在那里,杨初一也一定要求两人用同一间书房,还有,同一间卧室。
在这一点上,他坚持的很,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心理在作祟,柯尼卡也就随了他。
咀柯尼卡开始慢慢的往这里搬自己的一些衣物和个人用品。从前也在这里住过,只是,每每她来,都是因为他来接她。
她对这里,从来没有产生过归属感。这里自然也不会有她的个人用品。
可是现在,他说,你是第一个住进这里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旮她看着大大的别墅,也不禁幻想,这里要放点儿什么,那里,他们可以干点什么。
她以后,就要生活在这里呢……跟他一起。
别墅的装饰很简单大方,没有一点儿多余的东西。她也是不声响儿的往里边儿添置,今天是一个小壁灯,明天是一只熊娃娃,后天便是一款大笨钟。
衣橱里,他们的衣服摆在一起,颜色由浅至深,他的西装外套正挨着她的小西装外套。
那感觉,像是一对拥抱的男女。
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会幻想的少女,她也曾想过,有一天,她跟安子恩的衣服,就这样摆在衣橱里。她每天细心的整理好,配好第二日他要穿的衣服……
只是,这也只成了年少时一个永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也只是幻想罢了。这样想着,她有些失神。
他瞧见她的变化,笑眯眯的,也不说什么,坐在吧台上就要倒酒小酌。看着她忙里忙外的,明明宽敞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却觉得,看着真是热闹。
她看见他端着杯子,却小跑过来想要抢走。既是决定要与他在一起,他的身体她自然是要关心的,这酒,能少喝便少喝吧。
他自然是听她的。拥着她的时候,满足的想,现在他哪里还需要喝什么酒,抽什么烟呐。
人生到了这里,算是圆满了吧。
她愿意管着他,他也愿意受她管着。
几次应酬,旁人过来敬酒,他下意识的拒绝,能不喝便不喝。几个知道内情的笑话他,说还没结婚呢,这就成气管儿严了。
他反倒是不在意,心里却冷笑,那帮浑人,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他若是一身酒气烟味的回去了,别说亲一下,连抱一下也是不现实的。那个死心眼儿的女人,定是要好好数落他一顿。他倒不是嫌烦,只是,她一生气,便要赶他去别的房间睡,这个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每天早上,都是他先送她去上班,然后自己再回公司。森广与泉林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他每日这么送她,却是浪费了大半的时间在路上。
但他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便嘱咐李元开车送她,说上一百个,开慢点儿,路上小心,然后才肯放行。像个啰嗦的老妈子,就是无论如何再不肯让她去挤公交。
他见过她等公交车的模样,那么多人挤一辆车,她这么单薄的身子,哪里挤的过那些五大三粗的莽人?多半是等了又等,却迟迟上不了车,该多辛苦。他舍不得让她去遭这份罪。
她不想再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她不想再利用他慰藉温暖。他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便强迫自己不再碰她。
她担心了多日,见他没有什么举动,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尽管从前也有发生关系,甚至有段时间,他频繁的与她l,他主动,她被动承受。这样看似荒唐的关系,让她分不清是什么样的动机什么样的缘由。从前,他们也不会去过问,只是互相都默契的保持不提,这样不清不楚的维系着这段关系。
可这中间,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离开了他,他却动了情。
现在,他们要重新开始。她再不能无耻的在还没有忘却另一个人之前,再与他发生关系。那是对他的亵渎和残忍。
身下的转椅蓦地转了一个圈儿,他的模样瞬间在她眼前放大,然后清晰起来。
他跪蹲在她面前,伸手揽过她的脖颈,另一只手缓缓朝下滑,顺着睡衣的下摆钻了进去。
掌心下面是她腿部滑腻的皮肤,带着紧张的颤栗和微微的瑟缩。
他的唇并不安分,隔着棉料的睡衣,或轻或重的啮咬着她胸前的肌肤。
酥酥麻麻的战栗感迅速传遍了全身,若有若无的声音被哽在了喉咙里,出不来。她只觉得,就连呼吸,在这一刻,都要停止了。
杨初一稍微往后退开了一点儿,狭长幽深的眼睛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深不见底。
柯尼卡的眼神不确定的闪烁着,眼睛里荡漾起一层水光,她甚至感觉到手心渗出的汗涾在了他的衣服上。
杨初一微微笑了,眼睛微眯,轻轻捧起了她的脸。
她的脸贴着他手心的温度,她忽然就放松了……
事到如今,有何不可。
她知道眼前的人是杨初一,是杨初